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七葉望着這些東西,只覺得惡寒,她前世在即墨染身邊的時候讀過一本書,講的是有些巫師爲了將人與動物重合成一種新的生物,會做實驗將兩種東西結合成一種,當時她便說這是違背天理的,但是那時候即墨染卻笑她傻,並且還說在科技達到一定的程度上的時候,是可行的。
她問他什麼是“科技”,即墨染的解釋是,手段。
並且還告訴了柯七葉,要想將不可能變成可能,就只有不折手段。
那時候的即墨染總是能夠說出一些叫柯七葉不懂的東西,所以她覺得她奇特,強大,叫人看不懂,卻又像是有引力一般,離不開。
如果這些東西真的是那本書上所言的————
柯七葉不敢想下去。
看着即墨樺,他卻是對這些東西看也不看一眼,並不覺得噁心,也並不覺得新奇。
他在沉默。
跟上他的腳步,兩人看到了這書架盡頭的那幾乎半人高的透明瓶子。
有一個大瓶子之中裝着的是一顆心臟,異於其他的,這顆心臟是活的,還在跳動。
昏黃的液體之中,昏黃的燈光之下,那顆心臟還在跳動。
而心臟的兩個大血管之上插着的是兩根竹筒,竹筒伸到外面,幫助跳動的心臟呼吸空氣。
這在柯七葉的認知之中,是不可能的。
離開人體的心臟,如何能活?
“怎麼會這樣?這————”
“我們走。”即墨樺見到此,微微皺眉,要將柯七葉拉着往深處走。
“你知道?”柯七葉疑惑的望着即墨樺,一雙大眼之中寫滿了質問。
她止住腳步,不肯往前走。
“見過。”
簡短兩字,即墨樺不想多說。
卻在下一秒,伸手將那連接到跳動心臟上面的竹筒拔了出來,丟到地上。
一股惡臭頓時在這暗室之中瀰漫開來。
柯七葉瞪大眼睛望着那逐漸停止跳動的心臟,再次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當初鬼醫研究過這東西。”
見到柯七葉有發問的意思,即墨樺搶先回答了她沒問出口的問題,卻又補充道,“這不是鬼醫做的。”當初鬼醫做這個試驗的時候就已經成功了,而且那時在十年前。
十年前的東西,鬼醫沒興趣保留到現在。
而且從那心臟四下遍佈的血管顏色來看,這不過是數月前的東西。
鬼醫老者,柯七葉心中更是不解。
他——————
“不要去想了,不過是些無名小卒的玩意兒,別擔心。”
即墨樺對着柯七葉笑了一笑,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走了。”
“即墨樺,你到底有多少東西瞞着我?”
柯七葉皺眉,望着即墨樺。
“小七。”
即墨樺無奈了。
“我現在不要你告訴我,我也不要你立刻告訴我,我只要你告訴我,你想好的時候,一點都不要漏掉的告訴我,好嗎?”
柯七葉上前拉住了即墨樺的手,認真的看着他。
每個人都會有不想說的秘密,就像她是重生這件事,她不想說,也不能說,但是關於即墨樺,她知道的太少太少了,他就像一個謎,一個誰都解不開的迷一樣,每多知道一點,她的心就多痛一點。
但是即便如此,她還是很想多知道多瞭解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多一點的,可以更接近他。
“好,我答應你。”即墨樺點頭,對着柯七葉寵溺一笑,“相信我,你是這個世界上我最不願意有所隱瞞相當的人。”
“我相信你。”柯七葉重重點頭。
望着她那本來想知道一切但是卻要裝作毫不關心等他準備好說出一切的樣子,即墨樺只覺得心中被暖意充滿了,沒有多說,直接將柯七葉抱起來,往這暗室深處走去。
這暗室就如同盤踞在兩棟建築之下的迷宮,彎彎繞繞無數次之後,兩人終於來到了這暗道的盡頭,一處空曠的牢房之外。
出乎兩人意料的是,鬧房之中關押的並不是人,而是各種各樣的動物。
一眼望去,能夠分辨出來的品種便有狗,貓,蛇,狼,老虎。
那羣動物聽到有腳步聲,都在鐵籠子之中不斷的狂叫着。
藉着這地牢之中晦暗的燈光,柯七葉往一羣動物聚集的地方看去,見到他們在相聚撕扯的,竟然是一具屍體。
“它們在搶屍體?”
即墨樺也看到了,同樣覺得不可思議。
他沒想到這個地牢之中關押着的竟然是成百上千的動物,那些人用這些動物,到底是有什麼企圖?
而柯七葉腦海中飛快的浮現出了趙飛燕說的用動物的屍體傳播那病毒的話語。
目光猛地一滯。
“他們食用的是胭脂坊之中死去的人的屍體,柯府的事情被查之後,胭脂坊相繼還有人死去,而那種類似毒藥的毒可以通過人的屍體傳播,也能夠通過動物的屍體傳播,人的屍體不能夠出現在大庭廣衆之下,但是動物的屍體就可以。”
“那種毒藥可以解藥?”
“有。”柯七葉說罷卻搖頭表示,“若是病毒真的蔓延開的話,便會比鼠疫更加危險,治鼠疫要從根本,治這東西,也是。”
“根本,你是說從冥冥山莊入手?”
“從製毒的人下手。”柯七葉微微斂眸,看了看即墨樺,“從柯言其下手。”既然柯言其參與到這件事之中,他便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顧及到柯言其是我弟弟,不準備對他下手,我也不想,但是現在,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柯七葉隱了隱眼中失望的顏色,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
將瓷瓶之中的粉末倒在掌心,往那籠子門口撒去。
“這是解藥,卻對動物有毒,他們呼吸進去之後就必死無疑,但是他們體中的毒藥的毒解了。”也就是說他們的屍體再無任何用處。
“這次他們的舉措被發現,下次行動肯定會更加警覺了。”
即墨樺上前,與柯七葉一起注視着籠子裡不斷吼叫,互相撕咬的各種動物,眼中的凌冽之氣更加重了幾分。
他允許有爭鬥,也允許有陷害,但是他不允許拿天下百姓來做犧牲品。
望了柯七葉一眼,她也正看着他。
她的目光告訴他,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