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全身痛得無法呼吸……上官瑾如蝶翅的長睫翩飛幾下,然後睜開一條縫隙,面前的場景由模糊變得清晰。
她是被捆綁在石壁上的,厚重的鐵鏈緊緊鎖着她的雙手,那鏽跡斑斑的鐵鏈沾滿她的鮮血,變得更加可怖。
上官瑾嘗試掙開鐵鏈,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擡不起來,每動彈一下,身上就像是刀割一般。
這樣的痛……刺透靈魂,穿越千年。一陣微風襲過,上官瑾打了一個寒顫,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感到極致的冰涼,一會兒之後,又好像身在烈火之處,接受最難耐的炙熱。
一襲紅衣在面前閃過,上官瑾眯着眼睛,卻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是誰?有如此妖孽的氣息……
彷彿看到那人站立在她面前,紅衣妖嬈,面色冰霜。如墨的長髮直至腳邊,無一不完美得讓人心生嚮往。忽而,那人冰涼的手撫上她的臉龐,語氣沉寂卻悲傷。
“是誰傷了你……”
上官瑾低垂下眸子,卻怎麼也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也無法發出聲音。宛若他們不是在相同的世界,那男子還在輕聲訴說着什麼……
她的耳朵也好像聽不見什麼聲音了,身體亦不能動彈,上官瑾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什麼時候,紅衣男子消失了,又換成了一個白衣少年,少年捧着山間甘甜的果子遞到她手上,一片漆黑如同暮雲沉沉的眸子裡盛滿了溫柔。
“吃吧,衣兒。”
上官瑾動了動脣,想告訴這個白衣少年,她是上官瑾,是天藍,但不是什麼衣兒,可心裡好似又貪戀那少年眼中帶着寵溺意味的溫柔。
正在彷徨猶豫間,畫面一閃,剛剛那個溫柔了整個歲月的白衣少年卻拿着劍對着她。
“你,當真要和他離開?你,忘記了我們當初的誓言嗎?”
什麼離開,什麼誓言?上官瑾感覺腦袋彷彿要炸裂開來,好似有什麼東西不斷地涌進腦海,上官瑾不知道那是什麼,只隱約覺得,那是她不願意想起卻是最重要的記憶。
那少年見她遲遲不肯回答,劍又近了她幾分,卻在貼着她白嫩的脖頸的時候,反轉劍身,赤手握住那鋒利的劍刃,用力一折,那堪稱天界最鋒利的劍便在他手裡變成兩半。
細碎的劍刃碎片陷入白衣少年的手裡,上官瑾便看到鮮血從那有着修長指尖的白皙雙手中透出來。
上官瑾看見那鮮紅得有些殘忍的顏色,似乎可以聽到血管裡血液流淌的聲音,她的神智更加的萎靡,眼前的場景漸漸遠離,變得模糊……
輕輕闔上了眸子,那翩然若蝶的濃密睫毛也在青色的眼斂處投下一片陰影。
“瑾兒!醒過來!不要閉眼!”
突然,是誰的一聲呼喊將上官瑾從夢之深處拉了回來,上官瑾猛地睜開眼睛,便看見裴子衿帶着焦急擔憂的眼光。
上官瑾低頭看向自己,一身的血跡斑斑,原本的白色衣裙已經染成了一片血紅,可是她知道,這身血不是自己的。
她手裡還拿着滴血的淵錦劍……目光突然集中在一處,她清楚地看到自己握劍柄的手腕處一條深深的血痕,血不停地流出來,如果她徹底地失去神智,不停地撕打下去,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她失血過多而死亡。
低頭看着遍地的冥教教徒的屍體,上官瑾想起來,花湘夕說的那句“那麼,你就去死吧。”之後那道嚴實的石門便緩緩打看來了,很多冥教教徒衝了進來,再想卻是想不起來了。
上官瑾擡頭尋找着花湘夕,便見她坐在一旁石桌邊,小啄着一杯酒水。面色冷靜,似乎沒有感到什麼哀傷憤怒,可見這些教徒的性命在她的眼裡比一杯酒水還廉價得很。
“上官瑾,你不是問魔析嗎?告訴你,他也要死了,很快很快……”
花湘夕將酒杯舉起,朝着上官瑾一敬,卻不飲下,而是緩緩倒下地面,頓時,那地面便冒出了白色氣泡,與此同時,那一小塊地面快速地腐蝕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