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漫漫 552 取捨
看着前面的路,賈敏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太一,你不去跟帝俊告辭?”她現在終於能夠確定林海是真的打算離開,可是,這這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東皇太一麼?你們不是兄弟情深嗎?你真的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連你哥都不顧了?
林海眼中冷光一閃,淡淡的道:“我想他也必須面對他一人撐天下的局面。”我也不是萬能的,不可能什麼忙都幫。帝俊在常羲的問題上也傷了他的心,他終於發現每個人在有了家之後各自的側重點已經發生了改變,既然你們都變了,我爲什麼不能變?
賈敏愣了愣,看來這個人是吃了稱砣鐵了心了,不可能再改變他的決定了。心下暗暗納罕,她可沒發現常羲有什麼可怕的。秀眉微蹙,賈敏咬了咬牙,算了,有些話還是攤開來說吧,憋在心裡反倒大家難受,“太一,你若是因爲常羲的緣故的話,大可不必如此。”
林海眸光一閃,看向賈敏,“她,對你都說了些什麼?”我的天,常羲那女人向來是不管什麼後果的,什麼事都敢做,林海與她相識這麼多年以來,他還真不知道這女人做事的底線在哪裡,或者說這個女人做事究竟有沒有底線。
賈敏似笑非笑,“她便是沒說什麼,當年你們的事我都看在眼裡,你向來對她避如蛇蠍,什麼時候假以辭色過?我難道連這都會看走眼。”心下卻是長嘆不已,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她與太一一起去向羲和求親的場景,再想到後面居然會有那般多的變故。若是早知道,估計太一當年絕不樂意走上那麼一遭。
林海側眸,見了賈敏的神色,他有什麼不知道的,當下也是一笑,“扶搖,你過慮了,雖然她對我的觸動很大,但我顧忌的不是她。”
“哦”,賈敏似對林海的回答頗爲意外,盯着林海,這個人卻又閉上嘴,不再吭聲了。賈敏撇了撇嘴,死鴨子嘴硬,明明就是因爲常羲的緣故,怕自己誤會嘛,何必忙着假撇清,太一,你那麼聰明一個人,難道不知道越描越黑的道理。
林海伸手一拉賈敏,“當心,扶搖,你在幹什麼?小心點兒。”
賈敏險而又險的避開一道白光,她對這玩意兒再熟悉不過了,忍不住失聲道:“天道,居然是天道留下的?!太一,這是什麼地方?你要走哪條路?”一面趕緊收攝心神重新打量四周環境,一片混沌,跟其他的地方差不多,沒什麼特殊之處呀,可是天道爲何要在此處設伏?。
林海看着遠方,神色也是莫測高深,半晌方道:“嘿嘿,天道大人倒還真看得起我,難道當年他便知道會有今日麼?”
賈敏心下驚駭,看來當年還是有些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啊。當年的東皇太一可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乖孩子,他在從自己那裡得知道祖的算計之後,揹着自己又做了什麼?東皇太一可從來就不是個吃虧的主。看方纔天道留下的那道埋伏來看,可不是什麼小手筆,想來當年也是在太一那小子手上吃了大虧,難道……。
看着賈敏驚疑不定的神色,林海撫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苦笑道:“當年我還是太沉不住氣,一聽到這個消息,氣憤不已,便謀算着我便是身隕道消,可也不能讓那老傢伙得了好去。”
賈敏驀地睜大眼,倒吸一口涼氣,“你又做了什麼?能讓天道憤恨到如此地步?對了,巫妖大戰天道一直沒出手,是不是跟你有什麼關係?我還說當年他還真沉的住氣,居然就放任鴻鈞一手操縱,原來卻是先在這裡吃了你的大虧。”一想到自己當年被太上等人堵在女媧宮的憋屈勁兒,賈敏氣就不打一處來。
林海仰首望天,輕輕一笑,“扶搖,你是知道的,當年我們兄弟二人立天庭之時,道祖以天道之名,指定要以我的真身爲基礎,將天庭立在我真身之上,方能起到鎮壓我妖族氣運之效。而爲了方便我平時的行動,道祖傳了我分身之法。”
賈敏點頭道:“這個我是知道的。”也正是因此我纔對你起了疑心,要知道天道如此做,可是認爲妖族氣運是維繫在你的身上呀,你區區一隻三足金烏,便是再神異,也當不起天道如此厚愛吧,你的身上定然有其他不爲人知的秘密,再加上混沌鍾居然會是你的伴生靈寶,當真是不想令人起疑都難,天道如此施爲,大約也有藉此困住你的想法吧。
林海淡淡的道:“嗯,我在從你那裡得到那個消息之後,便做了一件事,我又秘密煉製了一具分身,將我大半的修爲都封印在他身上,當時天界的東方歸我,其他的都歸了大哥,那倆個地方都不安全,我便走了這無人之境,想要從這裡逃出一條生路去。”
賈敏目光閃動,頷首道:“不錯,這也不失爲一條妙計,如果我那裡沒有成功,你這裡仍留了一線生機。”
林海失笑:“扶搖,你對我倒真有信心,只是,你看看天道留下的這些手筆,你覺得我當年能成功麼?”
賈敏俯下身去察看天道當年留下的埋伏,沉吟道:“太一,從這處埋伏看來,當年天道大人可是十分的氣憤呢,他留下的這些埋伏應該是爲了對付你那分身吧?我想你那分身應該沒有壞在他手裡,不然他不會留下這些。”
林海笑道:“是麼?扶搖,倒真是要承你吉言了,我想起此事之後,反覆聯絡我那分身,可惜所有努力都石沉大海,沒有絲毫迴應。”
賈敏默然,難怪你要匆匆忙忙的出關來找這蛛絲馬跡,當年究竟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看來,自己還是太幼稚了,難怪後來要栽在天道手中。
林海拉起賈敏的手,見她雙手死死攥住,指甲深深的刺進手心裡,想是痛恨已極。輕輕撫開她的手指,嘆道:“扶搖,其實,你的心終究還是太過純善,凡事都願往好處想,而人心,終究是太過險惡……。”
賈敏的身子顫了顫,半日方沙啞着嗓子苦澀的道:“太一,我們這樣活着,何時纔是個頭?”對一切都不得不防,對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得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提防,這樣活着還有意義嗎?那還不如讓自己立地成魔呢,至少那樣自己還可以自在一點兒。她突然打了寒顫,猛然睜大眼睛看着林海,難以置信的輕聲道:“太一,你是想……?!”那後面的答案委實是太過駭人,她都不敢說出口,難道林海想借這魔劫,讓魔族衝出魔界,制衡天道與鴻鈞?他怕自己擋在裡面,所以才藉機調走自己。
林海目不轉睛的盯着賈敏,見她如此神情,知她也猜到自己的主意,卻也不敢說什麼,若是賈敏不同意,他也不得不放手,任由鴻鈞等人再次做大,畢竟,爲了以後大家過的好點兒,卻跟賈敏反目的話,那不是自己的初衷,在這個問題上,他還是希望能得到賈敏的支持。
賈敏搓着手煩躁的轉了兩圈,無意識的喃喃道:“太一,太一,你叫我很爲難,我要是同意的話,婠婠怎麼辦?我該怎麼跟楊大哥解釋?”
林海揚了揚眉,原來扶搖擔心的是這個,笑了笑道:“扶搖,楊大哥那裡我留下的玉簡裡已經將局勢跟他分析過了,我想他會明白的,也能掌控好節奏。至於婠婠那裡,你就更加不需要擔心了,有弘在,婠婠不會有事。”
賈敏結舌道:“天,我是擔心婠婠不知道,她……,她……,唉,這個度你我都不好把握,何況是她。”
林海嗤笑道:“扶搖,什麼度不度的,我們的態度魔界或許很在意。婠婠,才金仙的修爲,誰會在意她?何況,魔族重的是實力,婠婠若是心慈手軟,哼哼,只怕反倒不被人放在眼裡。”
賈敏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海,卻也不得不同意他說的在理,都是事實,扶額道:“天啦,我的天啦,太一,看來,在這方面我的確不如你。只是,只是……。”
林海看着賈敏欲言又止的樣子,挑眉道:“還有事?”
賈敏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無可奈何的道:“是這樣的,當年我被天道與鴻鈞威逼太過,不忿之下曾經私下與魔祖羅睺聯手陰了他們幾次,算來,我卻還欠了魔祖一點兒人情的。”
而且我跟魔祖的交情還很不錯,很多方面我們的見解還都差不多。若不是他有些方面看法太過偏激,自己無法接受的話,沒準兒二人還能成爲好朋友。
林海深深的看着賈敏,他在伏羲那一世的記憶裡,還有自己入魔後在魔界的見聞,他還記得很清楚,當鳳凰女以女媧的容貌跟自己一起出現時,魔祖眼中的震驚。他到現在都還清清楚楚的記得,魔祖震驚的眼神不是衝自己的去的,而是衝着跟在自己身後的鳳凰女。當時自己不懂,現在聽賈敏如此一說,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看賈敏的樣子,估計賈敏都還不清楚魔祖大人對她的心思吧?哼,看來自己的情敵多多啊,這位魔祖大人恐怕沒楊眉師徒那般好打發了,自己得早做準備了。
至於婠婠,林海不無醋意的想,別說有弘在她身邊了,就是沒弘在,估計真要跟魔族衝突起來,最後在這位魔祖大人的庇護下,多半也能有驚無險的全身而退。反正在賈敏的這些藍顏知己眼裡,婠婠可比自己受歡迎得多。
賈敏現在也是心亂如麻,本來想着自己坐鎮女媧界,可以好好掌握妖族與魔族相鬥的度,卻沒想到林海來上這麼一手,現在節奏掌握在林海手中,自己該怎麼辦?原先與魔祖的約定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林海見賈敏彷徨的樣子,知道她心中必定還有事沒有告訴自己,暗自概嘆,但想着倆人目前的關係,卻也不好詢問,只好等賈敏自己想好了再做決定。
賈敏煩躁不安,本以爲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中,卻沒想到這人橫生枝節,攪亂了自己的全盤打算,反覆思量,林海的打算跟自己的差不了多少,都是想借魔族之手來牽制天道與鴻鈞,只是自己讓的幅度遠比林海的要少得多。反覆權衡之下,卻都是林海的算計比之自己更好一點兒,自己跟魔祖達成的協議顧忌太多,算下來仍是天道佔了大頭。
只是當初誰能料到後面的變化會這麼大,自己夫婦二人能取得如此成就?現在看來,當初的謀劃的確需要改進,妖族的利益可以適當的擴大點兒。至於天道與鴻鈞的損失,管我屁事,我又不是仙族,幹嘛要爲他們負責?反正你們不是一天到晚都嚷嚷着要降妖除魔麼,早就將我們劃到一起了,妖魔嘛,我們現在同進同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下一咬牙,轉頭看着林海冷笑,“太一,你還有什麼打算,老老實實的給我從實招來,不然老孃拍拍屁股走人,從此東皇太一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撂開手,再不相干。”
林海被她嚇的一跳,慌忙道:“扶搖,你說什麼話,我方纔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賈敏一伸手,陰測測的道:“別給我打馬虎眼兒,你知道我指的是你的實際操作的計劃。”
林海賠笑,“都給楊兄了。”
賈敏豎眉,“太一,你聽不懂是不是,你跟帝俊是怎麼交代的。”
林海叫撞天屈,“給他也就解釋了一下,大方向什麼的還是要他聽楊道友的,必須跟楊道友保持一致,不然的話,妖族就真的被他玩完了,他以後也別來找我了。”
賈敏狐疑的道:“太一,你沒騙我吧,你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林海賭咒發誓,“天地良心,扶搖,我再要騙你,叫我不得好死,行了吧。”
賈敏被他氣得倒仰,惡狠狠一巴掌招呼過去,“滾,什麼好的不說,怎麼專揀這晦氣的說,你還沒受夠啊,老孃可早受夠了。”這個該死的,放着那麼多的好話不說,怎麼就知道說這些喪氣的,這死烏鴉嘴還嫌自己沒死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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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anhuiwuhuhys的鑽石,謝謝的親的支持,偶一定堅持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