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瞬間將禁衛軍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與此同時,我也順利打開最後一道卡口,鑽進了御書房。
一片漆黑,我呆呆貼在門上好半天,還是不能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黑暗。
很大的房間,我摸索着向前走。
嘭!
毫無防備地一頭撞到了一根巨大的柱子上!硬物相擊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裡顯得是那樣的突兀。
好痛!我無聲哀嚎,抱着腦袋蹲了下去,酸澀的眼淚瞬間飈了出來,我摸摸鼻子,天!我摸到了什麼?居然讓姑奶奶摸到了一把溫熱的液體!
你大爺!居然把鼻子撞出血了!到底是哪個混賬要在地中間立這麼大根柱子?!
我揉了一會腦袋,隨便掏出一塊帕子塞住汩汩淌血的鼻子。索性跪在地上慢慢向前蘑菇。
皇上,一個書房你搞這麼大幹嘛?!
蝸牛一樣的挪着,終於摸到了皇上寬大書桌的一腳,不禁喜從中來!
扶着桌子站起來,準備越過書桌直接翻找皇上的書架,小桃從小李子那聽說,皇上的書函公文都是分門別類放好的。
我拿出一個小小的火摺子,準備一個個找,未等擦着,便聽到一絲細細的聲響,我一驚,忙屏住呼吸。
“呼……呼……”
竟像是極輕極淡的呼吸聲?!
我捂着嘴,擰眉細聽。那聲音卻又不見了。
莫非是幻覺?我輕輕拍了拍草木皆兵的小心臟,拿出火摺子。
“嚓——”
“不是讓你先回去了嗎?”
伴隨着擦亮火摺子的聲響,一道慵懶清淡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我一口咬住自己的手掌阻止了脫口而出的驚叫!眼淚再次飛飈,自殘的人們,難道你們不怕痛嗎?
在火摺子微弱火星的照射下,對我來說不亞於夢魘一般身影突然便出現在我的面前,彷彿從天而降的魔鬼。
他坐在御書桌前,單手支着額頭,居然沒有像平時那樣嚴謹的束髮,長長的頭髮就着一根髮帶鬆鬆的束了一半在腦後,另一半就那麼隨意披散着,在盈盈弱弱的火星下,散着宛如月光流水般柔和的光。
慕容珏動了動身子,我才發現,他穿的是一件白如雪的衣衫,淡淡的細素花紋若隱若現,隱隱透出帝王家的尊貴氣息。
他的側臉在柔光的映襯下更像是一塊質地上好的潤玉,完美的不真實。
“熄了它。”他再次出聲,依然沒有看我。
我一愣,立刻反應過來。他顯然把我當成伺候他的小太監了。一邊暗自慶幸,一邊趕緊滅了火摺子。重新融入黑暗好歹叫我安心了些。
接着便是無邊的沉默,若不是那不時出現的清淺呼吸,我當真會懷疑面前是不是還有這麼一個人。
眼睛在黑暗中漸漸地適應了過來,我站在皇上的身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成。一會兒真正的小李子來了,我該怎麼辦?
嚴重懷疑他這個人有自閉症,怎麼可以在黑暗中呆這麼長時間而不膩煩呢?就這麼坐着,不動不語,好像櫥窗中清冷的沒有生命的模特。
“水。”
在我快要站着睡着的時候,他卻突然說話,我嚇得一激棱,登時清醒過來!
媽的!敢情伺候皇上的小太監都有着貓頭鷹一樣的視力,還得夜間視物,連蠟燭都不許點?!
茶應該就在桌子上?!我摸索了半天,手指碰到了一個溫熱的硬物,大概是茶壺?
我拿起它,又隨便摸了個茶杯,提起來倒了一杯給他遞過去。
模模糊糊地看見他支在書桌上的手,趕緊向他手邊一送。
“噗——”
“咚!”
我呆住了!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杯茶水應該沒有被浪費。
完完全全淋了他一頭,幾瓣黑色的茶葉貼在他在黑夜中更顯瑩白的臉蛋,很華麗,很好笑,很……可怕!
我死定了!
他回過頭,定定地看着我,與此同時,我趕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埋下頭,不讓他看見我的臉。
真的不能怪我,誰叫他毫無預兆突然擡起手來,本來在黑暗中的視力就不好,視力不好反應也當然很慢!反應慢,自然就躲不開!
那茶杯是被他一手pia飛,扣在自己腦袋上的,怎麼能怪我?怎麼能怪我?!
茶杯砸過他的額頭反彈在地上,骨碌碌滾了幾個個,眼看鑽進書桌底下,我向前一撲,趕緊按住它,上好的白玉杯,還好沒碎。
眼前的白色雲紋短靴微微向一邊動了動,好心爲我騰出了個位置,我縮着腦袋微微擡了擡眼皮,便瞧見皇上垂在一邊的手不斷向下滴着水流。
糟糕!一個正常的太監,應該不會只關心白玉杯而置皇上於不顧?
“吱——”
這開門聲雖小,在這夜裡卻是很難忽略。
心中一緊,屁股便被人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身子順着慣性一骨碌滾到了桌子底下。
我忍住沒叫,心裡又驚又怕又有些惱意。想我也我不笨啊?爲什麼每次都會被抓個現行?難道我跟皇上天生相剋?!
正想着,便聽見不遠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跟着響起:“萬歲,時候不早了,讓奴才伺候您該歇息。”
汪公公,那日卷我侍寢的大太監。
“朕還想多呆一會兒。”這聲音清越平淡,透着些疲憊和心不在焉。
汪公公似乎是沉吟了一下,似是用安慰的語氣緩緩道:“皇上乃是一國之君,身系天下蒼生,成大事者向來不拘小結,他們爲了皇上而……”
“不要說了!”皇上突然出聲,突兀地打斷汪公公接下來的話,很急又帶着些許的不安,這樣慌亂的語氣,我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
汪公公果然停了下來,顯然也沒有料到向來淡然冷靜的皇上,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
皇上話一出口也愣了,他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汪公公先退下。實在不放心,遣了秋和冬在外面守着。”
汪公公應了一聲,已經退到了門口,便聽皇上頓了頓,似是帶着些許妥協的語氣,沉吟一聲道:“莫要勞煩母后,朕……很快就回去。”
御書房的門輕輕地闔上。
我蹲在書桌底下,看着眼前的被白色衣料包裹的膝蓋,心裡盤算着,應該怎麼解釋?
皇上沒把我當賊宰了,還把我藏起來,便是已經看出來我的身份了,我是應該這樣還是這樣呢?
“啊——糟糕!居然走錯房間,皇上您能告訴我回家的路嗎?”
“朕可以告訴你下地獄的路。”
“夢遊中,勿擾。”
“是嗎?那打醒你好了!”
啊——怎麼辦,江郎才盡可以用在這裡嗎?
“出來。”如果用一種樂器來形容他的聲音,可能是笙?清越、高雅、柔和。
我愣愣地擡起頭。
“嘭!”
我清楚地聽到皇上書桌上的茶杯都跟着跳動的聲音,我的腦袋瓜到底造了什麼孽?!爲什麼要三番五次地受此酷刑?!
眼前的膝蓋突然消失,龍椅挪動的聲音,跟着一張漂亮而緊張的臉出現在我眼前,皇上單膝跪地撐在我面前:“怎麼如此不小心?”
連微微嗔怪的聲音也是如此好聽。
我眼珠子一轉,一躍向他撲去,他重重承受了我的全部體重,身子向後一仰,跌坐在地上,忙用手支在身後沒有倒下。他仰起臉看着我,烏黑的頭髮唰的從肩膀滑落到背後。
“鼻子是怎麼弄的?”他盯着我不倫不類的怪異手帕,黑暗中的神色看不大清,他說:“流血了嗎?”
口氣,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心疼。
也許,只是一點點。
“嗯。”我淡淡應了一聲,屁股坐在他的膝蓋上,身子向他靠近,把炙熱的呼吸全部噴灑在他的臉上。
似是要躲着我,他微微向後仰起下巴,喘息聲稍稍沉重了些。
我鍥而不捨死皮賴臉地蹭過去,他退無可退,只能眼睜睜看着我的塞着手帕的鼻子貼在他光滑的臉頰。
他的臉上還留有茶水的溼潤與清香,我舔了一下,嗯,好茶!
似是顫了一下,他顰眉微微別過臉頰,被我一手勾着下巴拉回來。
“月奴……”我壓着嗓音輕輕喚了一聲,他立刻僵住。
我趁機按住他的肩膀,一寸一寸將他壓低,最後完全躺倒在地面。
挪到他的腰間,我俯身撐在他頭頂,在他驚異的目光中優雅地扯下鼻血布,一口咬住他細嫩的耳朵,輕輕吹氣:“月奴不想要臻兒了嗎?”
“朕……”
他剛一開口,便被我以吻封緘,懲罰似的狠狠蹂躪着他的脣,在他的脣齒間任意肆虐,吸食着他口中的蜜液,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舌尖攻城略地堵截着他的舌,讓他無處可逃,讓他潰不成軍,任我索取。
“不是朕,是月奴……”脣尚未離開,便在他口中輕訴,“說……你是月奴……”
作者有話要說:皇宮………怨念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