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無邪面朝爆炸別墅的方向,實際上此時他的雙眼基本上算是廢了,神識也無法感應到那麼遠的距離。他只是下意識的覺得,之前在那棟別墅裡,除了宋流風之外,似乎還有讓他心中有感的氣息。
“資料不急,查關於別墅的所有資料、監控周圍路段三十分鐘前後出入車輛,嗯、別墅內之前有很多人,也許綁匪乘坐中巴離開也說不定。能不能暫時封鎖帝都呢?”
那警察聽得直冒汗,他若有這麼大的權限,就不會是一名警察了。“您可能不知道,帝都常住人口超過四千萬,別說封鎖了,就是在所有路段排查都做不到。我儘量安排,爭取找到逃離別墅區的車輛,天網系統建的還不錯,篩網排查一般情況很難遁形。”
“嗯,那就麻煩你了。”方無邪知道不能一味冷酷,否則幫你辦事的人不盡心,那就得不償失了。
“應該的,能爲張老辦事,是我的榮幸。”那警察轉頭打電話安排,指揮調度的語氣絕非普通的警察,只是穿着便衣,不知道是哪一號人物。
方無邪朝水共波使了個眼色,也跑到角落裡打電話。水共波真氣外放,將方無邪聲音隔離,以防被人竊聽。
方無邪是直接打給了宋慧寧。
宋慧寧剛剛接到宋天的電話,知道女兒失蹤,有個強勢的警方人員將他們驅逐。此時見是未知號碼,還以爲是綁匪,接通後第一句話就是“別傷害我的孩子,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方無邪嘆道:“如果我真是綁匪,那就真的吃定你了。”
宋慧寧疑惑道:“那你是誰?”
方無邪道:“我是流雲的朋友,卻不想讓她知道宋流風的存在。想必你也從未告訴過她吧?”
“你是那個警察?”宋慧寧很聰明,通過宋天的電話和方無邪說話的口吻,馬上就猜出了打來電話的是誰。
方無邪道:“過多的話不多說,我和宋流風也算是相識,一個小時前還和她在一起吃飯。她失蹤後我們第一個趕到現場,但暫時線索斷了。給你打這個電話,一是告訴你下真實情況;二是想跟你說,下次別派宋天那種不靠譜的人來幫助你最親的人,他們不會幫忙,只會壞事。”
宋慧寧道:“謝謝您的提醒,我現在馬上飛回燕京,該如何聯繫您?”
方無邪並不想和宋慧寧打照面,當初他一張骷髏頭張春山老爺子都能認出他來,此時已經多多少少長了一些肉出來,難保不被宋慧寧認出。他見那個警察打完了電話,擺擺手道:“怎麼稱呼?”
“劉遠,您叫我小劉就行。”
方無邪見這廝一臉褶子,還小劉,叫老劉都不委屈他。不過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樣和身份,也怨不得別人用上敬稱。不過這廝的名字很有意思,竟然和劉鎮遠只差了一個字,難不成想做神捕,都的用這種名?
“你電話多少?”
劉遠清晰的報出了自己的電話,宋慧寧在電話另一側倒吸一口冷氣。她雖然不常回帝都,卻也知道刑警支隊支隊長劉遠之名。沒想到傳說中的神捕,竟然對打電話之人如此恭敬。此人說是葉流雲的朋友,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方無邪朝劉遠擺手讓他忙去,對宋慧寧道:“你即便回來,也要小心宋天等人。今日事和他們沒關係最好,如果有關係,難保不會再行動。”
“我會的,流風就拜託您了。”
掛斷了電話,宋慧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真的不想參與家族之間的爭鬥,這才長居湖州,很少回燕京。可沒想到即便如此,女兒還是出事兒了。她能感覺到,給他打電話的人絕不是信口開河之輩,那就說明宋天等人真的有問題。即便女兒出事與他們無關,他們也是樂得落井下石的人。
這些年的發展,她刻意的避開燕京,以至於一朝出事,此時竟無可用之人。私人飛機就快要起飛,自己飛去燕京,又能有什麼用呢?保不齊還給了那些對自己磨刀霍霍人更多的機會。
就在宋慧寧猶豫着該如何營救女兒的時候,見到葉流雲帶着兩個男人款款而來。一個是保鏢侯成玉,另一個是原湖州刑警大隊隊長劉鎮遠。之所以說是“原”,是因爲劉鎮遠被張瀟瀟一事牽連,被貶值到基層做民警,一怒之下辭職不幹了。
侯成玉和劉鎮遠在不遠處停息了腳步,葉流雲附在宋慧寧耳邊輕聲道:“您不想將勢力的觸角伸到燕京,可我卻必須在燕京這座帝都充分佈局,所以我並不比您知道的晚呢!今晚我跟您去燕京,但我真的想知道,她和您,難道只是養母、養女的關係嗎?”
宋慧寧臉色變得煞白,葉流雲也不爲難她,挽着她的手臂走向飛機,低聲道:“您不用擔心,剛剛給您打電話的人絕對可信。有他出手,一定能將人救出的。”
“他到底是誰?”宋慧寧問道。
葉流雲道:“他就是枯木。據說前陣子葫蘆口,您本家那面也應邀派人伏擊長老,卻連屍體都沒找回來。今夜之事,想必是您本家那面有人蠢蠢欲動了。不過您放心,幾個小時前趯臺議和的具體情況馬上就會傳遍圈子,到時候您和枯木搭上線,再能面見一下張老,想必宋家老太君就不會再搖擺了。”
“你連這些都知道?”宋慧寧嘆道:“將所有信息都裝入腦子裡,不累嗎?”
“還好,自然而然就記住了,記住了,也許就有機會用上。”
“近一個月來,我雖不知道你到底在謀劃什麼,可你發展得太快了,你這是在刀尖上行走。流雲,你再急什麼?”
葉流雲微微一笑:“人生苦短,只爭朝夕,這不是您教育我的嗎。何況我所謀取的,盡是別人不想讓我得到的東西。有那些人阻攔,比逆水行舟還可怕,不進則退、不進則亡,我走上這條路,就只能奮力前行嘍!關於這點,難道您沒有體會嗎?”
宋慧寧怎麼能沒有體會,這些年間各種心酸往事,歷歷在目,不敢或忘。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又對未來感到迷惘,表面上人生風風光光,可心裡亂的一塌糊塗,還不如葉流雲看的長遠、清晰。
這些年她已經快要忘記曾經的不快,不爭、不搶,甚至連燕京都不回,只想安安穩穩的。可女兒竟還是被人綁架。
想來人生果然如流雲所說又苦又短,必須要只爭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