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金並與靶眼的雙重夾擊,肖恩渾身肌肉緊繃,經過改造的強橫身軀涌動着非人的力量,時間彷彿在這一刻放緩了腳步,他猛地大步踏前,毫不畏懼悍然劈來的沉重手杖,以及滋滋作響的熾白電光。
整個人如同一道離弦的利箭,倏地撞在黑道皇帝小山似的壯碩身軀上。
咔嚓!
破碎狼藉的房間裡響起一道清晰的碎裂聲,氣勢洶洶的金並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震驚神色,壯碩無比的龐大軀體凌空飛起,宛如一頭被撞飛的猛獁巨象,隨着一聲轟然巨響,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那根手杖激射出來的熾白電流,像一條長鞭抽打在肖恩身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卻並未讓他渾身抽搐,麻痹倒地。
細小的電流如同水流被海綿吸收一樣,被肖恩體內的飢餓細胞吞噬得一乾二淨,經過神秘藥水改造的強橫身軀,連恆星光芒的能量都可以吸收利用,何況這僅僅是對於普通人有威脅的高壓電流!
“你只會使這些小玩意嗎?”肖恩轉頭望向靶眼,手中捏着那枚閃爍着寒光的飛刀。
作爲金並心腹手下的靶眼,一時之間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他怔怔地望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黑道皇帝,心裡陡然冒出一陣寒氣,像是死亡的陰影籠罩在自己的頭頂。
“你的老闆還沒死,不過也快了。”肖恩微微一笑,“你準備去陪他嗎,靶眼先生?”
靶眼還沒來得及張口回答,空中掠過一道迅捷的冷光,雙手不知沾滿多少鮮血的殘忍殺手,木然的瞪着眼睛,一陣難以言喻的冰冷感覺襲上心頭,他緩緩地倒了下去,額頭上的槍靶圖案上插着一把鋒銳飛刀。
解決了靶眼這個冷血殺手,肖恩信步來到金並的身旁,居高臨下俯視着紐約地下世界的統治者,黑道皇帝的胸口已經塌陷下去,像是被一輛火車迎面撞中,胸骨徹底碎裂,口鼻中不由自主地噴出大量血沫,呼吸也變得急促而微弱,可以預見要不了多久,這位令紐約黑道聞風喪膽的恐怖大佬,就會走到生命的盡頭。
“威爾遜-菲斯克先生,這張來自地獄的單程車票請你簽收。”肖恩望着努力掙扎的黑道皇帝,眼中一片冷漠。
金並竭力伸出手抓住肖恩的褲腳,眼裡充滿着不甘心,他想不到自己和靶眼竟然會在一個年紀輕輕的大男孩手上遭受失敗,那些窮兇極惡的惡棍,殺人不眨眼的暴徒,都曾經跪倒在自己的腳下,卑微的獻上忠誠和尊嚴。
他從地獄廚房的一個小小地黑幫頭目,靠着敢拼敢打,心狠手辣,好不容易纔爬上黑幫老大的寶座,最後成爲了紐約地下世界的統治者,這其中他經歷過多少次生死危機,那些盤踞在地獄廚房的愛爾蘭人,兇狠強大的俄羅斯人,勢力廣大的日本手合會,這些人統統都倒在自己前進的路上。
金並依靠着地獄廚房的非法生意,積累了大量的金錢資本,建立起一個勢力龐大的黑道集團,然後又將自己包裝爲成功的地產商人,躋身入上流社會,甚至與市長和警察局長談笑風生,平起平坐,誰又會想得到這個外表誠懇熱情的光頭胖子,真實身份會是一個名聲恐怖的黑幫老大。
可是這一切,如今都成爲了夢幻泡影,感受着自己生命一點一滴的流逝,黑道皇帝的視線漸漸模糊,雙眼失去了焦點,這個年輕男孩像是一個突然闖出的可怕惡魔,一手終結了他的所有夢想和宏偉事業。
“嗬嗬……”
看到金並還想說些什麼,肖恩臉色平靜,親手結束一條鮮活的生命,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了,這個世界並不美好,正如充滿着混亂和罪惡的地獄廚房一樣,冰冷而殘酷。
“我們並不認識,你也沒有得罪過我,但是很抱歉,威爾遜-菲斯克先生,我得站到更高的位置,爲了實現這個目標,總有人要被犧牲。”肖恩隨意地踢開捏住褲腳的黑道皇帝,“這就像你爲了從小混混變成黑幫老大,也需要踢開擋在你前面的絆腳石一樣,想來你也從來不會在乎,那些被你裝進麻袋扔進哈德遜河的無辜亡魂。”
金並的氣息愈發微弱,他聽着年輕男孩的話語,心中反倒是釋然了,一向自詡爲狩獵者的自己,沒想到也有淪爲別人眼中獵物的一天。
生命走到最後關頭,往日埋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變得鮮活起來,脾氣暴躁的父親在廚房毆打着母親,年紀幼小的他顫抖着舉起了手裡的錘子,大片的鮮血映入眼簾,從此心裡的惡魔便甦醒過來……他輟學加入了黑幫,開始在大街小巷兜售大麻藥丸,參與幫派的火拼……親手打死了一個和自己作對的小頭目,然後順利地成爲黑幫老大……
記憶畫面宛若幻燈片一樣,一格一格的閃現在眼前,最後停留在一個身材窈窕的美麗背影上,那是一個叫做凡妮莎的女人,經營着一家名聲不俗的畫廊,優雅而大方,一向對於感情冷漠的金並,罕見地有了心動的感覺。
真可惜……
金並眼中透着對於這個世界的留戀,艱難地呼出最後一口氣,無邊的黑暗吞沒了一切,地獄廚房的黑道皇帝,紐約地下世界的統治者,就此死去。
凜冽的夜風透過破裂的落地窗吹進來,肖恩眺望着窗外的繁華夜景,嘴角挑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還有三分鐘的時間離開。”通訊器裡傳出了小蘿莉的聲音。
肖恩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冰冷屍體,隨即撥通了一個電話。
…………
地獄廚房的富人區,一棟複式公寓內。
詹姆斯-韋斯利有些坐立不安,他手裡握着電話,眼裡涌動着糾結複雜的情緒,作爲深受金並信任的私人助理,他在地獄廚房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和權力。
理智冷靜的韋斯利知道,所有人對他的尊敬和畏懼,都源自於那個聲名恐怖的黑道皇帝,他只是金並個人意志的執行者和代言人。
“到底要不要告訴菲斯克先生?”
韋斯利轉動着手機,他該怎麼跟那位老闆解釋呢?說一個瘋子昨晚闖進了自己的家裡,大放厥詞要殺死地獄廚房的黑道皇帝?!
輕輕地嘆了口氣,韋斯利放下了手機,他不知道自己內心到底在期待什麼,難道說一個瘋子的話也值得去相信?
菲斯克先生已經用多年以來的恐怖名聲,證明了自己在地獄廚房不可撼動的穩固地位,即便是上一次日本手合會出動了多名精英忍者,最後也是損兵折將,無功而返。
那個來歷不清的傢伙,又憑什麼敢說能殺死那位黑道皇帝和他的得力保鏢靶眼?!
韋斯利自嘲一笑,果然是被野心矇蔽了雙眼麼?居然會相信一個瘋子的囈語。
嗡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機陡然震動,韋斯利下意識地快速拿起,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猶豫着接通,對面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好,韋斯利先生,你應該還記得我吧,畢竟我們昨晚進行過一次友好的談話。”
韋斯利像是被雷擊中一樣,心裡翻起驚濤駭浪,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內心深處似乎隱約期待着聽到某個消息,那是平時根本想都不敢想的期待和渴望。
“明天,你將會成爲地獄廚房的新皇帝,準備好了嗎,韋斯利先生。”
那個聲音輕鬆地說着,就像是陳述着某個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