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帳中,燈火要拽。
冷傲嵐被帶到宮誠煜的大營裡,一待就是三天。
她每天與宮誠煜同吃同住,暗自記下了他的生活習慣,等待着一有時機就要殺他報仇。
宮誠煜這段時間倒是守規矩沒有碰她,但每晚依然要與她同榻而眠,在臨睡之前,他一定會將她全身上下都吻一遍,然後隱忍着慾火,抱着她就這樣睡去。
冷傲嵐爲他這個舉動感到好笑,他這算是什麼?準備善待她了嗎?
她可不這麼認爲,這個狂妄自大的男人是沒有心的,而且詭計多端,單看他拿假的楚漣狂來欺騙她,逼她就範這一計,就知道這男人絕不簡單了。
只是如果楚宮裡的那個楚漣狂是假的,而真正的楚漣狂早在宮誠玉攻入楚宮金鑾殿的時候,就被項博燕救走了的話,那真正的楚漣狂現在到底在哪裡呢?他知不知道她已經被宮誠煜抓住了,他會來救她嗎?
帶着疑惑和擔憂,冷傲嵐漸漸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宮誠煜見她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遂集結將士,準備班師回朝。
統帥營帳門口,大批人馬,已在相候。
冷傲嵐換上宮誠煜特別爲她準備的軍裝,跟着他一起,出了營帳。
鐵手將軍見宮誠煜出來了,一拂戰袍,忙跪地迎上,代表衆將士問道:“陛下,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了嗎?”
宮誠煜點了點頭,目光悠遠:“出發。”
“是。”鐵手微一躬身,長身而起,向身後的人馬揮了揮手,讓一名兵將牽過一騎汗血寶馬,來到宮誠煜身前。
宮誠煜一手挽過馬繮,一手抱住冷傲嵐纖細的身體,翻身上馬,緊緊將她的身子抱在身前。
衆將士見宮誠煜居然帶着一名女子同行,不禁一愕,底下一片議論聲。
陛下一向不喜女色,在軍營中更是十分忌諱女子,這一次倒是爲這位女子一再的破例,不僅讓她在營帳中休息了三日,還親自讓她坐上了他的汗血寶馬,可見陛下對這位女子的重視程度。
宮誠煜騎在馬上,像個高高在上的王者,他一揮手,高聲吩咐,道:“出發。”
一時,數百名將士,齊聲高呼,山呼萬歲,隨着他的馬匹,緩緩向前進發。
行了大半天的路程,全軍來到的一座城樓下。
有句話說的好,秦軍所到之處必會使周圍的百姓聞風喪膽,這句話一點不假。
放眼這座城市,可看到硝煙四起,看來之前這裡打過仗,再繼續往前,就是不少橫七豎八的屍體和斷牆殘壁。
很顯然,這裡是宮誠煜又攻下的一座城池。
“那些不願歸順孤的人都處死了嗎?”宮誠煜威風凜凜,一記戰袍,在風中勁舞。
鐵手拱手上前:“是,屬下已經將他們全都就地正法了。”
“其它的百姓可有不願歸從的?”宮誠煜目光凜冽的盯住他:“若有不從者,無論是聚衆鬧事,還是難民,全都殺無赦。”
鐵手趕緊稟報:“陛下,城內的百姓們都翹首以盼,陛下接管鹹城。”
“好!”宮誠煜滿意的大笑,更緊的摟住冷傲嵐的腰肢,貼在她的耳畔道:“妝兒,跟隨孤一同進鹹城,享受萬民的參拜。”
冷傲嵐撇撇嘴,她纔沒他那麼無聊呢,整天就想着別人臣服他,滿腦子都是怎麼打戰、殺人,也不知道這樣的惡魔晚上睡覺的時候會不會做噩夢。
進城後,鹹城的百姓倒是列成兩排,在路邊搖手歡迎。
秦軍進城,宮誠煜的自負心理得到了最大的滿足,他高揚着頭,滿臉上都是勝利的喜悅。
百姓們雖然列隊歡迎秦軍,可真正發自內心的又有幾人,畢竟家園被佔據,心中的恨意遠大過歡喜。
冷傲嵐看在眼裡,瞭然於心頭。
她一直悶聲不語,躲在宮誠煜的懷裡沒有動彈。
來到事先準備好的行館休息,冷傲嵐在隨行丫鬟的伺候下沐浴,又陪着宮誠煜用完膳,看看外面的天色還早,但她已經感到很累了。
畢竟她現在是個孕婦,不宜舟車勞頓,宮誠煜也是看中這一點纔沒有下令繼續趕路,而是照顧着冷傲嵐的身子,在這座剛攻下的鹹城行館裡留宿一宿。
“累了嗎?”冷傲嵐剛在牀榻上躺下,宮誠煜緊跟着也坐了過來。
“嗯。”冷傲嵐點點頭,沒有多少言語。她對他一向是厭煩的。
宮誠煜有些不悅冷傲嵐的態度,突然眼前一亮,拉着她就直往外走:“走,孤帶你在城裡逛逛。”
“喂,我好睏啊,不去行不行?”冷傲嵐拖着腳步不肯離開,她纔剛剛躺下休息一會啊。
“不行!”宮誠煜不由分說的抱起她,往街上走去。
夜晚的街道,依然有川流不息的人羣,道路兩旁都是各種輝煌大氣的金字招牌,統統顯示着這座城池的不同凡響。
難怪宮誠煜會選擇攻下這裡了,敢情是看中這裡富饒啊,看來他也算精明的一代帝王了。
冷傲嵐在心中揣測着,忽而感到宮誠煜牽起了她的手,她不禁一愣,轉眸望向他,宮誠煜卻並無覺得不妥,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她微嘆了口氣,這男人總是這麼霸道。
街道上,繁華,卻也嘈雜。
各式各樣的聲音響個不停,有小販的叫賣聲,商鋪店員的促銷聲,偶爾還會有身邊小小的讚歎聲。
宮誠煜和冷傲嵐兩個人相依着前行,儘管他們已經換了便裝,卻依然是鹹城裡最靚麗的一道風景線。
畢竟俊男靚女的組合,最爲顯然,尤其是宮誠煜一身威武的霸氣,恐怕是十里之外的人,都能爲他這一身的氣勢所折服。
冷傲嵐發現這些百姓讚歎雖然讚歎,但更多的是畏懼,見到他們無一不是繞道而行的。
可見他們已經大致猜出了他們的身份,對這位秦王的敬畏程度了。
宮誠煜見她悶悶不樂的在想着事情,不由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
冷傲嵐甩甩頭,不語。
宮誠煜天性中並沒有楚漣狂的那種浪蕩不羈,因此,他並不十分的擅長哄女孩子。
見冷傲嵐抿了抿脣,他也只能閉口不言,默默的隨着她往前走着。只是,在人多的時候,會自發的靠攏她的身邊,很好的護着她,爲她擋一擋衝撞過來的人和物,算是他所能做的體貼的一面。
只是這樣細微的一個動作,並不能掀起冷傲嵐心中的任何波瀾,她還是喜歡跟楚漣狂一起逛街,至少可以有說有笑,不必去顧忌和在意些什麼。
跟宮誠煜就不同了,她有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這個狂傲自負的秦王,招來殺生之禍。
正想着,前面忽然出現了一個小孩,哭着向這邊跑過來,一下子就衝到了冷傲嵐的身上,哇哇的大哭起來。
冷傲嵐眉頭一蹙,很快的便向後閃了一步,躲開了那個小孩。
她,不會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對小孩子有着疼愛和惻隱之心。
她的心,一直太過冷淡,冷淡得萬事萬物對她而言,都只是繁華中的背景。若是對她無用的一切事物,她都會躲遠。
她,可是從來不會憑着同情心去做無用的事情。
宮誠煜眯眼看着冷傲嵐這一閃躲的舉動,忽然心中對她的認可又增進了幾分,他要的就是像她這種冷漠無情的女人,而不是那種同情心氾濫的幼稚女人。
冷傲嵐本打算閃躲開身子就走,誰知她剛一轉身,小孩子又撲了上來,她不禁皺眉,喊了一聲,“誰家的小孩?”
這時,一頭裹頭巾身形微胖的中年婦女從一巷角里奔了出來,指着那小孩,連聲的喝斥,“你這個死小孩,給我滾過來,我要打死你。”
胖婦女的手裡,握着又粗又大的洗衣棒,眼看着就要向這邊揮打了過來。
宮誠煜眸光微閃,迅速將冷傲嵐一把拉了過來。
但那小孩一聽見中年婦女的叫喊聲哭得厲害了,身子又開始往冷傲嵐身上蹭。
冷傲嵐勾脣冷笑,連手都沒有伸,只是擡腿,一腳將那小孩踢開。
小孩一個不穩,摔到了地上,更是放聲大哭。
看到此情此景,那個中年婦女有些呆了,而周圍圍觀的羣衆也呆了。
衆人在呆了片刻,回過神來之後,輿論一邊倒的開始指責冷傲嵐。
“這個女人怎麼這樣……”
“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居然把一個孩子給踢開了……”
胖婦女也皺起了眉頭,轉向開始罵冷傲嵐,“這個蛇蠍毒婦,居然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這樣對待一個孩子!”
冷傲嵐不以爲意的撇撇嘴,笑道:“承讓,蛇蠍女子即爲美貌女子,本姑娘一向將此話當做讚美的。”
那胖女人氣得渾身發顫。
而冷傲嵐卻是笑嘻嘻的道:“我倒是也送你一句話,醜人多作怪。”
這一下,圍觀的羣衆更是激憤,這麼美豔的女子,歹毒心腸就算了,居然還口出狂言,辱罵受害者的家屬。
人人都磨拳擦掌,若不是礙於宮誠煜在場,恐怕都已經奔上來教訓‘惡毒’的冷傲嵐了。
就連身後跟隨的幾個秦軍的侍衛,也在同時皺起了眉頭,略帶不滿的瞪着冷傲嵐,埋怨她給陛下添麻煩。
衆人嫉惡如仇,轉瞬間就要一擁而上,將冷傲嵐給海扁了。
而那名胖女人,更是趁機煽風點火:“大家一起上,教訓這個蛇蠍的毒女人!”
宮誠煜面不改色,只是單手護住了冷傲嵐,冷傲嵐也不抗拒,安然的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倒是幾個秦軍的侍衛,他們紛紛晃到了宮誠煜的跟前,準備護駕。
宮誠煜在身後吩咐:“你們先別管這裡,注意那個小孩。”
冷傲嵐近在他身旁,自然聽得清晰,不由轉過頭去看向他,原來,宮誠煜也是注意到了。
眼看人們就要一擁而上,冷傲嵐突然走上前,淡定的揮手一擺,大聲道:“且慢!”
人們聽着她這一聲大喊,動作稍微呆滯了一下。
冷傲嵐神情肅然,冷眼睨着那名胖婦女,笑着質問道:“怎麼你不管你的孩子了嗎?”
胖婦女略微呆了一下,隨即眼裡閃着兇狠的毒光,“先收拾你這惡女人。”
冷傲嵐不以爲意的冷笑,“我是惡毒女人?那總比你這不是女人還裝女人的怪物好一些。”
此話一出,衆人譁然,目光齊刷刷的向胖婦女看了過去,一臉的詫異。
難道說她不是女人,而是男扮女裝的嗎?
冷傲嵐拿出隨身攜帶的銅鏡,照了照,發現自己妝容還不錯,這才收了銅鏡,緩緩的開口道:
“第一,打那麼小的一個孩子,用得着拿這麼大個棒子來唬人嗎?”
“第二,天氣不冷,你裹個頭巾幹嘛?莫非是頭髮太短,不像女人?兄臺,有假髮就弄個假髮戴吧,要騙人可得要下血本的。”
冷傲嵐搖頭嘆氣,直斥那‘婦女’的不是。
宮誠煜眼角微挑,看着她的眼中多了幾分的深意。
“第三……”冷傲嵐詭譎的一笑,眼裡放着精光:“有沒有人告訴你,一般來說,呃……那個……女人的胸部是和身形的胖瘦成正比的,你那麼胖,胸卻那麼平……唉。你早該墊兩個饅頭的。”
此話一出,衆人雖讚賞她的觀察能力,卻也駭然的大汗,能將女人的胸部形容成饅頭,還在麼堂而皇之、面不改色說出口的,這世上恐怕只有冷傲嵐一人了。
連宮誠煜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極度無語。那周圍的羣衆看向她,更感她的驚世駭俗。
而冷傲嵐卻並無覺得不妥,她面色坦然的看着衆人。
以前她是從事律師職業的,因爲職業的關係,她養成了和各人頗不相同的職業習慣。
遇事,她總是會細緻觀察,心裡百轉千回的思量。遇人,她總是先行觀察,對於其穿着,舉止便會格外注意一些。
於是,通常會注意到旁人所注意不到的事情。
加之,她極爲自信,長久以來的成功和經驗,以及心計,讓她敢想敢爲,往往一說出來,便能迫得別人曝露了真相。
以前在辦案取證的時候,在法庭辯論的時候,她通常都是這樣取得最後的勝利……
那小孩最初撲過來的時候,她只是本能的想躲,因爲她這人向來就沒什麼愛心。
但自見了那‘婦人’現身後,她便隱隱的覺得有問題,因此寧願一腳踢開,也不再去碰那小孩。
這時,那小孩,趁着這衆人都沒注意他的時候,從地上翻身而起,動作迅捷無比。
他手裡拿着一枚管子,放在嘴上,輕輕一吹,一枚銀針從中竄出,直射向冷傲嵐和宮誠煜。
秦軍都還陷入剛剛冷傲嵐的一番陳詞中,沒回過神來,待得發覺,已然不及趕上那暗器發出的速度。
幸好宮誠煜眼疾手快,他眼角的餘光,敏感的察覺到不對勁,雙足點地,高大的身形摟着冷傲嵐躍起,躲過了暗器的襲擊,又凌空給了那孩子一掌,這才躲過了一劫。
衆人大駭,連忙護駕,上前制伏住那小孩。
而那‘婦女’見狀,面色一變,手上加勁,手中的木棒登時碎裂,露出了裡面的武器。赫然,竟是一根鐵器。
那鐵器,形狀甚是怪異,通體修長,但前端,竟似是一隻手掌的模樣。
‘婦女’握着鐵器,再次與他們硬碰硬的襲擊過來。
“暴君,受死吧!”她手裡的鐵器直逼向宮誠煜。
原本她是見宮誠煜對他身邊的冷傲嵐照顧有佳,料定冷傲嵐是他的女人,只要他的女人一出事,宮誠煜必然會分心,倒是她就可以藉此機會殺了他們。
所以,她依照計劃,利用女人大多同情心氾濫這個弱點,演了一出母打子的好戲,目的就是讓小孩有機會伏到冷傲嵐的懷中,趁她不備,悄悄的將銀針刺入她腹部。
只要冷傲嵐一受傷,宮誠煜勢必分心,到時候她就能趁這個空擋殺了這個毀了她家園的暴君。
但……冷傲嵐卻識破了她的詭計,沒有中計。
他們殺不成暴君,日後秦軍就要進駐鹽城,那小孩耐不住,終於是急了,這纔對冷傲嵐和宮誠煜發起了進攻,暴露了身份。
秦兵涌上來護駕,抵擋住婦人的進攻,但胖婦人手中的棍棒甚爲的厲害,一時間秦兵死傷無數,卻也抓不住胖婦人,倒是讓她給溜了。
回到行館後,宮誠煜已是氣的火冒三丈。
“你們不是告訴孤,城裡的百姓全都皆大歡喜的迎接,所有的亂黨都清除了嗎?那這兩人又是從何而來的?”他眼角抽搐,眉心皺的死緊。
王太師、鐵手,和幾個主要的將領全跪在一地。
“陛下,那些帶頭鬧事的人,屬下確實已經就地正法了。”鐵手面色惶惶,額際上全是冷汗,小心翼翼道:“其它的人,屬下見他們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就……放過了……”
他當時只是想給這羣百姓一條生路,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這般激進,竟敢密謀行刺皇上。剛剛若非月傾妝機智,早些識破了他們的詭計,恐怕陛下此時不死也已受傷了,這次他確實是疏忽了。
“放過了?鐵將軍怎能這麼糊塗呢?須知寧枉勿縱,寧可錯殺千人也不可使一人漏網,你這般心軟,怎配做秦王手下的先鋒大將,我看你不如去善堂救濟難民好了!”冷傲嵐耷拉着腦袋,不等宮誠煜開口訓斥,她已然冷言譏諷了。
她可是沒忘記這個鐵手,當初是怎樣拿無情的眼珠子來嚇唬她的,現在鐵手做錯了事,差點害了宮誠煜,她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趁機在宮誠煜面前煽風點火了。
“是啊,鐵將軍,你怎能拿陛下的性命開玩笑呢?月娘娘說的沒錯,這次你實在是太婦人之仁了一點!”王太師跟着贊同月傾妝的意思,他可是瞧出陛下對此女子的心思了,自然是懂得該站在那邊。
鐵手本就是一員武將,也沒多少心思,見自己這次一念之差,果真是差點害了宮誠煜,他立即下跪請罪:“讓陛下犯險,屬下責無旁貸,屬下甘願承擔一切罪責,還請陛下治罪。”
“鐵手你跟隨孤多年,應該懂得戰場無父子,婦人之仁只會壞了大事的道理。”宮誠煜掀了下眉梢,眸中寒光流轉,他沉聲命令:“眼下那名胖婦還在逃,就交由你去緝捕,捉不到她你就別回來見孤了。”
“是,鐵手領命!”鐵手立即跪地拜謝,宮誠煜的這個懲罰已經算是最輕的了。
冷傲嵐眼神微眯,這次借胖女人的手將鐵手從宮誠煜的身邊調開,看來她的時機來了,少了鐵手這員虎將,她要殺了宮誠煜定會更容易一些。
“陛下,那鹽城的其它百姓?”王太師適時的開口詢問。
“全部處死!”宮誠煜眨都不眨一下眼睛說。
王太師駭然:“陛下……這……”這是要屠城嗎?
“這什麼這啊?王太師,難道你是想饒過那些賤民嗎?他們可非我們大秦的子民,若非陛下仁慈,留了他們一條活路,他們也活不到現在了。可如今他們不但不知感恩,反而鬧事造反,你還想讓陛下放過他們嗎?如果不嚴懲,日後豈不誰都敢鬧事了,那天下誰還會把秦王的威嚴放在眼裡?”
冷傲嵐打斷他,把宮誠煜本要說的一番話,脫口冷喝了出來。
宮誠煜再次用異樣的眼光,讚賞的看向她,想不到這天底下真正瞭解他的,竟是眼前這個三番五次挑釁他的小女人。
王太師面色驚惶的低下頭去,不敢再多言。
宮誠煜摟着冷傲嵐,兩人面無表情的離開了,彷彿屠城殺人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與他們都毫無關係一樣。
王太師搖頭感慨,難怪他覺得陛下會對這女子有興趣了。原來是陛下能在這月娘孃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這月娘娘也真是夠狠的,一般女子不都有同情憐憫之心的嗎?若是換了其它嬪妃,聽到陛下要屠城,一定會極力的勸說阻止,這月娘娘倒好,不但不相勸,反而第一個舉手贊同,看來她跟陛下一樣,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以後他可要小心應付她了。
第二天,宮誠煜抱着冷傲嵐上馬,他們的軍隊離開了鹽城。
而身後卻是一羣官兵,用鐵鏈串着一羣衣襟破爛的男女,在城池上一個個的將他們處死。
哀嚎聲、悽慘叫聲,響成一片。
冷傲嵐心中雖有些揪起,畢竟這樣殘忍的場面,是誰看了都會心痛,但她也只是冷漠的回頭看了一眼,就沒有多瞧了。
有一句話叫“一將功成萬骨枯”,秦王想一統六國,成爲天下人人敬仰的皇帝,走這一步是必須的,雖然有些殘忍,卻是讓征服領地裡的百姓臣服於他最快捷的方法。
須知,殺了這一城的百姓,到下一城的時候,就會不戰而勝,少了更多的流血犧牲,這些人犧牲的性命,絕對都是值得的。
“怎麼,同情他們了?”宮誠煜見冷傲嵐神情複雜,欺近她美豔絕倫的臉頰,別有深意的問。
冷傲嵐瞪向他,無所謂的聳聳肩:“你殺呀,全殺了好了,反正我從來不知道同情兩個字怎麼寫。”
那些愚蠢的慈悲和好心,是留個那些爲正義的人的,她從來都不會假慈悲,他也休想拿這個來威脅她。
“很好,這纔像我宮誠煜的女人。”宮誠煜似乎很滿意冷傲嵐的表現,他摟緊她的纖腰,扣緊繮繩,帶着她騎馬揚鞭而去。
夜涼如水,一輪明月,斜斜的懸在夜空中。
大軍又行了幾天的路,離秦宮是越來越近了,冷傲嵐知道自己現在再不動手,等到宮誠煜一回到秦宮裡,想要殺死他只會更難。
這些天她都在部署,精心準備,只等着一個絕佳的時機到來,她就可以手刃仇人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一回頭,看見宮誠煜正朝她走來。
今天他累了一天了,整頓好士兵之後,他只想來看看她,哪怕只看上一眼,他的心裡也會感到無盡的滿足。
一拂袍子,宮誠煜大步走進房中來,在牀榻上坐下,擡頭向冷傲嵐招了招手:“過來!”
“你又來幹什麼?”冷傲嵐厭惡的皺眉,她還沒有準備妥當,可沒有功夫伺候他。
“孤來幹什麼?”宮誠煜詭異的一笑,走上前扯過冷傲嵐的手,將她抱在了自己的臂彎上:“你說孤來幹什麼?孤好像已經有大半個月沒碰過你了吧,你身爲孤的妃子,倒是說說看……這麼晚了,孤來找你幹什麼?”
該死,看到她厭惡的眼神,他的胸口就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
她就那麼不願意伺候他嗎?他可是聽着太醫的吩咐,隱忍了大半個月沒有要她,現在她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他只不過是想索求一夜,爲什麼她就要做出這種嫌惡他的神態?難道她的心裡還在想着楚漣狂那個昏君嗎?
“我已經很累了,你回去自己歇息吧。”冷傲嵐淡淡的開口,竟是連跟他爭辯的心情都沒有。
“不行,今晚孤一定要你。”不由分說的,宮誠煜已經低下頭,吻上了冷傲嵐的脣。
他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到牀榻上,一隻手解開了她的衣衫,灼熱的吻落在她的身體各處,整個身體都壓了下來。
“放開,我不要!”冷傲嵐拿腳踹着他,非常不配合的大吼,她討厭這種被強了的感覺。
“女人,不要惹孤生氣。”宮誠煜握住她的纖手,目光灼熱卻陰沉的盯着她,似威脅的警告。
冷傲嵐纔不吃他這一套,她隨手拿起身邊的枕頭,朝他面頰上砸了過去:“你滾,趁女姑娘沒發火之前,快給我滾!”
“你真的不願意伺候孤?”宮誠煜眉頭皺成一團,眼中迅速閃過什麼,一絲失落感在心中流瀉。
“廢話,當然不願意。”冷傲嵐毫不猶豫的點頭,眼露防備的瞪着他。
宮誠煜輕聲一嘆,竟是鬆開了她的手。
不知爲何,看到她剛剛反抗他的模樣,他的心裡突然滋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他不想逼迫她,一點都不想。
冷傲嵐的手被鬆開,立即噓了口氣,這男人的力道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在她細嫩的肌膚上才抓了一回,就有一道赫然鮮明的紅痕顯露了出來。
“嗚嗚……”她捂着自己的手腕吹着氣,卻沒有發覺到身旁男人的眼光越來越熾烈。
“好吧,既然你不願意伺候孤就寢,就伺候孤沐浴好了。”宮誠煜拉着她的手往屏風後面早已準備好的浴池裡走去,算是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啊?要我伺候你洗澡?”冷傲嵐臉色難看,本能的不情願。
宮誠煜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扯向自己:“怎麼,不願意嗎?那就陪孤睡覺。”
“不要,我還是幫你洗澡好了。”冷傲嵐咬牙切齒的說,洗澡總好過自己身體被佔便宜。
宮誠煜揚起嘴角,五指穿過她流水般的髮絲,低下頭去,在她臉頰邊印上一吻:“好,這樣就乖了。”
一片輕紗後,浴池的水面上,飄滿花瓣,嫋着縷縷的熱氣。
宮誠煜挑了挑眉,朝冷傲嵐張開雙臂,好整以假寐的吩咐道:“伺候孤更衣!”
冷傲嵐眼裡閃過一抹不耐,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現在是階下囚,爲避免他更大的羞辱,她也只能暫時委屈自己一下。
他伸出手,很自然的解開他束衣的錦帶,裉去他暗色的長袍,月白的單衣,直至他哧裸的上身,結實寬闊的胸膛,完全暴露在她的面前。
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她的臉上沒有半分的羞澀,反而很大方的欣賞起宮誠煜的腹肌起來。
“嗯,不錯,你這男人還是很有料的。”不愧是多年征戰沙場啊,這身材就是結實,摸上去的手感也不賴。
宮誠煜見她毫無尋常女人的羞澀,反而還不知羞恥的對他的身材品頭論足,他的心裡不禁一陣鬱悶。
她到底見過多少男人的身子,竟對他這樣完美的身材也無一點反應,難道給男人脫衣寬帶這種事,她已做的輕車熟路了嗎?
只要一想到這裡,宮誠煜的臉色就灰暗了下來,她是他的女人,怎麼能有那麼多的男人?
心中生出一陣衝動來,彷彿是要確認自己的所有權一樣,他伸手一把將她攬入懷裡,緊緊的擁住。
“啊!”冷傲嵐驚呼一聲,立即掙扎起來:“你要不要沐浴了,還不放開我?”
宮誠煜俯下身子,在她紅脣上親了又親,這次不捨的放開她,徑直躺倒浴池裡去了。
冷傲嵐愣在一邊,也沒有要過去的意思,只是心裡盤算着,她是要怎麼“伺候”他?
“還不快點過來!”宮誠煜的喝斥,打斷了她的思緒,冷傲嵐只能撇撇嘴,不太情願的走到他的身邊。
她一雙纖軟的柔荑,在宮誠煜的肩上,背上,臂上輕輕的揉捏起來,指尖的輕壓下,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輕鬆,一天的疲憊,在她的按摩下消失的蕩然無存了。
冷傲嵐爲了勾引男人,以前自是學過怎麼給男人沐浴按摩,會讓他們更銷魂了。
本來她並不打算對宮誠煜使用這招的,但見今日宮誠煜對她步步緊逼,而她也沒有多少時間再等了,折日不如撞日,既然宮誠煜自己找死,她何不成全他呢?
她手下的力道越來越銷魂,撫摸在宮誠煜的肌膚上,帶來一陣酥麻的觸電感,他閉眼享受着,竟覺得下腹的慾望越來越火熱起來。
額頭跟後背上已經滲出一層薄汗,分不清是因爲浴池裡的熱氣薰的,還是他慾火焚身所致。
他喉頭一緊,最終還是沒隱忍住,他伸手一把捉住冷傲嵐纖細的手腕,用力一扯。
冷傲嵐雖早有所料,卻還是配合的發出一聲小女孩受驚的呼聲,以滿足男人得逞的自負心理。
水花四濺,她不由自主的跌掉水中,卻給宮誠煜緊緊的擁在懷裡,他迫不及待的吸住了她的紅脣。
“你是孤的,只屬於孤一個人。”一想到她可能曾經也給楚漣狂做過同樣的事,他都妒由心生。
冷傲嵐擡起頭來,撞上宮誠煜深邃而狂熱的目光,那目光中夾雜着諸多她看不懂的情愫,但有一種她讀的真切,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渴求的佔有。
不容冷傲嵐掙扎,宮誠煜已經低下頭去,薄脣輕輕擦着她白皙的粉勁,看她的目光,竟意亂情迷起來。
“你是孤的女人,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想楚漣狂,你只屬於孤一個人,你只屬於孤。”
宮誠煜吻上她光潔的肌膚,嘴裡反反覆覆唸叨着,手下擁着她的力道,幾乎要將她揉碎進他的身體裡。
冷傲嵐反感他這樣霸道的模樣,她什麼時候屬於他了,他倒是想的美?
“我不屬於你,我喜歡的人是楚漣狂,你這個暴君,快放開我!”她推拒着他,不住的吶喊。
聽到冷傲嵐這麼說,宮誠煜簡直怒火中燒。
他一把扯下她身上的衣襟,低下頭去,在水中吻住她瘦削的鎖骨,“孤會讓你知道,全天下,只有孤才能與你相配。”
“去死吧,我纔不喜歡你呢,你別碰我!”冷傲嵐眼底覆滿了恨意,雖然心裡想着是要勾引他的,可是到真正行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的噁心。
跟不喜歡的人做親密的事情,她什麼時候,也變得做不出來了。
“孤已經等不及想要你了。”宮誠煜眼裡燃起一簇可怕的慾火。
他抱起她的身體,從漂着花瓣的水中緩緩立起,走出水中,將她輕輕放在浴池的平臺上,低頭吻着她光滑的肌膚,額前凌亂的長髮,繼繼的垂落,點點水珠,紛然跌落,灑落在她絕色的面頰上,仿若明亮的珍珠。
“不要這樣子……我還沒有準備好……現在不要……”冷傲嵐閃躲着他的吻,雙手撐着他結實的胸膛,心中既是害怕又是厭惡。
“不行。”宮誠煜沉下臉來,將她撐在胸前的雙手,反剪到背後,修長的手指,扶過她絕色的面容,性感的脖頸,隆起的雙峰,眼眸灼熱:“孤已經十餘天沒動過你了,孤渴望得到你。”
宮誠煜俯下身,再次吻上冷傲嵐的脣瓣,彷彿像是懲罰她一般,不經意的加重力氣,抓住她雙肩的手指,深深的掐進她白皙的肉裡。
冷傲嵐閉上眼睛,全身的肌膚,在他的扶弄下,似乎都戰粟起來。
一場掠奪之後,宮誠煜又抱着她離開池邊,他將她放在牀榻上,又是一輪的索要。
直到他已沉溺在她的溫柔鄉里,他趴在她肩頭喘息着,然後躺在她的身邊,閉上眼睡了過去。
整個過程冷傲嵐冷漠的沒有多看他一眼,只是單純的等着他完事了。
這對她來說是一種屈辱,沒有哪個女人會傻到愛上強暴她的男人,她也不例外。
月光如水,傾斜在她光滑纖美的後背上,她雙肩輕輕的顫抖着,竟是說不出的孤獨,唯有眼角的淚珠,無聲的彰顯出她的痛恨。
激情過後,整個世界彷彿都靜了下來,除了呼吸聲,其他的都顯得那麼脆弱。
冷傲嵐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身邊這個她痛恨許久的仇人給親手殺了,是宮誠煜毀了她本該擁有的一切,他欺騙了她,害得她跟楚漣狂分開,還逼着她與他承歡。
她恨死他了,今夜是他自找的,就不能怪她了。
鼓起勇氣去摸索着她早已準備好,放在牀邊的佩刀,現在就殺了他。
爲了已亡的楚國,爲了楚漣狂,爲她的自己,殺了宮誠煜她就能爲所有人報仇了。
冷傲嵐握緊佩刀,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畢竟她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心裡多少有些發虛,但想到那麼多人都死在這個男人手上,她就又有勇氣了。
她的手輕輕環過宮誠煜的腰,整個身子側在他的身邊,而她的眼睛一直在他的臉上,惟恐他醒過來,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即使他是在沉睡着,也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終於,她把刀拔了出來,刀身在這樣的黑夜裡竟然反射出白光。
冷傲嵐狠下心,正要朝宮誠煜胸口刺上一刀,卻驚奇的發現,宮誠煜此時已經睜開了眼,一雙墨色的銳利鷹眸此時正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