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山莊。
在這裡,一年四季的陰沉。
在這裡,還有比一年四季的陰沉還要陰兀黑暗的地方。
在冥冥山莊倚靠的那座高山之下,暗黑比地牢更加陰沉的存在,是一座森冷的宮殿。
宮殿之中,了無人氣。
進出的各種下人不是缺胳膊斷腿的就是眼瞎耳聾的,他們身上穿着襤褸到幾乎不能蔽體的衣物,他們的身上,皆是深刻見白骨的傷口。
傷口因爲沒有上藥而泛着黃水腥臭。
越往宮殿深處,便能夠聽到各種聲音交雜。
以及那暴怒的吼叫聲
“該死,該死,該死!!!!”
一連串吼出這三個該死的人此刻手中正揚着鋒利的軟劍,眼中目光猩紅的,他對着面前已經被剁成肉醬的一堆猩紅的東西再度狠狠的砍了下去。
越砍,他身上的黑袍上濺到的腥臭的鮮血就越多。
一邊,有幾名宮人端着盛放着各種刀具的盤子跪在一邊,眼中無波,便是見到這慘絕人寰的一幕,也是癡癡呆呆的,沒有露出半分情緒。
“想要逃跑,想要逃脫老夫的控制,你們這些該死的賤民,你們這些該死的賤民,老夫砍死你們,老夫要殺死你們!!!”你們全都該死!!!
那人手中的長劍狠狠的在那堆已經沒有生氣的肉堆裡面狠狠的絞着,暴跳如雷的吼叫聲在這個空蕩的宮殿之中,顯得十分可笑。
這個老頭兒身形隗壯雄偉,包裹在那一身素黑的錦袍之下猶可見其力量之大,不是一般人能夠媲美的。
但是那一張臉,隱匿在黑帽之下的那張臉上卻全是刀疤,一隻眼睛已經沒有了,眼窩深深的陷下去,似乎深不見底。
因爲消瘦,導致那全是刀疤的面容看起來格外的駭人。
一張嘴,嘴裡密密麻麻鑲嵌着的各種各樣的人的牙齒森然的露了出來,密集之下,好不噁心。
“去,將慕華給我叫來!!!”
砍累了,他甩了長劍,狠狠的一腳踹在了身邊跪得最近的那個人的背上,“快去!!”
“是,老莊主!”
那個瘸腿的嚇人急忙放下手中的盤子,滾似的跑出了大殿。
大殿之中,因爲一人的離去,更顯陰森。
見到他平息了下來,一邊便魚貫的涌上了一些年老色衰的沒穿衣服的婆子們,手忙腳亂的將那堆人肉給收拾了下去。
“老莊主,請喝茶。”
不一會兒,再有婆子端着茶杯上前,跪在那老頭兒面前,講茶杯舉得高高的,用腦袋頂着。
“哼。”老頭兒臉上滿是不屑的瞪了那個婦人一眼,瘦骨嶙峋的欲要伸出的時候,卻在空中頓了一下。
而後,掀翻了那個婦人舉過頭頂的茶杯。
滾燙的開水,從那個婦人的腦袋之上傾瀉而下。
很快的,那稀少的頭髮之下的頭皮已經通紅一片。
但是,那個婦人卻一聲不吭,連咬牙的動作都不曾做出。
只是,細看之下,卻還是可以看出,她那咬緊的牙關在顫抖。
“痛嗎?”
老頭兒平穩下來,聲音是嘶啞的。
他問。
伸手將那婦人的臉擡了起來,兩隻手指伸出,緊緊的擒住了她臉頰兩邊的肉,迫使她張開了嘴。
歪着頭,他似乎是在打量她口中的牙齒。
搖頭。
回答不了,只能搖頭。
那婦人眼中的驚恐是難以形容的。
“嘴還挺硬。”老頭兒笑了一聲,笑起來的模樣,十分嚇人,“牙齒長得不錯。”似乎是誇獎的話語,聽入這個婦人耳中的時候,卻叫她面色驟變。
失控一般的搖頭。
要逃。
只是,還沒來得及挪動一下身子,她的下巴再度被他的手擒住了。
這次,是毫不留情的死死鉗制。
“怎麼?本座看上你的牙齒難道不是你的榮幸?”
老頭兒勾脣邪邪一笑,大手一甩,將那婦人狠狠的甩到了一邊,婦人一落地,立刻就有幾個瘸腿的人上前來將她一把按住。
“不要呀,老莊主,不要,老莊主饒命呀,老莊主饒命呀!!!”
哭着叫嚷了出來,那婦人還沒來得及再叫,就已經被那些人給拖了下去。
誰都知道,她將要經歷的是什麼。
誰都知道,那些事情是多麼恐怖的一些事情。
但是,沒有誰的面上敢露出一絲絲的惋惜或者是可憐,因爲一旦他們有了這樣的情緒,下一個落到他們頭上的,很可能就會是他們。
“叔叔又是看上了誰的牙齒?”
就在那婦人在後面的慘叫聲還沒有平息下來的時候,一道洪亮的說話聲從外面傳來,緊接着從外面走來的是一個身着白衣的男子。
男子不算英俊,生得很是平凡,本是很平凡的衣物穿在他身上,他置身在這裡,卻有着一種至高無上的優越感。
因爲這裡的一切,實在是太過陳舊了。
他彷彿是對那後面傳來的一聲慘烈過一聲的慘叫聲視若無睹,臉上依舊帶着笑的看着那個老頭兒。
“哼哼。”
老頭兒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從鼻子之中發出了幾聲冷哼,而後才正眼看他,道,“我女兒呢?五年了,他還不將我的女兒還給我麼?”這樣一張恐怖到極點的面容,唯獨只有說起他的女兒的時候,獨眼之中的溫熱纔是真的。
“叔叔不要擔心,莊主待表妹很好,五年之約一到,莊主自然會送表妹回到叔叔您身邊的。”白衣男子很謙遜,跟老頭兒說話的時候情緒拿捏得也十分得體。
只是,那樣謙遜的笑容給人的感覺,總是冰冷的。
誰又知道,隱藏在這樣的冰冷下的想法,是什麼呢。
“那小子,哼,等老夫奪回老夫的女兒之後,一定會殺了那小子的,他一個賤民,竟然統領我黑血族人,這傳出去還不叫那些賤民們笑掉大牙!!!”老頭兒很是氣憤,說着說着一拳落在了身後的石座之上。
“叔叔,有句話,侄兒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白衣人見到老頭兒這樣憤怒,一時間露出了爲難的樣子。
口中的話,也欲言又止。
“有什麼不該說的,你是老夫的侄兒,是血統正經的黑血族人,你有資格在我面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