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不是赴宴的,只是去看看天賜對他說一聲生日快樂,我還是穿着以前的衣服。長生拉過我:“好歹也是進宮,試一試這件。”
長生拿出一套羅裙,淡雅精緻,不失高貴,給人眼前一亮的清新靈動。
“很好看。”我穿上衣服轉了一圈,長生微笑讚歎。
“夫人,將軍來接你了。”蝶兒抱着肉肉紅着臉進來說,看樣子是在門口遇見阿福了。
“我送你出去。”長生拉着我的手送我到門外,囑咐道,“注意安全,少喝點酒。”
鳳瀟見了長生,有一刻驚詫,很快臉上便無半點波瀾,淡淡道:“走吧。”
我上了馬車,發現車上有一個匣子,“這裡面是什麼?”不等鳳瀟回答,我已經將匣子打開,“送我的?”匣子裡的衣服與我平時的風格相配,多了幾分溫婉嫺靜。
“你今日很漂亮,我想你應該不需要了。”鳳瀟心裡有淡淡的苦澀,長生將她照顧地很好,連衣服都想得那樣周到。汐兒要的,不過是平常人家的幸福,長生可以給的,他也可以,只是她不敢要。
“你送我的我當然要!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我把匣子死死抱住的樣子惹得鳳瀟輕笑,他終於笑了,一見到我和長生他就悶悶不樂的,還以爲我看不出來。
“你喜歡就好。”
“謝謝你,鳳瀟。”
馬車微微搖晃,正如我的心情。
“天賜,生日快樂哦!”我把一塊長命鎖給天賜戴上,“你和肉肉一人一個,這是姐姐給你的小禮物。祝願天賜能夠健康平安快樂的長大!”
天賜摸摸掛在胸前的長命鎖,顯得很苦惱。
“不喜歡嗎?”
“不是,”天賜撓撓頭疑惑地說道。“父皇和姐姐都送給天賜同一樣的禮物,天賜要戴誰的呢?還是說要戴兩塊嗎?”
君凌和我想到一塊去了。都是送長命鎖。我心裡覺得好笑,捏捏天賜的嫩臉,“沒關係,天賜喜歡怎麼樣戴就怎麼樣戴,好嗎?”
“嗯!”天賜抱緊我,在我身上嗅嗅,我正好奇這小傢伙在幹嘛,天賜突然笑咪咪地貼上我的臉說。“姐姐身上好香啊!”
“香?”沒有啊,我向來是不喜歡用那些脂粉什麼的。
“就像小弟弟小妹妹身上的香味!”天賜可愛的補充,我一下子不好意思了,他說的,應該是奶香吧,早上還給肉肉餵了奶來着。我偷偷瞥一眼身邊的鳳瀟,他正望着天邊發呆,不過臉有點紅紅的。
“姐姐給弟弟餵奶了嗎?奶孃說小孩子要多吃奶才能長大,姐姐,是這樣嗎?”
天賜。你奶孃和你說得可真多。
“啊,這個,呃……”
“奶孃還說……”
“不要再說了。天賜,不要再說了,去玩好不好?”求你不要再說了,再說我的臉要往哪兒放啊!
“天賜,”鳳瀟一把將天賜從我膝上抱起,“天賜身上還有奶香味嗎?”
“鳳瀟!”我紅着臉瞪他,鳳瀟笑得眉飛色舞,天賜雖然不知道我們在笑什麼,還是跟着咯咯咯的笑起來。
“我就知道你一來就往這兒跑。”君凌帶着小準子走來。她就不能先來看看他?
君凌從鳳瀟手裡接過天賜抱在懷裡嘟囔,兩個小孩子!
“皇上公務繁忙。我可不敢打擾。”
“你一來我就不忙。”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要是不忙的話就大事不妙了。這樣我還就更不能進宮來了。”
“歪理!”
我和君凌這一出。倒把小準子逗笑了,君凌幽幽地看他一眼,小準子“噗通”一聲跪地:“皇上饒命,小準子知錯了!皇上饒命!”
“自個兒去內務府領板子去。”
“算了吧,”接到小準子求助的眼神,我不得不開口求情,“好好的日子,別再孩子面前說這些,影響不好。”
天賜還不知道爲什麼剛纔還好端端的氣氛怎麼一下子就冷冰冰的,一雙大眼睛迷茫無措地看着我們這些大人,不知所然。
君凌不說話,我拉拉他的袖子,“君凌……”
君凌一扯,鼻子一哼,小準子謝天謝地識趣的退下。
宴會在晚上,鳳瀟被君凌拉去商談政事,我和天賜在一起午睡。陽光正好,我睡眠淺,閉上眼睛假寐了一會兒就醒了,天賜睡得臉蛋紅撲撲的,煞是可愛。也好,天賜睡了我也出去走走。
沒人跟着,也沒人帶路,隨便走到哪兒算哪兒。
“你們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要來打擾我。”聽那邊傳來聲音,我遠遠一看,一個珠光寶氣的男人,大搖大擺地坐在涼亭裡喝茶,我正欲要走,就看見他從袖口掏出一包黃色的東西,往茶杯裡抖抖,下毒嗎?怪不得他要屏退所有人。我悄悄靠近,想看得仔細,躲在假山背後擦亮眼一看,那黃紙裡包着的是些白色粉末。這個人是誰?想要害誰呢?看他的衣着,應該是某位王公大臣,要麼就是他們的兒子。莫非,張顯的餘黨還在?
我心裡暗自隱憂,想着得去和他們說明情況。這是有人走近,我趕緊藏好,避免被發現。那人去了涼亭,“那日多謝公子相救,清舞特來道謝。不知公子喚清舞前來有什麼事?”
是清舞!我伸頭一看,真的是她,她來做什麼,道謝?
“清舞姑娘客氣了,”男人想伸手一扶,清舞后退兩步,和他拉開距離,“清舞姑娘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小生?”
“清舞不敢,若是有得罪之處,還望公子多多包涵。”
男人面色一冷,拂袖,將那杯下了藥的茶遞到清舞面前,威脅道:“你若是喝了這茶。本公子就不追究,你若是不喝,那就是對我不敬。我爹幫皇上坐穩這江山。即使你是將軍身邊的人又如何,皇上還不是得賣我爹幾分面子!”
靠。又是一個官二*代的敗類!
“你!”清舞武功是好,可是嘴上功夫就差遠了,罵人不是行家啊!
男人得意地淫笑,漸漸靠近:“若是我說出去,你勾引我,嘿嘿……”
“無恥!”清舞拔劍,卻遲遲不敢動手,這是在宮裡。不又得她亂來,她不能給主子添麻煩,只有另想辦法。
“喝還是不喝啊?你可要想清楚。”男人一副欠揍的地痞流氓樣,清舞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遲疑地接過茶杯。
“清舞!”我不出馬,清舞就要出事,我大喊一聲,快步跑過去,“正好口渴,謝啦!”我奪過清舞手裡的茶。一飲而盡,只希望這杯喝了那個小癟三不要再變出一杯來。
“這茶……”清舞望着我,張着嘴。欲言又止。
“不說了,我找了你好久,將軍找你有事,要你快過去,走吧!”我拉過清舞就要跑,那人擋住我們的去路,滿臉不快。
“哪裡來的東西不知死活敢壞了爺的好事!”
你這滿臉橫肉的醜東西,要是我有什麼事你一定死無葬身之地!我心裡痛罵,嘴上還是謙和地提醒道:“這位爺。剛剛我來的時候,皇上正要傳見各位大臣的家眷。看爺年紀輕輕,只怕也是這家眷裡的一位。爺還是快去吧,遲了……你我都知道後果。”
那人一慌,“真的?敢騙爺,爺要你好看!”
我鄭重的點頭,那人倉促地大步快跑,狼狽不堪。
“好了,沒事了。”那人走遠,我這顆懸着的心才放下來,“清舞你也是,這種人你理他做什麼!”
“一日我外出辦事,遇到了麻煩,他出手幫了忙,今日他隨他爹進宮,就立馬派人找我,要我當面向他道謝。我早知道他心術不正,但也不能不去。”
唉,武功好的人也有他的無奈啊!
“遭了!”我忽然想起那茶裡被放了東西,清舞見我變了臉色,也慌了。
“哪裡不舒服,去找太醫!怪我,那茶裡一定是放了東西!”
“我知道。”
清舞僵住,訥訥地重複:“你……知道?”
“嗯,”我盯着那杯已經被我喝完的茶笑得有氣無力,“是我親眼看見他下藥的。我正要去通知君凌,沒想到你就來了。”
“那你說主子找我……”
“沒有的事。我騙他的。”
清舞臉色發白,緊咬住嘴脣微微顫抖:“那你還喝?你明知道……”
“不然呢?眼看着你受罪?有沒有被我的偉大感動到啊?哈哈哈……”我打起精神強顏歡笑,清舞的眼淚滴落下來,“你哭什麼啊,我又沒有什麼……事……啊……”
身子突然沒力氣,若不是清舞及時扶住我,我就該癱坐在地上了。眼前的景物逐漸模糊,腦子開始不聽使喚。
“你撐着,我去找人!”
“汐兒!”鳳瀟飛身一躍,將我抱起,我渾身燥熱,神志不清,不停地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企圖吹吹風讓自己清醒一些,舒服一些。
“我好熱,很難受……”
“如果不及時解毒,她會……”君凌眼神一暗,閉上眼不敢去看,“去吧。”林汐荷一出門就有人跟着她,保護着她,所以當她一出事,他們就趕來了。她那個樣子,不是中了春*藥是什麼!都是命吧,除了鳳瀟,如是自己,她一定不會接受的。
“是誰。”
清舞曝出一個名字,君凌宛若對着空氣下令:“殺。”身後暗香浮動,一片落葉飄落。
兩天後,護國公的兒子死於青樓,死狀慘烈,千瘡百孔的傷口,像是個被活活折磨而死。沒有人知道死因,也沒有人知道兇手是誰。
只有清舞知道,兇手不是她,死後鞭屍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