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吧……唯殤,你若放手,我們還是朋友,還是兄妹。”
上官瑾看着唯殤說道,這個男子,無論是在神界還是在人界,看到他的第一眼,上官瑾心裡都有一種想要保護他的‘欲’望,這不是因爲他們身體裡留着相同的血液,而是唯殤給人的感覺太脆弱了。
像一個漂亮的玻璃少年,輕輕一碰就可以碎了一樣……
是在神界看着逍遙神牽着那個面無表情的小少年進來的一刻,小少年擡眸看了她和牡丹仙子一眼,那眸中既沒有恐懼也沒有欣喜,就那麼的如水平淡,那卻是素衣短暫的一生中看到的最清澈的眸子。
是在冥教森林看着那個滿身傷害的男子如同枯葉一樣被丟棄在地上,利刃揮向他的一刻,忍不住出手救下了他,只因男子在面對那劍劃下的寒光時閉上的眸角落下一滴淚。
他,爲什麼會哭泣呢?明明知道不該多管閒事,但那滴晶瑩的眼淚卻是那樣的刺眼,以至於她還不知道自己爲何要救下那男子時便已經出手了。
她是不願與唯殤爲敵的,但明明解開唯殤的封印就可以了,神界是不可能接受一個半仙半人的,脫離了神界,唯殤便沒有了靈力,便可以像一個普通人那樣度過一世,明明這樣的結局是最好的。
可是他體內的封印已經不存在了,他是神,她是人,即便是最不可能的侵犯,她也要將這既定的命運扭轉過去。
唯殤看着上官瑾,突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眼中的冰冷卻越加地深了。
“朋友嗎?兄妹嗎?只是這些哥哥都不在乎呢!瑾兒,哥哥以爲你明白的,不過你還是那個傻孩子呢,認爲一切的事情抹一抹就過去了嗎?”
他已經走到這裡了,如何能夠放手對於得不到的事物放下了纔會自在於心間,糾結在其中的,借是困獸,可那又怎麼樣呢?放手了便什麼也得不到,不惜代價地爭取下即使爲困獸他也認了。
上官瑾低下頭,不願再看唯殤一眼,往事縱然無法抹去,但不能回頭嗎?曾經受過的傷害縱然無法痊癒,可經過時光的磨合,再大的傷痛也會慢慢結成疤。
她從未恨過唯殤,隱隱猜到了‘花’湘夕背後之人便是唯殤的時候,有的也只是心疼而已,心疼唯殤……她的想法也許是錯誤的,興許她早日揭穿唯殤的謊言,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個地步。
但她就是不願意相信,她一定要親眼看到那個人就是唯殤才行,有些人便如同她一樣,不知道痛了便不會放手,往往那些無法拋卻的執着會在最後給予他們最沉痛的一擊。
可也是無妨的,因爲他們就是這樣的存在啊,痛了傷了也好,只是因爲那個與他們站在對立面的是他們最不想傷害的人,所以寧可這樣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她又被關進了金屋裡,如同華麗的鳥籠中的金絲雀一般,就連闌也不知去了何方,但願沒有出事纔好。
“一定要離開這裡……”
上官瑾看着封閉的大‘門’,握緊了手中的劍,卻因爲這樣,傷口再次裂開,鮮紅的顏‘色’瞬間染傷了那原本潔白的紗布。
珏兒還在這皇宮的某個角落等着她去救他,而且祈凡玄‘玉’他們還不知道唯殤就是那個幕後之人,如果不快點告訴他們,唯殤一定會想辦法殺了他們的。
“該死,這個地方,純金打造,刀槍不入。”
扔掉缺了口的劍,上官瑾頹然地坐了下來,該怎麼辦……難道真的在這裡被唯殤囚禁一輩子嗎?
絕無可能!
水克火,土克水,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
火!……上官瑾站起身來,眯了眯眼睛,既然如此,有火就可以了,燒了這座宮殿!
上官瑾伸出另外一隻完好的手出來?除食指外其餘四指併攏,閉上眼睛,試圖讓指尖燃起火焰來,果然,發熱了,上官瑾欣喜地睜開一眼一看,瞬間像暮‘春’的‘花’蔫了一半。
什麼呀!原來只是冒了煙而已……果然,沒有靈力真是太糟糕了,當初唯殤想方設法讓她去救墨錯,打得就是這個主意吧?
沒有靈力的她,也便沒有了資本去反抗他。
看來,火什麼的,得靠她的聰明才智了呢!上官瑾擡頭看了看,這裡的‘門’窗幾乎都被釘死了,就算那幾縷陽光從窗戶外面能夠照‘射’進來,這裡也找不到容易燃燒的東西來鑽木取火。
而宮殿外沿,自從上次她偷偷溜到上官瑜那裡要刺殺他之後,唯殤便在外面佈下了陣法。
上官瑾並不怕陣法會危害到她的生命,但是大多數陣法都會產生幻覺,如果貿然進入的話,便可能會永遠地沉溺到幻境之中,此刻的她沒有靈力護身,如果進入陣法的話,會讓唯殤窺探到她的內心世界。
這是她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
上官瑾惱怒地一拳頭揮過去,打算捶那無辜的大‘門’一下,此刻此時,那道金‘門’打開了,來不及收回的拳頭便捶在了那人溫熱的‘胸’膛上。
唯殤就勢握住了上官瑾的手,看着那完全染紅的紗布時,一向溫潤的眸子出現了一絲惱怒神‘色’,但很快消彌。
唯殤復而笑了起來,很輕鬆的就將上官瑾禁錮在自己的懷裡,一隻大手拉住上官瑾掙扎的雙手,另一種手卻很閒情逸致地勾起了上官瑾的一縷長髮,輕輕地‘吻’了上去。
上官瑾瞪着唯殤,突然覺得自己那頭烏黑柔順的長髮,不想要了……
唯殤轉即輕輕捂住上官瑾的眼睛。
“瑾兒,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哥哥,用那樣看着世界最噁心的東西一樣的眼神,不要忘記了,哥哥是爲了瑾兒才變成這樣的呢!既然哥哥要墜落地獄的話,瑾兒也怎麼能夠站在高處,冷漠地觀望着。”
上官瑾使出全力推開唯殤,一巴掌扇過去,“啪”的一聲後,男子白皙的面容上浮現了一個粉紅‘色’的巴掌印。宛若最‘精’美的畫染上了污漬,在嘆息那個無法忽略的巴掌印時又有一種驚世突出的美。
唯殤撫上自己的臉,突然拉住上官瑾的手,衝出‘門’去,轉眼間便又進了另外一道‘門’,上官瑾張大了嘴,看着面前的闌抱着珏兒睡着了的場景。
珏兒安好無事,只是在睡夢中的小臉顯得有微毫的不安穩,不一會兒便在闌的身上蹭一蹭,而闌……一身的傷痕,沒有經過任何的處理,血到底是自己止住了,只是那泛白的雙‘脣’在顯示在他此刻的身體是多麼地虛弱。
這是怎麼回事?
上官瑾走上前,手指顫抖地試了試闌的呼吸,還好,雖然虛弱,但還是活着的。
唯殤眼角冰冷地看着面前的三人,不置一詞。
上官瑾轉過身來,看着唯殤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唯殤勾‘脣’一笑:“這便是闌想要帶着珏兒逃跑呢?你看乖乖的在我身邊不好嗎?就不會受傷了,爲什麼一定要遠離我呢?明明我是這麼的珍愛你們啊,無論是喜歡瑾兒的心情也好,還是看重闌的能力也罷,我這樣地重視你們,爲什麼要逃開?”
上官瑾看着唯殤搖了搖頭,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眼前的這個人,是惡魔。
‘胸’口的一絲氣血擁了上來,卡在喉嚨裡,一片腥甜。體內的封印被她衝破了一角,上官瑾掌心會聚了一個光球,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上官瑾嘴裡的鮮血溢了出來,果不其然,唯殤擔心地上前想要攬住上官瑾,就在此刻,上官瑾手中的光球朝着唯殤的‘胸’口打了過去。
在一片朦朧中,上官瑾把重傷的闌背在了背上,一隻手拎起較輕的珏兒,向着‘門’外衝了出去。
唯殤捂住有些疼痛的‘胸’口,看着上官瑾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脣’角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
瑾兒,你以爲你這樣便可以脫離我嗎?帶着一個重傷的成年男子和一個昏‘迷’不醒的無知孩子,瑾兒,你何時這樣衝動了?竟不思考一下你逃走的成功率就這樣做了呢?
上官瑾盯着那一列列走過去的‘侍’衛,心裡不免焦急,肩膀上的闌痛苦地嚶嚀一聲,醒了過來,看見了上官瑾,臉上換上了驚訝的神‘色’。
“殿……殿下,你……”
“不要說話,保持體力。”
上官瑾說道,趁着一列士兵走過去之後,裡面跟在了後面,這般拼命地出來,她不曾想過自己會出去,不過看見闌那樣的情況,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恐怕就會死了。
絕對不能讓闌和珏兒再次落到唯殤手裡,宮中偌大,只要她足夠地小心一點,恐怕唯殤要找到她還會費上一些時日,就在這幾日間,如果能夠讓闌和珏兒出去更好,不能的話,好歹闌身上的傷也會好一點。
上官瑾看見遠處的一個宮殿來來往往很多‘侍’衛出入,眯了眼睛,空氣中瀰漫的是一種淡淡的‘藥’香,恐怕是上官瑜受傷後養傷的宮殿吧。
上官瑾‘脣’角上揚,計上心來,看着身上重傷的闌,又瞥了一眼那個飄着‘藥’香的宮殿,哼,簡直得來全不費功夫,唯殤就是再聰明,也想不到她會正大光明地呆在那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