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詩瑤聲音的瞬間,谷嵐腦海中浮現出之前見過的那張有些冷漠的俏臉,以及渾身散發出的冰冷氣息。
但當她真正擡起頭看過去的時候,眼前的身影與腦海中威風八面的形象卻有着一些微妙的區別。
“所以我就說你的考慮欠周全吧。”在她手中,一個造型奇特的杖型物體正在發出抱怨。
“少囉嗦,誰會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還考慮煙塵的問題啊?”
看着從爆炸現場走出來的長髮少女灰頭土臉的和手中的器物吵來吵去,谷嵐的內心再次收到了強烈的衝擊。
“這是怎麼回事啊?”她雙眼空洞地揚頭望向遠方,口中發出喃喃低語。
爲什麼會從空中落下來?剛纔的爆炸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手裡的東西會說話?還有那身好像是cosplay一樣的清亮裝扮又是爲了什麼?
三觀被徹底洗刷了一遍,谷嵐的大腦陷入了宕機的狀態。但是很快她就清醒過來,伸出右手指了出去:“陳禹他是在那個方向消失的。”
“嗯?”陸詩瑤挑了挑眉,把捏在手中蹂躪的魔杖扔掉,轉頭看了過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冷靜下來了。”
伸手搔了搔臉頰,谷嵐苦笑着迴應:“其實我現在還是不大能接受現狀,但是先救他要緊。”
“這點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聽到她說出這句話,陸詩瑤內心忽然涌起一股不爽。
居高臨下俯視着谷嵐,她擺擺手恢復了冷靜:“你先站起來,這樣說話搞得像是我在欺負你一樣。”
“那個,”谷嵐低下頭,不讓臉上的那爲情暴露出來,“我現在暫時還起不來。”
“受傷了?阿爾法……”
“不是那回事,”她慌忙擺手,遲疑了一陣才硬着頭皮說了出來,“其實是腿軟了使不上力。”
陸詩瑤詫異地歪過腦袋:“之前你也沒這樣啊?”
“之前?”
“沒事沒事,我就是自言自語隨便說說。”黑色的馬尾左右擺動,連忙岔開了話題,“我現在要去找那個被抓走的笨蛋,你留在這小心點。”
谷嵐宛如小雞啄米:“知道了,請你一定要把他帶回來。”
“爲什麼是你來拜託我啊?”陸詩瑤悶悶不樂,身上爆發出刺眼的光芒,“有沒有你,那傢伙我都是要救的,你先管好自己吧。”
耀眼的藍光一閃而過,等到谷嵐再睜開眼睛,她身上的狼狽已經消散得不剩點滴,強大的氣場以她爲中心擴散開來。
睜着一隻眼睛艱難地看過去,谷嵐的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彎起一絲弧度:“多虧了他,我一點傷都沒受。”
“別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清冷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下,但卻並沒有給人冷漠的感覺,“你的危機從現在纔開始,努力撐過去吧。”
來不及把“這話是什麼意思”問出口,半空中那道身影就化作流光朝着遠方疾馳而去。
“就不能好好解說一下嗎?”谷嵐苦笑着搖了搖頭,目光追隨着空中那道藍色的痕跡知道消失不見,“你可千萬別出事啊。”
不過正如陸詩瑤所說,她的危機確實纔剛剛開始。
就在她才恢復了一些體力搖搖晃晃站起來的時候,角落裡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她心中一驚,轉頭望過去的同時,爲了壯膽大聲喝道:“是誰藏在那裡?”
然而並沒有任何回答,只有不知是什麼摩擦地面的聲音逐漸清晰。
谷嵐感到一股寒意籠罩全身,小腿又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
氣流劃破肌膚所帶來的疼痛感已經逐漸變的麻木,陳禹想要反抗,但是在強大的風壓下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現在讓他倍感折磨的是脫臼的手臂。本來就是讓人難以忍受的疼痛,現在因爲手臂胡亂地舞動,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陳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幹張着嘴,臉上猙獰而又扭曲。
“差不多就是這吧。”推着他一路前行的敵人身上罩着的黑袍肆意飛舞,卻一直都沒有掉下來。此刻,黑袍似乎是終於滿足了,放緩速度帶着陳禹落到了地面上。
對方伸手一推,陳禹就翻滾着躺倒在了地上。他伸手捂住自己受傷的肩膀,身體蜷縮成一團。
“抱歉讓你這麼難受。”看着他滿頭大汗地在地上打滾,對方的聲音裡也流露出些許的不忍,可惜馬上就再度冰冷下去,“接下來就幫你減輕點疼痛好了。”
開什麼玩笑。陳禹奮力壓下讓人崩潰的痛感,全身發力朝着側方移動,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對方的攻擊。
一聲輕響,他剛剛躺着的地面被什麼物體輕易地貫穿了。
他連滾帶爬地起身,這次看清對方用的是什麼武器。
黑色的手套裡,是被人反手握住的漆黑箭矢。此刻整個箭頭都沒入了水泥之中。
似乎是沒有預料到他能躲開,黑袍用極其緩慢的速度擡起頭,放出了驚歎:“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力氣掙扎。”
“因爲我現在還不想,也不能死。”
“你要是配合的話,我們是不會讓你這麼快喪命的。”
心中諸多念頭轉動,陳禹選了個最不重要的繼續和對方扯皮:“從剛纔那一下,我可看不出是想留我條性命。”
“我只是想幫你把那條胳膊卸下來而已。”對方輕描淡寫,搭配上恐怖的內容更讓人不寒而慄,“不是都說長痛不如短痛嘛。”
陳禹的嘴角不可遏制地抽搐起來:“你腦子壞了吧?”
“你這麼想也行,”對方擡起左手,黑色的氣流從掌心流轉出來,“只要你能乖乖聽話。”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總感覺聽過你的聲音。”陳禹毫無徵兆地開口問道。
被這個問題弄了個措手不及,黑袍停頓一會兒,才發出冷哼:“別想着拖延時間了,你只要告訴我肯不肯聽話就好了。”
“先聽我個要求,我就答應聽話。”
黑袍點了點頭:“很好。”
隨後,他左手握住黑氣凝結成的長弓,搭上箭矢拉開弓弦。
“這麼說你是拒絕了。”
在他鬆手的瞬間,陳禹就感覺右側小腿傳來了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