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寫在故事前:
這篇楔子是用於和前兩本書的劇情勾連,適合一路追下來的老讀者閱讀。新讀者可能有些懵,但沒有關係,跳過楔子直接閱讀第一章也沒有問題...楔子的故事並不會影響全文節奏。
哦,對了,我在第一卷的劇情裡埋了很多線索,大家可以試着找一找...如果能找全,那麼在上架的時候,我會額外多更5章~也就是105章!
好了,開始故事吧!)
陽光下的世界總是太過直白,少了很多彎彎繞繞,沒有感性與晦暗,也缺乏一絲神秘。
因此大多數美好故事的起點,都發生在更包容的黑夜中。
在黑暗的包裹下,書寫故事的雙手第一次落筆,筆尖在黑暗中沙沙作響,一點一點的勾勒出了故事的雛形。
就像是,照亮黑夜的第一縷光...
“轟”
平靜的夜色下,伴隨着一聲尖銳的嘶鳴,恐怖的音浪爆炸開,房間中所有的玻璃都在這一刻破碎,就像是被無形的拳頭狠狠擊中一樣。
在男人與女人的尖叫聲中,讓人恐懼的混亂降臨了。
爆炸之後緊隨而來的便是火焰。
灼熱的火焰在地面的震動中瘋狂的翻滾着,就像是被釋放的地獄鬼怪。它嚎叫着淹沒了這鄉間的別墅,將那些粗心大意的人捲入火海,那些可憐的人在火焰中哀嚎,向他們能找到的一切神靈祈禱,但卻毫無用處。
絕望正在火海中蔓延。
“維爾頓,快起來,快起來啊。”
在灼熱火光的映照下,懷中抱着嬰兒,穿着睡衣,滿臉狼狽的女人正跪在地上,試圖將自己倒下的丈夫重新扶起來。
但倒塌的磚石壓在那個男人身上,火焰也在他背後快速擴張,他的臉上佈滿了汗水,眼中充盈着惶恐,他瘋狂的掙扎着,試圖脫離這必死的厄運。
他做不到。
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只是一介凡人。
“快走!梅伊,走!”
男人用雙手撐着地面,那些沉重的磚石壓在他身上,越來越重,就像是地獄降臨一般。在越來越灼熱的房間中,在火光的跳動下,他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命運。
在災難面前,他很難拯救自己,但他不想連累親人。
這個男人感受到了背後快速蔓延的火勢,滿是汗水的臉變得扭曲,他眼中閃過一絲果決,對眼前哭泣無助的妻子喊到:
“帶着孩子離開這!快,我已經沒救了...”
“我...”
女人絕望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想去幫他,但她懷中的嬰兒卻在不斷的哭泣着。這個剛剛降生的生命,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這孩子在本能的求救。
嬰兒的哭聲驚醒了女人,她最後一次看着自己的丈夫,然後咬着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踉蹌着轉過身。她用手臂護住懷中的嬰兒,低着頭衝入了過道中。
在她背後,她的愛人,孩子的父親,維爾頓.萊利,目送着自己的妻子和兒子離開絕境,在十幾秒後,這在生命最後時刻,履行了丈夫和父親職責的男人,便被暴起的火焰吞沒。
“砰”
又一聲爆鳴,木質的房屋在火焰的肆虐下幾乎毫無抵抗力,在女人即將衝出火海的那一刻,房間的二層幾乎整個坍塌下來,將奔跑的女人壓在了燃燒的火星中。
但即便是在倒下的那一刻,來自母性的本能依然驅使着這女人將懷中的嬰兒緊緊抱住。
哪怕火焰已經點燃了她的衣服,哪怕鮮血已經從傷口滲出。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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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抖動着身體上的火星,她尖叫着,臉上滿是恐慌,但在入目之處,一切都已經化爲火海。
沒有希望了。
她和她的孩子,已經無路逃生了。
“誰來救救我們!求求你們,救救我們。”
她無助的哭泣着,她難以想象爲什麼這樣的噩夢會發生在他們身上,但高傲的命運,從不屑於向凡人解釋什麼。
但祈禱...也許在絕望之時,祈禱還是有用的。
在火海中,萊利夫人無助的祈禱,就在她的意識模糊的那一刻終於得到了迴應。
來自某個更高意志的迴應。
萊利夫人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在她眼前,那燃燒的火焰正在一點一點的分開,就像是被拉開的帷幕一樣。
一個虛幻的影子,踏着火焰,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眼前。
那個人穿着筆挺的黑色西裝,內襯立起領子的白襯衫,他帶着藍色黑邊的紳士帽,在他背後,還有寬大的藍色斗篷在飄動。
火焰在他身邊跳動着,卻無法傷害到他,就連靠近都做不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着火焰,讓它們退去,在兩人周圍形成了一道空白的圓弧,就像是災難中的庇護所一樣。
這個神秘來客站在受傷的女人眼前,他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女人也看着這個神秘人,在那寬大的帽檐之下,她能看到一張被黑暗遮蔽的臉,以及臉頰兩側,如白髮一樣的鬢角。
“你...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絕處逢生的喜悅,讓女人悲泣出聲。但面對她充滿希望的詢問,這個神秘人卻搖了搖頭,他用帶着磁性的聲音說:
“我救不了你,萊利夫人。”
這個神秘人停頓了一下,他蹲下身,伸出帶着黑色手套的手,幫眼前虛弱痛苦的女人擦了擦臉上的灰燼,在嬰兒的哭聲中,他輕聲解釋道:
“你和你丈夫死於意外失火,這是命運註定的,是我無法改變的。但...”
神秘人的目光落在了萊利夫人懷中不斷啼哭的嬰兒身上,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說:
“你們的孩子,梅林.萊利,他註定要在未來扮演重要的角色,他的生命不會在今晚終結。”
神秘人的這句話,讓萊利夫人眼中閃過驚喜。在這一刻,她並沒有在乎自身的命運,她艱難的伸出雙手,用那被火焰嚴重灼傷的雙手,忍受着火焰的折磨,她的臉頰都在抽搐,但她依然將懷中的孩子,遞給了眼前的神秘人,她祈求道:
“沒關係...沒關係,這就足夠了。求求你,帶我的孩子走,帶走他就可以了...救救他。”
神秘人看着那雙佈滿了灼傷痕跡的雙手,他能想象,眼前這個女人在承受着什麼樣的痛苦,但他並沒有表示太多的情緒。
他接過帶着鮮血的襁褓。
說來也奇怪,一直啼哭的嬰兒,在被神秘人抱入懷中的那一刻,他的哭泣便停止了,他似乎感覺到了,危險,已經過去了。
“放心吧,萊利夫人。”
神秘人單手抱着嬰兒,他低頭看着腳下的萊利夫人,他伸出手指,一抹抹藍色的光暈揮灑在萊利夫人身上,將一切痛苦的感官都隔離開來。
他無法拯救她,但他最少可以讓她在平靜中迴歸死亡。神秘人微微搖晃着手臂,讓懷中的嬰兒更舒適一些,他輕聲說:
“我正是爲他而來,我可以保證,他最少會安安全全活到18歲...”
“我和維爾頓的孩子,他,他會成爲一個偉大的人嗎?”
萊利夫人感覺不到痛苦了,她感覺很累,她迫切的想要睡一覺,而在睏意襲來的前一刻,她掙扎着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但隨後,她又像是自問自答一樣,滿臉倦容的對自己說:
“是的,他肯定會成爲一個偉大的人。要不然,天使怎麼會特意來救他...梅林,我的兒子,爸爸媽媽是多麼想陪在你身邊...”
“但,該說再見了。”
神秘人站在火焰中,看着眼前這位母親的雙眼閉合,進入了最後的夢鄉。他並沒有戳破這可憐的女人最後的美夢。
其實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萊利夫婦的使命就已經完成了。神秘人低頭看着懷中的嬰兒,這孩子同樣進入了睡夢中。
“我不是什麼天使。”
神秘人左右看了看,揮揮手指,將周圍的火焰徹底湮滅,然後蹲下身,將懷中的孩子放回了萊利夫人的懷中。他伸出手指,摸了摸這孩子的腦袋,就像是在告別一樣。他擡起頭看着頭頂的星空,在那羣星閃爍之間,似乎有無數雙眼睛正看着這裡,正看着他懷中的嬰兒。
而他那被黑暗籠罩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至於你,梅林,你...會成爲偉大的人嗎?”
“那麼多大人物們看着你出生,那麼多大人物們在你身上押了注,多麼波瀾壯闊的人生啊。但,你會怎麼選呢?我很好奇...”
沉睡的孩子當然不能回答他,但這個神秘人也不需要回答,他站起身,後退了一步,在已經毀於大火的萊利莊園的廢墟中,他如來時那樣,就像是融入水中的墨汁一般,悄然消散在了黑暗中。
在迴歸黑暗的過程裡,在他藍色斗篷的飄動中,他輕聲說: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在徹底消散的前一刻,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他輕咳了一聲:
“現在是1971年8月17日午夜,以雙方觀察者的身份,我宣佈...”
“遊戲...”
“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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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天後,威斯康星州水牛縣,萊利家族故居。
一名穿着碎花裙子的小丫頭小心的抱着自己的表弟,這小丫頭對懷中的嬰兒擠眉弄眼,逗得嬰兒伸出雙手,眉開眼笑。
而在小丫頭身邊的沙發上,一位帶着黑紗的中年婦人坐在那裡,她面帶悲傷與懷念的看着身邊的傢俱和這間房子。
她是萊利家族的遠支,也是數天前死於火災的維爾頓.萊利的表姐,於數年前嫁到了紐約,她是人口凋零的萊利家族目前能找到的最後的親族。
而在聽說了表弟的悲劇後,她第一時間帶着自己的女兒,從紐約趕來家鄉。
“媽媽,媽媽。”
抱着小梅林的小丫頭扭頭看着自己的母親,她一邊撫摸着表弟的腦袋,一邊低聲央求道:
“我們真的不能帶着小梅林回家嗎?我一直想要個弟弟,求你了。”
“乖一點。”
萊利女士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髮,她對小丫頭說:
“梅,我知道你很喜歡梅林,但我們不能帶走他。我們家的情況不允許再多出一個小孩,我要上班,你要上學,沒人能照顧他。如果你真的喜歡梅林,我可以允許你每年回來一次,看看他。”
“那梅林怎麼辦?”
小丫頭梅癟着嘴,看着自己的母親:
“難道我們要把他送到孤兒院去嗎?”
“不會。”
萊利女士笑着搖了搖頭,她看了看時間,對自己的女兒說:
“我已經爲小梅林找好了新家,我已經聯繫了詹姆斯,那是和我還有維爾頓一起長大的老朋友,是一位真正的紳士,他是維爾頓和梅伊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他會願意幫忙照顧小梅林的。”
說完,萊利女士擡起頭,就看到一輛紅色的雪佛蘭跑車,緩緩的駛入萊利莊園的大門,她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和手臂上的黑紗,她對女兒說:
“瞧,他們來了。”
“梅,你要禮貌一點,叫他科爾森叔叔,明白了嗎?”
小丫頭看到一對面色和善的夫婦從車上下來,朝着房子走過來,她忍不住抱緊了懷裡的嬰兒,她纔不願意把唯一的表弟送給別人家去養呢。但媽媽說的也有道理,小梅林確實不能跟着她們一起回紐約。
小丫頭梅低頭看着懷裡的表弟,她雖然不捨,但她知道,也許將梅林寄養在科爾森先生家裡纔是最好的選擇。
她低下頭,吻了吻弟弟的額頭,她說:
“梅林,我一定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你這小壞蛋,可不能忘了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