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易,你究竟在說什麼?!”
月領主徒然站了起來,一張清麗白膩般嬌俏的瓜子臉,像受到什麼刺激臉頰連着脖頸整個都紅了,俊目嬌嗔含怒,嫣紅透白的煞是好看。
雖然她的臉極具欺詐性,可是那屬於強者氣勢的聲音帶着內力壓迫的聲音驚醒了呆住的衆人,他們眼珠子一轉,便“嘿嘿”地抿嘴猥瑣笑起,一時之間屬於男人之間八卦之風驟然吹起了。
像什麼月領主醋海風波翻滾,而穆領主始亂終棄,竟煞中了這從八歧塢來的驕傲女子……
而柳梅被穆領主那充滿男性強壯結實的身體抱住,那屬於他的麝香的氣息充斥進她的鼻息,頓時兩片薄脣抿成線,不耐地側開身子想推開他,卻不想他似早有預料,猿長的手臂一鬆轉攬向她的腰肢。
她嘴角翹起,像一條靈活的蛇類扭身一轉,纖細冰冷的指尖像觸電一般劃過他凹凸有致的手臂,在穆領主怔愣那一瞬間,兩指青蔥的手指夾着一根閃閃的銀針,抵在他頸窩上。
“穆領主,可惜了……”她清和圓潤的聲音緩緩響起,靠着他耳畔極近的地方,帶着絲絲暗啞和低沉。
穆領主無視她手中的銀針,那雙黑瞳極冷偏偏卻露出極炙熱的光澤,閃閃爍爍異常明亮。
“可惜什麼?”
柳梅掀起薄脣,從容優雅的模樣淡笑,慵懶挑眉:“可惜,我不喜歡你,更不打算嫁給你!況且——你覺得將一個有利用價值的女人娶來當老婆,不比用她換一批更值得期待的東西來得重要?”
穆領主表情一滯,繼而張狂豪放一笑,道:“哈哈~原以爲是一根不易折斷的墨竹,卻想不到還是一朵帶刺的薔薇,不過怎麼辦呢,小娘子,爺我好像對你更加感興趣了,哈哈哈~”他邪肆一笑伸出手去,有棱有角的臉愈發俊美異常。
雖然他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那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仍讓柳梅收入眼底,柳梅眸光尤如霧夜交爍的暗光,“啪”地一聲打掉他伸來的手,勾脣露出一抹更狂傲的笑意。
“如果你不介意拿整個流失之地當嫁妝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娶了你填補後宮。”
好狂!簡直太狂妄了!?黑豹他們齊齊倒抽一口冷氣,差點沒被嚇背過氣,而一等民與其它領主則瞠大眼睛,合不攏嘴巴,死命地瞪着不似開玩笑的柳梅。
柳梅的確不是開玩笑,畢竟她想那個男人是不會替她“照顧”後宮,反而還會一步步削減後宮人員,如果她再不“抓緊”逮些有實力的壯丁填補,想必等她奪回一切後,真會成爲一個光桿司令了。
黑豹等人既驚又疑地擡眼看着眼前這個柳梅,心中怪異地嘀咕,這語不驚死人不休的女人真的是那個柳梅嗎?
他們明明記得那時候,她跟她妹妹一個貨色,雖然多了些世故傲慢,卻十足的膽小怕死。
她究竟什麼時候變得這種有膽色,敢說出這麼放肆的話?!
難道是他們一直看錯了她,還是——她覺得自己的身份足夠保障她可以在說出這種話後,全身而退?
黑豹的視線沿着她的腳裸,纖細的小腿,筆直的大腿,纖韌的腰肢……一路朝上,柳梅不知道什麼時候,盤好的髮髻散落下來,小巧的臉蛋兒被披散的頭髮遮了一大半,臉頰沾着不知道是灰還是什麼的黑色污漬,瞧不清之前看過的豔麗面龐……
可是……聽聲音毫無疑問是柳梅的沒錯,可是從她方纔表現出來的氣勢,態度,甚至說話語氣不像屬於她的,反而像……那個人!
——阿恭!怎麼可能?!
雖然他心底一直排斥或者難以置信這人答案,可是黑豹心中亦有些疑惑,他記得阿恭小弟在入門處帶着柳梅離開了一會兒,之後柳梅回來了,卻道阿恭小弟有事需要暫時離開一會兒,聽意思好像有事情需要處理,當時他們一羣人被將要面對的不安前景所困擾,倒沒有多心思考,現在想想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穆領主聞言,沒有像別人那樣一驚一乍,或者嘲弄憤怒地瞪着柳梅,他深邃的黑瞳專注地看着柳梅,突然很好奇,想看看這個是出於自信,還是盲目無知口出狂言的女人究竟長得一副什麼樣子。
卻不料那澎湃激昂的興趣尚末勃起,便在發現雙臂無法擡立時,徒然泄了一地,他眸光崩裂熾光異常,看着刺入頸窩的那一根只剩半截“屍體”的銀針不急不燥,擡目望着柳梅危險一笑。
“妞,太過強悍的女人可不討男人喜歡。”
柳梅亦不遑多讓地慵懶自得,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笑話,爲什麼不能是讓男人來討我喜歡呢?”
穆領主一愣,沒想到眼前這個妞越說越荒謬了,要不是知道八歧塢的主上繼承者一貫是男的,而少主也是男人,他都該忍不住懷疑這八歧塢祖上該不是會是女尊國的人吧?否則哪裡來的一個滿臉女權至上她?
“阿易。”月領主倩影嫋嫋地一個殘影,來到穆領主身邊,她一臉無害,睫毛輕眨,嘴角擒着溫婉動人的笑容,巧笑倩兮地上前挽住穆領主,就在別人以爲她那張菱脣不是準備吐露軟糯的撒嬌話,或者小情兒鬧彆扭的酸溜溜時,她卻反手便是毫不留情地一掌摑向對面的柳梅。
“啪!”一聲十分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起,殿內的衆人原先一路是同情地看着柳梅,因爲他們太清楚月領主的表裡不一了,以前敢跟她搶男人的那些女人可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可是……誰可以告訴他們,他們是不是眼睛出現的幻覺。結果他們卻再度看傻眼了,因爲——因爲結果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月領主眼底盈滿的笑意頃刻間破碎,她僵硬着手指捂上那痛得發麻的臉頰,難以置信一雙俏眸紅通通地射向穆領主,痛忿並委屈的神情,連一向維持的純天然小白花的面具都粉碎了。
“易哥哥,爲、什、麼?”她的聲音顫抖着,就像一隻負傷的小獸,攥緊拳頭。
而柳梅則垂睫掩住嘴角的冷笑,假意甩了甩打得發麻的手掌,對着有些怔愣的注視着手掌能動的穆領主,歪了歪腦袋,眼眸如月芽般彎起,露出一抹令人驚豔璀璨動人的笑容。
“穆領主,剛纔謝謝你了。”
而穆領主從沉思中乍然回神,便正好將柳梅那如春光一現,透着粼粼秋波異彩生輝的笑瞳撞入眼晴裡,有些難以移開視線,想窺視更多的她,可是卻在聽到她“道謝”有些苦笑不得。
他鬆開了月領主剛纔欲掌摑柳梅的手,眸光熠熠生寒,卻異光乍現,對着柳梅冷笑一聲,道:“你倒是一點虧都不吃呢。”
月領主彷彿被柳梅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刺激了,再也壓抑不住明嫉妒,殺意席捲全身便想上去將柳梅大卸八塊。
可惜她在穆領主的手中,就只能像一隻炸毛的貓咪,爪子再利也抵不過老虎的壓制。
柳梅淡淡地撇了一眼月領主,倒是沒有一點緊張的感覺,她聳聳肩很隨意地跟穆領主閒聊,道:“誰說沒有,我一清白的大姑娘被你大庭廣衆之下抱住,你這個虧你不該否認,不是嗎?不過現在嘛,就算是扯平了。”
這女人!所有看柳梅這副得了便宜又買乖的模樣,氣得一等民頓時都炸毛了,她能不能再囂張一點,就算是八歧塢的人,也不該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叫穆梓易,你的名字。”
穆梓易卻漸漸看出些意思了,他沒有理會周圍開始暴動浮燥的氣氛,直直地盯着柳梅似宣戰,也似在交換一件十分鄭重的事情,字字清晰,那暗啞的男性聲音平息了周圍的雜吵聲。
相對於他的鄭重認真,柳梅卻顯得平靜極其,她指甲一彎,將那根刺進穆梓易身上的細微銀針被她收回。
得到穆梓易的認真對待,此刻柳梅也不再像一開始蓄勢待發着準備進攻的姿態,她雙肩自然垂下放鬆,優雅如同貴族的氣質,就像一剎那間卸去一切的僞裝冷硬。
她不着痕跡地掃過穆梓易,以及他身後的那四位,最後幽暗的視線專注在月領主身上,緩緩展出一朵迷人的笑靨,那薄潤的雙脣完美地勾勒的弧度。
……沒有人看見她優雅背後所掩蓋的嗜血與野心。
“我叫柳梅……期待着與你們接下來的相處。”
她話音一落,趙絮雅、穆梓易、白問謹、楚瀧、裴伊月與巫善,六位領主心中莫名一動,都不由自主地探究在看着她。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他們驀然回神,這個女人從一踏進殿內,便一直將他們所有人牽着鼻子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她一個人的影響!這個認識令他們都站了起來,心緒不再平靜如初。
“在這裡,男人有男人的規矩,女人也有女人間之間的規矩,阿易是我看中的男人,如果你想得到他必須打倒我。”裴伊月掙開穆梓易的束縛,朝着柳梅沉聲道。
而穆梓易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並沒有阻止她。
柳梅聞言,倒是十分乾脆:“我不要他,你想要就請便吧。”
什麼,他們的領主竟然被嫌棄了?!一等民站不住不了,而穆梓易臉一僵,自尊心有些受傷了。
“他看中你了,你便是她的女人,由不得你拒絕!”裴伊月瞥了一眼臉色不好的穆梓易,抑不住不滿的俏臉嬌縱地板着道。
“小傢伙,你剛纔不是一副挺厲害的模樣嗎?想要在咱們流失之地立威光是靠嘴可不行呢,要不要姐姐替你們主持一下這場比試呢?”這時,一名穿着十分暴露的女人卻操着八字步虎虎生威地走下臺,趙絮雅,六大領主之一,她每踏一步胸前都會“波濤洶涌”,肉慾橫流,可是她的臉型偏偏是那種英氣颯爽的模樣,真是一個矛盾奇怪的組合。
“趙姐姐,你賭誰贏?”裴伊月有些不爽趙絮雅跟柳梅一副親熱的模樣,於是鼓起粉紅腮幫子,上前扯着她的衣角撒嬌道。
柳絮雅啞然失笑地揉了揉她的柔順的頭髮,一雙大眼卻看向淡然的柳梅,道:“我……就賭小傢伙贏吧。”
裴伊月臉一白,嬌氣地一跺腳便氣惱地打掉趙絮雅的手,癟着嘴欲泣地道:“爲什麼,爲什麼連趙姐姐都要幫着她?”
趙絮雅有些頭痛地捏了捏裴伊月的粉嫩臉頰,英氣的臉上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好笑道:“我的好妹妹,如果覺得姐姐選錯了,那麼你就贏給姐姐看啊,你贏了姐姐可願意爲你大出血哦。”
“既然雅你選了一個外人,那我就必須賭咱們的寶貝公主小月兒贏才行,否則看她不得將咱們洞府鬧翻了。”六大領主之一的白問謹,從懷中取出一顆剔透瑩亮的白玉珠子,約嬰兒拳頭大小,拇指夾着食指將它輕輕轉動着,一張白面書生般斯文俊俏的臉上,一雙黑眸閃着精銳的光澤,。
巫善端着一張娃娃臉,卻渾身透着殺戮無數的煞氣,冷哼一聲道:“我賭月贏,我願意拿出我半個月的物資來賭!”
擦!半個月物資,看來這巫領主下重本了!下面的一等民交頭接耳,都蠢蠢欲動。
至於最後一個楚領主,他一向不太理會這些外界事情,於是依舊擺弄着一個積木,表情有些呆滯漠然,而其它人習慣了被他無視,也習慣無視他的存在繼續熱鬧。
“呵~差不多都下注了呢,那穆大哥呢,你要賭誰贏呢?哪~事先提一句,這可是爲了你而挑起的戰爭,可不能選擇撇清關係,置身事外哦。”趙絮雅明明長着一張正氣凜然的臉,偏偏此刻露出一絲不懷好意地瞟了一眼穆梓易一眼,看起來多少有些滑稽搞笑。
穆梓易聞言,環臂眼波爍爍地看向柳梅,慢吞吞道:“我賭月兒一顆琉璃珠……”
一顆琉璃珠?!衆人譁然,不愧是他們的穆領主,手筆就是大啊,不過可惜他們估計也贏不了,畢竟這場挑戰一眼就能夠看穿結果,他們倒是想選那個柳梅,可惜卻是必輸無疑,於是這羣閒得扯淡的一等民只能懨懨地放棄算了。
裴伊月聞言,臉上如渡了一層珍珠光澤般揚起了欣喜的笑容,然而這朵笑花還沒有完會綻放,便被穆梓易下一句話而凝固在臉上。
“我再下注一百顆南海珍珠在柳梅身上。”
啊?!什麼?!下注柳梅,還一百顆南海珍珠,原本那些跟吃鱉一樣苦逼的一等民都詫異地擡起頭,抽了抽嘴角,但很快他們又興奮了,因爲如果他們投注月領主贏的話,那不就可以分一杯羹嗎?
“趙領主,我們也下注!”
“對,對,我們也下注,大夥兒一塊兒玩才更有趣,對不對?”
“就是啊,趙領主我們也下注。”
下面鬧了起來,開賭的趙絮雅笑眯了眼睛,自然答應了,於是一羣人全都自信滿滿地投注了月領主,如果穆領主這一次輸了,那可就徹底輸慘了。
柳梅懶懶地看着這羣人鬧騰,也有些奇怪這穆梓易搞什麼明堂,竟然下這麼大的賭注在她身上,南海珍珠雖然在皇宮中並不稀罕,可是在流失之地恐怕算是一筆鉅款吧,他倒是敢下狠手。
柳梅擡眸看了他一眼,正巧他亦看着她,然後他朝她極爲痞氣地咧嘴一笑,一雙霸氣的深邃眼睛微眯,給她做了一個口型。
贏了,我就讓黑豹他們如願……
柳梅讀完薄脣抿直,眼睛卻沒有多少波瀾,他竟會選擇拿他們來威脅她,真不知道他是太天真,還是感覺太敏銳了。
的確,剛纔她護着他們的舉動或許被他覺察到了,黑豹他們必須回去,最好還是應得的帶着物資回去,因爲師傅還有云狼他們還留在那裡,她需要他們回去替她帶話。
“我接受。”柳梅亦就是僞裝的靳長恭,一開始便任着他們鬧,而那些目中無人的旁人也直接無視她的意願,畢竟弱者是沒有拒絕的權利,可此刻她卻清晰地當衆地表代她的意願。
不在意他們詫異後依舊露出的鄙夷或輕視的目光,靳長恭從懷中摸出一個黑瓷瓶子,峨眉黛目,橫波媚眼竟透出幾分邪意,道:“這瓶是痊肌散,無論是多大的外部傷口,只要塗上它都能迅速止血,並且事後痊癒後不留一絲疤痕,相信你們該知道它的價值,我現在拿它來下注,如果我輸了它就屬於送你們,如果我贏了,我就要你們賭輸的所有人,都在這條火石路上走一遍!”
靳長恭的聲音不輕不重,帶着輕柔的呢喃,但是卻不乏字句中的強勢與自信。
看她指着的那條火焰之路,衆人聞言似乎想到什麼臉色一變,她竟將剛纔他們對黑豹他們的手段,打算一臉子甩回給他們嗎?!
“呵呵~你這個女人倒是嘴皮子厲害,一點內力都沒有,還敢這樣賭,我倒想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讓我們如你願在這火練路上走一遍。”裴伊月清秀絕欲的臉罩了一層寒霜,她不喜歡柳梅,從見她第一面就不喜歡。
她憑什麼這麼狂妄,是不是就是她這驕傲的一面吸引了阿易呢?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她要將她所有的自信、驕傲通通地踩在地上,折斷她全身的傲骨,看她拿什麼來囂張!
裴伊月不準備給柳梅任何反應的機會,她手中的白虹衣袂翻飛,一道白色的舞動白帛隨着舞動四散開來,仔細一觀察便探出她手中拎着一個鈴鐺,鈴鐺如嬰兒拳頭般大小,後面接着一塊白帛,尤如一條白龍騰霧般捲來,氣勢破空斷金恐怕只要是任何人靠近一點便是重傷。
那森然的寒氣一使出便欲將靳長恭籠罩於中,金白兩色光暈晃動之下,準備一舉拿下她。
那強大的氣息帶動着凜冽寒風,朝着急步退後的靳長恭胸前襲去,而靳長恭此刻沒有內力,自然無法正面力敵,看着那即將被解決掉的“柳梅”,那羣壓她輸的一等民,包括兩位領主們都眼晴一亮,感覺勝利在望。
如果當你面對一個比你武功值高的對方,你會怎麼做?
一逃跑,顯然現在的情況不允許,裡裡外外都是惡魔城的人,她就算想打一個耗子洞,也沒有時間。
二求助,顯然現在情況就是所謂的求助無援,她一開始的鋒芒畢露已經引起他們的疑心,特意設了這麼一局引她掉入,就是爲了探清她的全部實力。
三躲開,顯然現在情況就是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
四求饒,顯然現在的情況就是求饒或不求繞,那縈繞在她腦袋上的“死”字都不偏不移。
於是以上選擇靳長恭通通都叉掉,即使有些冒險,她依舊選擇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