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一輕，白靈犀只覺得髮絲瞬間滑了下來，粘在她的臉上，落在她的後背上，散落在她的頸間，帶着一絲的涼意。
她的頭髮早就不是初見時，那樣的黑色柔順，乖巧的貼在臉上。
此時的她，是酒紅色的波浪捲髮，褪去了原本的清純，更顯得女人的嫵媚。
“把頭髮拉直，染回黑色。”
穆景言將她散落的髮絲一點點歸順，淡淡的別在腦後。
白靈犀微微皺眉，對於他突然間的溫柔親暱很不適應，她好像已經習慣了那個冷漠的穆景言，這樣的穆景言讓好無所適從。
“不，我喜歡這個樣子。”
將自己的頭髮在穆景言的手裡扯了出來，強迫自己不去留戀剛剛掌心裡的那一點點溫度。
有的人說，男人的掌心，會讓女人上癮。
“我不喜歡。”
穆景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卻讓白靈犀心裡一顫，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冷笑。
“你喜歡的本來就不是我的調調，白裙子，黑色直髮，你應該直接回家去找你的晴晴，我說過，我不喜歡白色。”
白靈犀說過，徑直走向餐桌，剛剛那一絲淡薄的旖旎，彷彿在一瞬間消失，激起的只有那一絲淡淡的漣漪。
她不想做任何人的影子，更不想做江若晴的影子。
“不喜歡算了，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也習慣了。”
穆景言轉身，臉上依舊是淡淡的表情，黑眸深邃的望不到底，讓人不知道他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算了是什麼意思？
習慣了又是什麼意思？
白靈犀不懂，也不想懂，只是擡頭看着穆景言，平靜的開口道：“可以吃飯了嗎？”
她不能和穆景言太多，聽他太多的話，因爲這個男人總是在試圖動搖她心底原本堅定的信念。
“燭光晚餐不開蠟燭嗎！”
穆景言這麼說，人已經走到桌前，自然的點燃了蠟燭。
看着橙藍色的火焰，白靈犀微微有些出神，脖頸間一涼，她下意識的低頭。
“上次的手鍊和這個項鍊很配。”
不是多麼昂貴的鏈子，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白金項鍊，上面有一片如葉子般的白金打造的葉子，鑲了簡單的白色細鑽。
“幹什麼突然送我這些。”
又是裙子，又是項鍊，白靈犀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了，今天這個男人是吃錯什麼藥了？
“禮物！”
扣好。
穆景言這才走到她對面的桌子坐下，端詳了一眼，似乎很滿意的勾了勾嘴角。
“十五週年紀念。”
他淡淡的開口，卻說了一個驚人的數字。
十五週年，五千四百七十五天，多麼漫長的歲月，他們都在彼此的生命裡。
原來今天是他們相識的第十五年了，沒想到他竟然記得這個日子，其實連她自己都忘記了。
“沒想到你還記得。”
呢喃道，喉嚨裡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疼的她發緊。
他突然間弄她禮物，弄她衣服，然後是燭光晚餐，就因爲這個嗎？
“我不應該記得嗎？不過，你好像不記得。”
穆景言淡淡的開口，卻低着頭表情很認真的在切着盤子上的牛排，第一次做，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嗯，我不記得了。”
白靈犀老實道，低着頭卻沒有動作。
胸口處像是被人潑了硫酸又痛又熱，難受的連呼吸都堵塞了。
“這也是你和她的紀念日吧！”
空氣裡只有刀叉碰到盤子的叮嚀聲，半晌白靈犀緩緩的開口，對面穆景言的動作一停，將刀叉放回桌上，拿起桌上的方巾和仔細的擦着手。
“這一點你到是還和以前一樣沒有變。”
穆景言幽幽的開口，在白靈犀擡頭詫異的視線中輕聲道：“這麼煞風景。”
白靈犀臉色一僵，看着他把自己面前已經切好的牛排遞到自己面前，然後把自己的拿走。
“吃吧！”
“我還不餓。”
“那我們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我突然間想吃了。”
低下頭，拿起桌上的刀叉，往嘴裡塞着肉。
比起做，還是吃有點意義。
對面的穆景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低頭開始繼續認真的切着自己盤子裡的牛排。
搖曳的燭火，微微跳動，散發着恬靜而舒服的氣息，朦朧的燈光打在兩個人的身上，只能看到優雅的動作在一點點的回放。
小小的方桌上，他們誰也不說話，任由這份奇異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流轉。
白靈犀安靜的吃着在前的東西，低着頭，壓抑着眼眶裡溼熱，不讓它落下來。
這竟然是他們在相處的十五年間，第一次單獨過一個節日。
“你最喜歡的紅酒。”
穆景言將高腳杯放到安靈然面前，卻並不急着給她倒。
“我來吧！”
白靈犀一怔，急急的想要打破心底裡的那股不安。
有的時候幸福來的太突然，對人來說也是一種可怕，因爲她怕自己溫暖過後，再也適應不了凍天的溫度。
“過來！”
穆景言向她招招手，將酒瓶就放在他面前的桌子旁，白靈犀奇怪，卻還是怪怪的起身走了過去，去拿酒瓶的手腕，在半空中被一隻大手扼住，下一秒她被扯進了一具溫暖熟悉的懷裡。
穆景言雙臂一攔，一個用力便讓白靈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低頭看着懷裡緊張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我做的牛排味道怎麼樣？”
他開口問她，聲音醇厚而性感，呼出的呼吸打在白靈犀的臉，她才驚覺此時兩個挨的如此之近。
她能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進，更能感覺到自己心中的慌亂，下意識的便想要起身，卻被腰間的大手用力圈住，結實的帶回到了懷裡。
“還，還可以！”
白靈犀紅着臉道，這麼奇怪的相處，她又開始亂了。
爲什麼這個男人總是要這麼勾引她！
“我還沒吃。”
所以呢？
白靈犀感覺到脣上的暖意，整個人一僵，身子固定在了他的懷裡。
只不過是淺淺的細吻，穆景言離開的時候，舌尖舔動着自己的脣，似乎在回味自己的味道。
“是還可以，沒想到第一次做就成功了。”
他像是在向他邀功，可是眼底就是那樣的平靜，讓白靈犀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麼，只是迎着燭光，看着他冷削的下巴，感覺到他脣角微微勾起的笑意。
他竟然是在笑。
“吃飽了嗎？”
穆景言突然低頭看她，把白靈犀眼底來不及收回的打量盡收眼底，眉心處透着笑意。
看了一眼對面自己剛剛用過的盤子，牛排都讓她給吃光了，說實話，她都忘記自己是怎麼塞到嘴裡的了，可是穆景言盤子裡的卻還沒動。
“飽了，你快吃吧。”
白靈犀想要下來，卻被穆景言圈在腰上的胳膊按下，擡頭。視線對上他微挑的脣角。
“你餵我！”
喂他？
此時的穆景言像是一個要糖吃的孩子，白靈犀看着，滿眼都是詫異，卻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動作，最後只能淡淡的回了一句：“你自己沒有手嗎？”
說完，她就看到穆景言的眉心像是山川一樣，皺了！
“果然你煞風景的事，不能只做一件。”
穆景言開口，也不管她是不是願意，直接將叉子塞進了安靈然的手裡，指了指自己削薄的脣，一個字：“喂！”
她真想拿叉子叉死他，這麼大人了竟然要她喂，不過看在他送了自己這麼多禮物下，還是轉身開始餵了。
白靈犀很清楚，不喂也不太可能，穆景言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未免惹來更大的麻煩，她還是辛苦一點吧。
“你不喝酒了嗎？”
看着被擱置在桌子上的紅酒，白靈犀微微可惜道，這是她最喜歡的年份，他卻知道，也許是巧合。
“增加氣氛是嗎？”
一句話，直接讓白靈犀後悔了，他還是隻合適吃東西塞上嘴。
“幹什麼突然想起過這個節日來了。”
白靈犀忍不住開口道，這對他來說，應該不算什麼重要的日子吧。
“嗯，就像你說的，突然想起來了。”
兩個人這麼有一句沒有一句的搭着話，偶爾白靈犀被穆景言氣的翻白眼，噎的她只能再換其它的話題，氣氛到是出奇的和諧，一頓飯竟然吃了兩個多小時。
白靈犀從穆景言腿上起來的時候，脣都已經腫了，不知道被這男人趁機吃了多少的豆腐。
視線落在穆景言還微動的雙腿上，有些不忍道：“你腿麻了吧！”
她還以爲像穆景言這樣的男人，應該會很快的反駁她，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點了點頭，一臉贊成的看着她：“你給我揉揉吧。”
真不要臉啊！
白靈犀胸口一噎，真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她是不是同情心氾濫了，沒事幹什麼說這麼一句。
皺了皺眉，其實白靈犀很想轉身就走，可是對上穆景言那張似笑非笑的俊臉，強撐着還着蹲下身，任命的伸出手。
“我逗你玩的，你也信。”
指尖剛剛碰到他的褲子，就被一隻大手捉住，然後穆景言騰的一下在她面前站了起來，順勢一把將白靈犀拉進自己的懷裡。
大手按在她的腰間，讓她無法掙脫。
“你什麼時候這麼無聊了。”
白靈犀皺着一張小臉，被人耍的滋味真不好。
“現在開始，你可以讓我不無聊。”
處了調戲她，就是調戲她，白靈犀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掙扎着就要從他的懷裡出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五年前爲什麼不相信我？爲什麼要自己跑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