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能的話,夏爾自然希望將追逐自己的女惡魔抓住,然後獻祭晉級。
可惜他不敢確定在逃跑中是否有其他惡魔暗地裡存在,他也沒辦法令講規矩的死神們再次佈下那種特殊的封魔陷阱。
所以最後他的決定是跑,而不是留下來周旋。
先跑再說,將這次收穫消化掉後再想着其他事,以免“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事實上,夏爾逃脫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就如同利用權柄之杖靈體出竅時的那種金焰燃燒一樣。
利用那玻璃球,他也同樣能夠瞬間返回身體,只不過一個是可以隨時迴歸,而另一個則是必須等到時間耗盡。
所以當那位女惡魔跑出老遠之時,他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瞬間回到軀體當中,一股煩躁瘋狂之感倏然從背後傳蕩而出,那彷彿是無數惡魔攜帶着的地獄力量作祟,對此,夏爾忙將翅膀“釋放”而出。
於是在看守他身體的泰莎怔怔的目光下,一幅纏繞着無數黑煙的朦朧羽翼浮現於月光下。
這翅膀就像是被黑色冷氣凍着許多年,最終暴露在正常溫度當中那樣,黑煙盪漾散發,看起來就有一種邪意恐怖之感。
不過當事人夏爾卻並未多理會這種異常。察覺到那種古怪感覺隨翅膀出現而消散後,他暗暗鬆了口氣。
隨後他從信號塔鐵欄地表爬起,隨手將口中已然碎裂的玻璃球拿出並扔掉,夏爾拿過泰莎手中的望遠鏡就向着墓地方向望去。
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場面映入眼中。
此時墓園內空蕩蕩一片,沒有那些黑衣人,也沒有任何夏爾熟悉的身影。
原本大開着的鋼鐵惡魔之門,此刻已然不知道被誰給緊緊關閉。
那裡同樣也沒有從地獄竄出的無數惡魔黑煙,有的,只有墓地地表那些隱約可見的血肉痕跡。
“被您消滅了一部分後,仍舊有很多惡魔逃竄。”泰莎在一旁忍不住說:“它們跑的很快,我們沒辦法追蹤。”
“真遺憾。”夏爾真心實意地嘆了口氣。
不過今天收穫已經夠多了,他也沒多想。
示意泰莎先離開信號塔後,他利用死神這種特殊傳送點,同樣瞬間來到了地面。
隨後兩人依次上車,果斷離開此地——背後那一翅膀的“東西”必須要儘快處理,不然不能收入身體不說,總歸是個麻煩。
彷彿也知道現在屬於低調階段,身下這輛平常很喜歡製造噪音的夢魘獸此刻發動機聲音非常細微,甚至彷彿被”捂住嘴巴”一般只能聽到陣陣嗚咽聲。
這令夏爾不禁感嘆這東西“有奶就是娘。”
之前他沒有龍晶的時候,可沒見過它有這麼配合過。
……
車輛最終並未脫離這片龐大的樹林,而是在一處隱蔽位置停了下來,一座獵人木屋靜靜矗立此地。
這座木屋也是之前打探好的,就是爲了完畢後能夠迅速有地點藏匿,不過夏爾原本計劃是進入另一個世界“消化”這次收穫。
只是此時翅膀上掛着的那些東西,令夏爾有點擔心出現什麼意外,所以不得不熄滅了那個念頭。
“應該不會有人追來了。”
喃喃着,他帶着女死神推門而入,打開白熾燈後,一屁股坐在了起居室的沙發處。
背後特殊感覺依舊,夏爾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
相比之前,眼下這幅翅膀更加趨向於實體,通體被一片黑色霧氣所浸染,有些地方甚至還在在凸起掙扎。
這翅膀儘管很奇特,但卻也不是完全萬能,從眼下就能看得出,它同樣有上限。
“不過就算這樣也很厲害。”
如此想着,坐在沙發處的夏爾也不理會泰莎存在,直接擡手將其中纏繞翅膀的一道黑色煙霧扯下。
獨特的灰色絲線纏繞,讓這煙霧看起來就像是一條在夏爾手中不斷掙扎的霧氣小蛇。看了幾眼後,神聖而又恢弘的咒語果斷從他口中冒出。
純淨的白色光芒隨之聚集而來,夜色籠罩下,這種光浮現速度很慢,但在咒語作用下卻連綿不絕。附着黑煙,白色熒光閃閃,隱隱哀嚎聲下,彷彿蛇一般的惡魔黑煙沒多久就被“腐蝕”消散一空。
與此同時,一股純淨而又透徹的靈性力量浮現於夏爾體內的莫名空間當中,融入他那高大的靈體之內。
舒爽之感立即傳遍全身,”肉眼可見“,他的靈體向上增長了一小節。
閉目感受着這一切,夏爾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
仰仗翅膀的特殊作用,將一個個本質屬於靈體的惡魔真身吸入其中,再依次將它們淨化掉。
此次行動,比夏爾曾經想過的那種滿世界驅魔可要快多了。
“就是不知道吸收多了會不會拔苗助長……”
莫名有些擔憂,但緊接着這個念頭就被拋之腦後。
這種獨特的靈性力量他始終沒搞明白是因爲教會的淨化法術作用,還是他的特殊金手指緣故。
但不論是什麼,當他靈體吸收這些成長到“三米”之時,他也沒察覺到自身有何異常或者不適之處——除了在主世界,除了那個莫名其妙的脫體反應。
但那種特殊卻並非夏爾自身出了問題,而是那個世界。
所以,儘管對此事有點犯怵,但東西都已經到手了,如果不吸收,那麼他現在連收回翅膀都不行。
“起碼也得到了能夠收回翅膀的地步才罷手,而且我也有準備那種藥水。”
如此想着,坐在老舊沙發上的夏爾繼續自己的淨化行徑。
一旁泰莎則站在窗口看向木屋之外,警惕着可能出現的敵人,目光則時不時掃過夏爾,內心有着無數問題,偏偏還不好問出口。
於是屋內氣氛沉悶。
不過今天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正當夏爾不斷淨化惡魔煙霧之時,窗口處的泰莎突然低聲道:“有人來了!”
夏爾聞聲面色一動,然而沒給他多反映時間,不遠處緊閉的房門就突然被人推開,一位穿着黑大衣的微胖中年隨之走了進來。
面對坐在客廳內的年輕人,他微微一笑,友好的擡手打了個招呼。
“哈嘍夏爾,好久不見。”
夏爾並未迴應他的話,反而手中悄然握住了一枚銀色小錘子吊墜。
對此,名爲克勞利的中年惡魔彷彿毫無所覺一般視若無睹,目光掃視年輕人,語氣困惑地道:“那頭小寶貝看起來吃的很飽,我很好奇,你是用什麼喂得它。”
“我更好奇,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夏爾皺眉反問。
自從察覺到異常後,他就將那頭夢魘獸裡裡外外全部檢查了一遍,也沒發覺有任何追蹤裝置或者額外物件。
“也許是小寶貝捨不得我,主動和我說的呢。”克勞利笑眯眯地回答,隨後不待夏爾迴應,就轉移話題道:“不得不說,今天那件事情真叫人大開眼界,當然,不否認我有那麼一點點緊張感。”
這話很明顯,他之前也在關注那處墓地。
“所以你——”夏爾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交個朋友吧,怎麼樣?也許咱們以後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呦。”
微胖中年此時講話顯得一本正經,看起來很認真,然而夏爾可沒忘前陣子發生過什麼。
“沒記錯的話,上次在印第安納,還是你告訴黃眼我們想要幹什麼的吧。”夏爾呵了一聲,對眼前這位笑面虎可沒啥好感。
這位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夏爾覺得和他打交道得保持十足的警惕。至於朋友什麼的,對方也就是說說罷了。
“喔,你還記仇了,真遺憾。”嘆了口氣,隨後克勞利沒再說什麼,打了個響指,突兀地消失不見。
”他就這麼走了?”泰莎見此疑問。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走,那位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那麼簡單。”夏爾回答,他總感覺對方離開時的目光意味深長,所以掃了周圍一眼後,拿起自己的東西起身道:“這裡已經暴露了,我們走。”
泰莎很贊同他的話,於是點了點頭。
然而沒等他們正式離去,一道身着黑色皮衣的身影就倏然出現在了客廳當中,面對剛剛從沙發處站起來的夏爾,她一臉殺意地咬牙道:“我說過,你跑不掉的。”
一身皮衣,披肩長髮,雖然身材還不錯,但是一副大媽臉,見到她,夏爾着實有點發愣。
這位正是之前黏着他四處跑的那位女惡魔大袞。
夏爾打不過她,這點不論是靈體狀態還是肉體狀態,都很明顯。
但他此時卻露出一絲詫異來。
“真是沒想到,你竟然就這麼跑進來了。”
他邊說邊速度飛快的從手中袋子當中拿出一顆黑色狼牙來,繼而快步走向對方。
大袞見此一愣,
隨即感覺到自身力量有異,不由自主擡頭看去。
在她頭頂,一副七芒星惡魔陷阱正在燈光照耀下清晰可見。
女惡魔臉色一怔,隨即怒容漸漸浮現。
“克勞利——!”
尖銳而又憤怒的咆哮隨之從這座林中木屋內傳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