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冷傲嵐輕輕鬆開了右手,離弦的箭直往宮誠煜的胸口射去。
只見宮誠煜就這樣站在那裡,沒有閃躲,也沒有任何掙扎。
“恩。”他悶哼一聲,眉頭緊皺,一雙暗沉的雙目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己的左胸。
長箭赫然沒入肌膚之中,汩汩的鮮血順着他的傷口,緩緩流下……
“月傾妝,你當真這麼恨孤?”宮誠煜震驚的回望着冷傲嵐,眼中溢滿了沉痛,顫抖着雙脣,質問道。
冷傲嵐甩開手裡的弓箭,有些挫敗的撇撇脣:“我只恨我自己箭藝不佳,射偏了,不然定一箭取你性命!”
這是什麼弓箭啊,竟然都能射偏了,不過射在那個位置,雖然不是正胸口,也能讓他失血過多而死。
看着他傷口的鮮血漸漸染紅了他的衣服,順着他的胳膊,慢慢的流淌,一直延伸到他修長的手指,再一滴一滴的濺到湖裡,冷傲嵐知道他離死期不遠了,只要再來一個大風浪,宮誠煜必死無疑。
只可惜,冷傲嵐要失望了,因爲這個陷進根本就困不住強大的宮誠煜。
“哈哈哈……好極!”宮誠煜已經徹底被激怒,詭異的笑容在他的臉上綻放,他的全身都在散發着凌厲與危險的氣息。
只聽“喀”的一聲,他折斷了箭尾,猛然從湖裡躍了出來,渾身溼透的上了岸。
“啊……啊……你……”冷傲嵐差點要不能呼吸了,怎麼回事,宮誠煜不是被困石頭困住,動彈不得嗎?怎麼一下子又從水裡竄了上來?
“怎麼樣?失望了嗎?”宮誠煜眼神幽深,犀利的眸光直逼向冷傲嵐。
“你怎麼上來了?”冷傲嵐蹙起眉頭,忍不住朝他大吼。該死,不會是這男人故意試探她吧。
宮誠煜自負的挑眉,一步步的逼近:“你以爲幾塊破石頭也能困的住孤嗎?月傾妝,你未免也太瞧不起孤了吧?”
“啊!你別過來啊……我剛剛是無心射你的!”冷傲嵐害怕的步步後退,腦袋裡快速思考着她要怎麼做。
“無心嗎?可是剛剛我明明聽到有人說要要孤的命!”宮誠煜雙眼赤紅,想到冷傲嵐之前那絕情的話語,他都有一股怒焰在心裡燃燒。
該死的,這個女人竟對他毫無半分的感情,一心只想殺了他!
“我真不是故意的!”冷傲嵐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先暫時與他服軟,趁着宮誠煜不備,她又手忙腳亂的抽了支箭:“我警告你,別再過來了,要不我再射你一次!”
她手下顫抖,怎麼也靠不上弦,宮誠煜已一箭步上前來,奪了她的弦弓,拋向了叢林之中。
“月傾妝,你還想射箭!”宮誠煜扣住冷傲嵐的雙肩,憤怒的暴吼道。
冷傲嵐不以爲意:“不殺了你,難道要眼睜睜的被你殺死嗎?”她一向都是自保主義者,就算知道勢力懸殊,她也不會坐以待斃。
宮誠煜被她的這句話,徹底的激怒了。
他將她推倒在草叢上,下一秒,高大的身軀便壓了上來。
“啊?你要幹什麼?”冷傲嵐心下一驚,下意識伸手推拒着他的胸膛,卻撼動不了他半分。
“你意圖弒君,本該五馬分屍,你說孤要怎麼懲罰你好呢?”宮誠煜雙眼通紅,想個嗜血的野獸,他的手指撫上冷傲嵐雪白的肌膚,竟是讓她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她知道這個男人已經快失去理智了,心跟着不安了起來,語氣放軟道:“你先放開我,我們有話好好說啊!”
“哼,現在知道怕了?”宮誠煜眼裡依舊猩紅,到手了的獵物,他沒有理由放走。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你有膽量殺孤,就要承受後果!”他眼裡燃燒的怒焰,只聽“撕”的一聲,冷傲嵐胸前的衣襟已經被他撕碎了。
雪白的肌膚就這樣袒露出來,連同半敞的前胸,裸露的香肩及藕臂,全都暴露在外面。
“啊,你要幹什麼啊?冷靜點啊!”冷傲嵐心中微沉,開始拼命的掙扎。
但已經來不及了,失去理智的宮誠煜此刻只有一個意識,就是掠奪。
他瘋狂的扯開她的衣服,鬆開自己的腰間繫帶,將它們拋至一邊,狂暴的吻掃過她的脣,頸,再是胸前……
他隱忍着自己的慾望,已經連續十多天沒有碰她了。他珍惜她懷了孩子,可這女人一點都不領情,居然還想殺他!
那他爲何還要憐惜她,既然他想要,就要她個徹底。
宮誠煜的吻越來越狂暴,動作也越來越粗俗,冷傲嵐幾近失守,她奮力的掙扎,但他的手臂卻緊緊的固定着她,一動也動不了。
終於,他扯開了她最後一層屏障,就要長驅直入。
這時,他傷口處的血管突然爆裂,一股濃稠的黑血從他的胸口裡流出,濺到了冷傲嵐的身上。
“你……好狠!”宮誠煜被迫停止了動作,只感到腦袋一陣眩暈,差點就昏倒了下去。
“這箭上有毒?”冷傲嵐自然明白宮誠煜憎惡目光的意思,只是她不明白的事,這箭上的毒究竟是什麼時候弄上去的,她並沒有在他的箭上塗毒啊。
“我沒有……”她想要爲自己辯白,可一擡頭看到宮誠煜頭暈目眩的模樣,她估計此時是她逃開的最佳時機。
她親手拿箭射他,以宮誠煜的個性必定不會輕易饒過她的,不如趁現在他受了箭傷,又中了毒,無力在困住她,她先逃走好了。
冷傲嵐後退了幾步,心有餘悸的望着他:“你一個人待在這吧,我要先走了。”
“不許走!”宮誠煜幾乎是本能的抓住她的衣襟,可體內的毒液因爲他的運功發作了,他又不得不鬆開她。
冷傲嵐見好不容易有個空擋,來不及多做思考,她已經掙脫宮誠煜逃開了。
“妝兒,回來,危險!”宮誠煜眼裡閃動着擔憂,剛剛的怒氣全部被焦急所取代,他立刻封住自己的幾大穴道,追了上去。
冷傲嵐見到宮誠煜追着自己上來了,不禁皺了皺眉,加快了步伐。
她一面跑一面回頭望去,看看宮誠煜有沒有追上自己,卻不料未注意到前方的陡坡,心神未定再加上腳底打滑,終於一個踉蹌,她滑下坡去……
“啊!”驚聲的尖叫劃破長空。
一時間,野花,草兒,灌木在她的眼前飛逝而去。
冷傲嵐不停的在地上翻滾着,粗糙的草地上遍佈着大小石子,一個個細小的尖角割裂了她的衣服,劃傷了她的肌膚。
好痛啊,可是下滑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了,她想要伸手去抓住什麼,卻根本來不及。
不會就這樣死了吧?她心中突然絕望起來。
而就在此時,突然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制止了她的下滑。再輕輕一提,便將她成功拉離了地面,拉至他的懷中。
冷傲嵐驚魂未定的回頭一瞥,竟然是宮誠煜!是他救了她!
此時他正一手牢牢的抓住一棵灌木,另一隻手摟着她。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提氣運功,借力使力,帶着冷傲嵐慢慢的向下行,直至平穩落到了谷底。
因爲身中了毒,又失血過多,本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動作,現在卻完成的這麼吃力,等到了谷底的時候,冷傲嵐發現他整張臉都已經慘白一片了。
冷傲嵐本想關心他一下,畢竟他也救了她,可是一陣冷風襲來,她現在更要做的是關心一下他們所處的環境。
這是一個幽深的谷底,四周皆是鬱鬱蔥蔥的陡壁。回頭再望剛剛他們滑落之處,有千丈高,山形極陡,如果沒有宮誠煜及時趕到,她恐怕會摔個粉身碎骨。
谷底幾乎遍佈形狀各異的小石子,細看之下,前方不遠處石縫之間還似流淌着一條几近乾涸的小溪。
“妝兒,你有沒有事?”宮誠煜將她抱至一塊大的岩石上,就開始低下頭細心的爲她檢查起傷口。
“我沒事,謝謝你!”冷傲嵐拉過自己的衣襟,有些冷淡的迴應了他一句。該道謝的她會道,但有些仇恨也不是救她一兩次就能抹去的,更何況她也不習慣他觸碰自己。
宮誠煜愣了愣,似沒有想到冷傲嵐會跟他說謝謝,但回頭看到她牴觸的舉動,他的眸子又黯淡了下來。
他長嘆一口氣,伸手探向她的衣襟:“都這時候了,你以爲孤還會做什麼?孤不過是看看你哪裡受傷了而已。”
“不用陛下你麻煩了,你自己也受傷了,還是關心你自己去吧。”冷傲嵐緊緊的拉住領口,不給他看。
宮誠煜見她堅持的模樣,只能嘆氣搖了搖頭,留下一瓶膏藥給她,接着便走開了。
冷傲嵐見他離去,才遲疑的拉開自己的衣衫,但見到自己的傷口後,不禁大叫了一聲:“啊!”
她的手臂上已經有多處的擦傷,一些小石子已是半陷其中,手臂尚且如此,想必背後會更糟。
她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啊,嗚嗚,好痛。
“妝兒,怎麼了?”宮誠煜聽到冷傲嵐的叫聲,立即趕了過來,在看到她全身上下的擦傷後,眼裡不加掩飾的閃過一抹心疼:“痛不痛?”
“廢話,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能不痛嗎?”冷傲嵐狠瞪了他一眼,又開始捂着傷口哽咽了。
可憐她細嫩的肌膚啊,這會慘了,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痕啊。
“妝兒,來,孤給你上藥,不會留下疤痕的。”宮誠煜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冷傲嵐的想法,他知道她最愛美了,而他身上恰好也隨身攜帶了金創藥,這下可以派上用場了。
“不要你好心!”冷傲嵐推了他一把,徑直挪到一邊去:“都怪你,非要追着人家,我都讓你別追了,你還追,害我掉下山崖,這下你滿意了吧。”她可是沒忘記剛剛他想要強暴自己,這會再給他看了身體,萬一激發起他的獸性怎麼辦?
“妝兒,孤是擔心你再遇到野獸,這個山林裡很危險,你不要到處亂跑!”宮誠煜再次靠近她,難得用溫柔的語氣跟她說話,甚至還帶着一些寵溺的意味。
冷傲嵐撅起紅脣:“你不追我,我當然不會亂跑。”
宮誠煜臉上揚起了笑意,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好好好,都是孤的錯,你現在乖乖的不要動,讓孤幫你清理傷口,再不處理,等傷口發炎了,就真的要留下疤痕了。”
冷傲嵐一聽到會留下疤痕,立即緊張了起來,管他呢,有什麼深仇大恨,先放到一邊吧,現在最重要的是她寶貝的肌膚。
“好吧,給你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她勉爲其難的點點頭。
宮誠煜滿意的拍了拍她的臉蛋:“乖了,在這裡等孤,孤去去就來。”
直到宮誠煜走開了,冷傲嵐才反應過來,剛剛那人是宮誠煜?她以爲是楚漣狂呢?他居然也會這麼溫柔的對她?這個暴君轉性了?還是剛剛中了毒,此時腦袋不清了?
她坐在岩石上,大約等了幾分鐘,就見到宮誠煜抱了一大堆柴火過來。
他點燃了這些乾柴,又拿出一把匕首,在火上反覆的烘烤着。
“你,你想幹什麼?”看着他手中燒紅了的匕首,冷傲嵐心裡一陣發毛,這男人不會是想在這裡殺了她吧。
宮誠煜嘆了口氣,這女人始終不相信他:“你傷口裡的那些石子,孤必須把它們挑出來,否認容易感染。”
“哦。”冷傲嵐似信非信的點點頭。
宮誠煜扳過她的身體:“你轉過身去,會有點痛,忍着點。”
宮誠煜扶住冷傲嵐的身子,將她的衣衫退至腰際,拿起匕首將她背後嵌入肌膚中的石子仔細剔除,再用清水輕輕擦拭。
整個過程是相當痛的,但冷傲嵐都是咬牙隱忍着,身上早已滲出一層冷汗。
直到他將手裡的金創藥塗抹在她的傷口上,一種冰涼徹骨的感覺襲來,冷傲嵐才覺得舒服了很多。
宮誠煜替她將衣服穿好,似長長的舒了口氣。
冷傲嵐詫異的回過頭來,見他的面色已經慘白了,額頭上滿是細汗。
一定是他身體裡的毒又發作了,可是剛剛他卻只顧着爲她清理傷口,也沒注意到自己的傷勢。
“喂,你還好吧?”冷傲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心跟着也着急了起來。畢竟這山谷裡就他們兩個人,若是他死了,她一個人也出不去啊。
“死不了!”宮誠煜咬牙隱忍着,封住自己的穴道,開始打坐療傷。
剛剛他爲了救冷傲嵐,不得以強行運功,這時候毒已經滲入血液,他必須要儘快將毒逼出來。
“那個……你中毒可不關我的事啊,箭上的那些毒,不是我塗上去的。”冷傲嵐見他面色發青,走到他身邊,小聲的告訴他。
宮誠煜猛的睜開眼:“那是誰幹的?”
“我怎麼知道啊!你這麼可惡,天底下想你死的人,可不止我一個!”冷傲嵐看似很有理的說。
“不管怎麼說,孤中毒也跟你有關,若不是你這個狠心的女人,要拿箭射孤,孤也不會中毒。”一想到冷傲嵐居然想要他的命,宮誠煜都氣的氣血攻心,邊說着邊嘔出兩口血出來。
“別激動,別激動!”冷傲嵐連忙上前扶住他,坦白了問:“你到底想怎麼樣?要我怎麼幫你?說吧。”
宮誠煜微勾起脣角,這女人果然有點小聰明,他心裡想什麼,她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幫孤將箭頭取出,再將傷口上的毒血吸出來!”他將俊臉靠在冷傲嵐的身側,喘着氣吩咐道。
“啊?什麼?”冷傲嵐瞪大了眼睛,幾乎難以置信。難怪這男人剛剛那麼好心爲她上藥了,原來是想讓她幫他做這麼噁心的事。
先別說她不敢拔箭了,就算拔箭出來,要她幫他吸毒血,她也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的。
他又不是她什麼人,她爲什麼要對他這麼好,何況她前一秒還要他的命,這會又充當好人來救他了,這不是作繭自縛嗎?
“毒血如果不吸出來,孤撐不過兩個時辰,若是孤中毒身亡,你一個人在這谷底,也出不去!”宮誠煜看出冷傲嵐的遲疑,他與她分析形勢。
冷傲嵐撇撇嘴,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意思,他們是同命相連着的嗎?她懂,可是若是救了他,萬一他恩將仇報了怎麼辦?
“好,我可以幫你拔箭,再把毒血吸出來,但是你也必須答應,我救了你之後,對我之前要刺殺你的事,既往不咎!”她站起身,來到宮誠煜的面前,與他談條件道。
宮誠煜眼裡閃過幽深的笑意,看着冷傲嵐的神情又堅定了幾分:“好,孤答應你。”
冷傲嵐見他臉色越來越差,估計撐不了多少時候了,她也不再與他廢話,拿起匕首,在火邊又烤了一陣子。
“一會會很痛,我下手不會輕的,你先咬着!”冷傲嵐撕下自己的一塊衣襟,塞在宮誠煜的口中。
“不必了!”宮誠煜搖搖頭,面上全無懼意:“直接來吧。”
冷傲嵐見他這幅大義凜然的模樣,沒道理他被下刀的人不怕,她這個拿刀的人緊張到害怕吧。
咬咬牙,她用匕首挑開他左胸的傷口,隨着箭頭的取出,鮮血頓時又是止也止不住的四溢。
她心裡一陣噁心,幾近想吐,但還是忍住了,閉上眼,她豁出去的低下頭,爲他吸食毒血,再一口一口的吐了出來。
雖然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但冷傲嵐依舊是負責任的全部做完。
毒血被吸了出來,宮誠煜已經滿頭冷汗的暈了過去,她小心翼翼的扯下內衣的棉布,給他包紮好。
胃裡涌起一陣噁心,本就懷孕的她,又聞了一鼻的血腥味,她再也隱忍不住,躲到小溪邊嘔吐了起來。
就在這時,天空中開始飄起了細雨,山谷裡的溫度因爲下雨,又徒然降了幾分。
冷傲嵐蔽體的衣衫本就絲薄,又淋了雨,她身子一哆嗦,打了個噴嚏:“吖俅!”
忽然,背上傳來一陣暖意,一件袍子掩住她纖細的身體上。
冷傲嵐擡頭望過去,只見宮誠煜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他一雙幽深的瞳眸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
“這……袍子……”冷傲嵐忙脫下袍子,現在他受了傷,可不能再着涼了。
“你懷了身孕,不能淋雨,這袍子給你穿。”宮誠煜再次親手爲她披上,雖然他現在面色蒼白,但眉宇之間卻不減帝王的威嚴。
冷傲嵐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抿脣一笑,拉上了背上的袍子:“謝謝你!”
宮誠煜低下頭,見她長長的睫毛,綴着幾點晶瑩剔透水珠,輕輕顫抖着,讓他不自禁的想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可是最終他沒有這麼做,因爲雨越下越大了,他們必須找個地方去避雨。
“妝兒,我們必須找個地方避雨。”他拉起她的手,她扶住他的臂膀,兩個人攙扶着沿着小溪走着。
終於,在夜幕降臨十分,他們找到了一處山洞。
山洞裡很黑,點燃火把照亮後,卻也發現不是很深。地上有着火燒的灰黑痕跡,甚至還鋪了些乾草,看來曾經有獵人來這裡住過。
隨着火堆的再次燃起,山洞之中終於漸漸有了暖意,只是洞外的雨越下越大,刺骨的冷風如冰刀一般的灌了進來。
“宮誠煜,脫下你的外衫,我幫你烘乾,否則會着涼的。”冷傲嵐一面說着,一面已經自己開始脫了起來。
可是回過頭一望,宮誠煜卻紋絲不動的坐在火堆旁。
“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啊?我們的衣服都溼了,不脫掉會生病的。”冷傲嵐無奈,只能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準備親自幫他換。
可誰知宮誠煜的身體已經倒在了地面上,一動不動。冷傲嵐心下一驚,立即拿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幸好還有氣,證明他沒死。
可他渾身上下的溫度,卻是灼燙的嚇人。
“啊,你發燒了!”冷傲嵐驚的叫了起來,這時候他怎麼會發燒,一定是剛纔把自己的衣袍給她穿,自己着涼了。
宮誠煜蜷縮着身子,不停的顫抖,冷,好冷,他想醒過來,卻又睜不開眼睛。
過了一會,他又覺得渾身發燙,整個人在冰與火的兩重天煎熬着。
昏迷中,他乾裂的嘴脣,發出一聲難耐的低吟,無意識的開口叫道,“水……”
冷傲嵐怔了怔,驀地站了起來,低聲交代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出去找點水。”
洞口不遠處有一條小溪,她用樹葉舀了勺水,快速的回到山洞中。
宮誠煜已經完全陷入一陣昏迷,冷傲嵐蹲在他身邊,把樹葉放到他的嘴邊,將水一點點的喂入他口中。
他吞嚥着冰涼的水,稍稍舒緩了火燒般的喉嚨,一口口貪婪的喝着,直到水滴不再落下。
宮誠煜緊閉雙眼,結實的胸膛微微起伏,火焚似的高溫,漸漸的度席捲了他。
冷傲嵐微鬆了一口氣,心裡止不住的焦急,他現在燒成這個樣子,會不會就此一命嗚呼了?
這壞男人,燒死了更好,她幹嘛擔心她啊。冷傲嵐甩甩頭,理清不該有的情緒。
就在這時,宮誠煜的手,忽然無意識的抓着冷傲嵐的手,怎麼也不肯鬆開。
“你……你幹什麼啊?你抓的我好痛!”冷傲嵐皺起眉頭,努力的想掙開他。
“妝兒!”宮誠煜口中發出囈語。
他重複的喚着她的名字,緩緩睜開眼眸,渙散的視線,逐漸凝聚,視線鎖住她的臉龐,彷佛這個世上,除了她之外,他的眼中,什麼也容不下了。
冷傲嵐秀眉微輦,無奈的動了動被他緊抓住的手,“你先放手!”
她這是在幹什麼?居然還給他端茶遞水了,幹嘛對他那麼好心啊!
宮誠煜沒有鬆開她,而是一手攬住她的腰肢,另一隻手輕撫着她的臉頰。
“妝兒,孤喜歡你……”
冷傲嵐身子一顫,幾乎不敢相信,天吶,剛剛她聽到了什麼?宮誠煜竟然說他喜歡她?
他不是驕傲自負,一向對女人不屑一顧的嗎?他居然也會喜歡她?
不等冷傲嵐有所反應,宮誠煜高大的身子,已經覆蓋住她的。兩個身體緊緊的纏繞,深深的喘息,他炙熱而猛烈的吻着她的嘴脣。
一股獨特的花香傳來彷彿一瞬間化開了,清例的甘甜在口中迴盪。
他深深的吻着她,和着火熱氣息的熱吻,如同狂野的暴風雨,舌在脣齒之間纏綿摩挲,瘋狂的啃咬,他與她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冷傲嵐用盡全身力氣抗拒,無奈這男人力道大的驚人,他將她緊緊擁住,牢牢的壓制在他的身下。
“撕——”衣衫撕裂的聲音,宮誠煜成功扯掉了兩人的一切障礙,吻得愈發深沉,與她緊密的糾纏在一起。
夜色妖嬈,洞外,寒風暴雨狂肆;洞內,篝火通明,忘情的喘息聲一片。
第二日清晨,金色的陽光照耀進洞中,傾灑在酣睡的兩個身上,淺淺的鍍上一層淡金色光暈。
冷傲嵐長長的羽睫輕輕眨動,她睜開朦朧的眸子,四周的景物漸漸清晰起來。
他們在山洞裡過了一夜。
剛要起身,卻發現全身痠痛的厲害,低頭一看,竟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裙已被撕扯成碎布狀,而如白瓷般晶瑩剔透的肌膚,此時上面,卻佈滿了深深淺淺的吻痕。
這一切,都無不昭示着昨夜的瘋狂。
“妝兒……”宮誠煜從背後摟住她的身體,他裸露的胸膛觸上了她柔軟的肌膚,讓冷傲嵐身體猛地一震。
“啪!”她幾乎是想也沒想,甩手便是給了他一個耳光。
“宮誠煜,我救了你,你就這麼報答我?”她怒不可遏的朝他大吼。
宮誠煜扣住她的雙手,眼神陰冷:“你敢打孤?女人,你好大的膽子!”
冷傲嵐怔了怔,幾乎錯愕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傷勢已經恢復了,以前那個盛氣凌人的強大秦王又回來了。
“打你又怎麼樣,誰讓你昨夜輕薄我的!”她好不覺得有愧,撿起地上凌亂的衣衫穿了起來。
宮誠煜傾身單手輕挑起她的下巴,眼眸掠過一絲幽暗的光芒:“你是孤的女人,只是陪孤睡一覺,有什麼問題?”
冷傲嵐不禁氣結,胸口堵着一口悶氣,早知道昨晚不應該救他的,她就知道救了這樣的男人,自己好心肯定沒好報。
她剛想開口與他理論,這時,頭頂的谷上竟響起一陣呼喚的聲音。
“陛下,陛下你在哪裡?在不在下面?”一大隊的人馬,早爬上了懸崖,前來營救。
“孤在下面。”宮誠煜面色一喜,立即朝上面喊道:“快點放繩子下來,讓孤離開這裡。”
他的聲音,在崖壁上回蕩着,遠遠的送了出去。
“是,陛下!”崖頂上面的人,恭敬又焦急的回答:“請陛下稍等,我們馬上放繩子救你上來。”
過了一會,隨着一名將士的聲音響起,一條繩子,從高聳的懸崖間緩緩降下,垂到他們的面前。
“你先上去!”宮誠煜二話不說的就將繩子環繞在冷傲嵐的腰肢上,將她捆好,然後對上面的人喊了喊。
繩索升了起來,冷傲嵐離開了谷底,但是目光卻始終望着宮誠煜的方向。
她在心裡默唸一句謝謝,不一會兒,已是到達了頂端。
崖上面的人將她救起,冷傲嵐被帶到早已擡過來的轎攆中。
又過了一會,宮誠煜也被救了上來,只是他剛一落地,胸口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身子輕輕一晃,竟是跌倒在地上。
“啊!”冷傲嵐驚詫,大叫了一聲。
四周隨行的將士更是嚇的不輕,他們一擁而上,將宮誠煜扶起:“陛下,陛下。”
太醫不知何時已經趕來,他給宮誠煜搭脈,眉頭是越皺越緊,“不好,陛下受了重傷,失血過多,趕快送陛下回宮!”
一時間,衆人七手八腳,將宮誠煜擡起,急急忙忙的送進轎攆裡趕回宮中。
冷傲嵐見他閉合着雙目,臉色蒼白,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不可否認,宮誠煜絕對是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人,排名前三位的。可是看到他一次次的救自己,她的心裡也不可能沒有觸動,她對他的感覺,就如同他對她的感覺一樣,又愛又恨。
只不過在她心裡,恨佔據主要部分;而在他心裡,是愛大於恨吧。
要不然,以宮誠煜的個性,不可能對企圖行刺他的人還手下留情的,更何況是救她呢。
回到秦宮裡,衆人已是一窩蜂的涌上前給宮誠煜救治,冷傲嵐坐在屏風外面,靜靜的等待着結果。
她知道他不會死的,但他受傷或多或少與她有關,沒聽到他平安無事的消息,她怎麼也不能安心。
“容貴妃駕到,納蘭公主駕到!”
只聽門外傳來一聲高昂的通傳聲,一個打扮的雍容高貴的女人和另一個靚麗貌美的年輕女孩,高擡着頭並肩走了進來。
內殿的一行人立即給二人行禮。
冷傲嵐只是坐在一邊,並沒有多少表示。
她知道那個榮貴妃,她是唯一一個給宮誠煜誕下孩子的女人,在這秦宮裡,她的品銜是最高的,所有的后妃見到她都要給她行禮。
可她冷傲嵐,從來就沒有跟人下跪行禮的習慣,別說是她了,就連宮誠煜她從來都不跪的。
至於那個納蘭公主,她雖然要與宮誠煜舉行大婚,就要成爲皇后了,可怎麼說她也是月傾妝的妹妹,論輩分,這時候也是她給她行禮纔對。
“大膽,月傾妝,見了本宮竟然不行禮!”榮貴妃見冷傲嵐一動不動的坐在一邊,顯然是沒把她放在眼裡,她不禁怒聲喝斥。
冷傲嵐只是擡眼,不經意的在她的妝容上掃了一圈,懶洋洋的道:“那麼大聲幹什麼?榮妃娘娘,沒看到陛下在休息嗎?吵醒了陛下,你負責?”
“你……”榮妃不禁氣結,咬牙切齒的瞪向冷傲嵐。
冷傲嵐打了個哈欠,跟宮誠煜一起墜落到那個谷底,又是受傷又是被佔便宜的,她此時也已經很疲憊了。
實在沒有心情跟這種刁蠻女人再理論下去,她淡淡擺了擺手:“既然你們來了,陛下就交給你們了,我回惜月宮了。”
說完,她撩起裙襬,轉身就要離開。
誰知,她剛擡起腳,還沒注意到是怎麼回事,就見到納蘭突然朝她走過來,二話不說,啪的一聲,揮手便是一個耳光,狠狠打在冷傲嵐的面上。
“啊,你……”冷傲嵐驚呼一聲,擡起頭來,嘴角流下一道血絲來。
YYD,這女人可真夠狠的,對自己的親姐姐,下手居然這麼重!
可納蘭似乎覺得打得還不夠過隱,揮手一個耳光,又打了過去。
她眯着眼睛,眼裡的寒光乍現,嘶聲罵道:“月傾妝,你這個賤人,你不過是一個下賤的階下囚,憑着自己有幾份姿態色,就去勾引陛下,你真的太不要臉了。”
“我不要臉?”冷傲嵐捂着自己被打的雙頰,一股火氣從腦門子裡竄了出來:“我怎麼不要臉了?陛下好像是先冊封我爲妝妃的,你小樣的不過是我的妹妹,居然連自己的姐夫都搶,究竟是誰不要臉了?”
納蘭不服氣的緊緊攥拳:“你……你不過是楚帝穿破的一雙鞋,陛下不冊立我爲王后,難道還要冊封你不成嗎?你就是個下賤的階下囚,陛下才不會喜歡你呢!”
“陛下不喜歡我,難道喜歡你嗎?”冷傲嵐嘲弄的冷笑,不緊不慢的解開自己上衣的幾排扣子,故意露出纖細的脖頸給她看:“昨晚陛下還臨幸了我呢?我與陛下翻雲覆雨,欲仙欲死,大戰了幾個來回,陛下不僅誇我技術好,還說要冊封我爲皇后呢?”
冷傲嵐故意做出陶醉的表情,完了還魅惑的舔了舔嘴脣,狐狸媚眼的望着眼前兩個已經快妒忌成狂了的女人。
“不可能,陛下不可能喜歡你的,父王說陛下會冊封我爲皇后的,不會騙我的。”納蘭到底年紀尚幼,被冷傲嵐這麼一嚇,還真以爲是真的了,她激動的差點哭了起來。
相比之下,在後宮裡待了這麼久的榮妃,就顯得老練沉穩許多。
雖然宮誠煜此次是要與晉國結親不錯,而月傾妝和月納蘭二人同爲晉國的公主,按道理說,立誰爲後都一樣。
但其實瞭解宮誠煜的人都知道,他高傲自負,又目空一切,怎麼會允許自己大婚的妻子是被其它男人染指過的,更何況月傾妝的肚子裡懷的可是楚漣狂的種。
單憑這一點,她就足以確定,冷傲嵐是在說假話,宮誠煜是絕不可能立她爲後的。
“妝妃,你身爲陛下的妃子,卻與他人苟且私通,你該當何罪?”榮妃冷笑着擡起頭,嘴角抽搐。
冷傲嵐眸子微眯:“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肚子裡懷着的居然不是陛下的孩兒,還不是與人私通?”榮貴妃眼中劃過一抹陰森的冷芒:“居然還敢口出狂言,說陛下會封你做皇后?分明是一派胡言,照我看陛下這次受傷,八成是與你有關,是不是你跟楚漣狂合謀,把陛下害成這樣的?”
榮貴妃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在場不少的官員。
按理說那片林子陛下以前也經常去狩獵,怎麼單單是這一次受了傷回來,還偏偏是帶着妝妃一起去的,這讓人不得不懷疑,陛下受傷是不是這妖女的陰謀。
“如果真是我與楚漣狂合謀陷害陛下,陛下怎麼可能會只是重傷,恐怕他早已一命嗚呼了!”冷傲嵐淡定的勾脣,給予有力的回擊。
就是沒有楚漣狂幫手,她纔會一箭射偏的,否則,他們聯手,宮誠煜還想活命嗎?根本不可能還會發生接下來那麼多事。
榮貴妃微微皺眉,眼中浮現出一縷恨意:“不管你如何言辭狡辯都好,你肚子裡的孽種非陛下所出,本宮既然替陛下掌管三宮六院,自然是不能允許這樣惑亂宮闈的事情發生。”
“你到底想怎麼樣?”冷傲嵐心裡忽然滋生起一股不安,這個榮貴妃突然挑宮誠煜昏迷的時候找她麻煩,明顯是來者不善!
“來人吶,將妝妃肚子裡的孩子,亂棍打死!”榮貴妃眼中迸發出肅殺的戾氣,她陰狠的下了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