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寒冬與春暖花開

“唰”

白色的蛛網從彼得手腕處射出,如子彈一樣精準的黏在一處撕裂的大樓邊緣。

抓着蛛網的彼得抱着一個古怪的金屬頭盔,就像是晃來晃去的人猿一樣,在暢快的尖叫聲中,在這空無一人的城市廢墟里快速穿行。

男孩的動作靈巧而迅速,每一次搖擺之間都像是蜘蛛在捕食。

他也並不是所有時間都待在空中,偶爾也會落在那些高樓廢墟的表面,與地面平齊90°,就像是跑酷一樣,沿着高樓表面奔跑十幾步,又一次沖天而起。

儘管在偶爾的蹦跳之間還稍顯稚嫩,但這座維度鏡像的城市,就是彼得最好的練習場。

幾分鐘之後,彼得落在了梅林背後的廢墟邊緣,就像是蜘蛛一樣蹲在折裂的牆壁頂端。

他向下看去,他能看到黑矮星的無頭屍體,還有自己的舅舅。

“舅舅,剛纔那個女人是誰?”

彼得抱着自己的戰利品,他興高采烈的問到:

“我剛纔看到你和她聊天了,她還跪在你身邊,她是你的下屬嗎?”

“還是和扎坦娜姐姐一樣,是你的情人?還有,還有,她長着翅膀呢!她是天使嗎?路德小姐那樣的天使嗎?”

“那是朋友。”

梅林擡起頭,對自己的侄子勾了勾手。

彼得嘿嘿一笑,從折斷的牆壁邊緣一躍而起,在空中翻轉幾圈,穩穩的落在了舅舅身邊。

“別把我和她見面的時候告訴其他人。”

梅林拍了拍彼得的腦袋,他輕聲說:

“這是你必須保守的秘密,明白嗎?”

“呃...”

小蜘蛛面色詭異的看了舅舅一眼。

13歲的孩子還不懂很多事情,但已經懂了很多事情。

就比如梅姨經常會和他聊一些關於舅舅的話題,關於舅舅身邊的那幾位妻子,還有他的情人之類的。

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風流舅舅,和剛纔那個天使確實有些...嘿嘿嘿。

彼得露出了一抹了然的表情。

他對自己的舅舅點了點頭,伸出手指,在嘴脣上拉了拉,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他信誓旦旦的說:

“放心吧,舅舅,我不會暴露你的秘密的!我不會告訴嬸嬸們的。”

“你...”

從彼得的眼神裡,梅林就知道,這小傢伙誤會了一些東西。

他讓彼得保密的原因,其實是不想讓自己和天堂交往甚密的消息,被其他老陰比們猜到,但...

算了,不解釋了。

梅林這一刻感覺到心有些累。

在他身邊每一次出現新女人的時候,家裡的人都會用這種惡意的猜測去揣摩他,非常潔身自好的渡鴉大君已經不想再解釋什麼了。

他揮手撕開一道通往廢土的光幕,在伊卡洛斯的指揮下,大量地獄智械飛快的涌入這方維度鏡像裡,幫助大君處理掉那些齊塔瑞人殘留下的東西。

在一切都清理完畢之後,這個維度鏡像纔會被取消掉。

“這是什麼?”

梅林看着彼得懷裡抱着的金屬頭盔,他問到:

“這看上去像是個齊塔瑞人的戰盔,你拿這東西幹什麼?”

“這個是我親手打倒的一名外星人指揮官!”

彼得雙手抱着那銀白色的戰盔,他將其舉起來,對梅林說:

“我剛纔發現它還活着,還試圖逃跑,就衝上去打倒了它,這是很有價值的戰利品呢,而且它很酷,不是嗎?我要把它擺在自己的房間裡,用來紀念今天的戰鬥。”

“那你最好先清理一下上面的外星寄生蟲。”

梅林伸出手指,在彼得頭頂上敲了敲,他說:

“那些來自齊塔瑞人身體上的寄生蟲也許傷害不到你,但可能會傷害到梅,要當英雄,做事就不能毛手毛腳,事前預備要比事後處理更重要,任何事情也都要有計劃。”

“你也不一定需要每天都過今天的日子,才能被稱得上是超級英雄,善用你的能力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哪怕是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渡鴉大君回頭看着那些正在爲齊塔瑞人收屍的智械們,他對彼得說:

“英雄之所以被稱之爲英雄,不是因爲他們只會打壞人,你完全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去做一些比殺戮更好的事情。”

“它們收拾這片廢墟估計還得一兩天的時間,你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光明正大的練習能力,我會讓麗亞娜和戴蒙爲你準備好對抗練習的場地。”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會教你作戰的,一定要勤加練習。”

說完,梅林走向廢墟中的一扇破碎的,但還維持着完整的門,他對彼得揮了揮手,他說:

“那麼,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能變得更像個英雄...多做好事多讀書,少惹麻煩少玩命。”

“我會時刻盯着你的,蜘蛛俠!”

“啪”

梅林扭開門鎖,從嘈雜的廢墟,一步邁步走入了安靜的神秘屋中,一門之隔,就像是兩個世界。

玄蘭正在門邊等着他,在梅林到來之後,她對渡鴉說:

“梅正在休息,我剛給她做了檢查,她很健康,並沒有被斯庫魯女皇傷害到。”

“嗯。”

梅林點了點頭,沒說話,他走向壁爐邊的沙發,玄蘭跟在他身後。

女管家輕聲說:

“還有那個昏迷的女皇,怎麼處理?”

“丟給伊卡洛斯。”

渡鴉大君語氣平靜的說:

“維蘭克具備斯庫魯人中最強大的僞裝替換能力,也許對她基因的研究中,能發現一些對我們有幫助的信息。”

“哦,對了,把腦袋砍下來,送去給弗瑞。黑蝠王和他的異人們,正需要斯庫魯人的腦袋,成爲他們躋身克里帝國高層的階梯呢。”

“嗯。”

玄蘭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斯庫魯女皇並不是什麼大人物,最少對於渡鴉大君而言並不是。

梅林向前行走了幾步,坐在燃燒的壁爐邊的沙發上,在他眼前的桌子上,擺放着一個大盒子。

那是一個裝飾精美的木盒,用紅色的綢帶在木盒上綁出了一個非常騷氣,非常漂亮的蝴蝶結,就好像是一件精心準備的禮物。

“10分鐘之前,洛基用魔法送來了這個。”

玄蘭站在梅林身邊,她看着那木盒,說:

“她說自己要想回家去看看母親,隨後回來拜訪你,她還說,她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幫助,這禮物就是她提前預付的報酬。”

“是嗎?”

渡鴉伸出手指,解開了木盒上那頗具女性氣息的蝴蝶結,將木盒打開。

金色的光芒在這一刻照亮了昏暗的大廳,在渡鴉眼前的盒子裡,放置着一把銀色的,阿斯加德風格的法杖,而在那法杖中心,是一顆散發着柔光的金色水晶寶石。

在那寶石的輪廓之內,有一顆懸浮的金色原石。

“心靈寶石?”

玄蘭詫異的看着那法杖,她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梅林,她說:

“洛基爲什麼要把這東西送給你?”

“不是‘送’。”

梅林伸手將那冰冷的法杖拿起,他的手指在法杖中心的寶石上撫摸着,他說:

“她不是都說了,這是‘預付’的‘報酬’,她知道我需要用這寶石幹什麼,她真的是個很聰明的姑娘。”

“行吧,看這寶石的份上,我會幫她的,不管她想要什麼。”

渡鴉抓着法杖站起身,他藍色的眼中閃過一絲期待,他對玄蘭說:

“蘭,隨我去見艾爾莎吧,我那可憐的妻子,她要自由了。”

“就在今天!”

—————————

艾爾莎.血石最近一段時間都待在神秘屋中。

她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中度過,她體內有白霜滋生的邪靈斯卡蒂,儘管之前被渡鴉設計重創,但那邪靈並不安分。

她一直在試圖奪回艾爾莎軀體的控制權,連帶着艾爾莎也不得不花費大量的精力,才能將她壓制在體內。

因爲邪靈自艾爾莎的精神誕生,兩者從一開始就是一體的。

她們的情況很像是鳳凰女琴.格蕾和邪靈黑鳳凰的狀態,彼此對抗又有聯繫,想要用切割的方式分離兩者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必須藉助於更神秘的力量。

“我等這一天已經好久了。”

在神秘屋的魔法實驗室裡,被喚醒的艾爾莎帶着一絲睡意的慵懶,她伸手撥了撥自己銀色的長髮,將頭髮上的裝飾品取下來,任由那長髮如瀑布一樣灑在身後。

在梅林的注視中,艾爾莎回頭對他嫣然一笑,然後伸手解開了衣服,任由長袍從她光滑的皮膚滑落。

在愛人前袒露軀體並不讓血石小姐感覺到羞澀,她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的身體,一邊爲即將開始的靈魂分離做好準備。

她的外形被時間寶石固定在16歲,那讓艾爾莎的軀體看上去頗爲青澀,並不符合梅林記憶中妻子的成熟模樣。

但有一點是不變的。

在艾爾莎如玉一樣的皮膚上,有肉眼可見的白色寒氣在縈繞,儘管斯卡蒂邪靈被壓制,但那源於白霜的力量依然改變了她。

“你會治好我的,對吧?”

在玄蘭的幫助下,赤身裸體的血石小姐坐在了一處黑石製作的石臺上,那石臺上遍佈着各色符文。

她坐在那裡,看着手握法杖的梅林,她對梅林說:

“我們會回到從前,然後再不分開,對吧?”

“是的,我保證。”

渡鴉溫和的笑着,他伸手在艾爾莎寒氣四溢的臉上抹了抹,他輕聲說:

“你只需要睡一覺,等你睜開眼睛的時候...”

“你要吻醒我。”

艾爾莎發出了一串輕笑,她躺在了石臺上,舒展着身體,她歪着頭,對自己的愛人說:

“就像是故事裡描述的那樣,用一個溫暖的吻,將我從沉睡中喚醒。”

“你最近真的是看了太多的愛情小說了。”

梅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拿起法杖,伴隨着桔色的虛榮力量涌入那法杖中,被點綴在法杖中心的心靈之石也大放光芒。

在那光芒的照耀下,梅林溫柔的對期待的看着他的血石小姐說:

“但,好吧,我會的。”

血石小姐這才滿意的閉上了眼睛,幾秒鐘之後,她進入了深度的休眠。

那些白色的寒氣縈繞在艾爾莎的軀體上,像極了傳說中的睡美人。

在等待着屬於自己的王子。

“咔”

一聲冰塊碎裂的聲音從石臺上響起,斯卡蒂似乎預感到了自己的末日將至,發瘋的邪靈開始更瘋狂的爭奪軀體的控制權。

一層肉眼可見的冰霜覆蓋在艾爾莎的皮膚上,那些閃耀的冰片折射出古怪的光。

在梅林眼中,他能看到那些冰塊中面目猙獰,朝他嘶吼的邪靈,充滿了惡意與瘋狂。

“喊吧,盡情的喊吧。”

梅林將法杖輕輕的點在艾爾莎的胸口,他對那冰塊中死後的邪靈說:

“讓我好好聽聽,你這敗犬的哀嚎。”

“嗡”

桔色和金色融合的光點滲入艾爾莎的軀體,而手握法杖的梅林藉助心靈之石的神奇力量,他看到了艾爾莎那寒冷的靈魂對他敞開了大門。

他的意識融入其中,就好像是進入了一個萬物冰封的世界。

這心靈世界荒蕪不堪,漫天飛舞着雪,地面上寸草不生,入眼之處,只有一片亙古不化的冰川。

“我和艾爾莎是一體的!”

在寒風中,斯卡蒂充斥着恨意和惡毒的尖銳聲音在狂吼着,她尖叫着:

“我就是她靈魂的黑暗,就如硬幣的兩面,我就是她!你別想剝離我,永遠別想!”

“誰說我要剝離你?”

梅林站在寒霜覆蓋的視界中,他擡起頭,直視着漫天冰雪中隱藏的那個惡毒的意識,他手中攥着一團金色的光,他說:

“我並不是要傷害你,可憐的斯卡蒂,我是要給你自由啊...”

“你可能並不理解心靈寶石的威能,讓我爲你解釋一下吧,它可以操縱人心,可以解讀靈魂,但它還有個更厲害的能力,它可以賦予意志以實體。”

渡鴉擡起手,將金色的光丟人空中,它飛速躥升,衝入陰霾的雲層裡,於是,一輪金色的陽光在天空照耀開來。

冰雪融化,萬物復甦。

渡鴉看着遠方快速融化的冰川,以及他腳下破土而出的種子,整個心靈世界都在這一刻變得鮮活起來。

他蹲下身,撫摸着腳下在金色陽光中盛開的花朵,在那一片綠瑩瑩的草地上,他說:

“我不會把你從艾爾莎的靈魂裡分裂出來,那會傷害到我的妻子。”

“我會給她自由,也會給你自由,你不需要再寄居於艾爾莎的靈魂中,我用心靈之石爲你塑造屬於你自己的軀體...”

“現在,你自由了,斯卡蒂。”

梅林笑了笑,他將手裡那白色的花從地面上摘了下來。

他撫摸着手中搖曳的白色小花,他說:

“擁抱自由吧。”

“啪”

渡鴉的五指收緊,白色的花在他手中被徹底捏碎。

他將那花瓣的殘骸放在耳邊,他傾聽着其中傳來的不甘的哀嚎,他輕聲說:

“然後...”

“擁抱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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