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應該是一個他恬靜溫婉的女子,嫁與良人,與世無爭。
她一襲黑色雲宮宮裝,妝容成熟精緻,幽麗清婉之間卻又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叫人無法企及的距離感。
眉眼還是如初,但是卻已經是不能如初了。
以往,她能夠放下雲宮遊歷天下,現在,她又回來了,成爲了這雲宮宮主,成爲了這成千上萬人的依靠。
他也從來沒想過要讓自己的妹妹承受這麼多。
但是父皇曾經說過,柯七葉這個女子,像極了當年的孃親,意氣風華,容貌才智都是舉世無雙的。
這樣的女子,又怎麼會能平凡一生呢?!
這樣的女子,便是他的妹妹呀。
心中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涌起,或許是驕傲,或許是心疼,再或許,又是一種無能爲力。
“宮主,我們的人在千雲峰山腳下發現了雲族的駐紮部隊。”
二長老面色凝重,昨夜宮主回到雲宮,懲治了燕徐。
這本是好事,將雲宮從邊緣之上拉扯了回來,但是也是從昨夜起,江湖之上便流傳了關於雲宮快要被一個小小云族吞併的消息,各種版本肆意流傳,導致現在雲宮伊然是成了許多江湖門派口中的笑料了。
二長老越想越生氣,雲族對雲宮的攻擊本來就是無足輕重的,若不是燕徐在雲宮之中下毒陷害,雲宮根本不會有一丁點的損失。
這些傳言真是太讓人氣憤了。
柯七葉剛剛已經坐在那裡將五位長老一人一句的將那些江湖流言說了個萬全,雖是覺得好笑,但是卻是不在乎的。
這個世界,會說的人太多,會看戲的人也太多,做人做事,若是不想被別人議論的話,根本是不行的,隨着自己的心走,纔是最重要的。
雲宮如何,那些人永遠不會知道,也沒必要要他們知道。
他們只需要知道的是,在他們的門派之上,永遠有一個他們惹不起的門派,叫雲宮。
“雲族的族長,果真是西麗國的宮主魅姬?”
柯七葉反問幾位長老。
“正是那妖女。”
西麗國的三公主名字本是不叫魅姬的,因爲她母親只是一個青樓女子,被西麗國國王寵幸之後生下了她,她雖然有公主之名,但是由於其母親的名聲,一直沒有被西麗皇室接納,氣氛之下,她加入了雲族,與西麗斷絕了關係,雲族前任族長暴斃,她便接任了族長一職。
只是這些年雲族已經是一年不復一年了,據說這個魅姬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上位不過三日便殺掉了雲族之中的一名右使,更是將右使的家族趕盡殺絕,女子全部發配爲娼,男子全部殺掉。
這樣的手段,在柯七葉眼裡,無非是在自斷後路,自尋死路罷了。
“北山那邊的雲族駐紮軍營有多大?”
“目測有四五百人。”
並不是什麼大的軍營,想來只是那魅姬不死心還想要捲土重來罷了。
“宮主,雖然我們雲宮宮中損失慘重,但是若是我們出兵只征討這四五百人,還是沒問題的。”
五長老提議。
“之後呢?”柯七葉反問,“四五百人對於雲族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卻是救援還沒來之前的所有能作戰人數總額了。”這不是一個能不能的問題,而是一個值得與不值得的問題。
柯七葉的分析,不無道理。
五位長老心服口服。
這時候,數只黑鴉飛入流雲閣,卻沒有進入殿內,而是落在了一邊的迴廊之上。
黑鴉恬噪的叫了兩聲。
覃風與柯七葉對視一眼,起身去查看。
“是菏澤那邊與燕國的消息。”
覃風將那綁在黑鴉翅膀之上的竹筒取下來,走到了柯七葉身邊,將兩個顏色各異的裝着紙條的封閉的竹筒送到柯七葉手中。
柯七葉將竹筒打開,迅速的將上面的內容看了一遍。
然後在轉給覃風以及五位長老查看。
菏澤那邊的書信,是魏巢所寫。
信上無非是講了已經安排了修齊等人帶着隱衛隊趕往雲宮。
燕國的來信,則說的是已經探知了與雲族細作試圖打入柯七葉在燕國的產業鏈,被發現了。
看來雲族也是不傻,在對雲宮總部動手的同時也在試圖破壞雲宮在各個國家的勢力。
只是,她終究是太弱了。
就算是有冥冥山莊的支撐,雲族與雲宮的差距也不是一丁兩點的。
並且,燕國的來信上所提到的只有雲族,並沒有關於冥冥山莊或者是其他勢力的一言半語,莫非——————
柯七葉心中已經是有了這個猜測,卻是沒有急着去印證。
直到之後接二連三的又收到了來自西城以及其他國家的分散組織的密信,上面所言無非也是各地的產業鏈都受到了雲族不大不小的攻擊,並未提到冥冥山莊一字一句。
難道,他抽身了?
還是,這本來就是替雲族挖好的一個火坑?!
柯七葉有些費解,不懂到了極點。
將與分散組織溝通交流的事情交給了五位長老去做,柯七葉與覃風以及南子畫坐在流雲閣中,誰也沒說話。
直到一直白鴿飛入流雲閣中的撲動翅膀的聲音驚動了柯七葉,她才擡了擡眸。
“白鴿怎麼會上這裡來?”這流雲閣中,可不是什麼人都進得來的,雲宮中人也只有長老與他才能進來,送密信的黑鴉都只能停在外面的迴廊之上。
覃風疑惑,伸手要去抓那鴿子。
柯七葉伸手攔住了他:“是找我的。”她認得,這是昨夜她放出去給柯玉綰的白鴿的,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
想到柯玉綰的近況,她腹中的孩子應該是快生了吧?!
想到這裡,柯七葉有些迫不及待,從覃風手中接過那白鴿並且腳下取下紙條,展開來看。
但是隻是一眼,那上面的字,卻一字一句如同利劍,狠狠的扎入了柯七葉的心裡。
手在顫抖,呼吸也變得困難了起來。
上面的內容,叫那股難以言明的悲傷,來得無比洶涌。
有淚,止不住的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