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流逝,我能體會到那種一去不再回頭的東西,不只是時間,卻全部包含在時間之中,過去的一年,幾乎每一天都是一樣的,一樣快樂。雖然我沒發現自己變了多少,但接觸的東西越來越多,其中就有些我不想看到的,但是我無可迴避,漸漸,心中有中形成了一種憂鬱,揮之不去,令人介意。
穿過人聲鼎沸,到處是學生歡鬧聲音的走廊,我邁着緩緩的步子走進教室,看到有熟悉也有陌生的面孔,感到一種無可辯駁的憂鬱,是的,我怕接觸這些陌生人,但經驗告訴我,馬上就會與他們熟識,因爲沒有彼此討厭的理由,我不拒絕別人向我搭話,不如我喜歡這樣做,因爲這使我不顯得被動,因爲我也怕拒絕,總之,這是個不算壞的開始,我們要在這裡度過剩下的兩年,會怎麼樣呢?像他們那樣,快樂就好,這就行了,我每天不也在找樂子嗎,做完不怎麼感興趣的課業,老早地尋找着與人的聯繫當中,人還真是社會動物。
我用目光掃視過全班的人,沒有發現特別不和諧的面孔。其實怎麼會有那種讓你一眼看上去就特別邪惡的人呢,惡人難道就將犯罪二字寫在臉上的嗎,我只求別誰別無端來招惹我,讓我安安靜靜地過完這剩下的兩年,這就足夠了。我走向被安排好的座位,安穩地坐下之後輕舒了口氣。
我將課本攤開在桌面上,擺好姿勢準備迎接這新一節課,又感到有點失望,這機械式的重複能有什麼樂趣呢,每天過的好像沒什麼新意,我追求新鮮的東西,那就是隻有在和人的交流中獲得的那樣一點點不一樣的東西,所以儘管討厭傻瓜,但是喜歡他們的善良。
一個女生走進教室,我注視了她幾秒,是有着留着碎劉海的女生,看起來很文靜,像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我不討厭。她徑直走過來我身邊。
“請問有事嗎”。我像一隻貓似的警惕地問道。
“那個,不好意思,我可以坐這裡嗎”。她的聲音比我更柔弱。
原來是這樣,她的座位是被安排好在我旁邊的,也就是說跟我是同桌了。
“請坐“,我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雖然很少跟女生相處,但我不討厭她們文靜的氣質,總比起一個喜歡大吵大嚷的男生來的安靜點,我無法忍受聒噪,這樣也挺合適。
“今天要上的課,你可都帶了課本?”
”對,都帶了,我記性應該還不算差”
”啊,那就太好了。“說完笑着打開自己的揹包,有條不紊地取出各樣的文具,我注意到了一個粉色的兔耳筆袋。不禁輕輕笑了笑,是她注意不到的那種,原來女生還真是喜歡這種可愛的裝飾,在我記憶裡女生的文具收納袋都是一個風格,倒也挺淑女。
我跟這個女生到底怎麼樣呢,我想着各種情況。只要能正常交流就行了,我沒有其他想法,看上去是個不會給我添麻煩的女生,這就夠了,我不奢求別人對我有什麼特別的關照,只要可以正常交流,不至於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已經很好了。
我格外重視第一件事情,每個第一次都我都會格外用心,哪怕是新學期第一次開學都給我不一樣的感覺,我感到了時間的流逝,流逝帶來的那種憂慮,生命在流逝着,所以一切都在改變。
我不明白這種改變會在什麼時候徹底讓我變化,但心中總有種揮之不去的憂鬱,像雲一樣籠罩在心頭,我的生活就是這樣,每當有了一點點希望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事件總會在我心中激起波瀾,一點點小事都可以像石頭掉進湖中泛起層層漣漪,因爲湖很深。
在這樣的年紀,我們都想無憂無慮地繼續着被長輩和同學關愛,照顧的快樂日子,還可以投入父母的懷抱享受家的溫暖,可是罪惡也開始在人心中慢慢萌芽,當有的人不知道爲什麼變得殘酷的時候開始,有的人就會因爲他們的罪惡而陷入悲劇之中,這是我不久前清醒地認識到的,啊,多麼不應該啊。
休息時間,我想去人少的地方走走,透透氣,到不至於那麼壓抑,但是換個環境呼吸一下能更好提高注意力,也許吧,總之我有這個習慣,在人羣之中久了,就會厭惡,再不出來走走我覺得我會更憂鬱。來到走廊,不去理會別人的說說笑笑,就站在走廊的窗戶前,看着操場的風景,唯一的景色大概就是因爲在那棵大樹裝點下而彷彿活過來一般的塑膠跑道和草坪了吧,我喜愛看植物,雖然不清楚每一種的名字,但這種自然的生命力好像可以給我活力一樣。我久久地望着大樹出神。
忽然後面傳來一陣學生的吵鬧,回頭一看前面有好多人在圍觀。我踮着腳靠在牆壁上,扭頭朝前看。是在打架嗎,又在做這種無聊的事了,這羣沒頭腦的傻瓜,趕緊走吧,我想,不然會傷及無辜,等老師過來他們自己就散了,無非批評幾句,小打小鬧。
“真可憐啊,被那樣欺負也不敢還手”。一個女生對同學說道。
“聽說不止一次了,他們原來是在一個班級裡的,好像這次他們還不肯放過他。唉,這孩子到底怎麼得罪了他呢。走吧,,快別看了”。
我看清楚了,四五個男生圍着一個弱小的男孩子,聽說還是他們同班的,好像讓他娶給他們跑腿買東西,給他們做各種各樣的雜事。還聽說是平時給這些人必須代寫作業。
這些人的心都壞了嗎?難道非得要去上海一個人心中才舒坦?也許是那個男生學習太好,性格太善良,他們那羣人胸無點墨,才嫉妒了,或許是要通過欺負他給自己帶來自信?
不管怎麼說,我也不會再看下去了,能怎麼樣呢,我不是電影主角,也沒有能力,蒼白的手讓我自己看了都會害怕,手想伸出去,卻是不能,我羞愧難當,頓時只想離開那些人,那些視線,不看見他們我心裡還好些。
我選擇另外一條下樓梯的地方,逃離了那些人,掩蓋不住心中的失落,全部溢出了臉面。
不會就這樣算了的,我要軟弱多久?
(我見日光之下所作的一切事,都是虛空,都是捕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