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掌被斬斷??劇痛折磨得巫王呼吸急促??每吸一口氣??就有大量的江水灌入口中??擠壓着他的肺??斷肢處??血液不斷融入水中??染紅了他周圍的江面
眼見巫王漸漸沉了下去??阿霆儘量忽視身上多處傷口傳來的痛楚??鼓足全身的勁??奮力向巫王游去
從身後摟住巫王的脖子??阿霆盡力保持身體的平衡??讓巫王仰面浮在江面上??無力游到岸邊??只得隨着水流??向下漂去
漂了好久??阿霆覺得自己的體力已經嚴重超支??手臂痠痛得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意識也逐漸有些模糊
嗆了兩口水??阿霆猛地清醒過來??隱約看到不遠處有一隻畫舫??便用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帶着巫王向畫舫游去
“快看??江裡有兩個人??”畫舫上傳來了喊聲??接着是一片混亂的驚呼
“救……救命??”聽到有人跳入水中的聲音??阿霆再也堅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等再次醒來??阿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脂粉味很濃的房間裡??入目都是些豔俗的大紅大紫
牀邊坐着一個滿臉皺紋??臉上擦的粉??足夠做一頓餃子的老女人??靠在牀角的柱子上睡着了??一張塗着厚厚胭脂的血盆大口??還掛着一串哈達子
“大娘??大娘……”阿霆坐起來??用被子蓋住自己沒穿衣服的上身??喚了好幾聲??纔將這個打呼嚕山響的女人叫醒
“你醒了??叫我花兒??別叫大娘??我還很年輕呢??”女人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卻化開了豬血似的胭脂??弄得大嘴像剛吃了人血般恐怖
這讓阿霆想起了樹林裡互相撕咬的女彘??要不是肚子裡除了江水外??已經空無一物??阿霆非得噁心地吐他個一炷香的時間不可
“花……花兒姑娘??請問這是哪兒??”強壓住反胃的感覺??阿霆低着頭??不敢再看那張慘不忍睹的臉
“嘻嘻……這裡是我的閨房??”女人的臉笑得像一朵臭菊花??“既然公子的命是我救的??那公子就以身相許報恩吧??”
“啊??”阿霆驚得差點讓下巴掉在地上??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在下……在下已經有……有心愛之人??不能……不能……”
“那我就放心了??”沒等阿霆說完??女人爽朗地笑了??衝門外喊道??“翠兒??去通知小姐??說救回的公子已經醒了??”
“花兒……花兒姑娘??這是何意??”阿霆不解地看着前一秒還想逼婚??後一秒笑得如釋重負的女人
女人伸手揉了揉洋蔥鼻??說：“最近採花賊到處作案??我是怕……”
“怕我是採花賊??”阿霆無語地看着猛點頭的女人??氣不打一處來??本公子長得玉樹臨風??又是醫仙谷少主??人帥又多金??需要去做採花賊嗎
見阿霆陰沉着臉??女人忙賠笑：“公子別生氣??主要是我家小姐長得美若天仙??再加上最近不太平??很多家女子被人害了??聽說是隱藏了很久的食人魔王君妖作的案……”
“什麼??怎麼可……”‘能’字沒說出??阿霆陷入了沉默??男扮女裝的君妖在墨雪失蹤後也不見了??時隔幾個月??現在突然採花賊肆意作案??難道真的是君妖
原先大家認爲君妖跟了杜佳後??會改過自新??所以經過商議??決定給他一次機會??替他隱瞞身份??可現在要真是他??一定不會再徇私
“公子醒了??”就在阿霆發呆時??一聲好聽的女音傳來??接着從門外款款走進一個姿色頗佳的年輕女子
女子二十歲左右??巴掌大小的瓜子臉??細長彎眉??單鳳眼??小巧玲瓏的瓊鼻??紅豔豔的櫻桃嘴??加上身上一襲清新淡雅的水藍色紗裙??襯得整個人猶如空谷幽蘭般脫塵
“謝謝姑娘救了在下??”阿霆淡淡地掃了女子一眼??拱手道??“大恩不言謝??在下是醫仙谷少主阿霆??若姑娘以後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儘可開口??”
“你是醫仙??”女子激動地快步走到牀邊??滿臉希冀地盯着阿霆
阿霆輕輕搖搖頭：“醫仙是家父??不過他……已經仙逝了??”
“呃……是仙兒魯莽了??”女子向阿霆盈盈一禮??“往者已矣??請公子別太傷懷??”
聽着這句話??阿霆覺得很耳熟??突然想起是自己安慰巫王的話??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巫王被砍斷了右手??又在江水裡泡了那麼久??會不會已經……
“巫王??”阿霆焦急地抓住女子的手??“姑娘??是否救起了和在下一起的老者??”
被阿霆寬大的手掌握住了手??女子臉上飛起了紅霞：“公……公子……”
阿霆意識到自己拉了女子的手??忙放開??道歉：“在下一時心急??唐突了姑娘??望姑娘見諒??”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站在一邊的老女人??見自家小姐被人佔了便宜??不悅地瞪着阿霆
“花娘??別瞎說??”女子紅着臉??低頭不敢看阿霆??小聲說??“公子別介意??花娘就愛口無遮攔??與公子在一起的老伯??也救上來了??只是他……”
“他怎麼了??”阿霆又一激動??想抓仙兒的手??卻被花娘搶先抓住了他的：“公子??那老者還沒死??不過大夫說他受傷太重??估計活不過今天??”
“什麼??我要去見他??”阿霆甩開拉着自己的手不停揩油的花娘??一下子從牀上跳了起來??只穿着褻褲??赤着上身的樣子嚇得仙兒嬌呼一聲??連忙轉過了身??臉一下子變成了熟透的紅蘋果
“穿上衣服??”花娘從椅子上拿起事先準備好的衣服扔過阿霆??不滿地數落阿霆??“看你長得不錯??怎能在我家小姐面前頻頻失禮??你是故意而爲之吧??”
“花娘嚴重了??在下只是心裡擔憂急切??所以纔會如此莽撞??要是衝撞了姑娘??還望姑娘海涵??”阿霆手腳麻利地穿上衣服??連忙向仙兒賠禮
“公子不必多禮??老伯就在隔壁的廂房??請公子隨仙兒來??”仙兒帶着阿霆走進旁邊的廂房後??自覺地退了出來
巫王靜靜地躺在牀上??臉上毫無血色??右手雖然包紮起來??並插了幾根銀針止血??但血液依然浸溼了白布??還有一些流到了地上
阿霆伸手抵住巫王的胸口??將自己的內力緩緩灌入他的身體??巫王冰冷的身子漸漸暖和起來??慢慢睜開了眼睛
“前輩??你沒事吧??”阿霆收回內力??自責地看着巫王??“都是我沒用??保護不了前輩??”
巫王吃力地搖了搖頭：“阿霆??老夫時間不多了??你用心聽老夫說??我們巫族??從小習練巫術??等巫力夠強時??它就會在身體的某一個地方聚成一顆紅豆大小的巫果
巫果能加大我們巫術的力量??若非巫族之人??得到巫果??植入相應的位置??也能獲得初淺的巫力??可以控制他人心智
箐美就是盜取了我兒阿忠的巫果??才擁有了控制子炫的能力??現在阿忠的巫果就在老夫給你的瓷瓶中
現在??老夫正式指認你爲巫族傳人??記住??將阿忠的巫果植入你的右手手腕上??你就能擁有巫力??”
“這……”阿霆不忍拒絕垂死的巫王的要求??只得點了點頭??繼而問道??“殘刀砍掉前輩的手掌??也是爲了奪取巫果??”
“對??”巫王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如果老夫猜得沒錯的話??聖教教主必定和鬼笠的主人有關聯??鬼笠聽說他的主人遇刺??便去尋找
接着聖教就找到了我們??並知道老夫巫果的所在之處??阿霆??現在聖教教主得到了巫果??恐怕會用巫術爲害世間??你一定要阻止他??”
“是鬼笠出賣了你??”阿霆雖然沒與鬼笠接觸過??但知道他是阿笠的親生父親
巫王沒做回答??但眼裡有着掩飾不了的心痛與失望：“阿霆??聖教教主能收服殘刀和童顏??功夫一定了得??你不是他的對手??要對付他??你必須還得植入另一顆巫果??”
“另一顆巫果??”阿霆不明白巫王的意思??“前輩的巫果已經被殘刀搶走??哪來另一顆巫果??”
巫王喘了幾口粗氣??這才費力地擡起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肩：“老夫這裡還有……還有一顆巫果……是……是我家老婆子的
你把它取……取出來??植入你的……你的右肩上??但……兩顆巫果之間會有抵禦……老夫就因爲此……巫力大大減弱……
老夫胸前的衣袋裡有……有一塊羊皮卷??上面記載着巫力修煉的方法……你好生練習??等……等將兩顆巫果的巫力融匯起來??再……再去找聖……聖教教主……”
巫王斷斷續續地說完最後一個字??突然雙眼圓瞪??眼角流下一滴濁淚??停止了呼吸
“前輩??前輩……”阿霆輕輕搖晃着巫王的肩??想喚醒他??卻無濟於事
啪一聲??阿霆雙膝跪在地上??鄭重地給巫王磕了一個響頭：“前輩??阿霆在此發誓??一定會阻止聖教作惡??爲您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