司空琰緋站在寢室外的院子裡,負手望着閃爍着燈火的窗戶。
月光下,院子裡的樹木都被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色,冷清而蕭瑟。
望叔跟在司空琰緋身後,欲言又止。
司空琰緋望着那窗戶,低聲道:“孤如今又多了個弱點,皖太子早晚必會有所行動。”
望望叔嘀咕了句:“還不是大王太過寵愛那婦人……”
司空琰緋脣角漫過一絲苦笑,他是過於寵愛她了,不過在遇到她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也能在感情之中陷的那麼深。
“月夫人如今懷着大王子嗣,皖皇必不能容,大王要多加小心了。”
“暗中多派些死士保護她。”司空琰緋吩咐道。
“是……只不過……”望叔猶豫着,“這次若能順利回到封地,大王不可再獨寵一婦了,不能毀了您的名聲啊。”
“孤的名聲……”
一陣夜風吹來,樹枝呼拉拉響着。
在衛國的這段時間裡,有關他獨寵姬妾的傳言從未斷過,最近他手下的賢士多有進言,全都在勸他不要一意孤行,不能因美色誤事。
可是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寵她並非是因爲她的美色。
“大王!”望叔的聲音裡帶着激動,“此婦風頭太盛,今日宴上又從正門而入,您再獨寵她,只怕日後反爲不利,爲您招來禍患啊!”
司空琰緋嘴脣翕動幾下。
他想起那天晗月在馬車裡說的那些話,傾心於他,不能容他近他婦……
他重重閉上眼睛。
傻婦,我的身邊若是隻留你一人,你便會成爲我的弱點,成爲皖皇暗殺的目標。
皖皇帝最怕的就是他的正統血脈,太子如果一直生不出兒來,朝中大臣便會提出過繼其他的子嗣爲繼。
皖皇帝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的皇位落到別人的頭上!他一定會想方計法的殺死司空琰緋的孩子。
“望叔。”司空琰緋低低道:“那五名美姬……讓她們少跟月接觸。”
望叔詫異的望向他,“大王的意思是……”
就算是做給外人看的……他也不想讓她看到他的懷裡抱着別的婦人。
“按孤的吩咐去辦就是了。”司空琰緋冷冷道,在這件事情上,他不想做太多解釋。
望叔應了聲,不過卻沒有退開,硬着頭皮道:“大王,請聽臣一言,此婦不能再寵了。”
本以爲司空琰緋又會動怒,可是出乎望叔意料之外的是,司空琰緋異常平靜。
他站在那裡,望着寢室的窗戶,語氣緩慢而低沉:“月……除了孤,再無人可以依靠。”
就像他,除了她以外的婦人,都不能讓他覺得安心。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只要有她在,他就會覺得充實,就算每日累的焦頭爛額,可是隻要回到後宅,他就會忘記所有的一切煩惱。
“孤曾言,此生不會棄她,有孤在,無人可欺她。”
望叔低下頭,“老臣知曉大王仁義,只是長此以往恐月夫人會恃嬌……妄想得到更多。”
司空琰緋冷冷發笑。
果然他們都不會明白,他曾許她側室之位都被她拒了。
他倒是真的希望她會妄想的更多一些,只可惜,她想要的卻是獨佔他。
望叔暗暗搖頭嘆息:丹陽王冷情了一輩子,不想最後竟會遇到情障,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司空琰緋緩緩轉身,正要走出院子,忽聽寢室內隱隱傳來侍女驚呼:“夫人醒來,夫人醒來!”
還沒等望叔反應過來,司空琰緋已轉身一陣風似的衝進門去。
四名侍女剛把晗月擡出淨房,地上到處都是水跡,又溼又滑。
一名侍女腳下不穩,一個趔趄,晗月的身體也隨之滑落到地上。
“夫人!”其他三人驚呼。
就在這時,司空琰緋從外面衝進來,只一臂便托住了晗月下滑的身體。
“大……大王……”侍女全都嚇的傻了眼。
晗月身上只裹着件中衣,衣帶散開着,露出潔白細膩的肌膚。
“怎麼回事?”司空琰緋見晗月雙目緊閉不由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
晗月仍是一動不動。
侍女驚慌道:“夫人沐浴時溺了水……”
司空琰緋眸光不由得一凜,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溺水,唯一隻有兩種可能,一是睡過去了,二是昏過去了。
他一把將晗月打橫抱起,“去請大夫來。”
侍女們腳步倉皇的跑出去。
司空琰緋抱着晗月往榻上過去,許是剛纔經侍女們一番折騰,晗月忽地張口咳了一聲。
司空琰緋急忙將她放在榻上,低頭去看她的臉。
晗月又接連咳了數聲,這才慢慢睜開眼睛。
還沾着水的睫毛溼漉漉的,緩緩眨動了一下,她看見了眼前坐着的司空琰緋。
“月?”司空琰緋的聲音裡露着些緊張。
晗月迷茫的睜着雙眼,空洞的望着他,然後她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月!”司空琰緋急急的又喚了她一聲。
他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她是認不出他了嗎?還是……
“妾身無事,只是有些累了……”晗月閉着眼睛喃喃道,“妾身不適,不能服侍大王。”
司空琰緋伸手把她撈在懷裡,“孤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
晗月緩緩搖了搖頭,“無需大夫,妾身睡一覺便好。”
司空琰緋嘴脣蠕動幾下,可是晗月卻垂過頭去,好似真的睡着了。
不多時有人請了大夫進來。
司空琰緋用被子將她遮了,這才讓人領了大夫進來。
大夫診了半天脈只說是偶染風寒之類,司空琰緋這才放下心來。
晗月只是不想面對他,所以才閉着眼睛裝睡。
可沒想到的是大夫走後司空琰緋竟然留了下來。
就算閉着眼睛,她仍然能夠感覺得到他貼過來的身體。
果然在秋夜裡,還是兩個人睡在一起比較溫暖。
她感覺到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前額,順着她的眉眼輪廓慢慢移到她的脣上。
“孤不會失言……”
她聽見他的喃喃自語。
“只此一生,孤不會棄你,孤在一日便護你一日,月,莫要擔心。”
脣瓣被他摩挲着,有些微癢,她忍不住抿了抿嘴脣。
誰知他的手指一下子侵入進來,觸在了她溫熱的小舌上。
她想把他的手指吐出去,可是她這會在裝睡。
他的手指輕輕攪動着,弄的她終於再也忍不下去,牙齒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指上。
滿腹的恨意全都集中在牙齒上,她沒注意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
嘴裡漸漸的充斥着鐵鏽的味道,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做了什麼。
以往聞到血氣都會令她乾嘔不已,可是這會,她忘記了不適,睜開眼睛呆呆的看着司空琰緋收回他的手指。
指腹上,被她咬的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