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班克，戴維斯工作室。
喬納森-諾蘭剛上班就趕過來見馬丁，還帶來了完成初稿的《分裂》劇本。
從去年開始做準備，耗費近一年半的時間。
馬丁仔細看了一遍劇本。
記憶裡，喬納森-諾蘭的導演水平不好說，但編劇水準一直都不錯。
雖然只是初版但馬丁憑藉這十年的經驗判斷，劇本的完成度相當高。
馬丁翻看過一遍，對喬納森說道：“劇本主線可以，後面我會拿給芬奇導演，再綜合一下他的意見。”
喬納森微微點頭：“我放棄了所有宏觀層面的東西，純粹從個人角度出發，所有視角圍繞比利這個人進行，但他的二十多種人格不可能一一在電影裡呈現，那樣會讓影片非常擁擠，也會讓觀衆看得頭暈，我着重挑選了幾個特別具有代表性的人格，圍繞他們建立劇情。”
馬丁說道：“我大致數了一下，好像是七個人格。”
“沒錯，是七個。”喬納森又說道：“我有一名下屬，向我提了個建議。”
馬丁做了個請的手勢：“儘管說。”
喬納森想了下措辭，說道：“那名下屬編寫劇本時提議，爲某些人格增加特定的能力，比如野獸人格除了性格暴虐之外，力量和體格也會變得更爲強大……”
他近些年創作的劇本，雖然主角全是精神狀態不穩定的角色，但題材幾乎都是科幻片，所以並不排斥這些超現實元素：“這方面具體還要看你的意見。”
馬丁心說人格分裂再加超能力，那不是X戰警了嗎？記得光頭教授有個兒子，好像就是類似的情況。
他略一考慮，說道：“這是根據真人改編的現實主義題材的影片，那些超現實元素，就不要加入到裡面了。”
喬納森略有失望，但他是個好編劇，僱主的要求才是最重要的，當即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兩人又討論了一會兒劇本細節修改問題。
劇本只是初稿，大方向和主線劇情沒有問題，但仍然要精修。
喬納森預計到年底才能真正定稿。
馬丁聯繫過大衛-芬奇，他已經拍完了《紙牌屋》所有鏡頭，正在進行後期製作，明年暑期之前也沒有空閒時間。
喬納森剛走，布魯斯進了辦公室，關好房門，說道：“剛剛亞歷山德羅維奇通過加密衛星電話跟我聯繫，烏克蘭安全局查實了很多涉及法國時尚教父布魯內爾的證據和資料，烏當局正在向法國方面嚴肅交涉。”
馬丁點點頭：“果然，個人，即便是億萬富翁，在國家力量面前，也不夠看。”
布魯斯笑了笑：“法國人還是那副態度。”
馬丁不意外：“亞歷山德羅維奇怎麼說？”
布魯斯說道：“他聽了你的意見，派人去艦隊街了。”
…………
英國，倫敦。
《太陽報》編輯部業務主編瑞貝卡提着一個沉重的公文包，從外面急匆匆的進來，直接到了總編辦公室。
她對助理說道：“我要見多米尼克總編。”
助理說道：“總編現在……”
“緊急新聞！”瑞貝卡將公文包放在了助理的辦公桌上：“極其重要的醜聞和黑幕，一刻都耽誤不得！”
《太陽報》以報道花邊和醜聞而聞名，這也是看家立業的能力。
助理不敢耽擱，趕緊按下通話器：“老闆，瑞貝卡說重要新聞，現在要見你，她就在辦公室外面。”
“讓她進來。”助理關掉通話器，起身頭前帶路：“這邊。”
進了辦公室，瑞貝卡來到總編多米尼克辦公桌前，沉重的公文包放在上面，打開拉鍊取出一份份厚實的材料，一一擺在辦公桌上。
幾乎完全禿頂的多米尼克略顯吃驚：“這些是什麼？關於誰的黑料？這麼多？”
瑞貝卡說道：“烏克蘭人搞出來的，關於烏克蘭女模特失蹤案的材料。”
多米尼克興趣瞬間消失：“那邊每年失蹤的人多了，沒人感興趣……“
瑞貝卡趕緊說道：“這些材料全部指證法國的卡琳模特公司和億萬富豪讓-呂克-布魯內爾。”
“法國人！”多米尼克瞬間興奮起來，卡琳模特公司和布魯內爾的大名，他一清二楚。
瑞貝卡取出關鍵的移動硬盤交給多米尼克：“我仔細看過了，這些能把法國佬釘死在恥辱柱上，因爲他不僅僅涉及私下販賣女人，還有大批未成年人。”
多米尼克接過移動硬盤，連接上電腦，看了起來，邊看邊笑着說道：“很好！很好！法國佬該頭疼了！”
等到多米尼克看過關鍵證據和材料，瑞貝卡問道：“總編，要不要刊發？”
“爲什麼不呢？”多米尼克知道瑞貝卡擔心的是什麼，笑着說道：“法國的億萬富翁，法國的模特公司，我們英國媒體報道出來，天經地義！法國人有意見又怎麼樣？有意見也要忍着！”
作爲傳統的英國媒體從業者，這些年多米尼克不知道跟法國佬打過多少嘴仗：“如果法國佬想做什麼，要問不列顛同不同意！到時整個王國都是我們的後盾！”
瑞貝卡說道：“我們是太陽報，當然不怕法國佬！”
多米尼克按下通話器，對助理說道：“召集主編以上的人員開會，半個小時後在一號會議室，沒有關鍵業務的人都必須參加。”
瑞貝卡非常清楚，這是要當做本週第一重點的頭版頭條了。
當天，《太陽報》編輯部在經過仔細驗證之後，一致決定曝光此事。
烏克蘭人提供的證據實在太充分了。
甚至都不用《太陽報》再專門去收集。
烏克蘭雖然沒落了，但一個歐洲領土面積第二、人口第七的國家，其暴力機構所能爆發出來的力量，仍然足夠強悍。
2013年九月中旬，《太陽報》突然爆出的新聞，打破了歐洲的平靜，一下將法國人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歐洲最變態的時尚大亨讓-呂克-布魯內爾的犯罪帝國！》
“讓-呂克-布魯內爾的卡琳模特公司發掘出無數超模，享譽全世界時尚圈，但也誘拐上千名模特作爲性奴，導致其中多人下落不明。”
除了頭版之外，《太陽報》幾乎用了整整一期報刊，羅列了讓-呂克-布魯內爾的罪名以及證據。
最早從1980年開始，一直到2013年，牽扯到上千名模特，或者更準確來說是年輕女性的地下交易，其中一部分人在被玩膩之後，幸運的迴歸了正常生活，但還有更多人下落不明。
居心叵測的英國人不用在裡面添油加醋，就有無數爛泥落在了法國精英們的頭上。
“有確切證據表明，布魯內爾以年輕貌美的女性作爲禮物，多次贈送給法國政界和商圈的衆多重量級人物，幹出無數齷齪勾當，他的財富以及憑藉這些特殊的關係，致使其惡行數次暴露後的司法調查不了了之！”
這些只是個開頭，後面還列舉了布魯內爾興侵，以及最爲重要的販賣未成年人。“這個惡魔用合同承諾少女一個模特夢，背地裡卻將她們賣掉……”
《太陽報》起了個頭，其餘的英國媒體隨即跟上，跟法國人打了幾百年，從實體戰爭打到媒體嘴仗，兩邊的恩怨情仇花費幾個月也捯飭不明白。
就像今日辱英和今日辱法一樣，這幾乎成爲兩國輿論的習慣。
西歐這邊鬧的風風火火，亞歷山德羅維奇也不甘寂寞。
他在烏克蘭集合一衆志同道合的夥伴，成立了人民公僕黨，號稱要爲烏克蘭普通民衆發聲。
很快，亞歷山德羅維奇就接受了BBC的專訪，以烏克蘭人的命也是命和女權作爲旗幟，公開指責法國當局不作爲，包庇布魯內爾反人類的惡行。
面對輿論壓力，此前一直默不作聲的法國當局，宣佈會就此事進行調查。
但暫時也就這樣子了。
法國方面的姿態擺出來了，調查出不出結果就難說了。
…………
紐約，長島。
臨海的一棟別墅裡，留着灰白色頭髮的中年人沿着花園邊的石板路散步。
旁邊有個女人過來，說道：“傑弗裡，法國那邊的消息，他們會象徵性的調查，呂克那邊推幾個替死鬼出來。”
“烏克蘭那羣瘋子怎麼想到用英國媒體來對付法國人這樣的損招？”傑弗裡-艾伯斯坦不禁搖頭：“這確實一步妙棋，利用了英法之間一貫的不對付。”
吉斯萊恩說道：“那個烏克蘭人最近跳的特別厲害。”
傑弗裡記得那個名字：“亞歷山德羅維奇，烏克蘭呼聲很高的一位民運領袖。”
吉斯萊恩提醒道：“我們在烏克蘭的渠道受到了嚴重影響，要不要……”
“你瘋了嗎？”傑弗裡打斷她的話：“那個烏克蘭瘋子背後，可能是烏克蘭安全局，甚至更多的力量，來自國家層面的力量！你覺得我們正面對上這樣的官方力量，那些客戶有多少會幫我們？”
他看得非常清楚：“我們所做的事業，公司所從事的業務，絕對不能擺到明面上來，一旦完全曝光，我們舉世皆敵，第一個想要對付我們的，就是我們最親愛的客戶們。”
吉斯萊恩想到法國那邊：“萬一法國方面有人真的想要查布魯內爾？”
傑弗裡說道：“呂克是我們認識二十多年的好朋友，就算查到了頭上，我相信呂克也不會出賣合作伙伴。”
但吉斯萊恩不相信，這些享受慣了的人，一起享福沒有問題，單獨背鍋幾乎沒有可能。
傑弗裡沉穩淡定：“你放心，真到了關鍵時刻，呂克會用生命證明這一點。”
吉斯萊恩一聽就明白了，先是放下心來，接着又提起心來，將來再到了關鍵時刻，自己也要用生命去證明？
這問題她還沒多想，傑弗裡又說道：“這樣，島那邊的業務暫時先停一下，短期內我們保持低調，不過拉美的貨物渠道正常進行，那邊的混亂不比東歐差。”
吉斯萊恩應道：“好的，我這就通知下去。”她剛要走，又想起一件事：“我給洛杉磯那邊打過電話了，讓米歇爾那個廢物暫停在東歐的一切活動。”
傑弗裡說道：“這個廢物！你轉告她，再搞出無法收拾的事情，我會讓她親自去向上帝解釋！”
吉斯萊恩趕緊提醒道：“她那邊的業務很重要，手裡有很多好萊塢級別的招待人員。”
“如果不是這樣，我會忍她這麼久？”傑弗裡擺了擺手：“你去給她打電話。”
吉斯萊恩點點頭，離開了花園。
傑弗裡獨自一人來到海邊，雙手撐在欄杆上面，眺望遠處的船隻。
這次的事雖然有些麻煩，但還不至於讓他愁眉不展。
傑弗裡七八年前就因爲被控興侵和組織交易等多項罪名入獄，他不但挺了過來，還藉機建立了更爲廣泛的關係網，掌控着數以億計的鉅額財富。
…………
洛杉磯，比弗利山莊。
布魯斯駕駛一輛大衆，順着日落大道進入北區，很快拐進了戴維斯莊園。
車子停在別墅前，他急匆匆的下車，一路跑了進去。
托馬斯也到了，正坐在吧檯前跟馬丁喝酒。
布魯斯說道：“有重要消息。”
馬丁放下酒杯，起身朝書房走去。
托馬斯和布魯斯隨即跟上。
進入書房，馬丁問道：“有新消息了。”
布魯斯關好房門，取出一個存儲盤，連接上電腦，將其中存儲的照片與視頻，投放到幕布上。
他點了自動播放，以激光筆指着對應的照片說道：“這是瑞安-雷諾茲，這是他的經紀人科威爾。”
馬丁認識瑞安-雷諾茲。
布魯斯繼續說道：“昨天晚上，我重新調配了人手，伊萬帶人親自去跟瑞安-雷諾茲，發現他賣掉在好萊塢山與前妻斯嘉麗-約翰遜的別墅後，去了比弗利山莊與西好萊塢臨近的一棟獨立別墅。”
那棟別墅的照片出現在投影幕布上。
布魯斯指着別墅照片說道：“根據我們的瞭解，這是米歇爾-布萊恩的主要據點，最近一年來，米歇爾-布萊恩本人就住在這裡。”
托馬斯問道：“他是米歇爾-布萊恩的客戶？”
“遠不止這樣。”布魯斯切換照片，說道：“進入半個小時左右，瑞安-雷諾茲跟隨米歇爾的下屬離開別墅，一路向西去聖莫妮卡遊艇碼頭附近，進了這家倉庫裡面，在裡面待了很長時間。”
馬丁想起斯嘉麗補償他時提過的一件事：“瑞安-雷諾茲好像在準備一個盛大的派對，邀請福克斯的高層參加，以推動死侍的獨立電影，美女向來是這種派對的必需品。”
很多年前，他就是用這種方式，敲開了韋斯-克雷文的電影項目，真正踏上了好萊塢征途。
托馬斯微微點頭：”這在業內也算基本操作了。“
布魯斯繼續換照片：”瑞安-雷諾茲離開後，伊萬的搭檔在附近的一棟高層建築上，一直等了很久，在今天早上拍到了關鍵的內容。“
出現在幕布上的，是一段視頻，因爲拍攝距離太遠，不是特別清晰。
但從照片上也能看得出來，清晨太陽未升上地平線之前，倉庫裡有幾個人，拉了三個女孩出來，好像監獄放風。
那三個女孩，身材不算高，年紀有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