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無邪莫名其妙的被一個老女人攔住,要是直接開打也就算了,可對方不斷強調不想打架,他身體不曾真的恢復,也就不想節外生枝。
可心裡頭的不爽確實存在,冷哼道:“什麼青衣樓,你不如說我是青……”
他本想說“青樓”,可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信息片段,比如:青衣樓、情報、對抗、復仇等,這些記憶中的詞語讓他明白,對方是真的與之有些關係,最起碼他和青衣樓之間是有聯繫的。
沈小姐嫣然一笑,雖明白他下面說的是青樓,卻也不以爲忤:“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剛剛只是覺得你和我一個朋友很像,才追過來看看。”
“姐姐,你這搭訕很老土呀。我家裡可是有媳婦等着呢!”
“你又不是蘆葦村的人,在這還有家?”沈小姐咯咯笑道:“不過就算是真有也沒事兒,我的目的不是你,只是感覺熟悉看一看。”
這女子說話聲音好聽,身材也不錯,雙眼宛如秋水,可就是那長相有些寒磣,方無邪心中腹誹,就算你目的是哥,哥也會死不從命的。
沈小姐又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半天,說了句:“真對不起,打擾了。”擦身而過就要離去。
“站住!”方無邪見沈小姐似乎真的只是看看,怒道:“你說看就看,說走就走,耽誤我多少時間你知道嗎?”
沈小姐停下腳步笑道:“要不我也讓你看看?”
“這張臉不想看,摘下面具到是有興趣。”
“哦,你竟然能看出來我帶着面具?”沈小姐回過頭來,頗有些意外。
“這麼粗劣的易容術,有什麼看不出來的。”方無邪看似不屑一顧,實則心裡卻在慶幸:“媽蛋,哥就說這種身材、這種嗓音、這種眼睛,不可能長得這麼難看,果然是戴了面具的。可是這是什麼面具?沒有任何特殊材料的氣味……”
想到此處,方無邪心中陡然一陣,“我去,這女人不會戴的是傳說中的*吧!可小刀說*保存的時間太短,並不實用。咦,小刀是誰?”
方無邪心中想一個問題,就會牽連帶出各種其他的問題,這種感覺很不爽,索性不去想了。
沈小姐到是很驚訝,饒有興致的又盯着方無邪看了幾眼,想邁步離開,但似乎不知道因何而露餡,心裡會很不爽,最終還是開口道:“先生能告訴我,您是怎麼看出來的嗎?如果我這種易容術比較粗劣,難不成先生的樣貌,也不是這個樣子?”
“眼見不一定爲實,用心看,才能辨別真僞。”方無邪小小的裝了一把,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言論,實則根本不想痛快告訴沈小姐,其實他完全靠猜的。
沈小姐眨了眨眼睛,忽然狡黠道:“我知道了,你所謂的用心看,就是說用腦袋想,原來你根本就是猜測的。”
方無邪最討厭和這種聰明人打交道了,冷哼道:“先說年齡吧,說句你不愛聽的,你雙腿纖細筆直,看你走路的姿勢就不是婦人。再說皮膚,你衣領處裸露的皮膚嬌嫩略白,可臉上的皮膚微黃略幹,無論和身體哪部分比都不是同一性質的。最後一點,你的眼睛太亮了,配不上這張蠟黃的臉。”
沈小姐邊聽邊點頭,到最後不得不讚道:“你說得真對,我以前到是沒注意到這些問題。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無法讓你看到我的真容,到不是爲了保密,而是因爲這張面具摘和戴都很麻煩,要不你換個條件?”
方無邪沒想到這個沈小姐說一是一,竟一本正經的讓自己換個要求。很無恥道:“既然你這麼誠懇的請求,那我就勉爲其難的答應,你到是和我說說,爲什麼說我是青衣樓的人?”
沈小姐微微蹙眉,覺得自己似乎惹上了大麻煩,她無奈道:“那個,那個能不能再換一個條件?”
“喂,你這就沒誠意了。”方無邪都要擼胳膊挽袖自打人了,叫囂道:“你還不如耍賴皮轉頭就走呢!這樣子耍我不好吧!”
沈小姐有些尷尬道:“其實我說了,你也未必信,所以才讓換一個。”
“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我有什麼不信的!”
沈小姐猶豫道:“我就是看出來你和青衣樓有關係,或許是史進,或許是黃守,或許是二者兼有。沒什麼原因,你信嗎?”
“信!我信個鬼。”方無邪心裡頭已經開始罵娘了,可表面上卻裝得深沉:“我不認得什麼史進或黃守。你這個理由一點不充分。”
沈小姐半天沒有說話,忽然笑道:“你不認得黃守不要緊,他本人就在異域燒烤城,你要不要見他?”
“哼,狐狸尾巴漏出來了,我就說你不能無緣無故跟着哥嗎!”方無邪心中嘀嘀咕咕,一甩衣袖道:“去就去,我怕過誰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方無邪猜想既然對方有備而來,若是不去反倒讓人覺得心虛,如果去了,無論對方是敵人還是友軍,恐怕都會嚇得不敢輕舉妄動。
沈小姐走了兩步,又回頭道:“咱們把話說道前面,我帶你去見那個黃守,然後咱倆就兩清了。”
方無邪不明白這個沈小姐搞什麼鬼,他不相信對方真的沒有其他目的,可若另有目的,又說什麼“兩清了”這種廢話。
沈小姐似乎明白他心中大概想寫什麼,笑道:“你放心,我對你不感興趣,更犯不着無緣無故的害你。不過你這人太也無趣,似乎有些傻乎乎的呢!”
方無邪滿腦門子黑線,聽這沈小姐說話的語氣,很可能還沒自己大,卻把自己弄成三十多歲醜婦人,定然沒幹什麼好事兒。
異域燒烤城共三層,卻只對外開放一二層,第三層對外說是辦公區,實則是招待特殊客人的,共設十套房間,內裡裝飾如普通家庭,格外溫馨與隨意。
沈小姐邊走邊介紹,方無邪隨口問道:“沈小姐是這裡的老闆娘?”
“我可當不起這裡的老闆娘,我只不過是貪吃的客人而已。”沈小姐不予多做解釋,領着方無邪直接上了第三層,按響了七號房的門鈴。
開門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見到沈小姐先是愣了愣,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躬身行禮,稱呼沈小姐。待擡起頭剛要說話時,看到了後面站着的方無邪,一下子臉就綠了,看起來整個人都不好了,驚道:“你……你,你不是……”
“我不是死了嗎!”方無邪不想被太多人注意到,冷哼一聲,如同主人一樣當先進了房間,開始四處尋找殺人越貨後逃跑的路線。
沈小姐並沒有跟着進來,而是咯咯笑道:“我就是來旅遊玩幾天,拜託了,沒看到我都換了一張臉嗎?你可千萬別在找我了。”
“可……”
“沒什麼可是的,我來就是要告訴你,即便以後再找我,我也不會出現了。”沈小姐朝屋裡的方無邪擺擺手喊道:“再見了,如果還有機會。”
方無邪這時候也差不多明白了,這女子是真的不想摻合進來,與自己糾纏如此長時間,怕是真如她所說,只是因爲自己有些像她的一個朋友。
黃守沒有留住沈小姐,關上門後上上下下打量方無邪,再次驚道:“怎麼可能,你竟然沒死。”
“怎麼,很希望我死嗎?”方無邪還不知道這個叫黃守的人是敵是友,說話也有些不客氣。
“這是什麼話呀!我師傅把寶都押到你身上了,你突然出事兒,把我弄個措手不及,這纔來此地求救。”黃守很緊張,把門上能鎖的都鎖上了,又把窗簾拉的嚴實,這纔給方無邪倒了杯茶,奇道:“快和我說說,據我的情報所述,有很多人都親眼看你中槍而亡,一槍正中眉心呀!你是用了什麼障眼法?”
黃守越說眼睛越亮,像是想通了所有事情一般,猛地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你這次的妙計真是神了,現如今所有人都以爲您死了,你就徹底隱入了暗處。這樣一來,蕭炎也好,丁銀也罷,你人都死了,即便仍要對你妹妹或者朋友下手,也不會如以前那樣無所不用其極。而且,你的那些朋友後臺都很硬,蕭炎或丁銀也未必會動手。哎,現在我才知道,師傅爲什麼會在最後的時候,要將青衣樓交與你手。不過這也實在太險了,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僱傭兵,稍不留神就是萬劫不復之地呀!”
方無邪之前差點把腦袋想爆炸了,所獲得的信息也沒黃守幾句話說的多,而且黃守不知道他受傷瀕死之事,相對來說比蘇蘇更容易套話。他不動聲色道:“昨日我身在局中,無法完全審視全局,你知道多少,跟我說說。”
黃守對方無邪倉促之間佈局用計,又在救出葉流雲後,憑藉一己之力從容脫身的能力實在佩服,到沒想過此時的方無邪是真的徒有其表,正在套取他所知的事情,將昨夜發生的事情詳細道來。說完後還不忘問一句:“這件事你妹葉流雲知道嗎?”
方無邪此時到是想問:爲啥我姓方,而我妹姓葉。不過這種事情一問必然露餡,只能憋在心裡。還得面容冷酷的裝道:“若讓她知曉,無論怎麼掩飾都會有漏洞,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黃守心想:真纔是猛人,爲了破局,瞞天瞞地連妹妹都瞞,不過或許也只有這樣的人,纔有機會讓青衣樓發展壯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