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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航空公司售票處出來,林小可的電話響,是柳葉眉打來的,柳葉眉說:“可可,不要忘記了哦,今晚過來吃飯哦。”

林小可一怔,忽然想起,前幾天柳葉眉就和她說了,今天是她生日,要她過去吃飯,如果柳葉眉不打電話過來提醒,還真的忘記了。

林小可連忙說:“好好好,今晚我會過去吃飯。”

放下了電話,林小可就擡了眼睛,望了張子良,張子良自然明白林小可的意思,他問:“那人是誰?”

林小可說:“我阿姨。”

關係太過複雜,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林小可不想解釋,張子良又不是她什麼人,她沒有對他解釋的必要。

張子良直截了當地說:“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林小可聳聳肩,作了一個無所謂的動作。不去拉倒,林小可也不想張子良跟去,那麼一個牛高馬大的一個人,走到哪兒都吸引着無數人的目光。如果張子良真的跟去了,林小可也交代不了,他到底是她的誰?總不能說是“情人”,或是“別人的男朋友”,抑或,“一般的朋友”。一般的朋友這麼多,爲什麼單單帶了他同行?那不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王二不曾偷”嘛。何況張子良現在,不比往昔,他現在可是名草有主,有了自己的女朋友。

林小可心中也疑惑,爲什麼張子良不叫他女朋友陪去深圳,而是叫了她?不過張子良沒說,她也沒問。

啊,名草有主。

林小可一想到這幾個字,就感到自己好像一腳踏空了什麼東西,心裡有一根久違了的刺,悶悶地扎着痛。

林小可亦是一個驕傲的女子,她渴望着張子良的身體,張子良的人,甚至張子良的心,如同魚兒對水般的渴望,可是林小可卻不知道用什麼方式挽留。既然挽留不了,無法挽留,只好放任自流,聽天任命。

柳葉眉的生日,沒像去年那樣搞得隆重熱鬧,也不是身家縮水的緣故,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要大呢,瘦死的悍馬也比豹大,再縮水,還是能錦衣玉食,綽有餘裕。柳葉眉只是沒了那個心情,不過是請了兩桌子的人,自己要好的朋友,還有手下重要的員工。

那個許志尚消失了,他和她在一起,貪圖她的錢比貪圖她的身體還要超出許多,原本以爲柳葉眉孤身寡人,除了錢,是屬於“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去”,不想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一個遺棄了多年的親生女兒。

這倒也罷,不過是多一個人吃飯增加多一雙碗筷而已,頂多,是應該帶九卡拉鑽石戒指的,換成七卡拉而已。

誰知,不是這樣的。如果,他娶了她,她要搞一個婚前財產登記,這不是擺明,她的錢,他沒份染指嗎?既然沒得到好處,他幹嘛要娶一個徐娘半老的女人做妻子?外面想做他另一半的女子,雖然沒多到排除成一個菅,但要挑比柳葉眉年輕的,漂亮的,滿街都是,隨便抓一個,都要比柳葉眉強。

柳葉眉經歷過大風大浪,這一點點的失戀,又算得了什麼?

心傷是心傷,不過很快就過去了。

日子總得要過。

一個不值得自己愛的男人,又算得了什麼?

柳葉眉興致奇高,吃飽喝足後,還意猶未盡,拉了人馬,要去KTV。林小可沒這個雅興,一來她和他們不大熟,玩不來,二來想着張子良,把張子良獨自一個人扔在家,還真的過意不去。

林小可恨不得,此時此刻,就飛到張子良身邊。

柳葉眉不讓她走:“可可,陪陪我啊,難得我們有機會在一起,也難得我開心。”

林小可說:“明天我要去深圳呢,得早起。”

柳葉眉奇怪:“去深圳幹嘛?”

林小可說:“玩啊。”

柳葉眉又問:“去採風?去尋找小說題材?”

林小可嘻笑,沒有回答。

柳葉眉是聰明人,看着林小可嘴角微微往上揚,臉上帶着一絲若無若現的甜蜜,頓時猜測了出來:“哦,是和那位高個子帥哥一起去。”

林小可還是笑,並不否認。

柳葉眉也想通了。是啊,紅顏彈指老,白髮轉瞬枯,又何必太過計較得失?什麼都斤斤計較了,這一生,會錯過很多開心快樂的鏡頭,多了很多無奈與失落。到人世間走一趟,匆匆幾十年,愛過,恨過,笑過,哭過,爲情所困過,只管去付出不計較收穫,至少自己的一生,是充滿了精彩。以後老了,走不動了,躺在牀上,還有美好的回憶相伴。

柳葉眉說:“可可,祝你玩得開心。”

林小可點點頭,忽然間的,就上前擁抱了柳葉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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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可回到家門口,才發覺忘記了帶鑰匙。

她以前常常忘記帶鑰匙,老是找了開鎖的來,後來想到了一個法子,把備用鑰匙放到鄧佳如處,反正鄧佳如的家離她的住處也不遠,才四站公共汽車,但更多的時候,是鄧佳如丈夫開了摩托車送過來。

有人說,男人分爲三種:咖啡,茶,白開水。

咖啡型的男人,有着優雅整潔時尚潮流的外表,瞭解女人,懂得讓身邊的每個女人開心享受到做女人的快樂。不過這類的男人,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如衣服,舊了,穿久了,就得進垃圾堆,然後風過無痕。

茶一樣的男人,霸氣,不拘小節,有點大男子主義。就像黑社會電影中的老大,他們是真的漢子。初遇他們,就象喝鐵觀音,入口極苦,未覺的甘甜。但如果你恰好喜歡品茶,那就是找對了人。

還有一類男人,是那隨處可見的白開水。他們充斥着世界的各個角落,隨時隨地,拿起來就可以喝。他們平凡,不喜歡張揚,卻永遠都無法離開你的生活。

有一本書上這樣寫着:“男人的愛就像一杯白開水,女人天天喝到,甚覺無味。當偷嘗所有的啤酒與飲料後,她纔會懂得,其實,她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真正需要的還是這一杯白開水。”

鄧佳如丈夫,是白開水類型的男人。初見不怎麼樣,卻是最實在的一個,不賭,不嫖,不色,不嗔,不淫。現在大概是老婆有了,孩子也有了,做生意也做得順風順水,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個時候林小可看他,感覺到比以前順眼了許多,屬於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帥,不醜的男人。

原以爲他娶了鄧佳如是他的福氣,想不到,鄧佳如能夠嫁給他,也是鄧佳如的福分。

可惜,林小可喜歡喝咖啡多過喜歡喝白開水。

鄧子良,便是咖啡型的男人。

這個咖啡型的男人不在家,不知道跑到哪兒了,林小可站了在門口,打他電話給他,一遍又一遍地撥他電話號碼,打了又打,打了又打。終於,張子良接電話了,電話那頭是亂哄哄吵鬧的聲音。

張子良大着嗓門兒說“對不起哦,我和朋友在一起,太吵,我剛纔沒注意到電話響,十分鐘後我就回到。”

林小可進不了門,因此只好倚了在門前。

四周,寂靜無聲,時間一分一秒地過,漫長得彷彿無盡期。

十分鐘,過去了。

又一個十分鐘,過去了。

再一個十分鐘,又再過去了。

林小可在猜想,此刻她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因爲她發覺她臉上的筋,僵硬,不由自主的一跳一跳地動;她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燃燒着,一陣陣滾燙的氣流,充進了脹得不能再脹的胸膛。

如果在平日,依林小可的性格,林小可早已拂袖而去。但這次,她又能去哪兒,這裡是她的地盤,她住的地方,她走不了。

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這麼漫長。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十分鐘,終於,林小可聽到了腳步聲,腳步聲由遠而近。林小可睜開閉着的眼睛,轉頭,看到張子良正朝她急步走來,待走到她身邊,便不由分說伸手摟抱了她,嘴巴很霸道地遞了過來,熱烈地吻她,滿是酒精的味道。

林小可被他吻得張不了嘴,說不了話。

吻到天長地久,地老天荒,張子良才放開了她,溫柔地問:“寶貝,等久了吧?”林小可沒有說話,心中的怒火,被一點一點的給張子良吻滅了。

打開了房門,張子良擁着林小可,走了進去,然後隨手的把門關上。夜色,愈來愈濃,空氣清冷,安靜地在空氣裡流動着。突然,張子良猛地轉過身子,酒氣沖天,一把的便生硬地拽着林小可,把林小可拽到了他的跟前。

張子良的眼睛逼視着林小可的眼睛:“告訴我,今晚你到底是和誰在一起?”

林小可說:“我阿姨。”

張子良還不肯放過她,還在逼視着她:“真的是你阿姨?”

不知道爲什麼,林小可居然沒有生氣,她點點頭,認真地說:“真的是我阿姨。”

張子良又問:“沒有和男性朋友在一起?”

林小可說:“沒有。”

張子良心滿意足地笑了,終於放開了林小可,他溫柔地說:“寶貝,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要早起呢,要不你睡眠不夠,有熊貓眼了,要乖哦,聽話哦。”

林小可心情再不好,還是笑出聲來。

別人說,咖啡型的男人,會說迷人的情話,會跟你花前月下,會製造各種你這輩子都忘不掉的浪漫。你可以想象的電影一樣的愛情,他都能給你,呵護體貼,溫柔關懷,會使你會覺得愛情原來真的這麼美妙。

但假如有一天,你不再性感迷人,不再能帶給他幻想與浪漫,那他會迅速從你生命中消失,但也許有一天,他又會再出現在你生命中,若無其實的,繼續和你親暱,然後再次莫名的消失。

咖啡型的男人,能帶給人最好最美最浪漫的愛情,但帶不給長長久久的幸福與安定。因爲他們是愛上愛情的男人,這樣的愛情,就彷彿是毒藥。

林小可想,管它呢,人生才一次,不能總守着一個永遠都無法填滿的空杯。

至少,她快樂過,這便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