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夢之島”下來,林小可和張子良這才發覺,原來天空下雨了。
雨水大滴大滴地自高空灑下,像了天堂的淚。這雨,突如其來,很急,頃刻之間,便把整個南寧市沖洗得遍體鱗傷,與剛剛的陽光之城,彷彿是兩個不同的世界。空氣中,有着一陣又一陣潮溼的花芬芳氣味。
張子良興奮莫名,孩子似的手舞足蹈:“哈哈,我有雨衣。”
淋了雨,兩人跑到了對面保管摩托車處。張子良自他那輛破舊的摩托車後車廂裡,翻箱倒櫃翻出一件皺巴巴的雙人摩托車雨衣,不由分說的把雨衣胡亂套到了林小可的身上,然後又再胡亂的套到了他頭上。
林小可的頭上給了那件紅得鮮豔奪目的雨衣一罩,眼前忽地一暗,看不到周圍的景物,像了被悶在黑棺裡頭一個無助的弱質。林小可拚命的掙扎着,自黑棺裡頭找一個出口,把憋在雨衣裡的頭顱伸了出頭。
眼前,頓時又一片光明。
林小可眨眨眼,說:“嘿,我和你,穿了這雨衣,彷彿兩個連體嬰兒。”
張子良禁不住鬨然大笑,看看自己,又望望林小可,歎爲觀止:“二十八,你的形容真有趣,夠貼切。”
林小可又再想起了那個像桃井薰的營業員MM。
終於忍不住,問了張子良:“剛纔哪個MM夠漂亮吧?”
“誰?”
“我試衣服的時候,那個很白很豐滿很漂亮的營業員。”
“我不喜歡肉多的女人。”
“但人家漂亮。”
“誰漂亮?有沒有范冰冰這樣漂亮?”
還是忘不了他的范冰冰。那個像了狐狸精一樣叫凌雪兒的女子。也許,在張子良心目中,誰也別想超越凌雪兒,誰也別想在他的心裡擠走她。林小可只好很自覺地乖乖地閉上了她的尊嘴。
也許,在張子良心目中,充其量,林小可不過是他的小三,上不了檯面那個。
小三!
中國人,就好有“三”。像了三笑姻緣,三國演義,三顧茅廬,三氣周瑜,三打白骨精。還有,三番四次,三兩成羣,三妻四妾,三心二意,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個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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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可感覺到她聯想得太多。
別人說,熱戀中的男女智商等於零。林小可的那個“戀”,還沒有正式的“熱”,有沒有“熱”的機會,可能性很微,林小可不敢猜想。林小可也不知道,冥冥中,命運會對她和張子良有什麼安排,是像了流星般一閃即逝,風過無痕?還是像了梁山泊與祝英臺,心有餘而力不足?抑或,走了狗屎運,跌破全世界人眼鏡,能夠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有些事情,有時候明知道是不可能,但只要有一線希望,還是忍不住的想入非非。
患得患失的滋味,還真的不好受。
此刻的張子良,開着摩托車,帶着林小可,迎着傾盆大雨,風雨兼程。
雨水,打落到了林小可臉上,撲落到眼睛鼻子嘴巴里,急急的,涼涼的,麻麻的,溢了滿臉,不停也不歇。林小可仰起了頭,閉上了眼睛,雨水中,便有了一種鏡裡花,水中月,彷彿置身在夢中不真不切不盡不實的感覺。
林小可和張子良相遇,相識,甚至以身相許,也給人一種不真不切,不盡不實的感覺。
如夢如幻。
張子良開着摩托車,風馳電掣,與煙雨迷離,四野昏黃一片的前方打交道,飛沙走石般橫衝直撞。很驚險,像在走鋼絲繩一樣。
雨,仍然的傾盆而下。
忽然間的,張子良開了金口,很奇怪很大聲的問了林小可:“咦,你的手在幹嘛?”
林小可說:“拿東西呀。”
“哦。”張子良說,然後把手在雨衣裡一伸,以命令的語氣說:“把你的東西拿過來,給我。”
林小可把剛纔逛“夢之島”的戰利品,幾套衣服遞了過去,張子良一邊開車,一邊伸手接過,把幾隻裝了衣服的袋子安安穩穩放在腳旁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張子良又回過頭,又再次高聲的責問林小可,語氣很不滿:“喂,現在你的手沒拿東西了,又在幹嘛?”
林小可納悶:“沒幹嘛呀。”
張子良恨鐵不成鋼,有些人還真的天生孺子不可教也,他不禁恨恨的,大聲地吼:“笨蛋,那你的手幹嘛不摟住我的腰?”
林小可如夢初醒,卻又忍俊不禁。
林小可連忙把她雙手環繞過來,緊緊摟住了張子良的腰,然後,還很煽情地把頭溫柔地靠在張子良的背上,臉孔貼在了張子良溫暖如微火的軀體。林小可清清楚楚聽到了,張子良那有力而令人眩暈的心跳聲。
林小可的心底裡,一下子就給快樂所籠罩,就像春天裡的花朵,燦爛而妖豔地盛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