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胡斌的要求,方無邪皺眉道:“得到解藥,救醒蘇蘇,我送你安全離開。”
胡斌道:“不需要你送我,放我走,半個小時後,我告訴你解藥在哪。”
蘇煙悄聲對方無邪道“不能放他,他若不給解藥怎麼辦,嚴刑逼供,這人怕死,一定能問出來。”
方無邪俯身一指頭戳在胡斌傷口處,狠聲道:“告訴我解藥位置,我方蘇說送你離開,就絕不食言。”
胡斌疼得冷汗直流,卻是嘿嘿笑道:“你以爲我怕死,就能威脅我?我是怕死,可越怕死的人,就要千方百計的想活下去。你不敢殺我,哪怕我此時昏迷暈倒都會讓你心驚肉跳。”
胡斌的話戳到了方無邪的痛處,他閉口不語,難以抉擇。
胡斌又道:“她只是一個學生,就因爲跟你相識,一場場劫難接踵而來。你是沒看到,她雖然和你鬧了矛盾,可在飛機上,哭的那叫一個稀里嘩啦。你雖然救走了她,她卻只能再活一小時,想想就覺得可憐呀!”
蘇煙一腳踹翻胡斌,怒道:“可憐,姑奶奶先可憐可憐你。”
胡斌哈哈大笑,也不求饒,甚至還挺胸拿傷口迎向蘇煙的腳:“來,踢死我吧,踢死我!”
方無邪深吸口氣,拉住蘇煙,蹲下身扶起胡斌坐正,沉聲道:“我放你走,你要告訴我解藥位置。正如你所說,她只是個學生,從未曾做過任何對不起別人的事,你不應該殺她。”
胡斌正色道:“那姑娘甚是乖巧,我和她沒有仇怨,我殺她作甚。”
蘇煙急道:“你不能放他走,他不只是早下了毒,而且還僱傭境外傭兵,要徹底將你殺死。”
胡斌道:“那些人雖然是我僱傭的,可來了這麼多卻不是我的意思。他們是雪狼傭兵團,上次蘆葦村你擒了七人,殺了一人,如今他們來了只是報仇而已,和我沒太大關係。我之所以下毒,首先當然是爲了給自己留條後路,可還有個原因就是要保護那姑娘。我的毒下了後,誰敢對那姑娘行齷齪之舉,就會馬上中毒,無藥可解。否則我怎麼敢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交到他們那羣狼手中。”
胡斌的話句句都說到方無邪心底。方無邪雖然知道,無論胡斌說什麼,都不能保證放他走後,他會兌現諾言,告知解藥的位置。可若不放胡斌走,怕是真會鬧出個魚死網破之局。
蘇煙是不敢相信胡斌,可人命關天,她也沒有好的辦法,只能長嘆一聲,將決定權交給方無邪。
“你走吧,”方無邪沉聲道:“如果你真的不給我解藥,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必將你斬於刀下。”
胡斌掙扎着站了起來,點頭道:“你放心,我殺她無用,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看着胡斌漸漸遠去,蘇煙低聲道:“我去跟上他?”
方無邪嘆道:“胡斌早就做好了從此處逃亡的準備,出了這片樹林,估計用不了多遠就會有直升機接應,你追不到人的。”
實際上方無邪已經聞到了油氣的味道,只是話不能明說,要不然又要費力去解釋。
他和蘇煙往來路飛奔,之前的槍戰現場已經來了很多警察,雪狼傭兵團的人當場死亡二十人,剩餘八人留了一條命,警方正將他們押送上車。
因張瀟瀟早就打過了招呼,方無邪又有警方特別案件顧問的身份,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三人就開車直奔十八度小鎮醫院。
十八度小鎮非常繁華,醫院硬件條件很好,但醫療技術卻和省城醫院沒法比。蘇蘇已經被送進重症監護室,卻檢查不出所中何毒,只是瞎貓碰死耗子的用上了各種能用上的解毒方法,至於能不能好,只有天知道了。
方無邪握着蘇蘇冰涼的小手心痛不已。他恨自己將蘇蘇牽扯到無休止的恩怨之中,恨自己不能給蘇蘇一個安穩、安全的生活空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對方無邪都是一種煎熬。
十分鐘、二十分鐘,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胡斌仍舊杳無音信。
方無邪恨不得此時就出去追殺胡斌,可蘇蘇未曾得救,無論有多少恨,都要忍着。
張瀟瀟匆匆進來,皺眉道:“已經查清了,胡斌乘坐直升機並未進入十八度小鎮,那輛車以及提供車的地方都搜查過了,沒有人知道解藥在哪。”
“根本就沒有解藥,他騙了我。”方無邪的聲音低不可聞,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恨不得將身邊的所有東西都咬噬成粉碎。
“我特別調配了直升機,湖州方面的專家已經在趕來。”張瀟瀟看了看錶:“大概還需要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蘇蘇的脈搏微弱,怕是挺不到那個時間了。”方無邪從腰間掏出口香糖塑料盒,從裡面取出兩顆寶藥。
“這是什麼?”張瀟瀟問道。
“上古寶藥無極丹,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救她。”方無邪扶起蘇蘇,將兩顆寶藥塞入蘇蘇嘴裡,稍稍送些水進去,寶藥遇水即化,流入蘇蘇腹內。
“啊……”
寶藥送入腹內,蘇蘇張嘴發出長長的呵氣聲,緊接着頭、腳頂住牀,身體向上高高拱起。方無邪上前摟住蘇蘇,只覺蘇蘇的身體肌肉不停起伏,當中像是有氣流不停涌動,衣服也膨脹開來,卻並非肌肉頂起,而是被一股無形氣流撐起。
這一聲長長的呵氣,把病房外的蘇煙和侯成寶兄弟都驚到了,緊張的看向病房。
蘇蘇體內的氣流涌動三分鐘左右就開始平息下來,方無邪摸着蘇蘇的脈搏,沒有一點生機勃發之感,反到比之前更加虛弱。
他失望的抓緊頭髮,發出嗚咽的哭聲。
一向剛強的張瀟瀟不知怎的,看到一個大男人抱頭痛哭,竟也心生難過,扭頭偷偷擦拭眼淚。
病房外的三人見此情況,男人扼腕長嘆,蘇煙盯着哭泣的方無邪,陷入了迷惘之中。
十幾分鍾過去,病房內方無邪壓抑着哽咽哭泣,張瀟瀟扭頭抹淚。忽然一陣咳嗽聲傳來,方無邪猛地一驚,張瀟瀟也是驚訝轉身,只見蘇蘇臉色潮紅,竟伸手自己拽下了氧氣罩。
“我夢到你哭了,看你哭我心疼,就醒了。”蘇蘇掙扎着要坐起來,可身體虛弱無力,只能伸出手夠向方無邪的臉。
方無邪忙靠近過去,顫抖着雙手握住蘇蘇的小手放在自己臉上。
冰涼的手遇到溫熱的淚水,似乎也慢慢有了溫度,方無邪的淚水卻更加遏制不住了。
“活過來了,活過來了。”侯成寶發現了裡面的情況,高興的抓住弟弟,不停的說這四個字。
一名全副武裝的軍人帶着兩個便裝中年人快步走來,正是從湖州請來的醫生到了。蘇蘇情況似乎正在迴轉,兩名醫生讓護士抽血化驗,做進一步檢查。
張瀟瀟很識趣的退了出去,病房裡只有蘇蘇和方無邪二人。
蘇蘇深情的盯着方無邪,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似乎生怕方無邪離開一樣。“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但他們有二十多人,我又怕你會什麼都不顧的來救我。”
“我向你承諾過,只要你有事情,無論我在哪,都會第一時間趕回到你身邊。”
“你還記得那封信呢?”
“從來沒有忘記過。”
“還說呢!你信裡說我是膽小鬼,我還一直沒找你算賬呢。”
“等你好了,想怎麼算都行。”方無邪抓着她的手癡癡傻笑。
本以爲能看到蘇蘇的笑臉,卻迎來了蘇蘇止不住的淚水。
“你別哭呀!”方無邪忙起身摟住蘇蘇,輕輕擦拭她的淚水,卻是越擦越多。
“別哭,我以後死也不離開你身邊,再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方無邪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哭着的蘇蘇忽然撲哧一笑,用力推開方無邪,嬌嗔道:“都大叔級的老男人了,說話還這麼肉麻。”
“我才二十四,一點不老。況且這也不是肉麻,這也是承諾。”
方無邪再次握住蘇蘇的手,蘇蘇抽了幾次沒抽動,也就任憑他握着了。盯着他的雙眼,癡癡道:“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方無邪用力點頭:“別說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我也願意。”
蘇蘇眼中再次*淚水,哽咽道:“你要答應我,下輩子你一定要先遇上我,不許再認識別的女人。”
方無邪道:“說什麼下輩子,這輩子我就決定了,無論是否會記起曾經的事,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不,你一定要答應我。”
方無邪只當蘇蘇耍起了小女孩脾氣,只能點頭同意。
蘇蘇又道:“你去叫張警官進來,我有話跟她說。”
方無邪道:“叫她幹什麼,你這小腦瓜淨瞎想,我可得看好你。”
“哎呀,我有分寸了,你快去叫她進來,你別跟進來呀,也不許偷聽。”
蘇蘇一撒嬌,方無邪就軟了,幫她擦乾淨眼淚,出去把張瀟瀟叫了進來。
張瀟瀟有些不解:這個小丫頭剛清醒過來,不和男朋友好好說話,叫我做什麼?表達謝意也不用這麼急呀!
她坐在牀頭,蘇蘇握住了她的手,嘆道:“姐姐,這段時間我一直對你有成見,你別見怪。”
張瀟瀟心想:“我和一個小丫頭見什麼怪,何況你雖然對我不冷不熱,咱倆可真沒見過幾次面,算不得有什麼交情。”嘴裡卻道:“你不要多想,我從來沒怪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