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恬雨駭然,難以置信的看着她:“你說什麼?”
冷傲嵐目光一冷,雙手抱胸,好整以假寐的回視:“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這孩子不是我的,你不要牽連無辜!”
“這不可能!”宮恬雨愣了一下,眸間浮現一抹譏嘲:“你以爲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他了嗎?月傾妝,你實在太天真了。”
“天真的人是你,不是我!”冷傲嵐目光如炬,冷聲怒喝:“你以爲我憑什麼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放在一個不相干、甚至是憎惡我的女人身邊?我這不是明擺了給你機會嗎?你覺得我會這麼笨?”
“或許是你一時疏忽呢?”宮恬雨心裡有些沒底,她不相信自己唯一的籌碼,也根本威脅不到她。
冷傲嵐逼視,眸中冷洌凌厲的目光閃動:“你也不用腦子想一想,如果你手上的嬰孩是我的親生兒子的話,爲什麼我這些日子從未有看過他,也從來沒有抱過他?甚至還同意楚漣狂將孩子給你帶,你覺得這是一個正常的母親該有的行爲嗎?”
“你?難道……他……?”宮恬雨頓時慌了,目光中閃過一抹深幽的複雜:“如果他不是你的兒子,那你的兒子在哪裡?”
“我的兒子早已經被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冷傲嵐也不怕告訴她。
宮恬雨不信:“那爲什麼我沒有聽狂提過?”
冷傲嵐聳聳肩,淡然的開口:“他當然不會告訴你了,因爲他根本就不知道。”
“你爲什麼要用假兒子騙他?”宮恬雨眯起眼眸,眼裡升起一抹防備。
冷傲嵐握緊雙拳,眼中浮現一抹痛恨:“你應該說,他爲什麼要搶走我的兒子?”
她尤記得當日,她剛生產完畢,氣虛體弱,根本無力反抗,就在這時,納蘭進來,她奉着楚漣狂的命令,要搶走她的孩子。
儘管她努力掙扎,可最後她的孩子還是被納蘭搶走,交給了楚漣狂。
那一日,她昏迷不醒,清清楚楚的記得楚漣狂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你不配當孩子的母親!”
她知道他恨她,恨她背叛了他,跟了宮誠煜。
可是那隻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她若是不這麼做,以當時的情況,宮誠煜一定會斬殺楚漣狂跟楚國的那麼將士百姓的。
她從了宮誠煜,也是身不由已,爲什麼他不試着從她的角度想一想,一個亡國的皇后,被強佔了身子,還要在秦宮裡生存下去,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爲什麼他不體會她的痛苦,反而還要責怪她的背叛?
就因爲她背叛了他,他就可以爲了報復,不僅要了納蘭,還命她親手搶走她的孩子嗎?
孩子是她十月懷胎誕下的,就算她再怎麼不守婦道、水性楊花,都是孩子的親生母親,他怎麼可以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將她的孩子搶走?
她發誓一定要親手搶回自己的孩子。
所以那一日,楚漣狂將她綁走,即使見到了他,她依然假裝失憶,不與他相認。
她裝成弱不禁風的模樣,柔弱的讓人心疼,目的就是讓楚漣狂放鬆警惕,讓她可以有機會打探自己孩子的下落。
終於,她在一個涼亭裡,看到這個女人——宮恬雨抱着自己的孩子,還當起了她兒子的孃親。
她霸佔了她的兒子,她當然不能容忍,可若是公然去搶,她擔心楚漣狂會再次把孩子藏起來,所以她一直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直到——
宮誠煜派兵圍剿了山莊,跟楚漣狂起衝突的那次。
她當然是希望他們兩敗俱傷的。
一個是逼迫她、陷她於不義的男人;一個是恨她,搶走她孩子的男人。
他們打的越激烈,最好都身負重傷,那她才解恨呢。
也就是乘着個機會,她偷偷將自己的兒子抱走。
但爲了避免楚漣狂的懷疑,她命人找了一個相似的嬰兒替代。
所以宮恬雨手裡抱着的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的。
“原來你早就知道,你知道楚漣狂抱走了你的兒子,所以故意假裝失憶將兒子帶走。既然你已經把兒子帶走了,對楚漣狂想必也心存怨恨,爲什麼還要回來找他?”宮恬雨不解的質問,她現在已經相信手裡的這孩子不是冷傲嵐的了。
“呵……”冷傲嵐勾脣笑了笑,心裡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我只是想讓孩子回到親生父親身邊。”
沒錯,以她的姿色跟本事,一定能找到一個好男人再嫁的,但楚漣狂畢竟是孩子的生父,養父再好總不及生父吧,何況她一向最講究身材、最愛美,也不打算再生產了,這個唯一的孩子,她只是希望他可以在親生父母的陪伴下長大。
所以宮恬雨,她是一定要趕走,也絕對不能容忍她繼續留在山莊裡。
即便她對楚漣狂有恩,楚漣狂也一再表示對她只是當妹妹看,但男人的意志總是不堅定的,她冷傲嵐不能賣這個萬一。
宮恬雨一定要趕走,未來的日子只能是她跟楚漣狂,還有孩子三個人的。
“你一切都有打算,只是你想過沒有,憑什麼你說想回來就回來了?你知道楚國亡國了之後,漣狂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嗎?那段時間他又吃了多少苦?你在他最痛苦、最艱難的時間離開了,還跟了他的仇人,那段時間都是我一直在陪他,但你一回來就要搶走她,你憑什麼?你已經沒有資格留在他身邊了。”宮恬雨怒目冷斥。
冷傲嵐目光深幽:“我知道我跟漣狂的感情已經出現了裂痕,但並不代表我們之間不是相愛的,他最愛的女人始終是我,能給他幸福的女人也是我,你要是真心愛他,就應該祝福他,祝福我們。只有我留在他身邊,他纔會真的開心。”
宮恬雨輕搖頭:“你在他身邊,只會讓他想起亡國的痛苦而已,只有我,才能給他重生,給他一個新的開始。”
“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他不需要新生,只需要我留在他身邊。”冷傲嵐面色凜然,目光直直的對上宮恬雨的眼。
可這時,宮恬雨卻笑了,笑的那麼的坦然、無畏,又或者是淒涼,卻蓄滿了冷意跟算計。
她的眼角瞥向那抹朝這邊過來黑色的身影,突然上前抓住冷傲嵐的手,帶着她向懸崖的邊緣倒去。
冷傲嵐一驚,以爲宮恬雨是積怨成恨,要將她推下懸崖。
可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翻下懸崖的人卻是宮恬雨自己,她只是藉着她的手而已。
冷傲嵐還沒有反應過來,身旁已經掠過一個黑色的影子,跟着翻了下去。
直到看清那抹黑色的身影,她才恍然的明白,一切不過是宮恬雨算計她的陰謀。
不過——她有信心。
楚漣狂一定不會相信,他一向只愛自己,只相信自己的話,就算她真的推宮恬雨下山崖,她相信他也不會責怪她。
可是,當楚漣狂抱着宮恬雨回到山崖邊,冷冷的看着她時,冷傲嵐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他那一雙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裡面醞釀着滔天的怒火。
是責怪……冷傲嵐已經讀出來了,他在怪她!
就在這時,只聽宮恬雨依偎在楚漣狂懷裡,氣息虛弱的開口:“狂,別怪姐姐,我相信她不是故意推我的,只是不喜歡我留在你身邊,有些衝動罷了。”
冷傲嵐難以置信,這種老套的冤枉人伎倆,這女人倒好意思用?
可更讓她生氣的是,宮恬雨厚着臉皮演了一出苦肉計,偏偏就是有人吃她那套相信了。
這人就是楚漣狂。
“你相信她的話?”冷傲嵐沉靜的目光中帶着一絲希翼。
儘管她擅於察言觀色,但這一次她還是抱着一線希望很白癡的問了一句,只因爲她期待他給她一個否定的答案,就像曾經每一次那樣,他撫摸着她的臉蛋說,他只相信她。
楚漣狂皺眉,神色晦暗:“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你看到的?你看到的什麼?我親手推她下了山崖?”冷傲嵐冷冷的一笑,心頓時被刺痛了一下。
他竟然不相信她!
“嵐兒,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已經依着你的意思,給宮恬雨安排婚事了,你爲什麼還是等不及要約她來這裡?”楚漣狂放下宮恬雨,目光沉痛的望向冷傲嵐。
冷傲嵐只感覺呼吸一窒,他竟然以爲是她約宮恬雨來的?那她要告訴他,其實是宮恬雨拿着孩子威脅她,要她離開,他肯定也不會相信了?
“是啊,楚漣狂,被你猜中了,的確是我推她下懸崖的,可那又怎麼樣?”冷傲嵐忽然一笑,直對上他的眼,反而承認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這樣對付你的女人?以前我哪一次不是把你的女人整的半死,可你從來都不會責問我的,甚至都不會過問,爲什麼今天你會這樣生氣?還是你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她了?”冷傲嵐一語中的,眼淚卻是不受控制的涌了上來,卻被她強壓了回去。
“嵐兒,以前是我太縱容你了……”楚漣狂嘆了一口氣,深沉的眸光睨着她:“雨兒並沒有得罪你,你爲什麼不肯放過她?爲什麼你的心總是比平常人要狠,只要你看哪個人不爽,就一定要將他們除去?爲什麼你就不能嘗試着跟其它人和平相處呢?”
“楚漣狂!”冷傲嵐狠狠的叫他的名字,被他這一句話說的,氣血一下子就涌了上來:“你以爲這個世界上,狠毒的女人就只有我一個嗎?你是不是認爲全天下除了我,全部都是好人了?只有我會加害別人,別人就不會陷害我了嗎?”
她的手緊緊握拳,目光緊緊的瞪向楚漣狂,他就是不相信她,就是以爲她最壞的那個人,原來在他心目中她早已這麼不堪了。
只是這一次,真的不是她,儘管她不常被人算計,但誰沒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拿破崙還兵敗過滑鐵盧呢?再強大的人,都有失誤的時候,更何況人心難測,根本防不勝防。
他就知道把她想的有多壞,根本就沒有想過她也有可能被人冤枉,他,是潛意識裡已經不信任她了。
“嵐兒,你覺得這天底下,有誰有那個本事可以欺負到你?”楚漣狂搖了搖頭,心中一陣抽痛,上前欲拉住她的手。
“有,當然有!”冷傲嵐一把推開他,眼淚就這麼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就是你,就是你這個不曉得用大腦思考的白癡男人!”
“我怎麼欺負你了?”楚漣狂皺眉,上前抱住她,爲她擦乾眼淚:“好了,不要鬧了,既然雨兒沒事,你去跟她道一下歉,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你要我跟她道歉?”冷傲嵐心裡一陣痙攣,她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還是曾經那個呵護她的楚漣狂嗎?
顯然,已經不是了。
因爲他的縱容,導致了楚國的滅亡,他恨死她了,不會再給她任何的寵溺。
即便這一次,真的不是她乾的,他也已經不再相信她了。
楚漣狂執起她的下顎,輕輕的撫上她的臉頰,喃喃道:“嵐兒,你不可以這麼任性,我答應你會把雨兒送走,但是你也必須答應我不可以傷害她,你要學着做一個乖巧柔順的女人。”
冷傲嵐眼眸收縮,只感覺胸口傳來一陣絞痛,痛的她幾近窒息。
“你什麼時候喜歡乖巧柔順的女人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欣賞我的狠辣歹毒嗎?”她笑着冷嘲他。
“嵐兒,你已經是一個母親了,還要一直任性下去嗎?你應該要休生養性,好好的待在我身邊,跟我一起撫養天兒。”楚漣狂臉上露出一抹憂傷,他拉住她的手,聲音沙啞的規勸。
冷傲嵐氣憤的甩開他的手:“楚漣狂,我想你弄錯了,我冷傲嵐一向只爲自己而活,絕不可能爲任何人改變,我就是陰險毒辣,蛇蠍心腸了,哪又如何?宮恬雨這小賤人這次設計陷害我,我絕不會就這麼算了,你有本事就保她一輩子,但是你也給我記住,有一天她若是落在我冷傲嵐手裡,我絕不會輕饒她!”
“嵐兒……”楚漣狂扳過她的身子,不安的盯住她的眼睛:“我不是要你改變,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樣……”
“我以前怎麼了?”冷傲嵐目光冰冷的掃向他:“我一向如此,你不是第一天才認識我,如果你喜歡溫柔賢淑的女人,大可以選擇宮恬雨啊,還來糾纏我幹什麼?反正我在你心目中早已不是什麼好人了,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分開,老死不相往來得了。”
說完,她已轉身大步離去。
這男人越來越不能理喻了。
楚漣狂目光頓時冷了下來,他急於攔住她:“你要去哪裡?”
冷傲嵐撇了撇嘴,揚起下巴:“去哪裡都好,只要是能離開你跟這個賤人的地方,楚漣狂,我不要你了,從今天開始,我休了你!”
“我不準!”楚漣狂一震,目光帶了一分惱怒和氣憤:“你是我的女人,我愛你,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
冷傲嵐瞪向他,拿開他的手:“少跟我來這一套,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了,我爲什麼要留下來,只要一想到你呵護她,我就噁心,我不要你這種只懂得維護其它女人的老公,趁我沒發火,滾遠一點!”
她討厭被他們這麼玩弄,在感情的世界裡,她只想做一個高貴的王后,笑着看別人在腳下跪拜。
但是爲了他,她在乎的已經太多了,可是他還嫌不夠。
她覺得自己現在好像一個即將陷入漩渦的葉子,在漩渦的外圍不斷地掙扎。
她不要進入那漩渦之中。
不想陷入愛中,更不想爲了他們傷心,她只要做她自己。
楚漣狂頓時覺得一陣眩暈,他緊扣住她的手,問道:“你究竟想怎麼樣?到底怎麼做,你才肯留下來,安心待在我身邊?”
“怎麼樣都不可能了!”冷傲嵐擡眸直視,惋惜的一笑:“我跟你之間已經失去了信任,你根本已經完全不相信我這個人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認清吧,楚漣狂!”
“可是我,不想失去你……”楚漣狂沙啞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沉痛:“只要你別走,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什麼都能答應是嗎?”冷傲嵐在心裡冷笑,忽而擡起頭來,直視向他:“只要你親手將她殺了,我就留下來!”
“嵐兒,你……”楚漣狂驚愕地望着她,始終未能動手。
“捨不得是吧?那好,我走!”冷傲嵐想也不想就轉身離開,她現在已經對這個男人失望至極。
楚漣狂擋在了她的面前,怒道:“你想離開我去找別的男人,休想!我是你名正言順的丈夫,你休想離開我,去跟別的男人。”
冷傲嵐不屑:“夠了吧,楚漣狂?你以爲現在你還有資格來管我嗎?告訴你,以後我做什麼事都與你無關,你少自以爲是!對我冷傲嵐來說,男人如衣服,沒了一件還有一件。你以爲我沒了你這件衣服就要裸奔嗎?”
“你……你這個女人!”楚漣狂氣急,咬牙切齒。
冷傲嵐挑眉瞪着他:“是誰說一輩子只寵我,只喜歡我一個的?又是誰睜眼說瞎話,在說着愛我的時候跟其它女人上牀的?怎麼就只有你們男人能玩了?我們女人就玩不起了?我現在就休了你,去想一大堆順着我心意的男寵去!”
“冷傲嵐,我恨你!”楚漣狂用力的掐住她的雙肩,他說着便低頭狠狠吻上她的脣。
這一吻帶着強烈的感情夾在其中。
他的怒,他的痛,他的愛,他的無奈與瘋狂都在這吻中傳遞進她的心裡。
只是已經激不起冷傲嵐心底任何一點共鳴。
她面無表情的冷冷推開他:“我們到此爲止,別讓我走之前更加恨你。”
楚漣狂怔愣在當場。
冷傲嵐繞開他,沒有留戀的離開了。
就當是她自己做了一場夢吧,還是她的逍遙世界更加適合她!愛情,總歸是離她太遠。
楚漣狂雙手握拳,朝着她消失的方向望過去。
宮恬雨心裡劃過一抹得意,她佯裝好人的走過去,挽住楚漣狂的胳膊:“狂,你不去將姐姐追回來嗎?”
“讓她冷靜一下吧。”楚漣狂閉上眼睛,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宮恬雨笑着靠向他的肩膀:“那我們先回去吧,我做一道新式的菜給你消消氣。”
“不必了!”楚漣狂冷冷的抽開身,沒有看她一眼,聲音冷漠:“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再回山莊了!”
“啊?狂,爲什麼啊?”宮恬雨大驚。
“你剛做了什麼你不清楚嗎?還問我爲什麼?”楚漣狂轉眸,掐住她的下顎,一字一句道:“剛纔我救你,就當是報答你曾經救了我一命,現在我還清了,以後我們生死兩不相欠。”
“不要,狂!”宮恬雨心痛的低吼,只是無論她怎麼呼喊,楚漣狂再也沒回過頭。
冷傲嵐離開了山崖,回到山莊裡,翻箱倒櫃的整理東西。
揹着簡單的包袱,她光明正大的從山莊的大門走出去。
她的臉上始終掛着笑,一如往日保持着她美麗的姿態,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可是,剛一出山莊的門口,她就再也掩藏不住臉上的憤怒。
飛身跑進一片樹林裡大吼起來。
“他NND,楚漣狂,死男人,大笨蛋,大傻瓜,我再也不理你了!虧本小姐還特意跑來投奔你,你竟然那麼相信那個女人,死去吧。”
她狠狠的對大樹踹了一腳,怒吼:“我不稀罕你了!”
是她自己太傻了,還想看在兒子的份上,不跟他計較那一日他搶走她孩子的事。
結果呢,他立刻給了她一盆冷水,當着她的面公然維護起其它女人。
她休了他。
既然他不能像以前那樣給她無上的寵愛,她爲什麼還要留在他身邊?
天底下又不是他一個男人,她纔不會因爲跟他有了個兒子,就死皮賴臉的不管他怎麼對她,她都委曲求全呢。
帶着兒子一起改嫁好了,還好她有先見之明,把兒子提前轉移了。要不以楚漣狂現在對她的態度,搞不好都不讓她跟兒子相見。
男人嘛,就這麼噁心。喜歡你的時候,什麼事都肯爲你做,不喜歡你的時候,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冷傲嵐越想越氣,發足狂奔。
一時間,心中鬱卒得好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無法紓解。
一直到了傍晚,她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忽而看到一個酒樓,直接走了進去。
借酒消愁,不失爲一個好主意。
“老闆,給我來幾壺好酒!”她坐到一個靠窗邊的位置,拍了下桌子對掌櫃的說。
掌櫃的立即命小二,笑臉相迎。
小二忙不迭地給她送上酒菜。
她一個人自斟自飲,啜飲着辛辣的酒液。
只是不到三杯,她已然開始醉了,哎,月傾妝這個身子,真是酒力不濟。
“想喝點酒都不能盡興,太沒意思了!”她揉了揉發昏的腦袋,已經覺得有些微醺了。
又喝了幾杯,她趴在桌上,望着酒壺上的花紋,嘆息着。
爲什麼她會把自己弄到了這步田地?
冷傲嵐,你不是最瀟灑的嗎?
還借酒澆愁,真是個笨蛋!
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冷傲嵐付了銀子,準備讓小二給她找間房睡覺。
忽然,一名熊腰虎背的壯漢來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這位姑娘,我們爺,請你上去坐坐。”
“沒空!”冷傲嵐直接拒絕,她現在哪有心情去應付無謂之人。
那壯漢彎腰上前,賠上笑臉:“姑娘,我們爺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交個朋友。姑娘請移駕二樓小坐,如何?”
“都說了我沒空了,煩不煩啊,不要打擾我睡覺!”冷傲嵐沒多少耐心的推了他一把,徑直走上了樓。
只是剛到拐角處的時候,冷傲嵐忽然覺得腰間一麻,渾身瞬間癱軟無力。
“姑娘,得罪了!”那壯漢直接將冷傲嵐扛起來,帶到一個房間。
冷傲嵐此刻的酒勁也上來了,根本來不及反抗,既然被他們丟在了大牀上,她索性躺了下來,呼呼的大睡。
直到門被推開了,一個男人的身影走了進來,她才聞聲略微的睜開了一隻眼。
只是眼前的男人在眼前變成了八個,她根本看不清他到底長什麼樣子。
“別晃了……”她咕噥一聲,只覺得頭昏腦脹,看的她眼花,難受極了。
但那個人的眼神,卻直勾勾的望着她,灼熱的像是在審視自己的獵物一般,讓冷傲嵐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滾開,別打擾本小姐睡覺!”她不滿的喝斥,伸手揮開身前的人,腳下卻一個踉蹌,栽進一個寬廣溫暖的胸懷之中。
好軟的棉被……她腦中只閃過這個想法。
但下一秒,男人滾燙的脣就這樣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
他強有力的胳膊像鐵條樣的箍住了冷傲嵐圓潤而柔軟的腰,熱情的脣瓣反覆肆虐着她的脣,一遍又一遍,直到它紅腫不堪。
“嗯……”冷傲嵐輕呤了一聲,只感覺他的雙手在她身上肆意撩撥着,她已經渾身痠軟,顫抖不已。
“天,你竟沒有穿肚兜!”男子呢喃着,聽上去氣息不穩。
只是他的聲音,讓冷傲嵐瞬間就清醒了過來,天,她這是在幹什麼?
此時她的外衫早就被扔在了地上,髮帶也被解開,秀髮飄散,內衫也凌亂不堪……而男子的衣衫也半敞開着,露出精壯的胸膛。
“滾開,不要惹怒我,滾!”她大吼,趕忙拉緊了自己的衣服。
她纔剛剛被楚漣狂那個男人欺負,纔不要再被其它男人欺負。
“乖,讓我疼你!”男子捧着她的臉,出聲誘哄着,吻又落了下來。
“我再說一遍,滾!”冷傲嵐用力的踹了他一腳,想跟她發生一夜情,那也得看她的心情。
男子的眼中充滿了怒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冷傲嵐也懶得理他,實在太累太困了,徑直翻了個身,將被子拉好蓋在自己身上。
“麻煩你把門關好,再見,不送了!”她朝他搖搖手。
“總有一天,我會得到你的!”男人臨走時只留下這一句話。
等她再次從昏睡中清醒過來時,耳邊傳來的海浪聲幾乎讓她呆滯了。
冷傲嵐從牀上坐起來一看,這裡佈置得十分簡單,船身輕微搖晃,感覺就像在海上。
她心下一驚,趕緊下牀跑了出去,一路也不管撞了多少人,猛得上了梯子,爬了上去。
天!
陽光下波光粼粼的竟然是深藍的大海!
海浪拍擊船身,時不時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有沒有人能告訴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是在一家酒樓喝醉了以後睡覺嗎?怎麼一覺醒來,人已經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了?
而更讓她無語的是,她周圍似乎有幾個武功高手在盯着她,她根本逃脫不掉。
究竟誰在這麼耍她?居然把她丟在海上,想將她扔下海去喂鯊魚嗎?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冷傲嵐不悅的掃過這羣監視她一舉一動的人。
武林高手只是看着她,並沒有回答。
“誰派你們來的?”她接着問。
依然是沉默。
最後她無語了,也懶得理他們,徑直欣賞起美麗的海景來了。
萬里無雲,碧藍的天空下大海風平浪靜,潔白的海鷗和海燕在海上自在地翱翔,偶爾有海鳥在舵杆上停留,梳理翅膀。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當然,如果她身邊不跟着一羣盯梢的會更好。
冷傲嵐在心中盤算着,究竟要怎麼樣才能逃開這些人。
這時候,一個穿着錦衣的男人走了過來,朝她恭敬的行禮:“請姑娘隨我進來。”
冷傲嵐納悶的眨了眨眼,也不排斥,她正要想看看是哪個人那麼大膽,竟然敢綁架她。
這間船艙非常的優雅奢華,古董花瓶,鑲金燭臺,冰蠶紗帳,連飯桌上的餐具都閃閃發亮。
一點不亞於現代的豪華遊輪,看來綁架她的人是個大金主。
“姑娘,你餓了吧,可以吃飯了。”男子示意她坐到桌邊來。
冷傲嵐摸摸肚子,也正巧餓了,她來到餐桌邊坐下。
這桌上的飯菜實在豐盛。
八寶鴨子,簪花醋魚,翠綠卷絲絛……
不客氣的拿起鑲銀的筷子,剛想放入口中,她又猶豫了。
這麼好給她吃一頓好的,不會是宰了她之前最後的一頓吧?還是這飯菜裡有毒?
“你們主人是誰,讓他來見我!”她放下碗筷,氣勢凜然道。
男子愣了一下,好言相勸,但冷傲嵐始終不肯吃飯,堅持要見他們主人。
男子只好去請。
不一會兒,船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冷傲嵐側耳聽着,只聽門口的守衛跪地的聲音,然後就傳來一聲男人慵懶低沉的聲音:“起來吧。”
門,慢慢打開了。
冷傲嵐萬分好奇地盯着那門看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鵰刻精緻華麗的鞋子踏了進來。
冷傲嵐順着目光往上看去,是銀白色的描金四爪蟠龍袍,青色的藍田極品鑲雲佩,手上是白色溫軟玉扳指。
再往上看去,溫潤儒雅的臉上劍眉星目,且帶着三分俊雅,七分惆悵。
此人不是北冥宵,還能是誰?
“是你?”冷傲嵐駭然的望着來人,一瞬間幾乎呆滯了。
他們是有多久未見了!
北冥宵邁開腳步來到她身邊,目光直直的望着她,半響沒有說話。
“是你派人將我帶上船的?”冷傲嵐疑惑的問。
北冥宵點點頭,墨眸直視她的臉頰,突然心疼的說:“你瘦了!”
冷傲嵐心口微滯,說不出什麼感覺,突然見到北冥宵,她有種恍若隔世的味道。
北冥宵是第一個給了她名分的男人,雖然只是個國妃,但起碼是他的女人。
只是她最終沒有選擇他,一來二去,這其中經歷了多少男人她已經數不清了,只覺得現在再見到他,已是物是人非了。
“還好吧。”冷傲嵐聳聳肩,轉眸問:“爲什麼突然把我帶來這裡?”
北冥宵眸色深沉:“你不是派玉娥給我送信,說想來我齊國嗎?我特意來接你的。”
“你來接我?”冷傲嵐一怔,客氣的說道:“要你一個皇帝親自迎接,我怎麼敢當?”
北冥宵上前,忽然捉住她的手,將她摟進懷裡:“你願意來找我,我很高興!”
“北冥宵,我想你誤會了,我說來找你,只是把你當普通朋友那樣相見,並沒有其它意思。”冷傲嵐不着痕跡的推開他,她現在還沒有心情再去跟哪個男人談戀愛。
北冥宵微微一怔,忽然他的臉色一變,帶了分淒涼:“這麼久沒見到我,難道你就沒有片刻的想過我嗎?你可知道,我爲了你——”
“我們是合作關係!”冷傲嵐打斷他,與他強調:“我要向宮誠煜報仇,你要秦國的江山,我們各取所需,所以合作。現在秦國大勢已去,我只是想去你齊國休養生息,你不會還要強逼我做一些我不情願的事吧?”
北冥宵握了握拳頭,長長的嘆息一聲:“好吧,我不逼你,你願意去齊國也算是看得起我,既然你對齊國攻秦有功,以後你的一切就按照功臣的標準制備吧。”
“多謝!”冷傲嵐對他滿意的一笑,這的確是她想要的。
放眼當今六國,也就齊國跟涼國她還能待了,涼國弱小,她若是去那裡找南宮燁肯定會很快被找到,到時候還會連累南宮燁。
但齊國有北冥宵罩着就不一樣了。
至少她還能暫且居安一隅,先靜觀其變再說。
她發誓再也不做寵妃了,更沒興趣做什麼皇后,皇宮她是不想再進了。
儘管她看北冥宵的眼神,似乎還對她有情,但是她已經不想再過那種宮廷爾虞我詐的生活了。
這麼多年的爭鬥,實在是太累,可到頭來她得到了什麼,還不是男人的附庸。
她不想再成爲男人的附屬品,這次她去齊國,絕不會入宮,只是找一個落腳的地方,先好好的陪她的兒子吧。
那小傢伙,她自從生下他都沒怎麼帶他,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嗯,這鴨肉不錯,只是稍微有點老。魚也不錯,只是姜放得不夠……喂,北冥宵,你要不要也嚐嚐?”冷傲嵐一一點評着,忽然擡頭看着正盯着她發愣的男人,笑着問道。
北冥宵淡淡搖了搖頭:“我還不餓。”
“那我自己吃了!”冷傲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邊吃邊問:“北冥宵,我去了你齊國,依咱倆的交情,你給我封一個什麼大官?”
“你要當官?”北冥宵驚奇的看着她。
“當然了。”冷傲嵐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都說官字兩個口,不當官會被人欺負的。”
“如果你害怕被人欺負,我可以給你安排另外一個身份……”北冥宵忽然就想靠近。
但冷傲嵐卻閃躲了開,她朝他眨眨眼:“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暫時只想當官,而且辦案這功夫,我拿手!”
她冷傲嵐生平最會的兩種伎倆,一個是勾引男人,一個就是辦理案件。
所以在現代的時候,她不是身着正裝在法庭上辯論,就是穿着暴露在高級會所裡勾引男人上牀。
現在既然不打算入宮爲妃,自然只能重操舊業了,她好歹有個兒子要養,怎麼說也得掙點俸祿吧。
在齊國謀個官職,目前是她最好的選擇了。
“你想做什麼官職?”北冥宵忽然也不排斥她這個想法了,而是跟她商量了起來。
“隨便安插個小官給我就行了。”冷傲嵐淡淡的說,她的要求也不高。
北冥宵點頭答應:“好,朕一定遂了你的心願。”
冷傲嵐朝他感謝的笑笑,繼續低頭吃起了美食。
就在這時,船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響聲,緊接着一個侍者前來稟報。
“皇上,不好了,幾個來路不明的黑衣人追上船,跟我們的人打了起來。”
北冥宵眉峰一凜:“朕去看看。”
冷傲嵐眯了眯眼,繼續啃雞腿,反正有北冥宵保護她,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不用擔心。
這時,她船艙的門被忽然踢開了,一個黑色的身影衝了進來,不有分說的就拉起她的手:“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