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笑聲在引得山谷齊鳴時,戛然而止。
陴面具下的嘴角冷冷的揚起,喝道:“尊者大人因何發笑?瞧不起我不成?”
希狩對上陴有些憤怒的雙眼,把頭一轉,便向場中衆人掃去。
在人羣中掃了一遍後,他聲音平靜的說道:“領主多想了,只是領主大人的話,令希狩想到了一個熟人。此次我便是爲了她而來的。”
他的聲音很平靜,可是,如此平靜的聲音,卻讓大家都覺得這句話他是咬着牙齒髮出來的。
歐陽宇身子一顫,握着柳的小手,不由自主的緊緊收攏。她呆呆的把眼睛從希狩的身上轉移開來,投向柳。
柳的紅脣緊緊的抿成了一線,烏黑的雙眸也危險的陰沉着。歐陽宇對着他看了好一會,他也沒有覺察到歐陽宇注視的目光。
歐陽宇的心,無比的慌亂。只覺得胸口砰砰砰的亂跳着,一陣陣無力感向她襲來,讓她渾身虛軟,幾欲倒地。
望着柳,她很渴望柳能微笑的告訴她,別慌,一切有他。
可是,她更明白,不說希狩,就是釺和陴,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柳對上一個也是吃力,何況對上他們三人?不對,應該說,她的身份不能揭穿,只要一揭穿,不管她身邊的人如何勢力雄厚,也會馬上陷入困境當中。
歐陽宇呆呆的對着柳看了幾眼後,慢慢的低下頭。然後,又轉頭看向希狩。
聽完希狩咬牙切齒的話後,陴先是一愣,他上上下下把希狩打量了幾眼後,忽然啞聲笑道:“這個人是誰?居然令得尊者大人這麼重視?是男人,還是女人?”
他的聲音剛落,釺悠然的聲音在空曠中傳來:“就算是你象主,怕也不能令得我們新一代的尊者如此重視。這個人,自然是女人了。”
釺的聲音剛落,人羣中喧囂聲大作。衆人看了看希狩,低下頭,竊竊私語起來。
正在這時,一個少女尖聲喝道:“你胡說,胡說,哪有什麼女人讓他重視?”聲音尖利,正是夷家少女在喝叫着。她一邊叫,一邊癡癡的盯着前方的希狩,目光中又是癡情,又是痛苦。
很顯然,她的叫聲再大,衆人也自動把它給忽略了。
希狩對上釺微笑的雙眼,忽然跟着一笑,淡淡的說道:“不錯,我此次來到象之領地,便是爲了向一個女人討回她欠我的一切。”
他這句話,令得衆人更加感興趣了。喧囂聲更加響亮起來。陴沒有想到,希狩居然直言承認,他哈哈一笑,搖頭道:“是什麼樣的女人,居然令得尊者大人都如此傷腦筋?想來,天下的女人,看到你希狩,怕是個個都會投懷送抱吧?”
陴的聲音剛落,馬上一個女子尖喝道:“你,你無恥!你好大的膽子,敢這麼笑話我?”說話的人,還是夷家少女。
陴沒有理會他,徑自微笑着。山壁間的釺搖了搖頭,嘆息道:“陴你真是糊塗了,天下間,還是有一個女人能令尊者大人瘋狂的。”
釺的話剛說完,七八個聲音同時叫道:“是妖女?”“一定是妖女!”“只有妖女了!”
這些聲音在叫嚷片刻後,驀地一個尖哨的聲音夾雜在其中:“天啊,妖女當真在這裡?當真在我們中間?”
這聲音高亢之極,直入雲霄!在重重的震盪着衆人的耳膜之後,山谷迴響中,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在這一刻,每一個人都呆了,怔忡了。
一陣集體失聲後,忽然間,吵鬧四起,議論紛紛,所有人都激動起來,轉頭向自己的四周打量着。也有一部隊份人擁向釺所在的方向,急急的向他叫道:“大人,大人,快說說,哪個是妖女?她在哪裡,快說她在哪裡?”
叫嚷聲,羣情洶涌,衆人擠擁着,興奮的叫喊着,文雅的人還只是張望,有些粗魯的,已經把旁邊面目看得不是很清楚的矮個子,無論男女都一一扳轉身來對着燈火細看。
人推着人,人擠着人,興奮的叫嚷和喝罵不絕於耳。在燈火通明中,這些人興奮激動的面孔,顯得有點猙獰。歐陽宇看了心中一陣陣冰冷。
不知不覺中,她慢慢向後退去。才退出兩步,便感覺到手腕一疼。她擡起頭,雙眼驚亂的望着柳。
柳溫潤的看着她,對着她的雙眼,慢慢的搖了搖頭。輕輕的把她扯到自己身邊,柳低聲道:“不要慌,不要亂,我們現在站的這個位置,是最安全的。”
見歐陽宇還在緊張的顫抖不已,他又低聲道:“你沒有發現嗎?希狩一直沒有明說,他在等着你我自亂陣腳。你放心,他想平安的得到你,必不敢把事情鬧得太大的。只要我們小心,一定可以平安的過了這一關。”
柳這席話,終於令得歐陽宇平靜下來。她緊緊握住的手,慢慢的放鬆了少許。緩緩的擡起頭,與柳雙目相視。歐陽宇擠出一個笑容,低聲道:“你說得對,你說得對。”
正在這時,一個黑影向兩人走來。那人來到旁邊,叫嚷道:“你們兩個,幹嘛躲在這裡?喂,小子,走到亮處來,讓俺看一眼。”
這人的聲音混濁而蒼老,看那一腳外八字路,人還沒有走近,便撲鼻而來的一身臭味,歐陽宇心中煩悶起來。
她的眼睛一瞪,本來鬱悶惱怒,慌亂之極的心,彷彿找到了一個發泄口。黑暗中,只見她小手一揚,嗖地一聲,手腕蛇一樣彈出,閃電般的向來人的胸口按處。
她的動作極爲敏捷,輕靈,可出手卻狠毒,要是給按中了,來人非死不可。就在她的手伸到一半時,柳迅速的出掌,“啪啪”兩聲脆響傳來,轉眼間,那人已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而歐陽宇伸出去的手,已給他一掌打落。
柳的這一出手,迅雷不及掩耳!歐陽宇的動作給他打斷,正要詢問時,摔倒在地上的老頭已經搖搖晃晃的爬起身來,他一邊踉蹌着向回走,一邊摸着腦袋喃喃自語着:“真奇怪,我怎麼跑到這裡摔了一跤?”嘀咕中,他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前方的光亮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