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玫蘭妮的驚人之舉

戰爭仍在持續,雖然南方勝仗打得比較多,可人們再也不說什麼“再打一仗戰爭就能結束”的蠢話了,不過對於南方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這一事實仍然堅信不疑,邦聯軍隊在田納西州接連打了好幾場勝仗,只是軍隊的損失也十分沉重,亞特蘭大的醫院和居民家裡,傷病員人滿爲患,身穿喪服的女人眼見越來越多。奧克蘭公墓裡,一排排陣亡將士墓整齊劃一,鋪展得一天比一天遠。老弱婦孺在人羣中的比例越來越大。

更爲糟糕的是,邦聯貨幣大幅貶值,物價飛漲,再加上軍需部徵糧的數目龐大,生活富庶的亞特蘭大居民不得不開始捱餓了,白麪變得極爲稀少昂貴,玉米麪包成了主食,取代了餅乾、蛋卷和鬆餅。肉店難得見到牛肉,羊肉不但數量少的可憐,而且價格昂貴連富人都有些無法承受,所幸豬肉、雞肉和蔬菜的供應還算充足,溫飽還是沒問題的。

與此同時,北佬的艦隊收緊了對邦聯港口的封鎖圈,茶葉、咖啡、綢緞、鯨骨裙箍、香水、時裝雜誌和書籍之類的奢侈品成了緊俏貨,價格高昂,就連原先頂便宜的棉織品,如今也漲成了天價,太太小姐們不得不嘆口氣,把舊裙子翻出來湊合着換季,家家都把塵封已久的織布機從頂樓搬下來,不管男女老幼,黑人白人,人人都開始穿家紡布衣服了。值此期間,斯佳麗特意寫信讓爸爸挑兩個擅長女紅的華人女傭過來,同玫蘭妮一起研究起製衣,在她們的幫忙下,她居然還真搞出了幾件中西合璧的裙子來,着實“引領”了一番亞特蘭大的時裝潮流。

更嚴重的問題是,亞特蘭大的醫院開始擔心藥物的短缺,奎寧、紅汞、鴉片、氯仿麻醉劑、碘酊樣樣不足。斯佳麗曾經想過跟米德大夫推薦華佗大大的“麻沸散”,只是前世並未想過會帶着記憶轉世,對他的成分用量有點模糊,不然非得把一本《本草綱目》塞進腦子裡帶過來顯擺。呵呵,這只是講笑話罷了,古今風氣不同,歐亞水土有異,人種稟賦和土生植物的藥理作用亦是不盡相同,亂推薦的話,恐怕只有反效果吧!還有治療外傷的三七粉,這個雖然確定有效,但是既無法和中國方面聯絡,也無法將高昂的三七粉運回來,想想斯佳麗又只得作罷。

如今棉麻繃帶十分珍貴,捨不得用完就扔,參加護理團的婦女們每每回去,都要帶着一籃籃血污的舊繃帶,洗淨熨平後讓其他傷員重複使用。爲此大夫一直擔心會有什麼病毒交叉感染之類的問題出現,嚴格規定了要把繃帶煮沸的溫度,而大家也都很認真的執行了。

在此期間,發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玫蘭妮居然做了件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至少,是對她一貫接受的教育挑戰。那天,斯佳麗正對着鏡子梳一個新發型,那是梅貝爾·梅里韋特,不,現在已經是梅貝爾·皮卡爾了,去里士滿探望丈夫時帶回來的新式髮型,叫做“貓、鼠、耗子”,十分難搞,霍尼和安東尼婭、迪爾西都在幫着斯佳麗一起弄,弄得大家都汗流浹背的,忽然聽見樓下門廳裡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剛剛想讓安東尼婭招呼玫蘭妮也一起過來幫忙,突然覺出一絲不對,玫蘭妮是一步兩階奔上樓來,斯佳麗和霍尼面面相覷,準是出事了,玫蘭妮素來就是一副貴族遺孀的穩重舉止,霍尼連忙跑過去一把拉開門,玫荔衝進屋子裡,只見她滿面通紅,神色驚恐,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玫荔,怎麼了?醫院出事了?”霍尼連忙問道,斯佳麗忙拉着她坐下來,吩咐迪爾西去倒杯水來。玫蘭妮機械地坐下,手裡緊緊抓着個東西,一股廉價香水的氣味隨着她飄進屋子。

“你是不是碰上什麼人了?”斯佳麗問道,心裡隱隱浮出一個人的名字來。

“哎呀呀,斯佳麗,還有霍尼,姑媽回來了嗎?怎麼,還沒回來?啊,謝天謝地!我難過死了,真不想活了!我差點暈過去,彼得大叔嚇唬我,說要把這事告訴佩蒂姑媽!”

“嚇唬你?這傢伙。。。”霍尼怒氣衝衝跳起來,“他怎麼可以。。。太放肆了。。。”

斯佳麗則比較冷靜,問道:“你做了什麼讓他非得怎麼做?”

“我。。。我跟那位小姐。。。。。。也可能是位太太。。。。。。”她用手帕扇着發燙的臉蛋,“就是那個紅頭髮女人,她名叫貝爾·沃特林。”

“什麼?!”霍尼尖叫了一聲,安東尼婭和迪爾西的臉色也變了又變,有些事情知道,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所以對於彼得大叔的威脅都覺得是十分有道理的。同時,對玫蘭妮的舉動也大惑不解。

玫蘭妮帶着哭腔道“要是讓姑媽知道,我就不活啦!你知道的,她會哭鬧,暈倒,還會把這件事傳得滿城風雨,鬧得我沒臉見人。再說,本來就不是我的錯,我。。。。。。我不能見了她就躲開,那多無禮呀!我替她感到難過,你覺得我這麼想對不對呢?”

斯佳麗只得道:“你很善良,玫荔。”

霍尼則是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問道“她有什麼事?說起話來怎麼樣?”安東尼婭和迪爾西也豎起耳朵,看來,至少玫蘭妮和那個叫做貝爾的女人搭話的事情會傳遍所有人家的廚房。

“噢,她說話語句不通,可我看得出她竭力想使自己顯得文雅,可憐的人,我從醫院出來,彼得大叔沒來接我,我就。。。我就想步行回家,走到埃莫森家的院子外面,只見她突然從樹籬後面出來!謝天謝地,埃莫森一家都去了梅肯。她對我說:‘韋爾克斯太太,求你跟我說句話吧!’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我的天父呀!我知道我應該馬上躲開她纔對,可是我見他那麼可憐,再說她是求我呢。她身上穿一件黑衣服,頭上戴着黑帽子,臉上沒化妝,看上去挺正派,只不過頭髮是做過的罷了,我還每來得及搭腔,她就說:‘我知道不該跟你說話,可是我找過那個老傢伙艾爾辛太太,要跟她談談,可是沒等我開口,她就把我從醫院裡趕出來了。’”

“她真的管它叫老傢伙?”霍尼狂笑,她對艾爾辛太太可沒什麼好感。

“哎喲。。。別笑了,沒什麼好笑的。看來,這位小姐。。。。。這個女人,想去醫院幫忙呢――你想得出嗎?她提出每天上午可以在醫院看護傷員,當然,艾爾辛太太準是一聽這話就險些嚇死,命令她從醫院滾出去。”

霍尼咯咯笑了起來,斯佳麗的腦海裡則浮現一出風情萬種的妓女們穿着護士裝在那裡照顧士兵們――額,難道是傳說中的制服誘惑?瀑布汗。。。

玫蘭妮顯然有點生氣了:“你們能不能認真點兒,我都快苦惱死了,她說她經常看見太太們走這條路上醫院去,覺得我。。。。。。我。。。。。。面善,就攔住我。她手裡頭有點錢,要我拿去捐給醫院,還要我千萬別說出錢的來路。她說,要是艾爾辛太太得知錢是怎麼來的,肯定不會接受。那是筆什麼錢啊!我一想到這個就犯暈!但我想到她願意爲邦聯事業做貢獻,心裡就很感動,所以。。。我就答應下來,然後她就把這個手帕塞到我手裡,你聞得出這香水味吧?”

她接着道:“然後彼得大叔就趕着馬車來了,還看到我倆講話。他一見我身邊那人,就。。。我還是第一次聽見人家對我咆哮那!他嚷嚷着催我上車,我只好服從,一路上不停數落我,還威脅要告訴佩蒂姑媽,我求求你倆,千萬別讓他告訴姑媽這事,霍尼,他最聽你的,斯佳麗他頂喜歡你的,你們的話他肯定聽,好不好?”

斯佳麗瞟了眼手帕,心裡隱約記得這上面有r·k·b的英文縮寫,不知怎的心情就有些鬱悶,儘管瑞特根本不是她的誰,儘管正常男人都有這種正常需要,只是,可是,心裡還是不爽!玫蘭妮見斯佳麗臉色陰晴不定,以爲她也覺得她做的過分了,不由怯生生看向霍尼,巴望着她能給自己求情。

斯佳麗見她小鹿斑比一樣的表情,連忙安撫她道:“我幫你求情就是了。”暗暗決定要把瑞特再晾在一邊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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