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外人山人海,一羣記者同樣早早的等在那裡,翹首以盼。
“最近真的這麼缺新聞麼?”漢娜很不習慣這人山人海的場面,除了傑克,她依然抗拒和大部分男性發生身體接觸。
傑克回憶了一下,如果沒有發生原世界那場持續數年的傳染病,今年的阿美貌似要到年底纔有大新聞,畢竟總統競選要在年底纔開始。
也就是說,要到下半年纔會有一大堆的醜聞事件,另外不久之前,在明尼蘇達州明尼阿波利斯市倒是發生了一起暴力執法案件。
一名叫做喬治·弗洛伊德的非裔毒販兼前搶劫犯在執法過程中死亡,雖然引發了一些抗議和衝突,但並沒有鬧大。
畢竟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傑克在網絡上看到這個新聞時也曾暗自慶幸,也許這個世界的阿美早晚也會有那麼一天的,但對於身爲執法人員的自己來說,那種日子來的越晚越好。
通過安檢,出示證件,兩人順利進入法庭,傑克正習慣性的在後排尋找空位時,驚訝的看到了坐在中間的老亨特夫婦,兩人正笑呵呵的衝着他們招手。
在亨特和迪迪身旁,還坐着記者杜普里,韋斯利還有大光頭弗蘭克。
“你們怎麼都在?”傑克有些疑惑,湊上去低聲問道,這個時候他們不應該忙着搭救喬·馬森麼?
“韋斯利幫忙找的律師,就是原告律師,所以我們過來先行‘考察’一下。”迪迪和漢娜貼了貼臉,然後同樣小聲的解釋道。
傑克好奇的張望了一下,原告席上正襟危坐着兩個西服革履的白人男子,因爲都背對着,看不清面容,其中一個應該是中年人,另一個很年輕的樣子,似乎是中年人的助手。
“那是皮爾森·斯佩克特律師事務所最好的律師,哈維·斯佩克特。”韋斯利小聲介紹道。
傑克微微一愣,不管是這個律師事務所的名字還是這個律師的名字,怎麼都這麼耳熟。
剛好這時其中那個年輕人側頭和中年人交流了幾句,嘖,傑克心中恍然,這不是邁克·羅斯嘛,那另一個肯定就是哈維·斯佩克特了,《金裝律師》他還是追過兩季的。
傑克再看看坐進被告席上的凱奇叔,嘖,長得可真年輕,這個最多30歲的凱奇叔簡直帥得掉渣,快趕上自己了。
昨天見過的那位天真可愛的伊芳小姐姐坐在了凱奇叔的左手,他的右手位置是被告律師,一個路人臉的謝頂老大爺。
傑克暗暗嘆了口氣,這場官司已經毫無懸念了。
隨着陪審團和法官到場,庭審正式開始,這場在紐約當地備受關注的離婚案已經是第三次開庭,按照慣例流程,這差不多該是最後一次了。
在法官的要求下,凱奇叔或者說查理·蘭被請到了證人席,在手按聖經宣誓過後,開始接受原告律師的詢問。
哈維·斯佩克特整了整領帶,離開原告席,來到了查理面前。
“請問,當初與比亞西小姐平分獎金的提議,是你強迫你太太做出的嗎?”
類似這種問題,律師肯定早就在上庭前和查理演練過了,他面無表情,儘量用平緩的語氣回答。
“我只是說,我們應該做正確的事。”
哈維·斯佩克特眨眨眼,繼續下一個問題,“蘭先生,你當時帶着槍嗎?”
“當”
“反對,誘導性提問,查理是個警察。”
就在查理剛要脫口而出做出回答的時候,他的律師及時站了起來。
“反對有效。原告律師,請你注意提問的方式。”高高在上上的法官敲了敲錘子,然後示意繼續。
傑克看到查理那個年紀頗大的辯護律師幾乎是捂着心臟坐了回去,看來被嚇得不輕。
想來但凡只要查理回答當然,哪怕他立即補充說自己當時剛到家,還沒來得及將佩槍收起,也會給陪審團留下一個心理暗示。
他的妻子是在某種程度的威脅之下才答應分錢的。
“這個律師太狡猾了。”漢娜顯然也聽明白了,在一旁小聲嘀咕了一句。
在一連串沒什麼營養的提問之後,哈維·斯佩克特突兀的冒出了個問題。
“那麼,蘭先生,請問在你和你太太這些年的婚姻日常生活中,有對她動過手嗎?”
“當然沒有,從來沒有過。”查理搖着頭,一字一句的肯定回覆道。
“你可是宣誓過的,蘭先生。”哈維·斯佩克特突然大聲打斷了他接下去的話。
查理這個時候竟然遲疑了,“好吧,我曾經有一次抓住了她的胳膊,想要阻止.”
“我沒有其他問題了,法官大人。”哈維·斯佩克特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轉身對着法官說道。
“真是精彩的小花招。”韋斯利小聲讚歎,卻被身旁的迪迪嬸嬸生氣的敲了敲頭。
接着在底下一片嗡嗡嗡的議論聲中,伊芳·比亞西被請上了證人席。
哈維·斯佩克特再次上前,走到楚楚可憐的伊芳面前,微微一愣,又回頭看了眼原告席上的繆麗爾·蘭,神情居然一時有些古怪。
“咳!”同樣坐在原告席上的助手邁克·羅斯用力咳嗽了一聲,提醒自己老闆趕緊回神。“抱歉,比西亞女士,能不能請你描述一下,在蘭先生分你一半獎金之前,你的財務情況。”
“我在努力維持收支平衡,但並不理想。”伊芳說話的聲音不大,與她昨天在咖啡店中忙碌時那風風火火的樣子相比,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哈維聳聳肩,一邊轉向陪審團的方向,一邊問道。
“那你當時信用卡上還欠着一萬兩千美元是屬實的吧?”
“那是我前夫欠的,他當時拿走了我的信用卡”伊芳連忙解釋,卻旋即被哈維打斷。
“只需要回答是或着不是。”
伊芳顯然比老實的查理要聰明一些,她儘量使用了婉轉的用詞,“理論上來說,是的,但我從來沒有用過那些錢。”
“所以,也是在你破產的同一天,蘭先生出現在了那家咖啡店中,並且承諾會分給你一半的獎金對吧?”哈維繼續發問。
伊芳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眼被告席上的查理,“是的,但那只是一個巧合。”
“哈,巧合。”哈維點點頭,語氣古怪。
“是的,巧合。”伊芳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
“那麼請問。”哈維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雙手放在胸前合十,“當蘭先生提出彩票中獎後的獎金分你一半的時候,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那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他主動來咖啡店找到了我。”伊芳看向陪審團的位置,試圖讓自己的真誠能被這些人感受到。
然而這是徒勞的,因爲哈維下一個問題就讓她陷入了兩難。
“那麼,請你描述一下和蘭先生現在的關係。”
伊芳猶豫半晌,芳脣喏喏,最終鼓足了勇氣,當庭表白,“我愛他,勝過世間萬物。”
法庭內衆人交頭接耳的嗡嗡聲再次響起,讓法官不得不敲響了手中的木錘。
“噢,我喜歡這個姑娘。”迪迪嬸嬸雙手手指交叉,虛握成球,抵住了自己下巴,一副磕CP上頭的樣子。
漢娜也同樣一副星星眼的樣子,而身邊幾個男人都不約而同的翻起了白眼,這官司沒法打了,輸定了輸定了。
果然,哈維直接點下了死穴,“所以那天你奔向了酒店和他約會,就是被記者拍到的那次,這也是他離開他太太的原因。”
“反對,這兩者毫無關係。”辯護律師再次站了起來,提出反對。
“這是動機。”哈維面無表情的反駁。
“什麼鬼動機?查理當時被他太太趕出了家門,這段婚姻已經走到了盡頭”
辯護律師氣憤的試圖反駁,卻被法官一句反對無效阻止了接下來的話。
然而伊芳卻醒悟了過來,她看起來十分生氣,但說話依然還是軟軟糯糯的語氣。
“如果你想暗示我是一個.”
“比亞西女士!”法官用警告的語氣提醒,現在不應該是她開口說話的時候。
“法官大人,他企圖把我說成是一個.”她頓了頓,卻始終無法把某個單詞說出口。
“.騙子,這個人,還有那些媒體!”
“比亞西女士,請你控制一下情緒。”關鍵時刻,卻是作爲控告方律師的哈維及時開口,將她這種很可能被判定爲蔑視法庭的行爲給遮掩了過去。
“我一直在努力工作,設法擺脫我前夫給我帶來的不幸,最終意外的迎接到了這份幸運。
我遇見了一個善良,充滿愛心,並且正直的男人,是他改變了我的生活,這絕對不是錢的問題,是他讓我再次相信人性本善,我不允許你在這裡扭曲我們的關係,醜化這份感情。”
說到這裡,伊芳已是淚流滿面。
哈維沉默半晌,悶聲悶氣的問了一句,“當時你離婚了嗎?”
伊芳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看向四周。
被告席上,頭髮稀疏的辯護律師一臉痛苦,似乎已經預見了結局。
那律師身邊的查理從她之前當庭表白的時候就已魂飛天外,始終一臉癡呆相,臉上還洋溢着迷之微笑,根本不知道在想什麼。
伊芳顯然明白自己已經掉入了對方佈下的陷阱,最終頹然的垂下肩膀。
“沒有!”
法庭內喧譁聲四起,法官用力敲擊了好幾次錘子,高喊肅靜,這纔將討論聲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