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最初就是晴天。
揉動惺忪的睡眼，陳禹透過窗簾的縫隙確定了這一點。雖然昨晚的入睡時間比往常要晚上一些，但倒是沒怎麼影響精力。
“不過一個個發消息還真是浪費時間啊。”伸手從桌面上摸索到手機，他不禁露出頭痛的表情。
亮起的屏幕上鋪滿了新消息的提示。他打起精神一條條看了下去，無非就是回覆新年快樂，身體健康之類的，認識的人當中也沒有會毒奶的存在，所以也沒太上心——直到某條篇幅驚人的短信躍入眼簾。
“學長好。”
如果要評選這條信息中態度最好的部分，這個開頭應該能夠進入候選名單——看到下一行文字時，這樣的念頭不禁涌入他的腦中。
“居然敢拒絕我家嵐，請你先死一次好了。”
先去死一次是什麼意思啊？又不是貓還能有九條命來揮霍不成？
“不過我估計學長你也不會照做，那就請你帶着懺悔的心情繼續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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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就要懺悔麼？感覺不是個好兆頭啊。陳禹苦笑着，心情卻不由得沉重下來。
“我家嵐能夠選上你，那是你天大的運氣，居然還不把握住機會，果然你還是去死一死吧。”
怎麼動不動就要人去死啊，這戾氣也太重了。他拉動袖口的手指不由得僵硬起來。
“你以爲我是在和你抱怨嗎？沒錯，就是在和你抱怨。你根本就體會不到那天晚上我去她家的時候，她哭得有多慘。這傢伙還不敢和叔叔說明白，我還得在中間周旋。”
最後那條是不是有點跑題了？他下意識地吐了個並不算合適的槽，只是因爲不敢細想“哭得慘”背後到底是什麼程度的悲傷。
“嵐的成績本來就只是中游，要是因爲你影響了成績——你自己看着辦吧？”
他揉動太陽穴，是不是又得讓自己去死一死啊？
“好了，抱怨的話就先到這裡，等以後見面我再好好數落你。”
“不過，我還是有那麼一點感謝你的，至少誠實地面對了。雖然不知道是沒膽子還是怕被報復，總之你沒選擇去當玩弄別人情感的人渣還是個明智的選擇。”
爲什麼理由聽起來都這麼挫啊？感受到對方字裡行間傳達出來的惡意，他搖搖頭，內心沒有不滿，反而覺得有些痛快。
“說在最後，你可別有什麼奇怪的想法。假如……有一天你改變主意了，可以跟我說一聲。我可以試着幫忙撮合，當然前提是她還沒喜歡上別人——假如我要是覺得你只是想玩玩的話……就不是一死能夠解決的了。”
陳禹打了個冷顫，在現代社會動用私刑可是違法的。
“真希望嵐能趕緊遇到一個對她好的人啊，到時候能容忍她胡鬧的不只是你一個，她就會放得下了吧？”
下面就是大段的空白。
也就是說現在還放不下嗎？對最後一句話進行解讀的同時，他向下翻動，對話框既然沒有終止，那下面一定是還有些什麼——那種把話藏在下面看對方能不能發現的做法，在智能機上是很難實現了。
所以當“ps”的字樣出現在屏幕下端時，他內心完全沒有驚訝。
“ps：新年快樂之類的話，我絕對不會說。但是你別忘了給嵐發條祝福，注意只發客套的話就行，千萬別說些有的沒的。
她應該是想看見的吧？”
終於把這條信息讀完，陳禹長舒一口氣。
看得出白馨應該是有滿腔的怨氣想撒在自己身上，但是……既然想要發火就徹底點啊，做了這種事還有要被人感謝的部分，他心裡非但沒有好過反而更加難受了。
“不過，有件事倒不用再糾結了啊。”喃喃自語着，他打開了某個聯繫人的窗口，昨天晚上糾結了半個小時，現在終於知道該怎麼做了。
……
在自己的房間裡耽擱了近半小時，陳禹才穿戴整齊走下樓梯。
“呦，再不出來我都要去找你了。”
空無一人的情況下還有話語響起，他露出驚駭的表情，隨即反應過來向頭頂看去。
貼在天花板上的魔杖朝他揮了揮翅膀。
他皺起眉頭壓低音量：“喂，你怎麼在這裡啊？趕緊躲起來，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比起抒發被嚇到的憤怒，現在還有更重要的問題亟待解決。
“放鬆點，我怎麼可能被發現嘛。”看到他焦急的面色，阿爾法卻不以爲意地落到他面前，以輕鬆的口吻說道。
“你這傢伙……”握緊拳頭剛要說教，陳禹忽然表情一變，“難道說，柳姨什麼時候起來你都能知道？”
“能這麼快就反映過來，你還沒變得太笨嘛。”
“變得？”他不由得皺起眉。
“咳咳，是啊，因爲你最近狀態不太對，我還以爲會影響呢。”在說話之前，他分明看到魔杖的身體抖動了一下。
他讓眉毛擠到一起露出了思索的神情：“這麼說起來，我妹妹還在旁邊一直看着？”
“和實際情況稍微有點出入。”阿爾法的聲音似乎有種偷笑的感覺，“她不是看着，而是根本起不了牀。”
“哦。”陳禹瞬間擺出了明悟的表情。
……
慢悠悠地處理好早飯，陳禹在快要完成的時候讓阿爾法轉達了消息。
“唉？我還想多在外面活動一會兒呢，躲在她臥室裡太無聊了。而且她還總是把聲音隔絕掉。”
“還不是因爲你老想着偷聽。”白了它一眼，陳禹沒好氣地開口，“行了，趕緊叫起來吧，不然一會兒都涼了。對了，你的新年禮物在我房間裡呢，就在書桌左側第二個抽屜裡。”
“瞭解。”魔杖立馬敬禮，撲打翅膀迅速消失在樓上。
應該是阿爾法很好地完成了任務，沒過多久，客房的門就被打開，率先走出來的就是臉色不佳的陸詩瑤。
“辛苦了。”他苦笑着朝妹妹搭話。
“下次我絕對不要再陪她睡了。”對方鐵青着臉回話。
“嗯。”陳禹點點頭，但心裡卻有着不同的想法。
上一次你好像也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