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不要,放開我!”冷傲嵐霎時全身僵硬如鐵,她突然奮力的捶打着他的後背,驚駭的大叫出聲。

她不介意與男人一夜情,但她更不願意就這樣被他當成了替代品,她不是他的月傾妝,更不想做他的女人!

“妝兒,放輕鬆,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北冥宵熾熱無比的脣吻過她白皙柔滑的肌膚,以爲她是因爲害羞,遂低啞着聲音柔聲安撫她。

冷傲嵐眉心蹙起,兩隻手用力的抵擋着他的胸膛,想要將他推開。

北冥宵卻單手扳過她的雙手,將它們固於頭頂,另一隻手在她的後背上摩梭着,火熱滾燙的掌心似要將她的身體融化。

冷傲嵐抓緊胸前散亂的衣襟,心頭一陣緊縮,此時北冥宵眸子裡溢滿了濃濃的情慾,她讀得懂,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深切的渴望。

她不知道月傾妝曾經是否有屬於過他,但她冷傲嵐對他卻並無好感,更不想就這樣被他佔去了便宜。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北冥宵已經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草坪上,他下巴摩娑着她的額頭,強健的雙手撐在她的兩側,使她完全無法動彈。

“妝兒,你是屬於我的!”他的脣若有似無的觸碰着她的耳垂,低沉的聲音沙啞而迷離,眼眸也是更加迷亂,看的冷傲嵐心裡卻是猛的一沉。

“北冥宵,你給我冷靜點!!!我並不屬於你,你丫的快給我放手!”冷傲嵐心頭一陣火大,她最討厭男人這種自以爲是的宣言,忍不住想要喝斥他。

但北冥宵不但沒有停止,反而吻的越來越熾熱,越來越瘋狂。

他廝磨着她的脣瓣,高大的身軀桎梏住她的身子,帶着低柔的輕哄:“別怕,我會溫柔的!”

隨即,他的吻如疾風驟雨般落下,埋首在她的頸項間深深吸吮,輕輕啃咬,似要在她的身體上留下屬於他的印跡。

他的動作極爲溫柔,不想將她弄痛,但他的脣卻重新覆了上來,反覆留戀着她的脣瓣,舌尖撬開她的齒關,與她追逐糾纏着。

冷傲嵐眼神冰冷的凝着他,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眼眸,差一點就恍惚起來。

她從來不是個排斥身體慾望的女人,但凡有渴望,她會毫不避諱的與男人發生一夜情。

但是就在剛纔,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道人影,心裡竟莫名的涌起一股煩躁感。

“爲了你就算背盡天下罵名又如何,我甘之如飴!”

楚漣狂桀驁不羈的話語在耳邊迴盪,儘管她從不相信男人的誓言,但此刻卻反覆的記起他當日在病牀上與她說的這句話。

冷傲嵐身子一顫,掙扎着要從北冥宵的懷裡出來,但他卻將她壓制的更緊了。

她是他的,儘管他知道剛一冊封就要她有點快了,但如果他不搶先一步,他的妝兒極有可能被其它人搶走了。

他要她眼睛裡無時無刻都有他的影子,哪怕恨他,他也再所不惜。

這樣想着,他加緊了對她的掠奪,吻變的熾熱而粗暴,狂熱的想要將她掭碎在身體裡,讓他與她可以交融在一起。

他想用這樣的方式,獨佔她的一切。

空氣中響起衣裳撕碎的聲音,冷傲嵐心下一緊,狠下心來,她重重的咬住他的脣。

血腥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北冥宵吃痛的鬆開冷傲嵐,一雙受傷的眸子沉痛的緊盯着她。

“你不是心甘情願做朕的妃子的?爲什麼要騙朕?”他薄脣抿成一線,眼裡噴薄出滔天的怒火。

冷傲嵐眼裡掠過複雜的光芒,儘管她擅於掩飾自己的情緒,但此刻她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心平氣和的去接受他。

有一種煩躁的情緒困擾着她,狠狠的纏繞着她的心,她無法面對北冥宵,儘管她身上的情蠱還需要他來解,但內心深處總還是有牴觸,她暫時還無法說服自己去做另一個女人的替身。

北冥宵深深凝視着她,他背光而立,絕美的臉龐在陽光下打下一片深暗的陰影。

他,就這樣深沉的望着她,儘管心中氣憤,卻沒有再說話。

或許是他與月傾妝心意相通,又或許是他太瞭解她,總之此刻,他完全能感受到冷傲嵐心中的煩躁,甚至是酸楚。

而這一層酸澀,卻恰恰好刺激到他,心,難以遏制的痛了起來。“你還是喜歡他的!”他冷冷的望着她,心頭的無名妒火,像是火山岩漿,噝噝的冒了出來。

冷傲嵐微蹙起柳眉,有些心虛的別開眼去:“你……在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月傾妝,朕真是小看你了,你居然能容忍一個曾經想要殺死你的人,到現在還對他念念不忘!”北冥宵目光如炬的盯住冷傲嵐,語氣裡飽含着嘲弄。

冷傲嵐微鬆了口氣,暗藏了眼眸裡的真實情緒,臉上的表情反而變得從容不迫起來。

北冥宵嘴裡的“他”指的是西陵皓吧,他把她當成了月傾妝,所以總是會誤解她還喜歡西陵皓,不過這樣也好,被人誤會總比讓人看穿了好。

“是,我是還想着西陵皓!”她仰面直對上他的眼睛,毫不避諱的承認,眼裡閃過一抹冰冷的笑意。

“妝兒,你……”北冥宵臉色大變,心痛的看向他,心底難耐的傳來陣陣酸澀。

他就知道,無論他怎麼做,她還是喜歡西陵皓的,只是他沒想到她居然敢當着他的面承認!

冷傲嵐見刺激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心頭微滑過一抹得逞的快意,誰讓他剛纔那樣逼自己,既然他愛的人是月傾妝,她就利用這份愛好好的折磨他一下。

“我在西國怎麼說也是個太后,就算西陵皓再怎麼待我,這六宮之中總歸還是由我做主。可是到了你齊國呢,你雖然冊封了我爲國妃,但我始終不是皇后,六宮裡大小事務都輪不到我做主,若是你不在,齊宮裡那些人保不準會怎樣欺負我,如此看來,當然是西宮比較適合我些。”

冷傲嵐一邊用手指卷繞着自己的髮絲,一邊嘟着嘴,用不高不低的聲音恰到好處的提醒他。

雖然她的話乍一聽上去,是有幾分爭寵吃醋的成分,但細細想着也字字句句在理。就算北冥宵不貪戀美色,可身爲帝王,齊國皇宮裡妃嬪侍妾即便是當擺設的,真正算起來也不少,月傾妝若是以西國太后的身份嫁入齊國爲國妃,宮裡宮外自然會議論紛紛,到時候不僅會說他齊帝貪戀美色,宮裡的人更會排斥月傾妝,即便他給了她國妃的殊榮,也未必能保得住她。

“那依妝兒的意思,又該如何?”北冥宵深知其中的厲害,眸子變得複雜難測起來。

冷傲嵐眼裡劃過一抹算計,攬上北冥宵的胳膊,適時的提議:“宵,不如你暫且不冊封妝兒,等到妝兒在齊國待久了,相信你後宮裡的那些女人和齊國的臣子們會接受妝兒的。”

她姑且先穩住北冥宵,這樣她才能爭取時間逃跑。

“不行!”北冥宵想都不想就冷聲拒絕,目光銳利如冰:“朕早已昭告天下,冊封你爲齊國國妃,怎可隨意收回?”

冷傲嵐心頭一堵,面若冰霜道:“要不然你就先把我廢了,以後再行冊封,這樣也可以!”

北冥宵眼眸黑的愈發深不可測,他突然仰頭大笑一聲,抓緊冷傲嵐的雙肩,固執道:“妝兒,不管你再說什麼,今後你都是朕的妃子,無論發生什麼,朕都不會再放開你了。”

“你……”冷傲嵐怒不可遏的瞪着他,她實在很反感在他面前扮演另一個人,她討厭做替代品。

“就算我一點都不愛你,你也不在意嗎?”她緊緊的皺着眉,咬牙直言不諱地說。

北冥宵眸色深幽,眸瞳一閃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他突然伸手掐住她小巧而精緻的臉,眼神陰鷙:“你愛的那個人,朕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從你生命中除掉!”

冷傲嵐心中驀地一抽,眼裡掠過一抹驚愕,她沒想到像北冥宵這樣翩翩儒雅的公子,看上去性情與世無爭,但從他嘴裡吐出來的話,一點也不必西陵皓那個暴君清高。

果然是一代帝王,他終究是比任何人都會掩飾自己,超塵脫俗、白衣仙姿,恐怕只是他故作掩飾的表現而已,他的內心與任何帝王一樣,具有掠奪和征服的本質。

“何必呢,那樣只會讓我恨你!”她冷笑出聲,只是諷刺的斜睨着他。

北冥宵身子一震,目光一瞬不瞬的緊盯着她,像是要將她看穿。

他眼裡的神色太過高深莫測,握緊的拳頭攥緊又緩緩鬆開,直到眸光最後沉澱下來,他看着她的眼神愈發幽深,甚至是有些陌生。

“你不是妝兒!”突然,他冷聲指出,深邃幽暗的瞳孔裡,沒有一絲的溫度。

冷傲嵐眸子深陷,心裡雖然有些慌亂,但表情上她還是極力維持鎮定。

她努力回想着自己剛纔跟北冥宵的對話,力圖從中發現自己不下心說漏嘴的話,好讓自己儘快找出北冥宵究竟是從哪裡判斷出的。

只是她反覆的思量,也未發現自己話語裡究竟有何不妥,她不免疑慮,這不會是北冥宵給自己暗下的一個套吧?

“是啊,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是你認錯了人,我並不是你愛的人,可你偏偏不相信。我怎麼看你也不覺得我以前喜歡過你?再說我的記憶力裡也沒有一點你的印象,分明就是你故意編造出來欺騙我的!”冷傲嵐故意與他疏遠距離,偏過頭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她現在只能孤注一擲,看看北冥宵究竟是在試探她,還是有意要激怒她。

果然,她話音剛落,就看到北冥宵眸子裡的厲色緩和了下來,他動作溫柔的伸出雙臂圈住她,將她緊緊的拖進懷裡,牢牢的鎖住。

“妝兒,對不起,朕忘記你失憶了!”他有些懊惱的自責,俯在她耳邊低喃。

他怎麼能忘了她已經不記得他們以前的事了,所以對他纔會有所保留,現在她之所以對西陵皓還留有情,一定是她失憶後留在西國造成的,只要他將她帶回齊國,讓她回想起他們以前的事,她一定會忘記西陵皓,重新愛上他的。

“你幹什麼呀?”冷傲嵐又羞又慌,像個受驚的小鹿,害羞用力推開北冥宵,自個兒逃開了。

對男人要欲擒故縱,對這個把她當成心愛女人的男人,她最好什麼都不做。

說的越多,做的越多,反而越能引起他的懷疑。

北冥宵脣角勾起一層笑意,以爲冷傲嵐只是羞赧男女之間的接觸,並不是由心底抗拒他,之前對她的疑慮也就煙消雲散了。

他的妝兒是不會抗拒他的,早在西陵皓將她獻給西王的時候,她就對他承諾過,將來會將身心一起交給他,她又怎麼會不願意做他的妃子呢?

現在她之所以這樣抗拒他,一定是因爲她失憶了,記不得他們曾經的一切,一定是這樣。

“妝兒,你可還記得這裡?”北冥宵追了上去,攬住冷傲嵐的肩,目光悠遠的望向天邊。

“恩?”冷傲嵐怔了怔,眨了眨水眸,有些防備的望着他,不知他說這句話到底語出何意?

北冥宵眉峰微微挑起,伸手撫上冷傲嵐誘人的臉蛋,霸氣道:“朕第一次帶你來聖峰的時候,就跟你承諾過,如果有一天朕打敗了西國,一定會冊封你爲國妃,讓你名正言順的成爲朕的女人。”

冷傲嵐眸色緊了緊,難怪他會帶她來這裡,還在這裡告訴她冊封的事,甚至想要在這裡要她,都是因爲他對月傾妝的承諾。

看來北冥宵對月傾妝用情很深,全是爲了她,他纔會與西國開戰,只因爲他要獨自佔有她。

“現在如你所願了?”冷傲嵐神情漠然的問,像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的口氣,反正他是爲了以前的月傾妝,與她無關。

北冥宵修長的手指擡起冷傲嵐的下顎,一雙寒光四射的眼眸,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淵,嘴角揚起的笑意冷然,他沉聲說道:“朕不會讓你有一絲機會愛上別人的!!!朕會親手將西陵皓的人頭取下,交到你的面前,這也是朕當年對你的承諾。”

冷傲嵐直視他的眼睛,眸中流露出複雜的深邃,但心底卻微微有些發顫,她從來都不知道北冥宵也會爲了一個女人不顧一切,甚至要兩國子兵戎相見,他的移世孤立,他的冷漠清高,全因那個叫月傾妝的女人而改寫。

只是她,終究不是她啊,她有權利不做月傾妝的代替品,去選擇她想要的生活,包括她的愛情。

天邊一輪夕陽,將四周的晚霞映成美麗的雲霞。

北冥宵與冷傲嵐在草地上靜坐了一會,他重新上馬,將冷傲嵐摟在懷中,驅馬馳往天際。*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他們來到齊國邊外的紮營。營地上飄揚着“齊”字的大旗,遠遠的能聽見士兵們嘹亮的口號和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這就是齊國的軍隊,氣勢如虹,震撼人心。冷傲嵐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古代的軍營,不免多瞧了兩眼,這時候正值將士們用膳的晚間,多數人都在帳篷裡休息,一收到北冥宵歸來的消息,幾個高頭銜的將士立刻帶兵出帳迎接。

“莫將參見皇上!”幾個將士跪地叩拜。

北冥宵將冷傲嵐抱下馬,淡淡掃了他們一眼,隨即吩咐道:“先帶國妃娘娘去朕的營帳。”

“皇上,這……”幾個將士互視一眼,皆面帶憂色,遲疑的欲要進言,卻又不敢。“怎麼了?”北冥宵眉峰一挑,清如冷山的眸子霎時間染起一抹寒霜。

此時的他,一身白衣長衫,退去了以往儒雅公子的味道,有種掩飾不住的英明威武霸氣,在他渾身散發出來。

他是一代帝王,齊軍的統帥,將士們信奉的戰神,又豈是曾經白衣飄仙的簡單人物呢?

人,果然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冷傲嵐在心裡暗暗想着,對於北冥宵的變化她看在眼裡,但此刻她更有興趣知道的是這羣將領究竟想說什麼,看得出來他們都十分避諱她。

“皇上,皇后娘娘飛鴿傳書,幾次詢問皇上什麼時候回宮。”終於,一個年輕點的將士,在橫眉冷對冷傲嵐許多遍之後,忍不住當着她的面向北冥宵稟報。

“是啊,如今戰事結束,未知皇上打算何時啓程回國?”另幾名年長一點的將士,也紛紛提出疑問,只是他們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不善的眼神統統望向冷傲嵐,好像是她害的他們要背井離鄉背水一戰似的。

不過想想也是,西國和齊國素來無怨,這次北冥宵帶兵迎戰西陵皓,勝利了之後就立馬頒佈詔書冊封西國的太后爲妃,難免會引起朝野上下的非議跟衆將士們的不理解。

這些人想過太平日子,自然是怨恨月傾妝這個紅顏禍水了,以爲北冥宵是爲了她纔打這一戰的,殊不知如今六國紛亂,哪一國不想吞併其它五國,做這天下真正的霸主。北冥宵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比其它五帝都要聰明的是,他拿月傾妝當自己的擋箭牌。

後世的人和如今齊國的百姓,只會責怪月傾妝紅顏禍水,他們的齊王是爲了她才發動戰事,卻不知這只不過是一代帝王擴展自己野心的手段罷了。

她終究還是淪爲了男人間爭權名利的棋子,儘管她已經睿智的足以能保護好自己,但有些事始終是難以避免。

“哎!”冷傲嵐暗自嘆了口氣,世人都怪女人“紅顏禍水”,又有多少人明白,像妲己、褒姒、楊貴妃這些禍水,有多少是她們真心情願的呢,不過是男人戰敗的藉口,跟企圖掩飾真相的棋子而已。

“朕自有主意,暫時就在此地紮營。”北冥宵未有過多的解釋,只是嚴厲的交代一聲,似乎還沒有立刻撤軍的意思。

將士們皆是不解,遂再次進言:“皇上……近日宮中傳來的消息,皇后娘娘哮喘病的厲害,依莫將之見,我軍是不是該撤退回國?”將士們倒是擔心皇后的病情,另一方面也是拿皇后做擋箭牌,想要勸北冥宵撤兵回齊國。但冷傲嵐深知,北冥宵沒這麼快會走,他承諾過月傾妝定會取西陵皓首級,她相信如果這次出兵不做到,下次找藉口攻打西國就更難了,所以北冥宵勢必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只是這罵名,自然由她來擔。

“宵,不如我們先回齊國吧,既然皇后有病,你自應當及早回去看看。”冷傲嵐當着衆將士的面,識大體的主動勸慰。

她的意思很簡單,你們的皇上不肯退兵可不關她的事,以後可別胡亂賴在她頭上,給她按一個禍國殃民的罪名。“妝兒,你先去軍帳等朕,朕跟將士們商量完,隨後就到。”北冥宵沒有立即表態,只是攬着冷傲嵐的雙肩,聲音低柔的輕哄她。

話落,他便喚來了一旁的士兵,讓他領冷傲嵐先回營帳。

冷傲嵐知道這種場合她也沒立場多說什麼,既然他有自己的考量,她尊重他就可以了。點了點頭,她轉身跟着士兵離開了,只是後背多了幾道鋒芒在刺。

“娘娘,這是皇上的營帳!”小兵將冷傲嵐領到帳門口,沒多說一句就冷漠的轉身離開了。

冷傲嵐撇撇嘴,北冥宵是爲了她才發動戰爭的,這些人不給她好臉色也屬正常,誰會喜歡一個禍水式的女人呢,不過她冷傲嵐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和看法的。

從容不迫的拉開帳簾,她大步流星的跨了進去,既然現在她是齊國的國妃,與君王同帳也屬自然。

不過這營帳裡最吸引她的,還不是這些華麗的擺設,而是掛在牆上的一把弓。

弓柄是用上好的檀木削成的,上面雕刻着兩條栩栩如生的火龍,一條是火紅色,一條是金黃色,紅金相間,勢如水火,霸氣十足。

冷傲嵐饒有興趣的欣賞着,這把弓讓她想起了金庸的射鵰英雄傳,換作現代應該是很好的影視道具,只是這把弓是真的,與衆不同的散發着帝王的霸氣,不用猜也知道是北冥宵的隨身之物了。

“妝兒,你對這把弓有印象?”身後突然傳來了北冥宵的聲音,冷傲嵐剛轉過身,一擡起眼,北冥宵已經來到她的面前了。

“我以前見過它?”冷傲嵐輕輕蹙眉,做出仔細回想的模樣。

“這把弓叫飛天逐日弓,還記得當年,朕就是用這把弓射傷了你,朕跟妝兒你纔有緣認識的。”北冥宵徑直將弓箭取下,撫摸着他的弓身,嘴角勾起一抹幽深而欣慰的笑意。

他慶幸當年射傷了她,是她讓他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情愛,他對她今生都不會放手。

“噢?是嗎?”冷傲嵐撓撓腦袋,費力的輕哼哼。

北冥宵執起她的手,目光灼灼的凝望着她:“妝兒,當年的你溫柔可人,現在的你魅惑衆生,但都叫朕爲你傾慕。”

“皇上謬讚了!”冷傲嵐勉強擠出一絲冷笑敷衍他,心裡卻是一陣鄙夷。男人都是這樣,巴不得女人在外的時候溫柔順從,回家的時候放蕩妖異,說到底還不是花心。

正想着,她的身體已經被懸空抱了起來,一陣天旋地轉,北冥宵已經將她放在裡帳裡唯一一張牀榻上,自己也很快覆了上去。

“啊?你……”冷傲嵐驚呼一聲,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她明明下午剛拒絕他的,怎麼晚上他又要跟她同牀共枕,不是要對她霸王硬上弓吧。

“我只是想抱着你一起睡。”北冥宵伸臂一伸,將冷傲嵐緊摟進懷中,用被褥將兩人蓋好。他刻意用了“我”字,而沒有用“朕”,只是想證明他不過是名想得到心愛女子垂青的普通男子罷了。

“可是……”冷傲嵐猶豫的啓齒,眸間浮現一縷掙扎。以她一個現代人的經驗,多數的一夜情都是在男人信誓旦旦的保證下,半推半就的發生的,難道古代男人就比較自覺嗎?

“妝兒,朕答應你,在你沒有恢復記憶或是愛上朕之前,朕不會碰你。”北冥宵微嘆了口氣,他強忍着心頭瘋狂叫囂的慾望,聲音低啞的與她保證。

她是他心愛的女人,他捨不得讓她受一絲傷害,所以只有爲難自己了。

明明抱着她會更加慾火焚身,但爲了可以跟她多相處一會,他還是選擇跟她同牀共枕,何況她已經是他的妃子了。

冷傲嵐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嚥了下去,仍由他摟着自己。

罷了,他想抱就讓他抱好了,她又不是青澀少女,跟男人同牀也不是第一次了,還害羞什麼呢。

只是,她心裡真正害怕的,是北冥宵的深情。他如此待她,如果有一天讓他知道,他心愛的月傾妝已經死了,他會不會氣的一怒之下殺了她?

這樣想着,她都莫名的感到恐懼,留在北冥宵身邊總不是長遠之計,她必須得想個法子,早日離開這裡。

一夜過去,紅燭盡燃。

已是第二天清晨,冷傲嵐早早的就聽到了士兵的操練聲。

她起來,無意識向牀邊瞅了一眼,竟發現北冥宵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只是她的牀邊多了一盆清水和毛巾。

冷傲嵐極淡的勾了下脣,心中對北冥宵也不再那麼排斥了,想不到他堂堂帝王,倒也挺細心的。

她走下牀,梳洗完畢,又吃了點帳外士兵呈上來的早膳。

剛準備掀開帳簾去帳外走走,卻被門外看守的兩個士兵攔下了。

“齊王有令,娘娘不得離開營帳!”士兵面無表情的說。

冷傲嵐本只是打算隨便逛逛這古代的軍營,可聽士兵這麼一說,她心裡立馬就不樂意了。

北冥宵這樣做,跟囚禁她有什麼區別?她雖然答應要做他的妃子,可也沒說要被限制自由啊。

但冷傲嵐到底是聰明人,知道既然上頭有令,她爲難下面的士兵也沒意思,不過倒是可以藉機跟這兩個士兵打探下情況。

“既然如此,本宮就待在這營帳裡好了,只是本宮沒有隨身攜帶胭脂水粉,若是不化妝,怎麼見皇上呢?”她坐回到營帳裡,單手耷拉着下巴,故意憂愁的大聲嘆了口氣。

兩個士兵相視一眼,隨即彎腰趕進營帳中,討好的說:“娘娘若是不嫌棄,小的願意爲娘娘代辦!”

“代辦?如何代辦?”冷傲嵐眨了眨卷長的睫毛,做出一副不解的神態。

“回稟娘娘,這裡乃涼國境內,離集市不遠,小的剛巧要去集市採購貨物,順便可以幫娘娘買一些胭脂水粉過來。”兩個士兵倒也老實,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冷傲嵐眯了眯眼,難免有些驚詫:“這裡是涼國?”

涼國與西國、楚國、齊國都接壤,齊軍要回去齊國勢必要經過涼國,只是令她感到好奇的事,涼王怎麼會允許這麼多齊兵,公然駐紮在他涼國的領域上,難道他不擔心齊兵會乘機攻下涼國的都城嗎?

“娘娘,您有所不知,涼國地處六國的中心地帶,是中立國,與其它五國的邦交都極好,六國曾有不成文的規定,其它五國可自由帶兵出入涼國境內,如若領兵進犯,任一國可舉兵殲滅。”士兵看出冷傲嵐眼裡的疑惑,連忙機靈道。

原來還有這樣的規定!冷傲嵐瞭然的點點頭,難怪涼王這麼大度,肯讓五國出入他的領地,其實他並未吃虧,而是在無形中牽制了五國。

涼國乃六國之中最小最弱的一國,能讓五國定下這個不成文的規矩,足見涼王也絕非等閒之輩。

“你們就去集市上給本宮買些胭脂水粉來,順便再稍帶幾件涼人的衣服。”冷傲嵐眸光一閃,隨即交代道。她若是想逃跑,總的有幾件涼人的衣服,才方便混出去。

“是。”兩個士兵領命,恭敬的退了出去。

眼下國妃娘娘得寵,他們可不比那些憂國憂民的將士,自然卯足了勁的巴結冷傲嵐。

冷傲嵐打了個哈欠,敞開裙子,側臥在牀榻上,邊思量着她的逃跑大計,邊昏昏欲睡了。

起風了,營帳外的旗幟被勁風吹的獵舞,北冥宵穿着一身明豔的金黃色戰袍,彰顯出他身上與衆不同的氣質,再與衆將士商議了軍情之後,他就趕回了營帳。

見到躺在牀榻上的冷傲嵐,他的眼神立即柔和了起來。他來到她的牀邊坐下,靜靜凝視着她,卻捨不得將她喚醒,只是這樣守候着她,他就覺得很滿足。

不知過了多久,冷傲嵐才漸漸從沉睡中醒來,她本沒有白天睡覺的習慣,但在這個軍營裡她百無聊賴,除了睡覺也無其他事可做。

睡意惺忪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美如神邸的俊顏。

“哦,你回來了……”她揉了揉眼睛,輕輕道,像個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

“餓了嗎?”北冥宵親自爲她理順了秀髮,動作極其溫柔:“朕已命人備好了酒菜。”

“恩,有點。”冷傲嵐捂着肚子,經他這麼一提醒,她倒真感到有些餓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只是略微往帳外瞟了一眼,此時已是夕陽落山。

士兵們將晚膳端上來,冷傲嵐大方的坐下來享用,北冥宵就坐在她身邊,只是他一個勁的幫冷傲嵐夾菜,自己倒吃的不多。

“我想出去走走!”酒足飯飽之後,冷傲嵐適時跟他提出了要求。她知道像北冥宵這樣精明的人,一定明白她的意思,她要行動的自由。“可以。”北冥宵想也不想便直接答應了,只是又附加了一句:“但是必須有士兵跟着你。”“沒必要吧?”冷傲嵐皺了皺眉,派人跟着她等於還是變相的限制。

“這裡是涼國境內,你一個人出入,朕不放心。”北冥宵抓起冷傲嵐的手放在手心裡,溫柔的嗓音低哄着她。

冷傲嵐微嘟起脣角,拉着他的手臂,撒嬌不依:“我可以喬裝其它身份出去嘛,每天待在帳營裡會悶死我的!”

北冥宵略微思索,卻是笑的滿面春風,他喜歡看她小女兒的嬌態,那樣他會覺得她是依賴着他的。“朕會叮囑那些士兵只在遠處跟着你,絕不近你的身!”他已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可對冷傲嵐來說,說了等於沒說,他的那些士兵,各個英勇善戰,要她一個弱女子從他們法眼下面逃走,怎麼會是件容易的事呢。“難道我要洗澡沐浴,也要他們在遠處觀看嗎?”她撇撇嘴,嗔怒的皺眉。

“妝兒想要沐浴嗎?”北冥宵稍怔了下,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恩。”冷傲嵐沒好氣的應了一聲,她在現代可是每天用薰香的高級沐浴乳沐浴的,可這軍營裡都是男人,她洗澡可是成了一大難題。“走吧。”北冥宵面色依然溫和,他走過去,拉起冷傲嵐的手就將她往營帳外帶。

“你要帶我去哪?”冷傲嵐頓感疑惑,遲疑的詢問。

“去洗澡。”北冥宵簡短的說了三個字,已經將她抱出了帳營。“啊?”她呆了呆,隨即摟緊了北冥宵的脖子,仍他將她帶出了軍營。夜色妖嬈,清風襲人,不知名的蟲子在草叢間低呤淺唱。士兵們大多已經沉睡了,北冥宵拉着冷傲嵐的手走在崎嶇的山路上,沒有現代的手電筒、也沒有燈籠,他們只能藉着月光前行。

此情此景,莫名的熟悉,讓冷傲嵐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曾經她跟楚漣狂就這樣牽着走,走在山間。

那時候她無比心安,這時候卻是忐忑不安。在北冥宵的眼中她不過是他心愛女人的化身,雖然她欺騙他自己失憶了,但有時候她也不得不扮演下月傾妝的性格迷惑他一下,好讓他對自己不再生疑。

畢竟不是本色演出,她不能率性而爲,自然僞裝的有些吃力。

遠處的叢林裡傳來幾聲野獸的吼叫,冷傲嵐身子一抖,感到有些害怕,而北冥宵卻適時的扶住她的肩膀,將她摟進懷裡。“別怕,有我在。”他的聲音低沉好聽,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冷傲嵐點點頭,依偎在他的懷裡,繼續往前。本來依照她的性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現在她不是月傾妝嗎?她從玉娥開口也問過關於月傾妝的過去,那種大家閨秀的小姐,自然是嬌柔膽怯,這樣才能惹得男人的憐愛。大概走了十來分鐘,他們來到了一處山谷。只見輕煙般的水氣如薄霧般嫋嫋升起,瀰漫在空氣中,四周樹影婆娑,奼紫嫣紅的奇花異草圍繞成林,就連空氣裡也帶着樹木的清香,如夢似幻,猶如一座渾然天成的人間仙境。竟然是天然溫泉!冷傲嵐驚呼一聲,立即走上前,彎下腰用手去撥弄那溫泉水。微微的暖意從指尖直襲她的全身,冷傲嵐頓感精神舒暢,想要跳下池去,好好的沐浴一番,可回頭一看,北冥宵正一動不動的站在自己面前呢。“我要洗澡了,你先回避一下吧。”她淡淡說了句,便開始解開自己羅裙的絲帶。北冥宵溫潤的眼眸深深的凝住冷傲嵐,眼睛裡赫然閃爍出璀璨的星光,他一直盯着她脫衣的每一個動作,直到她身上只剩下一件粉色的肚兜和白色的襲褲,他才背過身去。冷傲嵐將衣裙退下,便走向溫泉池,將自己的身子整個浸入溫熱的泉水中。她撥下自己發上的紫玉琉璃簪,一頭亮澤的黑髮頓時如瀑布般傾瀉下來,柔順的披散在身後。凝玉般精緻的臉寵,配着一頭柔順的秀髮,輕靈而絕美,虛無又飄渺,泛着輕柔醉人的光華,宛若誤入人間的仙子一般。這不經意的一幕,恰好被北冥宵的餘光瞥見,他心口一窒,見冷傲嵐身子已經沒入水中,便轉過頭來,炯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冷傲嵐旁若無人的在水中肆意的玩樂,溫泉的池水滲入她的肌膚,細若凝脂,白如皎月又泛着一絲紅光,讓她看上去清純中透着些嫵媚的妖嬈,甚爲迷惑人心。望着溫泉裡的冷傲嵐,北冥宵的注意力全都被她吸引了,他再也挪不開視線,一股慾望的火苗從下腹傾瀉出來。“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依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北冥宵情不自禁的吟出一首詩,慢慢移步來到溫泉中,眸光漸漸破碎迷離,癡癡的看着冷傲嵐。

“你……”冷傲嵐眼睜睜的看着北冥宵走到自己跟前,一時間竟忘了掙扎逃開。

他的白色錦衫被溫泉水浸溼,緊貼在肌膚上,勾勒出他健碩修長、骨架均勻的優美身姿,他眼神幽深如夜空,眼波盈盈深處漾着無盡的溫柔,如玉般瑩潤別透的臉俊,勾起聖潔如蓮的絕美笑容,在月色下泛出誘人的光澤,整個人如同幽谷芝蘭般雅緻清然,卻又蠱惑人心。

冷傲嵐呼吸一窒,她靜靜的看着眼前這個國色天香、風華絕代的男子,看的竟然有些癡了。

從來沒想到一個男人也可以這麼美,彷彿這裡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即便是女子的她都有幾分嫉妒了。

還有他的身材,或許是齊人驍勇善戰的原因,幾塊腹肌都結實有力,很性感,男人味十足。

她忍不住嚥了口唾沫,被他迷的險些失了神。愛美之心,人皆有知嘛,她從來都不否認自己是個喜愛美色的女人。

“宵,你好美!”冷傲嵐嬌柔的輕喚了他一聲,素手主動勾上他的脖頸,臉頰泛出幾抹誘人的緋紅。

有如此秀色可餐的美男在面前,何況她中的情蠱還需要他幫她解,她自然是不過錯過這個絕佳的機會勾引他。

北冥宵握住她的纖手,隨即輕輕一帶,將她抱入自己的懷中。

纖長白皙的指尖擡起她的下巴,一瞬也不瞬的深深凝視着她,攝人的墨色眼眸中暗流轉動,熠熠生光。

“妝兒,這個世界上只有你纔會讓我如此心動!”他迷亂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臉上,帶着深深的渴望,他的聲音暗啞而低沉。

冷傲嵐似受蠱惑的擡眸回望着他,雙目接觸的一荊那,她已無法抑制的深陷進了那一汪深邃幽潭中。

“妝兒,我愛你!不要拒絕我!”北冥宵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冷傲嵐的臉頰上,他一隻手托起冷傲嵐的腦袋,劈頭蓋臉地就吻了下來。

冰冰的脣瓣輕輕摩擦着她的脣瓣,熾熱又溫柔的攻勢引得冷傲嵐陣陣顫慄,她伸出舌頭與他交纏,糾纏舔吮之間,吸入鼻端的是北冥宵身上淡淡的清香。

溫暖的泉水包圍着他們,北冥宵強健的身體摩擦着冷傲嵐細嫩的皮膚,她只覺得全身燥熱,血液直往腦上衝,一股電流迅速傳遍全身,瞬間吞噬了全部感觀和知覺。

他的另一隻手轉而緊緊地擁住她,似乎要把她掐進他的身體,胸腔的空氣被一點點擠出,冷傲嵐感到自己越來越不能呼吸,頭昏昏沉沉的,就快要窒息了。

北冥宵似乎覺察到了,就在她幾乎要昏過去的一剎那,他及時放開了她,一雙雙黑亮如星的眸子,久久地凝望着她。

冷傲嵐趴在泉水邊,大口的喘着氣,在這曖昧的氤氳之中,她有剎那的失神,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只是在剛纔的那一瞬,她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影,彷彿剛纔與自己接吻的人不是北冥宵,而是……楚漣狂。

他們在崖底的那次,也這樣在水中激吻過。

只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楚漣狂向來風流,光是後宮裡就美女如雲了,又怎麼會記得與自己的一次擁吻呢?她還是不要想他,儘早解除身上的情蠱,以後纔不會受制於人。

冷傲嵐眯了眯眼,很快晃過神來,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對男人再不會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愛這個東西,始終還是離她太遠。

她伸出手,捋起一縷水波在自己的臉上,清明過後,她擡眸,對北冥宵嫣然一笑。

“皇上,你好壞啊,昨天還說不要人家,今晚就迫不及待的將人家帶來這裡洗溫泉,人家不依嘛!”她微嘟起紅脣,嬌軟的聲音,猶如二月揚柳風,搔人心癢難耐。

月傾妝是大家閨秀,她自然不能表現的太過主動,欲拒還迎這招對付北冥宵最爲適用。

“妝兒,朕……”北冥宵被冷傲嵐說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語氣也變得有些吞吐。

冷傲嵐又對他勾魂一笑,順便再拋了個媚眼,蔥白的玉指順着他的臉頰一路下滑,撫摸過他的頸部的肌膚,最後停留在他的胸前打圈圈。

“皇上,妝兒想起來還有其他事,要先走了。”她對他曖昧的眨了眨眼,性感的咬了下脣瓣,說着便轉身要離開了。

一、二、三……

冷傲嵐背過身,在心裡暗數,依照她以往逛夜店勾引男人的經驗,只要她一做出這些挑逗的動作,男人必定是慾火焚身,數不到三下,必會帶着她去賓館開房。

這一次三下已過,北冥宵卻毫無反應,難道是她暗示的不夠?還是她會錯了意,北冥宵今晚帶她來洗溫泉,根本就沒有其它意思?

只是,怎麼可能呢?男的相邀女的去沐浴,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沒好事了。奇怪的事,前兩天北冥宵還在聖峰上要她,今晚怎麼沒動靜了?

冷傲嵐想了想,不得其解,晃晃腦袋,她剛打算起身離開溫泉,北冥宵卻從後面抓住了她的手臂,輕輕一拉,她再次落入他的懷中。

“妝兒,朕……真的可以嗎?”北冥宵癡迷的鎖住她的容顏,用沁人心扉的聲音柔柔的徵詢她的意見。

可炙熱的大手已經情不自禁的罩上了她的渾圓,力道適中有度的揉捏了起來。

冷傲嵐眸波瀲灩,不經意的瞥了眼他雙手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不達眼底的冷笑。

這男人,明明心裡想要的要死,表面上還要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從她被他帶來溫泉那一刻起,她就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可不可以,她真可以選擇嗎?

既然無法逃開,而她又身中情蠱,遲早都要來這一回,她不如就順水推舟,便宜他一次。

“嗯。”她害羞的伏在北冥宵的肩頭,臉頰因泡久了溫泉漲出潮紅色。“好,朕要你!”北冥宵心情激動的難以言喻,他一瞬不瞬的直視着她,眼裡漾起比大海還要深的柔情。

話落,他已將她抱上岸,抵在溫泉邊光滑的石頭上,快速的除去身上的衣物,朝冷傲嵐壓了下來。

北冥宵的眸子裡閃爍着熾熱的火光,他溫軟的脣瓣欺上她的,舌尖勾勒着她的脣形,一點點的攝取她口中的芬芳。

冷傲嵐身體裡的慾火漸漸被他撩起,雙手不由自主地環上了北冥宵的脖子,閉上眼盡情的享受着激吻的快感。

似感受到她的主動,北冥宵的吻變得愈發灼熱起來,她粉嫩柔滑的脣瓣,帶着軟軟馨香的甜美感覺,引起他心底深處的陣陣顫悸。

他的眸子越來越迷離,下腹有股欲焰直衝向頭頂,他用舌尖撬開了冷傲嵐的貝齒,將自己的舌探入她的口中,與她激烈的糾纏在一起。

陷入激吻中的兩人情不自禁地顫抖着,心跳急速加快,渾身的感官爲之興奮。

“嗯……”冷傲嵐絕美的臉龐帶着嬌美羞怯的迷人紅暈,如晚霞般徇爛接旎,嬌吟從紅潤誘人的脣邊溢出口。

北冥宵只感到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此時的冷傲嵐,暈紅的雙頰,氤氳的水眸,微腫的粉脣,像一朵嬌豔的牡丹花般,等着他去採摘。

再也隱忍不住,他急不可耐的退去她的襲褲,迫不及待的想要與她融爲一體。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草叢裡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以北冥宵的武功,他立即察覺到,警覺的擡起頭來,將冷傲嵐護在懷中,冷聲質問:“什麼人?”

“莫將參見皇上!”只見一個身穿鎧甲的將士,從草叢中走出來,單膝跪下。

“雲將軍?”北冥宵眯了眯眼,臉露不悅,他跟妝兒正進行到關鍵時候,居然被這小子打擾了。

“何事?”他的聲音再冰冷不過,如果他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他一定會將他治罪。

雲天赫低垂着頭,拱手道:“啓稟皇上,剛纔有一批涼國的流寇前來我營偷襲,現已被莫將制伏住了。”

北冥宵臉色不善,隱忍着即將噴薄的怒火:“既然已經被雲將軍制服,將軍先行回營,朕隨後就到。”

“可是……”雲將軍皺起眉頭,犀利的眸光瞪了冷傲嵐一眼,冷傲嵐立刻感到全身上下都涼颼颼的,陰風陣陣。

這個男人不就是昨日在軍營裡帶頭要求北冥宵儘快回宮的嗎?他究竟是何來頭,居然膽敢破壞他們的好事,現在還用這麼冷酷的眼神盯着她,像是想將他撕成碎片一般。

冷傲嵐心中生疑,裝成無辜的小女人躲到北冥宵的懷裡,讓他護着自己。

“還不退下?”北冥宵護緊冷傲嵐,不耐之色眼底盡顯。

雲將軍咬緊牙關,猶豫了半響,還是衝動的跪到北冥宵的面前,大膽進言:“莫將斗膽,此女乃是不詳之人,皇上若執意將她帶回宮冊封爲妃,一定會遭到朝野上下羣臣的非議!”

“大膽雲天赫,別以爲你是皇后的胞兄,朕就不敢動你,你若是再敢妖言惑衆、詆譭朕的愛妃,朕一定要你人頭落地!”北冥宵清潤的眸子裡迸射出怒火,俊美無濤的臉上立刻變的鐵青。

冷傲嵐伏在北冥宵的懷裡,感受到雲天赫那殺人的目光,似乎想要將她吞滅。

他就這麼恨她嗎?她不過是勾引了下他們皇上而已,難道爲了幫自己的皇后姐姐出氣,這個雲將軍這麼晚了來溫泉是故意破壞她跟北冥宵好事的。

冷傲嵐感到費解,只是覺得事情好像沒有想象中那般的簡單。“皇上如果貪戀美色,置齊國江山社稷於不顧,莫將也無話可說,只是今日就算皇上賜莫將死罪,莫將也要提醒皇上——不要忘記當年國師的預言!”雲天赫額上已滲出冷汗,卻還是屏息進言,一身正氣。

北冥宵眸色大震,吼出的聲音裡帶着顫抖的怒焰:“雲天赫,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完,他已經劈出一掌,將雲天赫震飛到幾十米外。誰都不可以詆譭他的妝兒,即便他知雲天赫是爲了國家社稷考慮,也絕對不行。

雲將軍被北冥宵這一掌震傷,當成嘔血暈倒在地。

冷傲嵐心頭一顫,眼裡閃過一抹驚疑,即便是雲將軍真的觸怒聖顏,北冥宵也不用當場將他擊暈吧,他這麼做顯然是不想雲將軍再多說一些話被她聽到。

剛纔這個雲將軍口口聲聲說的那個國師的預言,到底什麼意思?冷傲嵐暗自揣測着,鳳目含嗔,轉眼身子又像蛇一樣纏了上去。“宵,何必跟這些人慪氣呢?不如,我們再……”她媚眼如絲,手指在北冥宵的胸間挑逗勾畫,媚態橫生的眼中,帶着不知饜足的媚惑。

她倒是要看看,那個雲將軍的冒死進言和那個所謂的國師預言,在北冥宵的心目中究竟佔多大的分量!

北冥宵睨着她的動作,盛怒的眸子被忽然竄起的慾火所佔據,盯着她的眼裡透着興奮的光澤。

她輕微的一個動作,總是能撩撥起他的情慾,這對曾經不近女色的他來說,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抓住她亂動的小手,目光深情的凝望向她:“妝兒……”冷傲嵐佯裝含羞的低下頭,柔軟婀娜的美麗身軀還泛着剛纔情慾撩撥時未退卻的紅豔。

“朕要你!”北冥宵嗓音裡透着堅決,眼裡倒映的都是月傾妝嬌媚的容顏,他一個翻身,再次將她壓在身下。

捧起她的臉頰,本欲吻上她嬌豔的紅脣,卻在觸及到脣瓣邊上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動作。

“此女乃禍亂六國的妖姬,若爲妃後,他日必將兵敗亡國!”

國師的話驀的在耳邊響起,北冥宵神色一緊,他慌張的推開了冷傲嵐。

“皇上?”冷傲嵐驚震的看着他,不解北冥宵爲何突然有此動作,難道真的是因爲國師的預言嗎?

“妝兒,這麼晚了,你也累了。朕想起來還有些軍務要處理,你跟朕一起回去吧。”北冥宵眼神閃躲,目光更是複雜深晦。

冷傲嵐還來不及反駁,他已經將散落在地上的衣裙撿起來,親自爲她穿好,抱着她離開了溫泉。

整整一夜,北冥宵都未再回營帳,冷傲嵐一個人躺在牀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倒不是因爲想着北冥宵,而是國師的那個預言,讓她心裡隱隱的感到不安。

北冥宵既然肯爲了月傾妝與西陵皓開戰,又一排衆議擬製冊封她爲妃,本來剛纔他就能得到她了,他不是一直都想要她的嗎?怎麼會因爲那個雲將軍簡單的幾句話就放棄了?

難道說北冥宵根本不是真心喜歡月傾妝的,他只不過是爲了尋找一個與西陵皓開戰的藉口,才利用她?

冷傲嵐頓時感到一陣迷茫,這個北冥宵擅於掩飾自己,性格複雜難辨,既不像西陵皓那樣冷酷無情,更不似楚漣狂那般的輕佻邪魅,這樣的男人往往心機最深,要猜透他的心思很難。

她是沒有功夫想要去揣測他的心思,可眼下她受制於他,不僅被囚,還中了他的情蠱,都說伴君如伴虎,北冥宵又極爲善變,前一刻還說喜歡她,後一秒就能置她於不顧了,搞不好哪一天他不喜歡她的時候,將她殺了也不一定。

所以儘早擺脫他,纔是上策。

一夜未眠,冷傲嵐都在尋思離開的對策。

直到天吐白露,已經是微微亮的時候,帳外才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只是這腳步聲在接近營帳的時候就徒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輕微的墊腳聲。

帳簾被人輕輕撩起,熟悉的男子氣息帶着清晨冰涼的寒意漸漸靠近。

冷傲嵐適時的閉上雙眼,翻身靠近牀裡,她實在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態面對他,對她來說,他究竟是敵是友?

本以爲用月傾妝的身份待在他身邊,只要不被他識破,定是能保自己周全,但經過昨晚,這樣的想法已經在冷傲嵐的心中打破,北冥宵是可以爲了什麼放棄她的,那指不定哪一天他也可以犧牲她的性命了。

不稍片刻,北冥宵已經坐到冷傲嵐的牀頭,身上混雜着夜風和寒露的清涼味道。

他溫熱的帶着厚繭的修長手指,輕輕撩起冷傲嵐額邊的一縷秀髮,將它們別到耳後,再在她的臉頰上反覆的摩娑着。

冷傲嵐閉上雙眼,繼續裝睡,但能感到來自頭頂上的兩道熾熱的強光。

“妝兒,我該拿你怎麼辦呢?”一聲滿含酸楚,不甘的嘆息聲自頭頂傳來。

冷傲嵐身子一緊,卻依然沒有睜開眼。

北冥宵低嘆一口氣,摟過冷傲嵐的身子,將她帶入懷中,自己也脫下外衣躺下,與她相擁在一起躺在牀上。

黎明的早晨,四周一切寂靜無聲,只是氣氛卻是窒息的。

兩個人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但是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北冥宵還是放不下她的,這會又對她溫柔了,只是既然如此,還顧慮什麼呢?

冷傲嵐不解的想着,靠在北冥宵的懷中,傾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一陣睏意襲來,她閉着眼,漸漸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日,他們也是這般沉默相處着,偶爾有幾句閒聊,也只是隻言片語。

他們依然共處一室,但北冥宵再也沒有碰過她,只是每晚單純摟着她入眠,到了用膳的時候,他會定時趕過來陪她一同享用。

與冷傲嵐料想不同的是,北冥宵對她的態度不但沒有冷淡下來,反而還越來越熾烈,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火熱,裡面寫滿了讓她不敢直視的深情。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的王已墜入情網,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冷傲嵐總是刻意避開他的目光,她分不清他對她的感情裡,是留戀着過往過一些,還是嚮往着與她的未來多一些。

這些模棱兩可的感情,她情願不要。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會不經意間想起楚漣狂。以前她不明白爲什麼,甚至還有點牴觸這樣的情緒,但現在她終於想通了。

因爲楚漣狂是她穿越到這個異世之後唯一沒有把她當月傾妝的人,西陵皓、北冥宵、包括她身邊的丫頭玉娥,和西宮、齊軍裡的每一個人,無不是將她當成了月傾妝的替身,只有楚漣狂,他之前跟月傾妝並無交集,在他眼中的她,自然也是最真實的她。

儘管知道楚漣狂風流的本性,不會對哪個女人留下真情,但對於一縷異世孤魂的冷傲嵐來說,心裡還是多少感到一絲的慰藉。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或許這句話能形容她對楚漣狂的感覺,只不過她現在還揹負着月傾妝的身份,如果她不是西國的月太后,也許他們當初也就不會再有那麼多的束縛了。

相比較楚漣狂的風流不羈,北冥宵就溫和拘謹的多,他們倆本就是兩種不同類型的男人,一個狂熱,一個冷清。

而翩翩冷傲嵐跟以前的月傾妝,也是這麼不同的性格,一個喜動,愛熱鬧,一個喜靜,宜孤僻。

所以當冷傲嵐曾經跟楚漣狂在一起的時候,就率性坦蕩的多,去楚國的路上,兩個人有說有笑,互相毀謗,又相互扶持,明着看是誰也不服誰,但暗地裡總有一絲戀人的曖昧牽扯其中。

和北冥宵的相處就不盡然,這個男人平常本就不多話,在經過雲將軍的冒死進言後,他跟冷傲嵐又處在冷戰階段,兩個人的話就更少了,有時候他們相視而坐,半天下來,冷傲嵐都快睡着了,他也沒有說一句話。

他對冷傲嵐照顧的細心有佳,什麼事都是親歷親爲,從不讓她受累,也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因爲他們平時幾乎就沒什麼爭吵。

大多數的時候,北冥宵都喜歡靜靜的看着她,他很少像楚漣狂那樣直接的跟她表明愛意,但他的愛全在她的眼中,就算她再不想注意,也不難察覺的到。

可是對於女人來說,男人的甜言蜜語總是比任何武器都適用,所以楚漣狂也就成了所有女人心目中一代風流的帝王,而北冥宵除了有戰神威名之外,六國的女子並未敢對他抱有幻想。

誰敢期待一個木頭仙人愛上自己呢?就算是真的愛上了,恐怕也是枯燥乏味的。這個世上恐怕也只有以前的月傾妝懂他,真正的想要跟她在一起吧。

冷傲嵐在心裡想着,北冥宵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她不是月傾妝呢?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真的快支持不住了。

“楚軍殺來了!”遠處傳來了幾聲齊兵的驚喊聲。

冷傲嵐正在帳營裡迷茫的思索着,被他這麼一喊,她的大腦差點轉不過彎來。思維短路了幾秒鐘之後,立刻有一個名字列入腦海。

楚漣狂!

是他帶兵來救她了嗎?

她的心中說不上來的一喜,狂亂的跳個不停。她沒有想到,楚漣狂會真的爲了她而來,只是她擔心楚軍恐怕不是齊兵的對手。

這些日子她在齊營裡待着,對齊兵的狀況也瞭解不少。齊國的軍事力量不愧爲六國之中最強大的,這些齊兵各個神強體壯、驍勇善戰,行軍佈陣更是別有一套,而楚漣狂不過是一個紈絝的風流太子爺,他真的能對敵號稱“戰神”的北冥宵嗎?

冷傲嵐心中擔憂着,連忙掀開營帳,探身奔了出去。

此時的齊兵已是整軍待發,他們迅速在操練場上集合,列成方陣,片刻就凝集成一片,氣勢恢弘。

“發生什麼事了?楚軍是不是真的打來了?”冷傲嵐隨手拉住一個疾跑的小兵,開口詢問。

小兵本是不耐,但一擡頭看到是國妃娘娘,他立即變得恭敬起來:“國妃娘娘,楚太子昨夜突然親自領兵來犯,皇上正召我們操練場上集合,小的得趕緊走了。”

說完,小兵已經着急的跑開了,齊軍一向軍紀嚴明,若是遲到了,恐怕要受到軍法處置。

冷傲嵐眸色緊了緊,果然是楚漣狂,他真的帶兵來了。只是他就這麼來了,萬一打不過北冥宵,兵敗回去豈不是太子之位都難保?他又爲何要來冒這個險呢?難道真的只是爲了要她嗎?

可是他堂堂的楚太子,又怎麼會這麼不知輕重呢?

冷傲嵐滿腹的疑慮,混在集合的士兵隊伍裡,擠了進去。

遠遠的,從她的角度望過去。只見操練場上正北方的高臺上,獨立着一抹高大健碩的身影。

銀甲白袍,玉冠高束,劍眉直擦入斌,璀璨的雙眸灼灼閃耀,彷彿千軍萬馬在他的麾下都如螻蟻般,微不足道。

退去了平日裡的清冷溫柔,此時的北冥宵一身英武霸氣,震懾三軍!

“衆將聽令!”赫然,一道霸氣洪亮的聲音,彷彿從九霄外穿透而至。

“諾!”渾厚的萬人齊軍同時響應,聲音幾乎震碎大地。

“我國素與楚國互不侵犯,但昨夜楚太子卻突然帶兵來襲,今日又駐紮在我國大軍十里營帳外,其心昭昭。即刻起,我軍進入警戒備戰狀態,任何楚兵膽敢進犯我軍,殺無赦!”北冥宵揚起手中的長劍高喝。

“諾!”數萬齊軍再次齊聲想起。

接下來,北冥宵便開始佈置營備戰的任務和擊潰敵人的方略,冷傲嵐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看來這次北冥宵是鐵了心要跟楚漣狂硬拼一場,不管外人怎麼看這場戰役,她只知道這次又要有人要罵她“紅顏禍水”了。

迷惑了西王、齊王,害得齊西二國交戰,死傷無數不說,這會又有楚國的未來儲君爲了爭奪她而來,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有她在的一日,世人必定會把罪責全怪在她的頭上。

正凝想着對策,突然在遠處傳來一嘹亮的宣詔聲,“皇后娘娘駕到!”

衆將士聞言全都紛紛跪地叩首:“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隨着一聲清澈的嗓音,四個轎伕已經將一臺精緻的轎子擡進操練場,衆人的目光齊齊望向轎簾。

少頃,依稀聞得環佩叮鈴作響的悅耳之聲,一身白衣勝雪的女子盈步下轎,步履蹁躚的邁至北冥宵的跟前。

她膚如凝脂,面如白玉,雙瞳剪水,俏挺小鼻,朱脣榴齒,巧笑倩兮。若桂宮青娥謫落凡間,又似東海龍女升出水面,—肌妙膚,弱骨纖形,貌若從天宮裡下凡的仙人。

如此弱柳扶風的女子,真是讓人“我見猶憐”!仍誰看了都會多瞧幾眼,流露出憐惜呵護之情。

難怪北冥宵不肯休了她這位皇后,多半也是覺得她嬌弱扶柳,不忍傷害吧。

“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雲依雪儀態萬千的走到北冥宵的面前,盈盈福身行禮,一舉一動都完美的撥動人心。

“依雪,你的身子不好,怎麼出宮來了?”北冥宵趕緊走過去,將自己的皇后扶了起來,關憂的輕聲問:“藥有沒有按時吃?一路上可有染上什麼風寒?”

他的聲音又溫又柔,生怕大一點就會嚇壞她似的,眼裡的柔情是發自內心的關切。

“皇上,臣妾的身子已經好了很多,謝皇上關心!”雲依雪盈盈欠身,面上掛着一抹柔柔的淺笑,接着又道:“皇上,臣妾這次來,其實是有重要的事,要向您親自稟報。”

北冥宵將她摟進懷中,眼色溫和的詢問:“究竟是何事?要依雪你親自趕來跟朕說。”

“回皇上……”雲依雪眸色頓了頓,猶豫了片刻,還是伏到北冥宵的耳邊小聲道:“是關於月姑娘的,皇上可否借一步說話?”

北冥宵眉頭微皺,眼中幾不可見的閃過一抹深邃,他點點頭:“恩。”

說完,他轉身向周圍的將領交代了幾句,便攬着雲依雪的雙肩,二人一起離開了。

衆將士再次跪地:“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冷傲嵐目送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兩人站在一起,倒還有幾分相配,都是白衣出塵、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而這雲依雪據說還患有哮喘病,情緒不能波動太大。如果太過激動,就會呼吸急促甚至暈厥。是個實實在在的病美人。

所以當北冥宵下旨,冊封月傾妝爲齊國的國妃,衆人才會一齊皆爲反對。

他們不僅是擔憂帝王單戀美色,更是因爲在齊國的子民、臣子心目中,早已經把北冥宵和雲依雪兩個人當作是一對天造地設的佳偶典範,怎能允許她介入,破壞帝后之間的情意呢?

說白了她就是被當成了他們之間的成了第三者,世人唾棄的小三,自然不見樂待了。

不過也怪不得別人這樣認爲,你看那雲依雪一副淡雅賢淑,我見猶憐的嬌弱模樣,是人看了都忍不住鋤強扶弱,站出來爲她說幾句公道話。

而她冷傲嵐呢,天生一副妖豔放蕩、魅惑勾魂的樣子,就連在這民風古樸的時代,她穿的從來都是低胸露背、細如薄紗的衣裙,臉上像是寫着“我是狐狸精”這三個字,自然博不到同情分的。

儘管她不在意別人的眼色,但這個雲依雪突然從齊宮裡趕來這找自己的丈夫,多半是來者不善的,估計是聽到北冥宵要立她爲妃的消息,才特意趕過來阻止的。

這些封建的女性,總是喜歡把什麼三從四德、禮義廉恥放在嘴邊,絕對看不慣她霍亂朝綱的行爲,好像不打壓她就不能彰顯她的知禮賢淑似的。

冷傲嵐在心裡不屑的想着,邊走邊哼哼,不覺中倒是走到了一處不知名的營帳邊。

這裡大概是將士們的營帳,帳邊都掛着軍旗,只不過這時候所有的將士都被叫去了操練場,這裡就顯得很冷清了。

“究竟有何事?”身後的一個營帳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冷傲嵐仔細一聽,竟然是北冥宵的,她立刻趕過去,把兒貼上偷聽。

“皇上,臣妾日前收到消息,楚漣狂屯兵十萬,趕往涼國伏襲我軍,臣妾擔心皇上,一得到消息,就立即趕過來把這個消息親口告訴皇上。”皇后雲依雪面色凝重,幽幽的開口道。

“噢?這麼說,楚漣狂的軍隊不是隻有三萬這麼少人?”北冥宵眸子眯了眯,倒也不放在眼裡。

雲依雪肯定的點點頭:“臣妾在楚宮裡安插了探子,消息絕對準確。”

“皇后無須擔心,就算他帶十萬大軍追擊,朕照樣有辦法擊的他潰不成軍!”北冥宵眸色未面,依舊是溫潤的笑笑,胸有成竹道。

他們齊人一向擅於征戰,而楚國地處江山,物產豐富,國人經濟富裕,將士散漫,軍事實力薄弱,就算來了十萬,也挺多隻有三四萬的士兵能用。所以根本不足爲懼。

“皇上英明神武,征戰沙場多年,用兵如神,楚太子自然不是您的對手。”雲依雪適時的恭維,話鋒一轉,眼裡掠過一抹複雜:“只不過齊國的後防就不能不防了呀。”

北冥宵微挑了下眉頭:“皇后,你這麼說是何意?”

雲依雪咳嗽了幾聲,嬌弱的臉上浮現幾抹憂色:“咳咳……回皇上,臣妾趕來涼國之前,發現齊都內有不少秦人走動,臣妾擔心秦王可能會撐着齊、楚、西三國交戰,趁機發兵攻佔三國都城,坐收漁翁之利!”

“什麼?”北冥宵一震,連忙抓住雲依雪的雙肩:“依雪,你說宮誠煜他……?”

楚軍不是他的對手,西軍又被他識破了作戰路線,但秦軍可不一樣,宮誠煜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發動的大小戰役從未敗過,就連他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只不過他們二人還從未交過手,如果不是爲了月傾妝,他根本就無心政事,根本不想介入到這場爭鬥中,但現在有了妝兒,他就不得不爲此一搏了。

贏的那個人必將得到江山和美人,而輸的那個人定會一無所有,他就算輸的起整座江山,也輸不起妝兒啊。

“秦王一向覬覦六國疆土,這次想要藉機製造混亂,吞併三國也並不可疑!”雲依雪振振有辭的分析,順勢獻上一計:“臣妾倒是有一計,能暫緩目前的局勢,不知皇上是否恩准?”

北冥宵深睨了她一眼,隨即道:“依雪有何良策,不防說來聽聽?”依雪平日不關心政事,突然如此精明起來,他難免感到有些疑惑。

“皇上,楚太子帶兵來襲,目的是要皇上交出月傾妝,如若月傾妝已經不是皇上的國妃娘娘了,皇上又何需要交人呢?”雲依雪聲音輕柔,將早已想好的對策說了出來。

“妝兒不是朕的國妃?皇后你這句話是何意?”北冥宵眸光一閃,語氣裡隱隱透着些不悅。雖然依雪平日裡從未爭寵,但這次他冊封國妃,對她的地位怎麼都是個威脅,她容忍不了月傾妝也是情有可原。

雲依雪瞭然的一笑,坦蕩道:“皇上,您誤會臣妾了。臣妾在遠房有個表妹,前段時間病故了,但是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如若月姑娘不嫌棄,可否讓月姑娘暫且屈尊做臣妾的表妹雲依房,這樣皇上冊封的國妃娘娘是雲依房,而非月傾妝,朝野上下和楚太子那邊也就不敢再有非議了。”

“雲依房?”北冥宵默唸着這個名字,站起身來,眼色變得深遠悠長:“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雖然他不願意委屈妝兒,但若是國破家亡,他還拿什麼來保護她呢?恐怕那時候他連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了吧,如今之計只有向外界謊稱,他冊封的國妃是依雪的堂妹了。

“舊照你的辦法行事。”北冥宵眉目深邃,他拉起依雪的手,深切的感激她:“依雪,這些年你處處爲朕着想,辛苦你了。”

是他誤會雪兒了,他的皇后一向心胸寬廣,所以先皇再一直堅持要他立依雪爲後,即使將來他再有喜歡的女子,最多也只能冊封爲國妃,與皇后平起平坐。

“臣妾不辛苦,能幫皇上分憂,是臣妾的福氣。”雲依雪晶亮剔透的水眸凝視着北冥宵,波光燦動,盈盈含情,說不出的動人。

北冥宵拉緊她的手,見她目光深情的望着自己,頓感心中有愧。依雪陪伴了自己這麼多年,而他卻讓另一個女人分享本屬於她的榮華,還讓她冒着哮喘發作的危險過來給自己送消息,與情與理他都不能就這麼走了,該多陪陪她。

冷傲嵐見裡面已經無聲了,知道他們的戲已經唱完,遂眯了眯眼,轉身走回到她的帳營裡。

一路上,她沒有過多的情緒,只是表現的很平靜。

女人的戲碼,她早在現代看的太過,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個女人,明知道自己的夫君要立國妃,與她平起平坐,不但不加以阻攔,就連一句怨言的話都沒有,甚至還幫着北冥宵出謀劃策,或許別人會被她母儀天下的大度所騙到,但在她冷傲嵐眼中,不是她太過愚蠢天真,就是她心機太重。

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在乎,因爲她根本不會是她的對手,也害不到她。要論裝腔作勢,演戲博取同情這種戲碼,可是她冷傲嵐用的都不想用了,又怎麼會讓她在她面前使呢。

她冷漠的笑笑,只等着夜晚的來臨。

現在楚漣狂派了十萬大軍圍攻這裡,北冥宵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無所顧及,所以以她的估計,今晚北冥宵必定會帶兵突圍,而這個時候對她的守衛也會是最鬆懈的,是她離開齊營的最佳時候。

夜幕降臨,北冥宵安頓好皇后後,只是匆匆回營看了冷傲嵐一眼,見她還在淺眠,也沒有多做打擾,便裝上鎧甲,帶兵出去了。

冷傲嵐睜開一隻眼,見北冥宵已經離開,她心中大喜。今晚若是可以成功逃脫,以後她就可以逍遙江湖,寄情山水,再也不用揹負所謂的紅顏禍水的罵名,雖然這罵名也未說錯。

現在的問題就剩下門口那幾個看守她的侍衛了,她偷偷拿出幾包早已準備好的蒙汗藥,這些藥還是當初她逃離西宮的時候,怕萬一路上有變,隨身攜帶的,想不到會用在這裡。

將蒙汗藥下進酒水裡,藉着敵軍來犯,犒賞將士的名義,她連哄帶騙的欺瞞這些看守他的士兵喝下,等他們已經藥效發作,倒在地上的時候,她連忙拿帶包袱,直奔向馬廄。

前幾天爲了逃跑,她特意向北冥宵請教了騎馬,現在她的騎技雖不精湛,但勉強驅馬逃離這裡還不成問題。

馬廄邊站着雲天赫將軍,他正指揮着士兵們準備着馬匹和武器,而站着他身邊的人,正是北冥宵。

冷傲嵐心也不慌,她知道只要自己不出現,北冥宵也發現不了他,這時候他正在仔細研討跟楚漣狂的對戰計策。

終於,大軍一切就緒,整齊劃一的出發了。

馬廄裡安靜下來,冷傲嵐立即帶上包袱,跨上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趁夜離開了齊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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