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上了樓,開了門,林之峰便迫不及待的樣子朝了衛生間衝鋒陷陣過去,隨之便是馬桶“嘩啦啦”的水聲。
林小可沒有關上門,任由大門敞開着,一副對外開放的陣勢。孤單寡女獨處一室,跳到黃河裡洗不清不打緊,清者總會自清,濁者總會自濁,林小可自認她屬於貪生怕死之輩,不會像了阮玲玉那麼傻,因爲“人言可畏”而斷送自己寶貴的生命。
林小可只是不想曖昧。
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曖昧,還真的令人尷尬。
當然,如果老是站在大門口,如臨大敵般的恭候林之峰自衛生間出來,一副太監們待命皇帝老子的陣勢,也那是尷尬,有小人度君子之腹嫌疑。也許,林之峰只是借衛生間,僅僅如此而已,他沒有別的意思。
林小可只好沒事找事做。
她去找一個杯水,倒了一杯清水。擺放在客廳裡的那盆文竹好幾天沒有淋了,有乾旱的現象,原本青翠蔥鬱的葉子,也開始有變枯黃的傾向。林小可把半杯子水一下子的倒了花盆裡,水大概放得太太多,溢了出來,林小可又再去找塊布,把弄髒了的桌子擦乾淨了。
林之峰還沒有出來。
林小可又再跑到房間裡,找出來一把剪刀,把文竹那些乾枯了的葉子,一點點的修剪。林小可不敢修剪得太快,動作像了電影裡那些放慢了的鏡頭,怕修剪完了,林之峰還蹲在衛生間裡磨蹭磨蹭,她就找不到活兒消遣了。
還好,文竹的葉子還沒修剪得一半,林之峰終於解決完問題了,終於自衛生間出來了。
林之峰沒有蹲到天老天荒。
林小可守得雲開見月來,連忙站了起來,要送客。
林之峰還沒有要走的意思:“這文竹好漂亮哦,很有型。”瞅了瞅,又說:“咦,你怎麼這樣修剪文竹的?一點專業水平也沒有,我教你。”就把身子和頭湊了近來,一邊伸手,想拿過林小可手中的剪刀,要傳授經驗。
林小可卻不給他機會,淡淡地說:“不用你教了,我沒時間學,我得趕稿子。”
林之峰笑:“那你趕你的稿子,我幫你修剪。”
“不。”林小可說:“你在這兒,我不能靜下心來寫。”
這是逐客令了。林之峰再笨,也聽得懂意思,他不禁有點訕訕然。他想不明白,怎麼說,他也是個大學生,五官也整齊,也算得是風度翩翩,雖然如今是某公司一位小小的職員,卻也雄心壯志,發誓有一天,他也能出人頭地。到底,是什麼力量,叫林小可非以“夸父追日”之堅毅精神,和他劃分界線不可?
林之峰雙眼一轉,便心生邪惡。
這個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女子,這個可以令他光宗耀祖的女子,他要據爲己有。
林小可看到林之峰轉身向門外走去,也跟着走了過去。好歹,也得把人家送到門口,這是最起碼的禮貌。不想,林之峰並不是要出去,而是走到門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怦”的一聲,便不由分說把大門關了。
林小可嚇了一大跳,有點憤怒:“你幹什麼?”
林之峰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神,亮得可怕,很冷,殺手一樣,彷彿暗夜裡貪婪捕食的貓。林之峰乾笑了一下,說:“沒幹什麼呀,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我第一眼見到你,我便喜歡上你了。”
林小可漲紅了臉,瞪着林之峰。
林之峰笑了:“真的,我很喜歡你,你很可愛哦。”
還沒等林小可反應過來,突然間的,林之峰就撲了過來,伸手一把的就捉緊了林小可,把林小可緊緊擁了在杯裡,令林小可動彈不得。再慢慢的,林之峰的臉孔逼了過來,嘴脣要壓了下來,摸索着要吻林小可的嘴。
林小可有一剎那,感覺到自己已經窒息,魂飛魄散。
好不容易纔回過神來,林小可拚盡全力,奮力地推開林之峰,像了一頭髮狂了的母獅子一樣,擡起手來,狠狠的就給了他一記耳光,快如電光石火,不可抵擋。林之峰給吃了巴掌,也怔住,大概林小可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直把林之峰打得眼前金星直冒。
林小可趁了林之峰發愣的空檔,跑去把大門打開。
林小可冷冷地說:“我數三聲,如果你不在我眼前消失,我會打110。”
林之峰擡眼看她。
林小可也看着他,表情帶着嫌惡。
林小可開始數:“一。”
林之峰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當場名譽掃地,那一刻,大概連跳大海的心都有了。他垂頭喪氣,只得低了頭,裝腔作勢地整理一下凌亂了的衣服,在林小可數到了“二”,準備再數“三”的時候,連忙一言不發地抱頭鼠竄急急離去。
林小可狠狠地用力的把大門關上。
“操你媽的!”她罵。罵完後才發覺,那幾個字,很字正腔圓的東北口音。林小可猶不解恨,又再罵:“操你媽的逼!張子良!”——不關張子良的事,但五千年來男人的罪孽,張子良也得代揹他們好色之徒的十字架,誰叫他也是男人中的一分子,得株連九族,見者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