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嵐帶着遺憾而複雜的神情揮手告別,三人才齊齊鬆了口氣。
“真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麻煩。”陸詩瑤蜷起身子倒在沙發上,烏黑的長髮鋪散開來。
伸手壓住眼角,紀雪妍的語氣也同樣滿是無奈:“竟然連顧曼那邊現在都還不能動手刪除記憶,之前可沒聽說過還有這種限制啊。”
陳禹不禁眨眼露出錯愕的神情:“顧曼她又怎麼了?”
“這傢伙說現在動手可能會出問題。”長髮的少女指向落在旁邊的魔杖,“說什麼她的執念很深到時候可能在回憶的時候會感到不對。暫時還想不出合適的解決方法,我們就讓她和陶旭笙先回去了。”
“等等,陶旭笙又是怎麼回事?”
“關於這個問題……”眼神交流一番,紀雪妍扭頭清了清嗓子,“我這麼說吧,他把顧曼的問題看得比自己還重。”
呆滯片刻,陳禹面色古怪地開口:“他們是那種關係?”
“那倒不是。”雖然否認,但會長的神情依然複雜,“顧曼說在她母親病好之前,不會進行這方面的考慮。”
“從各種角度考慮,陶旭笙現在都應該蠻急的。”按住太陽穴嘆了口氣,他面色稍變,“不過我現在更好奇爲什麼你們能知道這麼隱私的東西。”
紀雪妍尷尬地咳嗽起來,目光轉向躺在沙發上的某人。
陳禹不禁感到一陣頭痛。
看到他的表情,妹妹冷哼出聲,撇嘴說道:“不過是稍微問過頭了一點嘛。”
“記得顧曼是求你高擡貴手才讓話題結束的吧?”
“我又沒有逼着她說出來對不對?”
“這點你的確沒說……”
“stop,話說到這裡已經夠了。”
“停什麼停,重點的轉折還沒到呢。”紀雪妍猛翻白眼,“但是你做出那麼讓人牙酸難忍的猜測,再威脅說不反駁就是默認,換成誰都會受不了吧?”
聽到自家妹妹的“豐功偉業”,陳禹抱住腦袋,只希望自己的聽覺能夠暫時失靈。
“幹嘛老糾結這些對現狀沒有幫助的問題啊?”忍受不了這兩個人的態度,陸詩瑤稍稍鼓起臉頰坐直身體擺動手掌,“我們不是還有很多重要問題需要解決麼?”
受到提醒,陳禹眼前一亮開口轉移了話題:“對了,和顧曼她們談過之後有沒有得到有關魔王的消息啊?”
“你什麼時候這麼上心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正常地詢問而已。”
眯起雙眼對他打量一番,陸詩瑤沒再追問下去,而是意味深長地吐了口氣:“就算你說的是事實。我現在有點情報要告訴你們。”
“瞧你這一臉嚴肅,莫非是很重要的消息?”對於她的態度,紀雪妍感到些許的異樣。
“非常重要。”深吸氣點了點頭,陸詩瑤掃過兩人的面孔,“記得顧曼說過是誰和她做的交易吧?”
紀雪妍迅速點頭:“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何望。”
“就是他。不過那傢伙也不是最終的幕後角色,真正惹出這系列事件的,是自稱魔王左右手的傢伙。”
她眨眨眼:“他自報家門了?”
“當然沒有,誰會做這麼蠢的事啊?”
“那你怎麼能如此確定?”
臉上浮現出回憶的神情,陸詩瑤深吸氣開口:“在很久之前遇到過,那時候他暴露過這種信息。”
“等一下,你能確定他就是你很久之前遇到的那個?”不知爲何,陳禹總覺得會長的提問另有他意。
陸詩瑤緩緩點頭:“當然能,骷髏令牌做替身逃命的本事,絕對就是他。”
“那傢伙長成什麼樣?”
“這次出現的時候是帶着小丑的面具……”話說到一半,陸詩瑤忽然沉默下來。
紀雪妍臉色驟變,眉毛擠作一團:“這人之前我們遇到過,爲什麼你當時沒能從氣息上辨認出來。”
微長劉海下的雙眼下意識地躲閃一下:“抱歉,因爲時間有點久,所以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應該不是這種原因吧?”會長根本沒有半點放鬆地意思,“就以我趕到時你那種態度,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你會想不起來。”
“你想懷疑就懷疑,不過我已經把實話說出來了。”
“詩瑤,我希望大家能夠坦誠相見,這次的情況已經夠危險的了,等到下一次……”她晃晃腦袋,沒敢繼續說下去,“我懇求你,把知道的消息都說出來吧。”
劉海和睫毛擋住了眼底的神采,陸詩瑤直直望過來的目光讓人看不出深淺:“會長,我能說的都說了。”
“既然這樣……”眉宇間閃過不快,紀雪妍攥緊手掌說道,“你對陳禹身上的變化也沒有一點頭緒嗎?”
被她緊緊咬住,陸詩瑤垂下眼簾悄悄捏住膝蓋。
“你可別想再用謊話糊弄過去。”室內的溫度不知不覺降了下來。
察覺到劍拔弩張的僵硬氣氛,陳禹連忙打斷:“其實我也有些疑問。”
陸詩瑤擡起頭,不鹹不淡地吐出一個“說”字。
早就習慣了妹妹的惡劣態度,他的情緒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顧曼曾經說過我的痛覺會傳到你身上,這點是真的麼?”
“我可從來沒聽說過這碼事。”愣了片刻,紀雪妍望向那頭長髮的眼神愈發充滿了審視的味道。
撩起耳邊的碎髮長長吐氣,陸詩瑤苦笑起來:“就算我否認,你們去找顧曼大概也能拿到證據。”
“也就是說……”
“是真的。”說着,她把目光轉向陳禹,“還記得你瀕死那次嗎?”
“記得。”
“當時你已經到了假死的狀態,阿爾法的治療也起不到作用。我不得不採取一些特殊的措施。”
紀雪妍面色一沉:“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沒錯。再多說一點,你身上可以使用的那些力量也是我分過去的,某種意義上講,我們兩個是被連在一起了。”
“總覺得你這話有些不妥。”會長的語氣異常微妙。
“我說的可是事實。”淡淡的驕傲從話語中流露出來。
沒有注意到兩人心思的細微變化,陳禹緩緩吐氣問道:“假如,我是說假如,我要是死了,你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