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上路

“我能做什麼,我又該做些什麼。”這幾日的時光中,夏天一直捫心自問着,窮追不捨,卻又遲遲無法得到答案。

兩週的孤兒院生活讓夏天的心情更加低落了,警局沒有任何消息,父母死亡的案件似乎已經成爲了懸案。這段時間裡,勞拉護工看管夏天非常的嚴格。夏天似乎已經被她列爲了重點對象,從這兩週的表現來看,勞拉驚訝的發現了一個事實,夏天並不像一個5歲的孩子,雖然夏天從未表現出過人的天賦,但是勞拉和夏天之間能夠流暢的溝通和交流,以及夏天那過於懂事的日常表現,讓勞拉總爲夏天的家庭感到惋惜。如果夏天的父母還活着,這樣的家庭會有多麼的幸福。

而夏天,也在這一段時間交到了第一個朋友,以夏天的性格,是不可能和這羣孩子玩成一片的,直到夏天發現了一個總是暗暗接近自己的白人男孩。他比自己大幾歲,總是帶着一副暗紅色的小墨鏡,手中拄着盲杖。

最最重要的是,他的名字,叫做馬特*默多克。

這是夏天來到這個世界裡,見到的第二個超級英雄。第一個是在報紙上見到的託尼*斯塔克。第二個,就是這個馬特*默多克了。與其說他是一個超級英雄,倒不如說他是一個街頭英雄。在漫威的世界裡,他是一個有着重要地位的角色。

馬特*默多克的父親曾是個拳手,因爲不願意爲黑幫大佬打黑拳,最終被人打死在了陰暗的街巷中。馬特曾經在一次車禍事故中,被一些化學藥劑弄瞎了雙眼,但是與此同時,他也擁有了超強的聽覺,嗅覺,觸覺和味覺,以及雷達感官。在他能力達到巔峰的時候,只要他想,他能感知到整個巨大的紐約城內的一切。

一言以蔽之:眼盲,心未盲。

如果這樣的平淡的日子能夠繼續發展下去的話,也許夏天真的能和馬特建立良好的友誼。但是,閒適的生活沒有一如既往,在第三週的時候,夏天看到了報紙上艾美的死訊。

據說是心臟病突發,當被人發現屍體的時候,已經死了將近一週了。

“就是我打電話的那個夜晚死去的,對麼。”夏天小小的手掌捏着報紙,握緊成拳,將報紙揉的細碎。

這是那棟公寓大樓第三個死亡事故,引得了媒體們的爭相報道,戴爾地產再一次成爲了地獄廚房的焦點,甚至紐約城的焦點。然而艾美的確有着心臟病史,老年人突發的疾病致人死亡,讓人找不出任何毛病。

接二連三事件的背後,夏天彷彿看到了戴爾地產上掛着的四個中文大字“肆無忌憚”。

“你躲在這裡偷看些什麼?”身後傳來了馬特的聲音,語氣中帶着一絲擔憂。雖然馬特無法用眼睛看到夏天,但是在他的腦海中,正燃燒着一幅畫面。夏天幼小身體着了火一樣,正蹲在角落裡,小小的手掌死死的捏着報紙。

“沒什麼。”夏天將報紙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中,自顧自的走開了。

馬特皺了皺眉,來到垃圾桶前,將皺巴巴的報紙拿了出來,平鋪在地上,手指在漆黑的墨跡上不斷的撫摸着,但是因爲年齡尚小,能力並不強大,而且報紙被揉搓的全是褶皺,這讓馬特很難識辨出英文字母的墨痕。

他只是讀到了“公寓最後一批住戶已經搬離......”

一整天,夏天都表現的非常乖巧,沒有任何異常,這讓護工勞拉滿意的同時,也讓馬特暗暗疑惑。

直到傍晚11時,馬特敲開了護工的寢室房門。

“嘿,嘿,馬特,發生了什麼事嗎?”勞拉睡眼朦朧的打開門,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這個盲人孩子,他和夏天一樣,在這孤兒院中,是爲數不多的幾個聽話的好孩子。

“夏天走了。”馬特開口說道。

“什麼?你在說什麼?”勞拉微微一愣,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我說,他正在企圖離開這裡。”馬特繼續說道。

“見鬼。”勞拉急忙跑出房間,跑向了夏天的寢室,打開門,卻只看到了三個熟睡的孩子,而夏天的牀鋪空無一人。

“夏天,夏天你在哪?”勞拉嘴裡細細碎碎的唸叨着,出於憐憫,出於善良,她對於夏天總是多一份關愛。

“也許他已經跑出了大門。”背後,傳來了馬特的低聲細語。

勞拉顧不得許多,也沒時間反應背後的這個盲人小孩是怎麼知曉的,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大門之外,是空無一人的街道,已入深秋的紐約城,顯得分外的冰冷。街道上鋪滿了泛黃的樹葉,被寒風捲起,四處飄散着。

“夏天!停下!夏天!”勞拉在街頭一角看到了那個幼小的身體,急忙跑了過去。

夏天微微皺眉,轉過身,看到了那個充滿了擔憂的面龐。

“你要去哪?你是怎麼打開大門的?”勞拉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將夏天抱入懷中,兩人都被凍得瑟瑟發抖,“我從未想過你會這麼的淘氣,走,跟我回去。”

夏天卻搖了搖頭,輕輕的掙扎着,那小小的手掌卻掙脫不開勞拉的大手。

“你到底要幹什麼?你在胡鬧些什麼?”勞拉也有些生氣了,大聲責問着。在這樣一個寒冷的深夜裡,一個孩子“離家出走”,等待夏天的是什麼結果,可想而知。勞拉不想在哪天的報紙上看到夏天凍死街頭的新聞。

“我總是認爲我很小,我才五歲,先入爲主的逃避一些事情。我總是遵循着前世的慣性,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裡,想要儘快長大,纔能有更多的話語權,才能真正的解決一些問題。”夏天說着勞拉聽不懂的話,在勞拉震驚眼神的注視下,那被她緊緊抓着的手掌,慢慢的脫離了勞拉的掌控。

“今天我學到了很多,我不應該再等待了,我也不應該拿年齡來當藉口。”夏天目光真誠的看着勞拉,開口道,“謝謝你這一段時間的照顧,真的謝謝你。”

“你要...我的天......”勞拉伸手抓向夏天的肩膀,面前卻猛地傳來一股巨力,將勞拉的身子向後推了兩步,而面前的夏天卻沒有一絲動作。

“這是?這是你做的?”勞拉目瞪口呆的看着夏天,有些不明所以。在這古老的20世紀90年初期,超能力者還沒有進入人們的視線。

顯然,剛剛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了勞拉的想象範圍。

夏天默默的看着勞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轉身即走。

“不,孩子。這世界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夏天。”勞拉開口說着,卻無法阻擋夏天的腳步,急忙衝了過來,擋在了夏天的身前,想要觸碰夏天,卻好像有些忌憚什麼,急忙收回了手,迅速的平穩着自己的情緒。

“聽着,孩子,停下聽我說。”勞拉平穩着情緒,組織語言,道,“我知道,那件事情對你的打擊很大。這個世界上也有很多的不公,但是你還小,你還在成長,你不應該急於去......去......”

勞拉的話語說道一半,好像忌諱什麼,用手指在胸前划着十字,幾秒鐘之後,開口道:“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上帝在看着我們。”

心中的信仰似乎給了勞拉一絲力量,雙手試探性的按在了夏天的肩膀上,微微蹲下身子,臉上滿是堅定:“聽着,孩子,有些東西是無法避免的,無論我們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遇到了什麼樣的挫折。它們都是我們成長的源泉,你不該用一些特殊的...嗯...天賦去爲所欲爲。你還小,不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跟我回去,讓我幫助你,好嗎?”

“謝謝你。”夏天輕輕的撤開身子,勞拉卻發現她自己已經被固定在了原地,保持着蹲着的姿勢。

夏天緊了緊單薄的衣物,邁開了步伐。腦海裡卻浮現出了兩個世界的經歷。上個世界的孤苦伶仃,這個世界那對兒慈愛的父母,以及他們慘死的畫面。

勞拉說得對,有些東西是被註定的,是無法避免的。無論經歷了什麼事情,遇到了什麼挫折。

夏天輕輕的嘆了口氣:“你說得對,也許,無論我走到了哪個世界,無論我經歷什麼事情,無論我遇見誰。那都是我該去的地方,該經歷的故事,該遇見的人。”

那麼,

現在的我,該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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