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即墨染爲了泄憤,更是用匕首將漣漪的手指剁下來了三根之後才離開。
他信了蓮衣的話,沒有殺她。
就在即墨染走後,蓮衣躺在血泊之中,已經感覺不到手指上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痛了。
她多麼想自己就在這一刻死去。
那樣,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腳步聲再度響起,她冷冷一笑:“難道是剛剛沒殺我,現在後悔了?”
她以爲是即墨染又回來了。
“原來想殺你的人並不只有我一個。”說話的是個女聲,帶着憤怒。
青黛與阿七站在天牢之中,注視着已經通到麻木,身體在抽搐都不自知的蓮衣,一人是淡然如水,而另一人,卻是失望又厭惡。
“青黛?”
蓮衣注意到來人是青黛,慌亂的用自己的衣服包裹住被砍掉的手指,身上的痛,比不上她如此狼狽被青黛看到的時候心中的痛。
“你不要叫我的名字!”青黛猛地上前,從阿七身上抽出利劍,指在蓮衣面前,決絕而心碎的說道,“主子對你不薄,你竟然這般狼心狗肺,竟然與即墨染合謀,漣漪,你,沒有資格叫我的名字!!”
“主子說過,要活的。”
見到青黛情緒激動,阿七上前將她的劍攔在手中,生怕她一個激動就將蓮衣刺死了,以小失大。
“哈哈哈,主子,主子,你們都叫柯七葉叫主子,你們都一羣盲目替她賣命的狗,青黛,我與你多年情誼,難道還敵不過柯七葉對你這幾年的施捨嗎?阿七,你也是,你大哥替趙皇后賣命,你卻爲柯七葉賣命,你還對你大哥撒謊,讓他相信你,你做這一切,柯七葉只會覺得理所應當,她不會感謝你的,到頭來,只要你犯了一點小錯誤,就會殺了你,殺了你們的!哈哈哈哈!!”蓮衣瘋了,不斷的說着柯七葉的壞話,只是說道最後,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了,“我恨她,恨她當初爲何要救我,我生來卑微,死了纔是解脫,她卻救了我,讓我一直卑微的活着!是她,她就是我所受苦難的全部源頭。”
“你這個瘋子,主子當初爲了給你易容,花費了多少心血,主子當年真是瞎了眼睛才救了你,你說與我多年情誼,你卻冒充我找到了我爹,你就是卑微,但是不是任何人造就了你的卑微,是你的那顆卑鄙的心,讓你活該一輩子被人瞧不起,被人踩在腳下!”
青黛上前,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這是我替胡姬打你的,因爲你,護你背叛了主子,被處以了極刑,她是蠢,但是你,就是罪大惡極!!”
“什麼,胡姬,胡姬死了?”這個消息,恍若一個晴天霹靂降臨到了蓮衣頭上,震得她倒退了幾步,“不,胡姬怎麼會死呢,怎麼會,胡姬,她,她說她隱藏的很好的,不會被發現的。”
“心智不定,意圖不純,背信棄義的人,死了活該!!”
阿七不想跟蓮衣廢話,上前一掌就劈在了她的後頸上。
看着蓮衣昏倒,她們這纔將她手腳上的鐵鏈解開,而這時候,卿桑扛了一具面容穿着與蓮衣一模一樣的的女屍進來,見到蓮衣手指有缺,更是將那女屍的手指剁下了幾根。
三人做好一切,才帶着昏迷的蓮衣從天牢的暗道之中離去。
而即墨染從天牢之中出來之後,一直不敢相信剛剛蓮衣所說的話。
柯七葉的身份,回春樓樓主,雲宮宮主.
怎麼會,她不過是一個弱女子,怎麼會是這樣的身份。
魏巢的事情,他知道是有人在背後使詐,但是說那人是柯七葉,他不信。
柯七葉是如何神通廣大的將一切都算計到這樣恰到好處?她根本不可能將一切都算計得剛好!
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蓮衣知道,他要回去問她。
只是當他轉身要再往天牢裡面走去的時候,一個黑衣蒙面的女人伸手擋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誰?”
他驚愕不已,後退幾步之後一揮手,隱藏在馬車四下的三名死士急速飛了出來,將那黑衣人團團圍住。
“是我。”
是個女人的聲音,並且還有些熟悉。
那女子伸手摘下了頭上的斗篷,揭掉了面上的黑紗,一雙深不見底的重瞳注視着即墨染。
眼中有許久未見的激動,有劫後餘生的快意。
更多的卻是,謎一樣的算計。
“藍姨?”
即墨染不可思議的大叫出聲,只是這兩個字才脫口,那黑衣人便迅速的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此處不宜說話,上車。”
說罷,便拉着他進入了馬車。
“我還要去——————”即墨染望了望天牢的方向,眼神之中帶着焦急。
“你還想去天牢送死麼?”被他喚作藍姨的女子冷冷打斷了他的話,”你如今正在禁足,在天牢之中若是被有心之人見到了,你覺得你父皇會怎麼對你?“
“藍姨,我.”即墨染語塞,沉默了半晌之後才擡眼看着身邊的這個婦人,許久未見,沒想到她竟然還活着,宮中的人都傳言她死了,連父皇都說她死了,還追封了她爲賢皇貴妃,即墨染沒有見到她的屍體,卻知道自己沒資格知道更多關於她的消息,打聽的心也被擱置了。
對於這個藍姨,他心中是有不一樣的情愫的。
她不是他的母妃,但是卻對他極好,無論什麼東西,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會想方設法的爲他尋得,而他年少時候最愛的便是與即墨樺作對,藍姨甚至在他與即墨樺發生爭執的時候也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她明明不是他的母妃,但是他卻感覺是的。
“不要問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等安定了下來,我會告訴你的。”
女子見到即墨染欲言又止,知道他想問什麼,出言制止了。
繼而又道,“阿樺如今出使東麗,我回閬苑無處可住,不知道你王府上——————”
“藍姨不入宮?”
即墨染驚異她既然回來了,爲何不回宮,這麼多年,父皇對她的思念他可是看在眼裡的,若是她在活着出現——————
“我本是死了的人,連你父皇都追封了封號,若是在活着出現,只會被認爲是居心叵測,欺君之罪,還能叫我有活路?”那女子嘴角緩緩勾起,冷冷一笑。
即墨染聽聞,心下贊同,也不再說什麼。
“那藍姨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事要做嗎?”
“當然,有很多事情要做。”
這句話說出口,她眼中仿若聚集了星光一般,細細碎碎的格外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