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寒暄一會,燕俊馳讓師父請出了謝夢宣與燕文靜,師徒見面,歡喜着聊別來的一些事情,只是自動省去了與燕雲鋒已經決裂的事情,只是挑些好的說。
惠岸與燕俊馳在一旁側聽,燕俊馳不時的插幾句嘴,燕俊馳是他的愛徒,他的事情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三天前就收到愛徒來信說要將林妙言帶回來,並叮囑要好好照顧和教導武功,最主要是看着她不要讓他下山。
太子的心思他能猜到一些,便早有了準備,此時見愛徒看着林妙言時那情意綿綿的眼神便是瞭然,當下道:“文靜既已回了青雲門,妙妙也算是青雲弟子,青雲弟子入門都要去祖師祠堂祭拜,妙妙也該去祭拜一下,便是青雲門正式弟子。”
當天林妙言去祭拜了祖師祠堂,謝夢宣帶着林妙言去邀月堂安置,燕俊馳則跟着師父在輕風閣歇下。
一片煙霧繚繞的世界,滿目瘡痍,殘肢斷臂,屍體堆積如山,荒涼的世界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林妙言翻開一具匍匐着的屍體,燕雲鋒的面孔赫然呈現,“雲鋒……”
“哧”,微弱的燭光在房間亮起,燕文靜與她住一個臥房,被吵醒,披衣過來,拍着她的後心安慰:“夢見雲鋒了?”
“恩”林妙言驚魂未定的下牀來,喝了一杯水,雲鋒你在哪裡還好嗎?
“要不,師父陪你去聊城,說不定能幫到雲鋒,你們新婚才幾天他就自請上戰場,也真是的都不考慮你的感受”。
“師父……這不怨他”,林妙言回到牀前,擁着被坐下:“我們還是不去找他吧,以免他分心,我沒事了,去睡吧”。
燕文靜看她自行躺下,心中疼惜徒弟,師姐當年愛上那人,那人也是這般家業比一切重要,最終落個女兒死去,丈夫拋棄的下場,希望雲鋒不要如那人一般,把國事看得比妙妙重要。
男人的一生,女人永遠不是第一,而女人的一生,丈夫和孩子就是一切。
這一醒來,林妙言卻是再也睡不着,儘管心中什麼也不想,還是睡不着。
“啊……”
一種兇猛的呼聲遙遙傳來,似是野獸垂死的掙扎。
不知怎的,這個聲音讓她聯想起燕俊馳來,今日正是月圓之夜,會不會是他的詛咒又發作了?
看看師父已經沉沉入睡,她悄悄起身來,尋聲而去。
一直追到祠堂後山,這個地方她從沒來過,後山之外一片密林,那個聲音到此卻是沒了聲息,再往前幾步,隱約可見一個山洞。
“妙妙”
寂靜的夜裡一個低沉的聲音
響起來,林妙言毛骨悚然,猛的轉身,月光下只見惠岸似從地底冒出來一般,突然出現在眼前,聲音低沉似帶着些痛苦。
“師……師叔”林妙言被他的突如其來嚇了一跳,聽師叔說過祠堂後山是長輩們閉關練功的地方,一般人不得入內,莫不是他在此練功被打擾到了?
“這麼晚來這裡做什麼?”月光他高大魁梧的身影立在眼前,一身黑衣加上那奇怪恐怖的聲音,氣氛有些詭異。
可是那可怖的聲音確確實實是沒了一星半點的蹤影。
“我,睡不着,走着走着就來到這裡了”,林妙言聽他的聲音有些不高興,心想是自己壞了他的事嗎?聽師父說有些功夫在練就的關鍵時刻忌諱被打擾,只希望這從未看見笑過的惠岸不要責怪她,她初進青雲門,還得給大家樹立個好映像啊。
“哦,這裡不是隨便能來的地方,你快回去睡吧”,她正害怕被責罵,頓時如蒙大赦,一溜煙飛奔回了邀月堂。
她走後一人從山洞裡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來,望着林妙言離去的方向笑了起來。
“卿兒,你的詛咒發作得越來越厲害,得想辦法找到根源,徹底拔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惠岸看着愛徒遭受折磨,不無擔憂。
“恩,已經在查了,還沒結果”,燕俊馳無力的回答。
自從林妙言提醒他,熱疾不是病,倒像是詛咒開始,他就多方尋找和求醫,一年過去了,就連偏僻的南疆他也派人去了,還是查不到什麼來。
惠岸扶着虛弱的他道:“妙妙能看出你是詛咒而不是病,想必也是懂得一些,不如讓她幫忙尋求解救之法”。
“她若是知道,早就告訴我了”。
雖然爲了讓她留在自己身邊,使用了些手段,但他相信妙妙不是見死不救之人,在荷香園養傷的時候,他曾經看見妙妙在看一本關於巫蠱詛咒之類的書,想來心中還是記掛着他的。
“卿兒,你一向聰明,這一次卻是做了出力不討好的事情,若不是爲救雲鋒傷了你的臟腑,這詛咒何至於如此頻繁發作,妙妙倒是有了仙露丸,可你呢?何苦讓自己受這份罪,到頭來說不定她記恨着你,辜負你不說,若是對你包藏禍心……”。
“師父……”燕俊馳沉聲打斷惠岸,“妙妙不是那樣的人。”
惠岸凝視他一會,深遠悠長的嘆道:“卿兒,值嗎?”
燕俊馳沉思片刻道:“師父,你是否因爲當年沒有勇敢的去爭取我姑姑而後悔過”。
惠岸被他一語擊重要害,當年燕文靜入青雲門時他就暗暗喜歡着她,而他
是青雲門的少掌門,協助師父管理門中事物,所以一來因爲時間少,二來因爲覺得燕文靜年紀小,想着再等幾年就向她求婚,只是這一等卻是失去了良機,燕文靜還未出師便愛上了龍笑天,惠岸只好默默無言的繼續喜歡着她,儘可能的幫她,保護她,卻也是對她的處境幫不到什麼忙,二十多年來他一直單身,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爲燕文靜。
如果當時他儘早向燕文靜表白,那麼他於龍笑天早十年認識燕文靜,說不定他們會成親,因爲他的猶豫,而錯過一生摯愛。
卿兒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幸福要靠爭取,而不是等待,但關鍵是妙妙的心貌似不在卿兒身上,怎能與他相比。
想是這樣想的,但他知道徒弟的性格,認準了的事情非要做到底,所謂不見棺材不落淚,用在他身上最合適。
“卿兒,希望你不要因爲妙妙而影響大局”。
燕俊馳知道師父所指,多年來的籌謀,步步爲營,今天的成果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犧牲了多少兄弟的性命,雖然他愛妙妙,但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師父,請放心我自有分寸。”
師徒二人不再多說,攙扶着回了臥房。
林妙言回到邀月堂的臥房,師父還在熟睡,她進了臥房悄聲躺下,心想惠岸那老頭子,希望他別向師父師叔告她的狀。
這人也真奇怪,練什麼功夫非要夜裡,並且發出那樣的聲音,實在讓人懷疑,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天明時燕俊馳老早就規規矩矩的來給謝夢宣與燕文靜辭行。
嚴格來講謝夢宣與燕文靜是她的師叔,辭行也是尊重長輩,懂禮貌的表現,辭行完畢,林妙言提出送他一程,經師父,師叔同意便與他一道出了邀月堂。
林妙言邊走邊打量燕俊馳,這傢伙,除了眉目有點青紫和憔悴外,沒有別的異狀,應該是沒睡好的原因。
她之所以要送他,還是因爲昨晚的事情,惠岸露出了許多的疑點。
“昨晚沒睡覺嗎?怎麼如此憔悴?”林妙言隨口問着,注意着他的表情。
“恩,因爲要與你分別,一夜失眠,故而憔悴”。
一副死皮賴臉相,林妙言嘴角抽搐,暗恨自己過管閒事,就是他詛咒發作又關她什麼事呢?
到了大門,木子寬一臉狗腿的過來詢問:“太子表哥,我的事怎麼樣了?”
“都給你打點好了,你收拾一下便可去廚房先去劈柴。”
“啊!廚房劈柴”木子寬張大嘴巴,顯然沒達到滿意,但看太子陰着個臉,只好又忍氣吞聲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