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顛簸,馬車搖擺的厲害,但錦兒卻置若罔聞,靜靜地坐在那裡……
昨晚所做的夢到底意味着什麼呢?赤立於蔥蔥郁郁的竹林之中,火紅的長衫在清風中搖曳,俊秀的五官配上淡淡的笑容簡直美的不可方物。我癡迷的看着他,心中小鹿亂撞,上前去追,他卻不停地向後退去,伸出的雙手總是撲空。
我急了,惱了,大聲喚他,可他只是笑看着我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卻不見他答話。之後不管我如何努力也徒勞無功,赤竟消失在漸漸泛起的濃霧之中。
或許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許是我太想看到赤發自內心的甜美笑容,亦或者是赤太想我了而進入到我的夢境之中。夢到平安無事的他,我的心中是有一陣歡喜,但也伴隨着一絲不安。不是有人說,夢都是與現實相反的嗎……
看着錦兒亦喜亦悲的豐富表情,言兒不知是該出聲詢問,還是靜靜等待,只能爲難的微微皺起眉頭看向身旁的哥哥。
接受到言兒的求助眼神,語兒會心一笑。看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錦兒,讓小言有些擔心了呢。我還是安撫一下弟弟的好。思及此,語兒伸出右手食指輕輕碰觸自己的嘴脣“噓”了一聲,讓言兒不要打擾到錦兒。
言兒和語兒的這一段啞劇表演着實讓秀澤興奮了一陣。只見他湊上前去小聲說道:“語哥哥和言哥哥不愧是雙胞胎兄弟,只是幾個手勢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呢。反正現在也閒着無聊,兩位哥哥就教教我這‘心有靈犀’的本領吧。對了,順便把你們剛剛做的動作給我解釋一下。”
這……這怎麼教啊?我和小言從小就在一起,當然會有這份默契的啊。雖然小澤活潑好動,但他的領悟能力卻是不敢恭維的。不好壞了小澤的興致,語兒只能搪塞道:“學這個需要長期訓練的,我們慢慢來好了。”
“不嘛,不嘛,人家要學嘛。”秀澤不依的搖晃着語兒和言兒的手臂,接續說道:“你們就當爲我學啞語打基礎好了。”
啥?原來小澤是另有目的呀,還真是小看他了呢。言兒徹底的敗給他了,無奈地回道:“好,好,我們會在閒暇下來的時候教你的。”
“噢!?那是誰掉的珠花啊?”皓月手指着空空如也的車板,故作詫異地問道。
這聲突如其來的驚呼不僅成功的轉移了秀澤的視線,更是讓錦兒她……
“我的!”我連看到沒看,就已毫不猶豫地大聲吼道。
當我回過神來,環顧着他們四位的怪異表情時,真是窘的擡不起頭來了。該死的,我的壞習慣怎麼就是改不了呢?我纔不是想貪那小便宜,而是自身總會條件反射般的應聲回答啊。
“月哥哥,你騙人!這地上什麼也沒有啊。”秀澤認認真真的把巴掌大的車內檢查了一番。
“哎呀,可能是我看書時間太長了,眼睛有些花了吧。”皓月快速地收起書卷,揉起了眼睛。
語兒和言兒已經瞭然皓月的“小把戲”,只有秀澤仍舊處在狀況之外。“錦姐姐,你別難過,就不是一枚小小的珠花嗎。過會兒,我就把首飾盒中的十幾枚珠花統統拿來給你。”秀澤柔聲細語的上前安慰道。
這個小屁孩真是……哎……我現在都可以想象出自己哭笑不得的滑稽表情了。鑑於小屁孩的善心,我應該說些什麼吧……
還沒等錦兒開口,就聽到“嘭——”的一聲車門被重重打來。
“我不管了啦!小錦,我要坐你的馬車!”小韻一臉的懊惱神色,大聲吼道。隨後伸手推開秀澤,一屁股坐於錦兒身旁。
“這……”搞不懂狀況的我盯着愣住的小蝶提醒道:“小蝶,你再不管拉車的馬的話,它可不會自己認路的噢。”
聽着錦兒的話,小蝶瞪着小韻一眼後便又繼續趕着馬車。都怪這該死的小韻啊!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一躍跳上了飛奔的馬車。這樣魯莽的行爲也太嚇人了吧。
倒於一旁的秀澤不但沒有發作,而是眼睛閃閃的看着小韻問道:“韻姐姐,你是不是又被男人甩了,所以纔會如此啊?”
“小九,本小姐心情不好懶得理你。哼!”小韻託着下巴把臉轉到一側。
看着小韻此時的表現,皓月試探的問道:“那個……難道是單斕把你趕出來了?”
“他趕我?!”小韻一臉的不可置信,憤憤的說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煩!”
敢對我的親親夫君這樣說話,小韻還真是膽大包天呢。我半眯起眼睛,嘴角露出壞壞地笑容,“小韻,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解釋完後,在這兒好好休息;二是,我直接把你踹下車去。”
小錦這不是逼着我說自己丟臉的事嘛?也罷,爲了有一席棲身之地,我就委曲求全了。小韻乖乖的說出實情,“是我自己一氣之下,不願再幹了。”
“是嗎?你不是最最喜歡美男的嗎?能留在單斕身邊伺候他,應是你的榮幸纔是。”我可不敢苟同小韻的說辭。
“榮幸?我呸!”一提到單斕的名字,小韻就一肚子火氣。“他簡直把我像奴才一樣使喚。他說肩膀酸,讓我給他揉,我也只好照辦了。可他卻一會兒嫌我手勁重,像在揉麪;一會兒嫌我手勁輕,像在彈塵。這我都忍了,但他卻說我笨的要死,連這些小事都做不好。你說氣人不氣人?”
“恩。”我點着頭問道:“還有呢?”
“他把我的大腿當枕頭枕。枕就枕好了,還在嘴裡不停地嘀咕,這哪是人腿啊?怎麼硬的像個銅塊,枕着一點兒也不舒服。聽着這話,我的肺都快要氣炸了!”小韻有聲有色的控訴着自己的悲慘遭遇。
作爲一個侍從,一個僕人,做這些事都是應當的啊,哪有一點兒過分之處?也是,這對於從小嬌生慣養,身份尊貴的王爺來說是有些離譜的,但人家單斕又不知道這些啊。我盯着越說越起勁的小韻,只有無奈的份。
“還有最最可惡的是,他竟然讓我把水壺揣於懷中。”小韻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韻姐姐,斕哥哥不會是想用熱茶燙你吧?”秀澤急急地問道。在行駛的馬車上,一個不小心的話就會被茶水燙到的,這種懲罰真是絕了。
“對了,這一點我都沒想到呢。”小韻泛着白眼想了想,隨之嘆氣道:“哎,聽他的話就足以氣的我冒煙了。他說天氣太涼,讓我把水壺揣於懷中是爲了保溫,省了很快就會冷掉。”
“哈哈……哈哈哈……”單斕竟把小韻當保溫箱,真是會善加利用呢。我實在控制不住的放聲大笑,而其他四位夫君也已經忍俊不禁了。
這還真是單斕能做出來的事呢。皓月想了一下勸道:“小韻,單斕就那樣的性格啊,你就多擔待點兒吧。”
“我不要。”小韻對皓月的勸說不爲所動,故作可憐相的對錦兒懇求道:“小錦,你要幫我。把我從那‘施虐男’的手中買回來吧。”
“呵呵,就憑以上的幾條雞毛蒜皮的小事,不足以讓我買回你吧。我看你還是趕快回去的好。”我笑道。
“一百萬兩!我給你一百萬兩把我買回!”小韻激動地說道。
“這個嘛……”我摸着下巴思考着。就算我想買回小韻,單斕也不會賣吧,更何況我是一點兒買回她的意思都沒有。
就在此時,馬車外一聲男音響起……
“停——”斕兒怒氣匆匆的立於馬車之前,張開雙臂大吼着。
幸好小蝶眼疾手快的拉住馬繮,使馬車安穩的停了下來。我的娘啊,今天是怎麼了,一個比一個“勇敢”啊?
“馬小韻,你給我出來!”斕兒鏗鏘有力的大聲喝道。
當小蝶打開車門後,小韻第一個衝上前去,氣勢凌人的說道:“我的原主子要出一百萬兩把我買回去。”呵呵,小樣,面對這一大筆銀子你會不動心?
“不、賣!”斕兒回道,隨之臉上綻放出嬌豔的笑容來,“嫂嫂,小韻對我來說可是‘無價之寶’呢,您應該可以理解我吧?”當然了,我說的‘無價’是指沒有價格,沒有價格的東西就是一文不值啊。
“小韻啊,我……”我故意爲難的說着。
看着小韻沒有回來的意思,斕兒使出了“殺手鐗”。“小韻,你別忘了,我這兒還有你的賣身契呢。”斕兒笑容滿面的說道。
這個“施虐男”真是太可惡了,他究竟把我的“賣身契”藏哪裡了?我怎麼沒有找到呢?小韻想泄了氣的皮球,服軟起來,好聲好氣的說道:“單公子,你究竟打算何時放過我呢?”
“這個嘛,你要等到我厭煩了你以後吧。”斕兒笑道。這女人太有趣了,我實話,我的快樂真的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呢。
厭煩……小韻深深地咀嚼着兩字的含義,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嘴角竟向上揚起。讓他厭煩的事情真是多如牛毛啊,比如說……
小韻輕點起腳尖,動作極其瀟灑地飛身於斕兒身前。她下一秒所作的事讓衆人冷吸一口氣。
在斕兒措不及防之際,小韻緊緊地抱住他的身子,傾身向前。她的吻如雨點般的輕輕落於斕兒的眉間,眼角,鼻頭,臉頰,甚至在他的朱脣上輕啄起來……
她的吻不像上次的那樣猛烈令人窒息,而是脣柔柔軟軟、溫溫熱熱。心臟竟“嘭嘭嘭”的急速跳動着,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往頭上衝。她怎麼還不停下來?斕兒瞪大眼睛看着小韻放大的容顏,身子卻動彈不了。
在衆目睽睽之下,這樣輕薄於他,這小子一定會對我厭惡至極的吧。小韻心中竊喜,她的脣舌竟吻上斕兒小巧的耳垂,沿着他那優美的頸部曲線向下遊移……
“嗯……”斕兒震驚於自己發出的呻吟,狠狠地咬着下脣。
小韻察覺到斕兒堅硬的身子,馬上停下的自己的動作。當她看到斕兒脣角那嫣紅的血滴,心中一陣刺痛。完了,這回真的玩過火了。她鬆開雙臂,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着她應得的巴掌……
只是出乎衆人意料的是,斕兒不僅沒有打出巴掌,而且還羞澀地低垂着腦袋不敢看向他人,緊緊地握着拳頭猛然轉身朝前走着,並大聲說道:“小韻,你快給我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