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曾經是手合會的五大領袖之一,掌握了大量的資源,可以調動無數的手下。
宮本則與村上完全相反。
自從宮本離開了忍者家族後,他就一直是一個人,沒有同伴,沒有倚靠,他有的僅僅是十幾年來,在父親嚴苛訓練下,勉強算是及格的忍術。
不同的人生經歷,造就了完全不同的兩種問題處理方式。
村上會被曾經的下屬梟欺騙,但宮本不會,因爲他自始至終就沒有相信的人。
信任、友情之類的東西,被他永遠的留在了那座位於深山的庭院中。
現在是1月7日下午,宮本靠着獨有的尋人技巧,在這座近九百萬人口的大都市,去尋找一個刻意隱藏身份的傢伙。
他選擇的切入點是金並。
當然,宮本沒有傻乎乎的直接和金並聯系。他是追蹤了金並的手下,調查資金流動情況,通過一些蛛絲馬跡,去反向推測金並的關注方向。
經過一天的打探,宮本拿到了想要的消息:
金並的手下曾發現過鐵拳丹尼爾的行蹤,他們出動了許多人,還有重型武器,可就在他們即將得手的時候,一枚子彈跨越近一公里的距離,打爆了一個倒黴蛋的腦袋。
在付出了九條人命的代價後,金並的手下發現了狙擊手。
她就在遠處的樓頂,穿着緊身黑色皮衣,在皮衣包裹下,身材火辣而性感。女人帶着特質的全包裹式護目鏡,它散發着微弱的紅色光芒,護目鏡往下,一邊的臉頰線條柔和動人,而另一邊的臉,正貼着冰冷的狙擊槍。
嘭——
又是一槍,一枚子彈先是貫穿了車窗、座椅,然後從後車門射出,打爆了躲在後面黑幫殺手的心臟。
“快!快躲進屋裡!”
黑幫殺手們顧不得被嚇呆的丹尼爾,四散開來,逃進附近的門店中,在這個過程中,又出現了四聲槍響。
這代表又有四條生命消失。
“呼——呼——”
一名黑道殺手躲在便利店,他緊貼着牆壁,冰冷的觸感給他少有的安全感。
“靶眼呢!讓他過來!”殺手對着外面喊,“只有他才能對付這個女瘋——”
他話沒說完,一枚子彈就穿透牆壁,從後頸位置射進去,從他嘴裡射出。
12.7毫米口徑的狙擊槍子彈,只要能保證準度,對方還在射程內,完全可以做到無視牆壁,而那全包裹的特質護目鏡,有着紅外感應裝置,可以讓她的視野像作弊一樣看穿牆壁。
一分二十秒後,女人踢開了一扇門,掏出手槍結果了最後一名黑幫殺手的命。
然後,她就帶着丹尼爾消失了,臨走前,她瞥了眼路口的監控,一槍打爆了攝像頭。
宮本潛入進金並的公司,在女槍手開出第一槍的時候,他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就是她在東京,搶走了艾德曼合金箱子。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宮本把這段視頻仔仔細細的看了三遍,隨後關了視頻,閉上眼,放空自我,忘記了自己是在金並的老巢,隨時有被人發現,亂槍打死的危險。
不論神秘女人……不,是“我”。
他儘可能的保留剛看到這段畫面的感覺,把自己代入到那個神秘女人的視角中。
不論我背後的勢力是誰,我的最終目的還是龍骨,這點從日本的搶奪行動就可以看得出來。
丹尼爾是打開紐約龍骨封印的鑰匙,我必須說服他解開封印……不,這個不是最重要。
宮本停止了這條思索線路。
丹尼爾只是一個會點拳腳功夫,最多有一些超能力的傢伙,我最先做的事情是保證他的安全,讓他不被各大勢力的人發現……
宮本從包裡翻出一張紐約地圖。
現在金並的黑道勢力、神盾局、軍方、復仇者,當然還有張明,都在找丹尼爾,他會被藏在哪?
地獄廚房……不行,那裡雖然混亂,但金並的眼線太多;
曼哈頓區,也不對,富人區的警力太多,而且各類電子監控設備太多,太危險。
宮本的手指在地圖上劃來劃去,指尖像是在畫圈,圓圈越畫越小,最終停在了北布魯克林區。
這是紐約除了地獄廚房外最混亂的地方,每天都會發生暴力事件,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和警惕到了極點,可能昨晚睡在隔壁的鄰居,第二天早上就因爲拖欠房租,被拎着棒球棍的房東趕出去。
但這種級別的混亂,又不配跟黑幫扯上聯繫。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陌生的鄰居,並不會引起多少人的關注,以宮本多年的經驗,在一座陌生的城市中,這種地方是絕佳的藏身之處。
這就像廚房溫暖黑暗、潮溼、髒兮兮的角落,總是適合一些外來的“小生物”悄悄生存。
宮本偷了一輛車,慢悠悠的來到布魯克林區,路上的時候,他打算跟張明彙報情況,但電話始終打不通,他只好把大概情況編輯成文字發給迪達拉。
對於張明,宮本最初是充滿了恐懼、敵意,他無時無刻都想着逃走,可現在……
他摸了摸脖子上,一枚金色的櫻花項鍊。
這是先代老族長賞賜給宮本一家,感謝他們世代侍奉的贈禮,有着趨吉避凶的神奇作用。每當有人要殺他的時候,櫻花項鍊就會變得冷,當有人對他表達善意時,它就會變得溫暖。
張明雖然表現得很兇,但在他身邊,項鍊永遠是常溫,或者帶上些許暖意的。
反倒總是笑眯眯的村上,偶爾會讓項鍊出現寒意。
宮本其實不怎麼相信張明給他下了詛咒的話,不過他覺得跟張明混似乎也不賴,只要張明有足夠的影響力,父親的絕症沒準就有希望治癒。
宮本停下車,抹除車上的痕跡,就把這輛偷來的車扔在路邊。
他環顧四周,尋找着最優的狙擊點,依次走過去。
隨身揹包裡,他拿出一罐灰色的粉末,抓在手裡,以一種怪異的手法,逆風緩緩灑落,原本空白的地面,瞬間多出一串腳印。
這是宮本的腳印。
他看了一圈,沒有別人的痕跡。
他又點上一根薰香,香的味道在空中飄散。經過秘法調製的薰香,配合他經過訓練的鼻子,讓他能夠在短時間內擁有獵犬般的嗅覺。
也沒有子彈的味道。
宮本下樓,前往另一個狙擊點。
就這樣,他仔細尋找,太陽逐漸落下。
終於,在最後一縷夕陽消失前,他找到了。
地面上的腳印很乾淨,極具目的性,她筆直的走到天台邊緣,沒有駕狙擊槍,單純的是在偵察四周,但宮本相信,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她就能第一時間射出致命的子彈。
宮本量了下腳印尺寸,再次確認。
沒錯就是她。
宮本小心的趴在天台邊緣。
這裡並不是最優的狙擊位置,那她爲什麼會在這?
有兩種可能。
一種,鐵拳就在這幢樓,神秘女人把這裡當成基地,所以她要站在這,準備可能出現的襲擊。
宮本端着望遠鏡,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鐵拳在對面那幢樓,神秘女人在這監視,一旦有任何人試圖靠近鐵拳,她就能輕鬆的遠程狙殺。
他更傾向於第二種。
啪嗒。
太陽徹底落山,像是這個世界按下了電燈開關,紐約陷入黑暗中,人造的光芒,從一扇扇小窗中溢出。
望着窗口飄出的暖光,宮本忽然有點想家。
小時候,他經常和少主瘋玩到天黑,然後一身泥濘的回到家中,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母親無奈的笑容和父親老生常談的嘮叨……
宮本結束回憶,可能是因爲父親重病消息,讓他變得軟弱。
他不能軟弱,幹這行,軟弱就等於死亡。
宮本來到對面的公寓樓,揮灑着灰色粉末,地面立即出現大片的腳印,他從中分辨出神秘女人的腳印,開始慢慢的爬樓梯。
現在不過才六點鐘,宮本在上樓的時候,就聽到了做艾的嚎叫聲,還有吵架、摔打聲,他喜歡類似的聲音,能夠幫助他更好的隱藏自己。
六樓……就是這間屋子。
宮本跟着腳印走過來,他沒有直接殺進去,而是花了半秒的時間,很自然的撬開了隔壁的門,推門走了進去。
“你是……”
咻咻——
兩枚麻醉鏢刺入一對年輕夫妻的身體,他們眼睛一翻,就昏迷了過去,宮本帶上門,一個箭步衝上去,扶住他們的身體,避免發出聲響。
有時候人活着,比死了更安全,死人的血腥味會引起注意。
宮本走到牆邊,在牆上悄無聲息的鑽出一個直徑不過兩公分的小窟窿,他就從這觀察屋裡的情況。
丹尼爾正在打電話,比起照片,此刻的他顯得格外憔悴,他對着話筒低吼,情緒十分激動,似乎對現在情況感到不滿。
宮本尋找那個神秘女人,但並沒有看到,他又把耳朵湊過去,除了沒有聽到第二個人的呼吸聲。
不在狙擊點,不在藏身處,她去哪了?
悄悄做了個深呼吸,宮本把小孔用手指按住,不論神秘女人在哪,他可能是全紐約,第一個找到丹尼爾的人,他必須馬上把這個消息傳遞給張明。
掏出手機,宮本按下張明的號碼。
這時窗簾飄動,一陣冬日的寒風吹過來。
伴着電話的接通聲,宮本忍不住想,這是什麼鬼天氣,怎麼這麼冷!彷彿骨髓都要被凍結了!
下一瞬間,宮本反應過來,冷得不是風,而是他脖子上的櫻花項鍊。
有人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