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維克多要動用他看家本領的姿勢,寧紀雖然只是見過幾次,但是卻記憶深刻。
或許維克多的鬼竹之名,便是得名於他的這個看家本領,即便是連寧紀都看不透的官鳴,在維克多的鬼竹一式面前,應付起來都略顯吃力,何況是上了年紀的建叔。
建叔頭一次露出這般凝重的表情,然後他擺出一個非常古怪的姿勢,這姿勢看起來倒是有些像籃球運動員打球時準備接球的架勢,但是這個姿勢,卻給人一種奇異的感覺。
那就是無懈可擊,建叔彷彿從頭到腳,都變成了鋼筋混凝土一般,無論敵人從哪個方向攻過來,他都可以防禦,這倒是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帥哥有着那麼點差不多的意思。
大戰,一觸即發,寧紀和米霍克顯得都有些緊張,但克里斯丁娜那邊,卻輕鬆異常,她根本沒想過,維克多會輸給建叔這樣的猥瑣老頭。
就在雙發即將動手的剎那間,維克多的身上突然傳出一陣音樂,這是一首非常老的經典法語歌曲,聽着倒是蠻好聽的樣子。
在這麼嚴肅的時刻,居然冒出來一首情歌,這讓觀戰的人都大跌眼鏡,這簡直比破壞別人約會還要尷尬的事情,這還能打的下去嗎?
維克多聽到這音樂聲,猛地往後退了數步,在確保安全之後,這才面色凝重的從兜裡掏出了聲音的來源物,竟然是他的手機在響了。
“我靠,他居然會用情歌當鈴聲,亮瞎我的鈦合金狗眼啊!”寧紀已經忍不住吐槽了起來,他實在無法想象維克多這樣一個戰鬥瘋子,和溫柔情歌之間能有半毛錢關係。
“維克多叔叔……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米霍克實在聽不下去寧紀的吐槽,便開口解釋了一句,殊不知他的解釋,寧紀纔不會相信呢。
維克多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臉色更加凝重,當即按下了接聽鍵,旁人根本聽不到通話內容,但是光從他臉部神情上看,絕對可以看得出,出大事了。
建叔見維克多不打了,自然是樂的一個清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樣子他還真沒有什麼把握可以不傷一根汗毛的應付維克多。
片刻之後,維克多臉色凝重的掛了電話,隨即走到克里斯丁娜的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隨即,克里斯丁娜的表情也隨即劇變了起來,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無論發生天大的事情,那也是唐吉坷德家族內部的事,和寧紀沒多大關係,但是一旁的米霍克就站不住了,雖然他的身份非常尷尬,但唐吉坷德始終都在他的心裡佔據很大的分量。
只見克里斯丁娜神色匆匆的在剩餘的幾個護衛的保護在上車離開,而維克多也快步走向寧紀這邊,這個舉動,可讓建叔又緊張了好一會。
“你小子還要打?老子我這把骨頭可吃不消了,你要打,找寧紀去。”建叔累的那叫一個氣喘吁吁,歲月不饒人,這個道理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不打了,雖然我還沒和你打過癮,但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維克多雖然是一個戰鬥瘋子,但是還不至於爲了打架連輕重都分不清。
“維克多叔叔,發生了什麼緊急事件,我可以幫上忙嗎?”米霍克也非常緊張的問道。
維克多轉頭看向米霍克,眉頭微皺道:“少主,家主吩咐,您和大小姐都必須要指定的地方暫時避一避,至於其他的事情,由我們來解決就好了。”
“什麼叫暫時避一避?我是男人,也是唐吉坷德家族的一員,難道我連知情權都沒有嘛?”米霍克一聽,當即大怒,因爲維克多顯然不願告訴他事情的具體情況。
寧紀一聽又有麻煩來了,連忙後退幾步到了建叔的身邊,這種時候,他可不想再惹上什麼麻煩,難道他身上的麻煩現在還不夠多嗎?
“你小子,就在一邊看啊,萬一老子被那傢伙一棒子打死了怎麼辦。”建叔一下來就開始大加抱怨,那模樣,貌似還真有點可憐的意思。
不過建叔這種表演成分幾乎佔據百分之九十九的表情,寧紀向來懶得搭理,只是拍了怕建叔的肩膀,道:“你是大羅神仙下凡,區區凡人怎麼可能把你怎樣,要有信心。”
建叔差點沒有一口老血噴在寧紀的臉上,氣的那叫一個恨不得殺了你的樣子,只不過這種眼神殺人的方式,寧紀早就已經徹底免疫了。
“好了好了,裝逼裝的累不累,走,我請客,喝酒壓壓驚去。”寧紀可是難得的大方一次,不過顯然是有目的的,就是爲了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真的?你小子怎麼突然這麼大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建叔看着寧紀,那眼神裡,分明就寫滿了不相信的神色。
“怎麼說話呢?我寧紀可向來對兄弟都非常仗義大氣的,廢話少說,走走。”寧紀勾起建叔的肩膀就往車的方向走,滿心希望着這趟渾水和他沒什麼關係。
但是沒等寧紀走出兩步遠,身後就傳來維克多那有如噩夢一樣的聲音,讓寧紀恨不得直接回頭把這傢伙的皮給扒下來。
“寧紀,你現在暫時還不能離開。”維克多的聲音不早不晚,來的剛剛好。
寧紀腳步一頓,心裡那叫一個來氣,這維克多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狡猾了,剛剛給了他可以離開的希望,然後又一棒子敲碎,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啊。
“我不能離開?難道你要請我喝一杯不成?”寧紀只能儘可能的裝傻,唐吉坷德這深不見底的渾水,除非寧紀真的瘋了,纔想繼續參合進去。
“你想喝幾杯都沒關係,不過你得跟我走,家主要見你。”維克多露出一絲微笑道。
這種微笑,寧紀真心不待見,無論是誰,只要是露出這樣微笑的,肯定就沒什麼好事,寧紀也沒奢望過好事會降臨到他的腦袋上,這已經是許久沒有遇到的夢想了。
你讓我和你走我就走,你說想見我,我就去見你,憑什麼啊?老子堂堂七尺男兒,頂天立地,脊樑骨從來硬如磐石,怎麼可能在強權面前彎腰低頭?寧紀自認爲還是非常有骨氣的,在這樣的霸道強權面前,他需要做的就是昂首挺胸,然後說不!
幾分鐘後,那架唐吉坷德家族的直升機已經找了個空曠的地方着陸,而寧紀則跟着維克多還有米霍克一起登上了直升機。
方纔的豪言壯語,當然只是寧紀心裡的一點點幻想而已,他的脊樑骨再硬,那有維克多的黑竹硬麼?他的再有骨氣,也架不住維克多這種毫不講理的流氓啊。
所以,當一切豪言壯語都變成過眼雲煙之後,寧紀只能成爲這樣一個屈服與強權淫威之下的可憐傢伙,反倒是建叔一見情況不妙,第一個溜之大吉,連影子都沒留下,可把寧紀氣的蹊蹺冒煙,他還真心沒見過這麼講義氣的兄弟,太講義氣了!
直升機伴隨着轟鳴聲升起,還好這裡是偏遠地帶,否則的話,估計這裡的居民早就報警了,只不過就算沒有居民報警,明天也夠警察們忙的了,建叔那傢伙可把地上活生生的挖了兩口大坑出來,這玩意也不知道要造成多麼嚴重的交通事故,當然這和寧紀也沒關係了。
寧紀就這樣稀裡糊塗的又一次被拉上了賊船,他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清楚,就跟了上來,頗有一些壯烈赴死的勇士不用知道他們用生命去換取的什麼一樣。
寧紀苦拉着一張臉坐在直升機上,而身邊的米霍克和維克多則在小聲談論着什麼,就在上飛機之前,維克多還是沒架得住米霍克的堅持,將事故告訴了米霍克。
就打那開始,米霍克的那張臉就沒出現過半點笑容,事情的緊急性,可想而知。不過寧紀可沒什麼心思去偷聽,因爲他壓根就沒什麼興趣。
有個私人飛機就是方便,不用等紅燈也不怕堵車,無論多麼繞的馬路都算不上問題,就算街上已經堵車堵出了十里長街,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到達目的地。
幾乎要貫穿大半個巴黎的路線,沒多久的功夫就到達了,至少寧紀覺得是這樣,他腦子裡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點什麼,居然就已經到了。
這次,寧紀不用再思考用什麼方法進那扇大鐵門了,直升機直接進了唐吉坷德家族的莊園,不過在進入之前,顯然是要經過一系列的驗證,像唐吉坷德家族本部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沒有準備預防空襲的措施,估計這直升機要是沒有通過驗證,就是一枚導彈砸過來了。
這個時候,雖然已經是夜晚了,但是整個唐吉坷德家族莊園裡,卻到處都是人影,就像是在過節一樣忙碌,只不過這些家族成員的臉上,可沒有什麼興奮的神色,一個個或愁眉苦臉,或神色凝重,就像是準備辦喪事一樣。
寧紀心裡咯噔一下,連氣氛都如此了,那鐵定了就不會有好事了,雖然在來的路上,寧紀早就預料到了,只是沒想到,似乎比他猜測的還要糟糕一些。
維克多領着寧紀和米霍克,直接走向莊園中心處的那棟豪宅,途中自然遇到不少家族成員,只不過這些人除了按照禮儀鞠了一躬之後,就神色匆匆的離開了,就像要趕飛機似的。
寧紀愁眉苦臉的跟在後面,他這是趕鴨子上架,不行也得行了,如果早知道會是如此,他就不湊熱鬧去看建叔和維克多打架了,早點溜之大吉豈不是什麼都沒有了?
就算寧紀現在腸子都悔青了也沒用了,上賊船容易想要下來可就比登天還難咯!
還是那間書房,還是那個老奸巨猾的老男人,寧紀真心不想再踏入這間該死的書房了,可是冥冥中好像有一隻手,再次把他給拖了回來。
“米霍克?你怎麼來了,你應該和克里斯丁娜一起去該去的地方!”巴蒂斯特看到米霍克,頭一個反應就是皺起了眉頭,異常憤怒的說道。
“父親,我也是唐吉坷德的一份子,如果家族有麻煩,我可以做出貢獻,請不要讓我像一隻老鼠一樣躲藏起來。”米霍克深知巴蒂斯特的脾氣,但眼下也顧不上了。
寧紀老老實實的躲在最後,如果跑到這裡來只是聽聽人家的家庭內部矛盾,那倒就好了,但顯然沒這麼簡單,這巴蒂斯特是什麼人,連他都這麼緊張的要讓兩個子女躲起來,顯然是發生了重大變故,否則怎麼可能會有如此般大的反應。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寧紀現在最想堅持的原則,強壓着心裡強烈的好奇心,絕對不能問半個字,否則這個麻煩肯定就要牽扯到他了。
巴蒂斯特沉吟了片刻,還是搖搖頭道:“不行!你不能留下來,這次的麻煩非比尋常,我必須確保你和克里斯丁娜的安全。”
“不,父親,無論如何,我都會留下來,除非您直接殺了我吧。”米霍克猛地單膝跪下,一副要麼你答應,要麼就把我的屍體擡出去的架勢。
寧紀瞥了一眼米霍克,無論是外貌還是脾氣,這小子簡直和巴蒂斯特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唯獨不一樣的,就是還沒有他爹那樣狡猾,畢竟還年輕啊。
這一出苦肉戲,寧紀是沒什麼興趣看,因爲兒子都這樣了,做老爹的還能怎樣呢?最終果然是和寧紀想的一樣,巴蒂斯特只能妥協,他沒有其他選擇。
“好吧,你留下,但是務必注意安全,不要隨意外出,我會安排一支小隊保護你。”巴蒂斯特嘆了口氣,無奈的搖頭道。
即便巴蒂斯特說的好像非常危險,但是米霍克卻根本不在意,在聽到巴蒂斯特同意之後,他臉上只有滿意的笑容,根本沒有半點恐懼。
米霍克心滿意足的退到一邊,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不會再打擾巴蒂斯特處理正事。
這一次,里奧並沒有出現在這裡,按道理在這樣的特殊時刻,里奧這位巴蒂斯特的貼身護衛,應該是寸步不離纔對,但是他居然並沒有出現,這讓寧紀有些奇怪。
“維克多,你立刻讓你手下最精銳的小組外出尋找他的下落,無論死活,必須給我一個答覆!”巴蒂斯特臉色沉重的下令。
“遵命!”維克多恭恭敬敬的點了點頭,臉色同樣凝重非常。
估計在這個書房裡,心態最輕鬆的就要數寧紀了,要不是真的不好意思,寧紀已經無聊的想要哼上幾句小調子了,就算天下大亂,那也是F國的天下,和他一個華夏人有半毛錢關係?
“寧紀先生,這次我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煩你,還希望你務必要答應啊!”巴蒂斯特轉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寧紀,語氣稍稍軟了下來,不再那麼的生硬。
“幫忙?”寧紀心中長嘆了口氣,果然還是要輪到他倒黴了,說的好聽點叫幫忙,說的難聽點,不就是有麻煩要上門了麼?
F國不該來,唐吉坷德家族更不該接觸,這是寧紀最大的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