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漫漫 571 試探
賈敏看着林海的舉動眸光一閃，低聲道：“太一，你確定麼？”
林海蹙眉道：“難，也只有姑且一試了。”擡手掐訣，眼前本來空曠無物的空間，突然炫出強烈的藍光，賈敏早已是見慣不驚，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將那藍光擋在了外面。
林海廢然嘆息了一聲，又皺眉開始推算。
賈敏一手托腮，含笑看着林海攻關，脣畔帶笑道：“人家都說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以前還覺得好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林海本正想的入神，被她一鬧，嗤的一笑，心神一分，頓時就岔了，只好苦笑道：“扶搖，別鬧了，讓我好好想想。”
賈敏笑道：“太一，真的，不是取笑，你這真的是太厲害了，你看，你早前解的那個封印，他們之間相距不足千年，可是難度卻不可同日而語，簡直有云泥之別，可見他這千年的成長有多大，不知他是否有什麼奇遇。”
林海好笑道：“扶搖，你覺得這機緣好像是鵝卵石不成，俯身皆是？就我那運氣，還機緣呢？沒遇上陷阱就要謝天謝地了。”
賈敏笑容一斂，正色道：“太一，我想提醒你的便是這個，從他這封印的手段來看，他的心智性格無不大變，若是有什麼奇遇或者解釋得通，若是沒有的話，太一，那你就危險了，你做好準備了嗎？他有可能已經成長爲一個獨立的個體，你不怕他反噬？”
林海笑容微斂，沉思俄頃，半開玩笑的反問賈敏，“如果果真那樣的話，不是正好趁了我們大家的心意，如了你的願，我們成了兩個各不相干的陌生人。”
賈敏秀眉一蹙，“太一，你這什麼意思？我的確很惱恨你，但還沒到不能容人的地步。”
林海不無苦澀的道：“扶搖，你知道麼，你對我的拒絕，其實都在無聲的宣告，你希望我消失。”
賈敏吃驚的道：“太一，你如何會有這想法？”
林海乾脆放下手中的工作，盯着賈敏的眼睛道：“扶搖，如果我的存在真的令你不開心的話，那麼我成全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面上早着了一掌，賈敏氣得眼睛都紅了，顫着手指着林海道：“好，好，原來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人。”
林海被賈敏這一掌打得回不過神來，愣愣的看着賈敏不知說什麼纔好。
賈敏定了定神，緩了聲氣道：“算了，太一，如果實在做不成夫妻，我至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林海定定的看着賈敏，一字字的道：“扶搖，對你來說，可以如此。但是對我而言，你是我存在在這個世界的唯一的理由，當我失去你的那一刻，我存在的理由也就消失了，我也就沒有存在必要了。”
賈敏都聽傻了，試探的道：“太一，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咱們認識了那麼多年，你好像不是這樣的人吧？”
林海淡淡的道：“扶搖，你知道我十年閉關，都想了些什麼嗎？”
賈敏一愣，隨即笑道：“太一，你不是說你一直都在想你這的事嗎？”
林海淡然的道：“扶搖，你覺得我這十年有可能就只想這一件事麼？”
賈敏苦笑：“這自然不可能，間或你大約也會想些其他的事吧。”
林海突然一笑，“對，當我想累了的時候，我就會想，扶搖，如果我沒有你，那我的日子該怎麼過？”
賈敏一愕，隨即道：“你想了十年，就得出那個結果。”我的天啦，太一，難怪你哥要罵你是根木頭。
林海哈哈一笑，“是呀，我想了很久，想着我擁有的東西一件件失去，我會是什麼反應？會有什麼感覺？你知道嗎，扶搖，我覺得失去任何東西都能忍受，但當最後想到失去你的時候，我整個人突然就空了，好像連魂都散了，那一刻，我居然不知道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了？好像我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到了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最寶貴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而我，居然在擁有它的時候半點兒都不知道珍惜。扶搖，這個時候我才相信，人生若只如初見，那該多好。”
賈敏只覺自己眼睛發酸，喉頭髮硬，連聲道：“太一，別說了，你快別說了。”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太一，你可知當年我心碎的感覺，那痛苦絕不比你想明白的時候輕。只是，痛了這麼多年，我已經想明白了，一個女人做不成妻子的時候，她還能做母親，當年我就是靠着這個才撐過來的。太一，我早已想明白了，我發過誓，絕不再重蹈覆轍，人不可能在同一件事上摔兩次，太一，你明白的太遲了。我們可以做好朋友，但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這個世上，還有四個字，叫起手無悔。當年，你逼我死的時候，可想過會有今日。
林海一顆心沉甸甸的墜了下去，如墮無底深淵，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但當真正面對的時候，他還是覺得難以承受。苦笑了一下，退了兩步，低聲道：“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扶搖，原是我對不住你，我本就是自作自受。”
突然伸手一點，賈敏只覺自己渾身一麻，全身力量瞬間都被束縛住了，頓時動彈不得，驚駭的看着林海，難道這個人氣瘋了，想要殺了自己。照東皇太一的脾氣，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反正賈敏還沒想到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也好，反正黛玉也大了，又有楊眉等人照顧，便是沒了父母，也可以平平安安的長大了。
林海深深的看着賈敏，伸手慢慢的撫着賈敏的臉頰，一點一點，似乎都想刻進自己心裡，低低的道：“扶搖，其實，遠在十年前婠婠出關的時候，我便知道，我失去你了。我知道，如果婠婠出來年紀幼小的話，你怕傷了孩子的心，多半還會繼續和我維持下去，那樣我便可能多一點兒機會，說不定假以時日，我可以挽回你的心。可惜，我委實將老天爺得罪狠了，他怎見得我日子好過，婠婠一出關，我就知道，我完了。不過，人對於自己越看重的東西，就越患得患失，我總抱着那麼一丁點兒不切實際的幻想，天見可憐，或許我們之間還有那麼一點兒可能呢。可惜，可惜呀，我跟老天爺的關係實在是不怎麼好，他巴不得我的日子越難過越好，又怎肯垂憐於我？扶搖，你半點兒也不爲難的去幫常羲，我便知道，在你的心中，對我已經沒有絲毫牽掛，一個愛着自己丈夫的妻子，如何會毫不猶豫的去幫自己可能的情敵。呵呵，什麼叫自作自受？說的就是我了吧，當年在揚州你爲了我嫉妒吃醋，我居然還責你不賢，呵呵，你說我是不是傻了啊，我還真的是愚鈍啊，這些，都是我活該受的啊。”
賈敏聽着他一個勁兒的發瘋，心下愈急，看樣子這傻子被刺激過頭了，多半要做傻事，忙試着設法解開他對自己的封印，只一時急切之間，如何能夠奏效。
林海又哭又笑的說了一陣，多年的憋悶紓解開來，似乎心裡也鬆快了些，連連掐訣，設了一防護陣，小心翼翼的將賈敏放了進去，見賈敏瞪眼看着他，眼色焦急，輕嘆道：“扶搖，你不用怕，這個封印過兩天就解開了，而這個防禦陣三天之內無人可以解開，等你出來的時候，一切大約都可以結束了，這個世上再無那令你煩惱之人了。不過，若是有新的人要來追求你的話，那隻能證明你實在是太好了，太有吸引力了，也可以證明我當年的眼光有多好，可惜，唉，悔之晚矣啊。”他到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情笑的出來，調笑了幾句，拍了拍手，起身走了。
賈敏心下大急，眼光追着林海的身影，心中拼命吶喊，傻子，你回個頭啊，我不怪你了，別去啊。她知道林海定然早已想到解除那封印之法，只是卻瞞過自己不提，先來套自己的話。見自己遲遲不肯鬆口，方纔死了心去送死，成全自己與他的。心下喊了無數遍，只林海卻是鐵了心要賺竟是極爲瀟灑，當真是頭都不回一下。看着林海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眼裡，賈敏恨的當真是咬碎一口銀牙，你個死人，該瀟灑的時候不瀟灑，不該瀟灑的時候你倒瀟灑得緊。你給我記住，你要真有本事這輩子就別在老孃眼前再出現。
只是罵歸罵，賈敏到底是放不下心，也做不到眼睜睜看着這個傻瓜去送死。絞盡腦汁破了林海對自己的封印，只是那防禦陣卻也不是一般的堅固，賈敏有時都氣餒的想算了，還是等三天過後它的力量減弱再解除算了。只是三天之後，那人說不定已經真的消散在天地間了，心中又氣又急，只好咬緊牙關又開始苦思冥想的破陣。只她心裡着急，越發靜不下心來，當真是心亂如麻，直將林海咒了千百遍，你千萬別再落在我手裡，不然瞧老孃如何收拾你，不死也定要你脫層皮。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破陣而出，也只比逆定的時間早了不到兩個時辰。
賈敏一掐時間，差點兒沒有被氣得跳腳。趕到那封印之地一看，封印果然早已被解開，只是後來卻不知出了什麼事，那封印卻沒有再被封上，空間內元力激盪，似是有人在此大戰過，難道那被林海驚動，兩個人打了起來？想想那的手段，賈敏差點沒吐血，知道林海定然多半已經是凶多吉少。只是事已至此，急也沒有辦法，趕緊坐下來調息冥思，神念瞬間已掃過萬里。總算被她發現一處靈力波動極大的地方，忙尋了過去。
路上只見無數長翅膀的人如無頭蒼蠅般飛來飛去，賈敏一愣，出了什麼事了？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忙了自己的氣息，悄悄查探。
她這一路飛過，聽着那些人之間的神念交流，卻是他們的主不知跟什麼人打了起來，已經到了前面的神殿禁區，那裡便是大天使長都無法，大家都只能在外面乾着急。賈敏心下大致已經猜到，多半是太一那分/身創建了這裡，是這裡的主人，但是隻怕他也沒有想過要再回東方的念頭，不然那兩界交匯之處的封印也不會那麼嚴密了。而且基本上是他一晉階便會回到那裡再加一次封印，這也是爲什麼那封印越到後面越難解的原因。
越是接近那神殿禁區，賈敏也開始感受那的阻力，暗暗心驚那分/身的修爲，越發替林海擔憂。到得後來，賈敏竟是不得不釋放自己的修爲，不然根本就是寸步難移。幸好此處已是禁區腹地，那些天使們便是發現了她也無可奈何，以他們的修爲根本就無法過來干涉賈敏。
神殿內的存在似乎也察覺到了賈敏的靠近，波動越發劇烈起來。賈敏前行的阻力也越來越大，賈敏苦笑，自混沌極淵那裡晉階以來，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強大的對手，怎麼也無法將那阻力逼退。行到後來，竟如自己身上壓了無數座大山一般，賈敏死死咬住牙關，太一，你這混蛋，你最好保住你的命，好讓老孃有個地方出氣，不然的話，老孃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將這裡全滅，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成全了誰？
神殿內林海盤膝而坐，只坐在他對面的，其實也不叫坐了，他的對面漂浮着一團的金色火焰，那火焰不住跳動，宛如一潭被熔化了的金液，只那裡面卻傳出神念波動，“含虧你還是本尊，居然還帶了幫手來，修爲居然還不比你低。”
林海也是愕然，“我沒想到她居然會追過來，不過這還是應該怪你自己的，誰叫你不聽我解釋就大打出手，弄得我連將那出口封上的時間都沒有。”
心頭卻是一跳，看來扶搖心中還是有我的，不然也不會追了過來，只是，現在在她心目中，我的只是一個同伴吧，這個定性，我不想要，如果這輩子我們只能是這個關係的話，那我與你還是做個陌生人更好。
看了那麼多的紅樓同人，其實覺得都是一家之言，大家都想爲黛玉出氣，拼命的醜化賈母、王夫人，甚至連賈敏也不放過，只要是姓賈的通通都不是好人。然後將林家美化的跟什麼一樣，其實，我覺得，天下烏鴉一般黑，林氏族人就會對黛玉好麼，不見得，君不見，古今中外，爲了財產鬧得父不父，子不子的多了去了。依黛玉當時的情況，不管她去哪兒，都是薄命司的第一人，爲了她的錢，大家都會對她好，但也不會有人真心對她，一旦錢用完了，她的價值也就沒了，一個沒價值的女孩子，在當時的情況下，誰還會珍惜你，她的悲劇，從林海死的那一刻，便已經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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