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們二人約在晚上九點老地方,距離學校不遠處一個小飲品店,
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提前在那兒了。
“怎麼了,要不要晚上出去喝幾杯”,翔子說。
“不醉不歸”。
“可我現在沒理由要去喝醉啊,小南”。
“別這樣叫我,好惡心”。
翔子淺淺滴抿住吸管,眼睛注視着乾淨的桌面,桌上反射着天花板上柔和的淺黃色燈光。
“具體就在明天中午,到時候你們帶上能叫上的所有人過來就行了。
只要你一句話,他們完全沒問題,不就是少吃一頓飯麼,完事晚上可以出去聚餐”。翔子開口說。
“我想我不必着急讓除他以外的人知道我誰,就讓我當個無名小卒,挺好,拋頭露面這種事不符合我的性格”。
“還沒到時候,對吧,我主”。南宮笑道。
我們就像是平時開玩笑,談笑風生。現在我覺得活着也許就是這樣子簡單,沒有什麼國家大事可以探討,沒有什麼深刻的問題需要考慮,我們只是在做一件別人也許想過卻不會去實施,對人類來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外面的世界怎樣,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我在追尋人與人的聯繫,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像熱戀中的人那樣,仔細聽他們的對話就知道他們並沒有說什麼深刻的東西,愛情或許很迷人,但本質上不過是生活上的一些瑣事。一個人變成兩個人,然後兩個人有過多的事要傾訴,要考慮,但那是兩個人的事。我久久不發言,他們各自想着其他的事,思考着。
“這次是四班的那幾個人傢伙,對嗎。可是七班的人不會坐視不理,最近他們的活動也越發張狂了起來,十班上週纔剛歸我們管,他們就對幾個人動了手。聽說我們班的一個人也收到了他們的威脅”。
”但是南宮,貿然行動只能給我們帶來損失,他們要什麼,你只管給就是了,算在我們頭上”。
“哈,上次十班幾個小傢伙過來見翔子,還拿着些東西過來說請笑納,這個……”
“拿了他們的東西是不該的,他們有也不歸我們,自己的東西誰都不能拿去,如果拿了就還給他,我們保護他,但這跟那些原來的混蛋性質是不一樣的”。
“怎麼忽然這麼嚴肅”。
“這是我們的原則”。 翔子補充道。
“也許我們也可以像那些人一樣,收點小費來花花”。
我看了南宮一眼,他擡起手放在腦袋上,扮了個鬼臉。
“那你現在是怎麼打算的,我知道你有主意了”。翔子說。
“我是有些主意,但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也許這次我們該賭一把。第一次,也許這次完了就功虧一簣”。
“你吩咐吧,我們會盡全力的”。南宮說。
“我知道的,明天少不了你們兩個,這一個月以來,跟我們的人不少,我只是出於慈善,不想看到那些人被丟在地上,而我無動於衷。這樣幫助他們,他們到頭來會感謝我們的,雖然我不要什麼報酬,但我要的只是他們的真心,這些人被欺負慣難免軟弱起來,不過這次反過來要是讓他們復仇,未必不願意,只要這次搞定四班,組織規模建立起來,能去抗衡五班,那麼就沒問題,到時候我只要一呼百應,沒人不會想過來看這熱鬧的”。
“這都是你的功勞啊,他們的神”。
“沒有你們我是不行的”。
“相信你。他們二人說”。
“這就行了,明天聽我的就可以了,雖然有點冒險,但你願不願意在放假之前放開手大幹一番”?
“好啊,反正也熱,乾脆就來個以毒攻毒好了”。
“就當是解暑了,完事我請你們吃西瓜”。
我們笑了。
十點,準時回家。
“好好休息,你都有黑眼圈了,這就不漂亮了”。南宮說。
上午的課我一點沒有聽進去,只是聽到語文老師在講古代小說發展。
“怎麼了,笑笑”。
“嗯?哦,沒事,你看過牡丹亭嗎”。
“在紅樓夢裡讀過一點,怎麼問這個呢”。
“也許憧憬那種才子佳人的故事吧,是不是很俗”。
“你心裡也想着女人啊,咦,好奇怪啊”。
她小聲笑道,將頭埋進書裡,兩側的長髮垂在耳邊,耳朵從中露出來像是小鹿的尖尖的耳朵。我的視線離開了她,望着窗外。
我讓翔子過去帶信給餘歡,告訴他中午放學不見不散,他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他一定以爲我拉攏不成反目成仇,那個人的原則不容許他這樣做。
中午太陽正熱烈,擡頭望一眼就要眩暈的感覺,我獨自坐在教室,在窗邊看着下面,這會是一場怎樣的戰鬥呢,不由得皺起了眉,今天我不再冷靜,反覆搓着手。
放學過後二十分鐘,該走的人幾乎都走完了,稀稀落落的走廊裡,最後離去的人看了我幾眼,匆匆下了樓。
操場下面已經慢慢變得熱鬧起來,黑壓壓的人往牆邊聚集,身着白色襯衫的兩個人,是他們,他們的身影格外瀟灑,這些傢伙平時不聲不響,在關鍵時候還是這麼冷靜,我不由得佩服他們的堅定,但這次,如果讓他們有什麼閃失,我不知道自己會怎樣收場,或許他們還會跟着我,但是我將自責很久,但願我的小計劃不會失算。
我逼着眼,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我還是像第一次那樣的打扮,爲了讓別人認不出來,我請別人給我校服胸前顯眼位置刺了個十字架,不聲不響來到一個網吧門口,等四班的那些傢伙出來。兩個人,這次我沒有任何膽怯,因爲我手裡有刀,而且,這是真刀。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什麼準備,但是我拿出的東西自己不會放回去,不是別人的軟弱給了我勇氣,是我自己的已經完全預料到了最差的情況,那就是讓他們去死,僅此而已。
我走近他們他們就慌了神,雖然我身着學校制服,但我手裡的東西說明一切,我不知道我的眼神是否壓倒他們,但最後我還是完好無損,沒人敢動我一下,而那兩個傢伙我不會讓他們好過,手起刀落,準確地刺向一個人的手臂,拉着他的手畫上了血的十字,另外一個人在要跑的時候沒來得及,我拉住他的袖子,掙脫的時候我又紮在他手臂上面的地方,也許很疼,但比打針可舒服多了。這只是個信號。
我扔掉穿在身上的校服,收起刀子轉身從容離去,誰會知道我是誰呢,也許是社會上的人僞裝成的學生也未可知,但留給他們的只是驚嚇,而這些人一定知道這校服是什麼意思,這些頭腦簡單的傢伙,回去就會後悔,然後憤怒,明天就要復仇了。
正午的天氣更加炎熱了,當我回過神來,餘歡已經帶着自己所有人出現了,也不愧是經常在外面惹事的,來的人個個都好像有十足的自信,我從教室看過去都發現他們走路的步子都跟我們這邊不一樣,好像身着盔甲的禁衛軍一樣。當然,除了自己的班級以外,還有其他一些我不認識的人,這是允許的嗎,爲了保護自己的班級還要去從外面找人過來嗎,這些也許是他的朋友,也許是外校的人,人數加起來已經讓我們這邊顯得有點危險,他們好像在動搖,但是南宮和翔子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
我看到身穿白色短袖的餘歡上來跟翔子說了句什麼,這場兩個班級之間的衝突一觸即發,這樣下去的話,我們輸定了,我睜大眼,看着這一場面。
在我不經意間,幾個人陸陸續續從教學樓走了過來,這些人是……
(因爲你這樣行,就是把炭火堆在他的頭上。耶和華也必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