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二天,張子良又再打來電話,向她報告着:“林小可,我找到工作了。”
林小可爲他高興,眉開眼笑:“真的?找到了什麼工作?”
張子良的聲音透着懊惱:“在一個房地產公司,與美術沾不上邊的。”
林小可安慰他:“慢慢來,算是過渡一下,以後找到專業對口的,便跳槽。”
張子良說:“只好這樣了,再沒有工作,我便要露宿街頭,成乞丐了。我老爸聽說我不肯回黑龍江,暴跳如雷,斷絕了對我經濟上的支援。靠,斷絕就斷絕,難道我不會靠我的雙手來養活我自己?”
林小可讚許:“有志氣,這纔是男子漢,能屈能伸。”
張子良問:“林小可,什麼時候回南寧?”
林小可說:“不知道了,要等我老媽身體完全康復了再說。”
嫂子在旁邊偷聽了去,待林小可掛了電話,便一個眼色飛了過來:“男朋友?”
林小可嬉笑:“男性朋友。”
嫂子又再十三點兮兮的追問:“有沒有轉爲身邊人的希望?”
林小可想了想,想了想,懊喪地搖頭:“沒有。”
嫂子說:“爭取啊。”
林小可哭喪着臉:“有些事情,是爭取不來的。”
這便是人生:即便使出渾身解數,結果也由天定。有些人還未下臺,已經累垮了;有些人巴望閉幕,卻無端擁有過分餘地。
愛情,也是這樣。
老媽住院那段日子,林小可天天陪伴在旁邊,給老媽倒屎倒尿,爲老媽擦身子,陪了老媽說話解悶兒,還扮了舞臺上的小丑,逗老媽開心。
鄰牀那位阿姨是乳腺癌,給割除了半邊**,她羨慕:“你的女兒好孝順。”
老媽幸福地笑:“可可是老天爺送給我的禮物。”
親生的,都沒這樣親。
老媽唯一遺憾的是,林小可都二十有八了,在小縣城,像她這樣青春漸遠去的女子,有誰不是有了老公,有了孩子,出入三人行?單單林小可是孤身寡人。還貌似連追求她的人都沒有。
皇帝不急太監急啊。
在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老媽心目中,女人過了三十,不嫁終歸遭人不恥,賠本賺吆喝的。如果還沒有找到交“預付款”計劃“娶貨”的那個偉大男人,那就像踩進了**陣,眼睛綠了又紅,紅了又黃不說,還要豁出去揮淚大甩賣。
老媽想不通,像她女兒這樣的,又不是上不了檯面的地攤貨,那麼成熟,那麼敬業,那麼開朗活潑,又那麼的能寫得一手好文章,也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和前科,其他包括長相、皮膚及身材,就算不是中等,也夠得上是中下,憑什麼好男人就輪不到她?
在所有的母親眼內,瘌痢頭兒子也是自家的好。
老媽苦口婆心:“可可,不要再挑剔了,有好的男孩子,就答應人家呀。”
林小可說:“好好好。”
胡亂應着。反正做不到又不必坐牢,起碼騙得老媽子開心。
老媽並不知道,其實林小可,對遭遇童話愛情絕望了,可是並沒有放棄遭遇童話愛情的理想。不是林小可不答應人家,而是那些眉目身材都還算端正又有局部閃光點值得人仰慕的所謂好的男孩子,他們通通有眼無珠,沒有看上她。
張子良看上她了沒?
不知道。
就算張子良看上她,就算張子良給她美好的化學反應,就算張子良可以愉悅並溫暖着她那顆寂寞的心,但林小可明白,她這張老處女船票永遠不能登上張子良那艘婚姻的大船,張子良對林小可而言,不過是鏡花水月,註定他們是擦身而過。
真的,張子良又怎麼願意做林小可的長期飯票?
他瘋了不成?
爲了讓老媽安心,林小可在老媽面前,認真地誠摯地像宣誓一樣地說:“我,林小可,今後遇到好的男孩子,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無論如何,一定要使勁巴結,不讓到手的鴨子飛了去。”
雖然話說得貓膩了點,但老媽還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滿意地點點頭:“這纔是我的乖女兒。”
林小可拼命地忍着笑,忍到臉孔發綠。
林小可在家鄉小縣城,一住便是住了二十多天。
直到她老爸老媽趕她:“去去去,去南寧忙你的正經事去。還有,得趕緊找一個好男人,好好談戀愛去。現在老媽出院了,沒事了,能吃也能睡,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