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
這個想法一入鼻子,我已經感覺到了手中的檀木溫度的不正常。?.
用生石灰放在裡面,一路的顛簸讓石灰摩擦生熱,引燃裡面的磷粉,磷粉慢慢的燃燒,點燃火藥,只要我死抱着棺材不放,下場就是和這棺材一起灰飛煙滅。
這個想法一入腦中,我的理智告訴我,我要丟下這個棺材,保住自己的命。
我的情感告訴我,我不能就這麼看着沄逸消散,屍骨不全。
我想要縱上崖邊,放下手中的棺材,取出沄逸的身體,可是那些黑衣人彷彿看穿了我的想法,無數暗器招呼着朝我射來,疲於應付中我自保已是極爲困難,更別提竄上懸崖。
身體越來越疼,手中的棺材溫度越來越高,射來的暗器也越來越密集,打在樹上,我在飄蕩搖晃間,聽到樹枝咯吱咯吱的聲音。
不好,這樹要斷。
一個我,加上一個沉重的棺材,不斷的搖晃,還有刀劍的破壞,這老樹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卡啦……”一聲清脆的斷裂聲,我猛提起一口氣,竄向崖邊,我沒有拿棺材擋在身前,也沒有將它拋向崖邊,因爲
我不想沄逸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就在我如此強行竄向崖邊的時候,一道清嘯在空氣中迴盪,紅影如火,閃耀天際,妖靈在風中飛舞,攝魂的飄蕩中,不知道收走了多少人的性命,我看到血在飈射,
夜?
我驚訝的擡頭,他已經竄到了我的身邊,手掌一拉我的身體,“給我。”
想也沒想,我搭上他的手腕,藉着他的力量,踏上懸崖。
他的手,巧妙的搭上沄逸的棺材,另外一隻手,將我的身體一送,我飄飄的飛落,人在空中已經笑了出來,“你居然來了,謝……”
下面一個謝字還在口中,笑容依然還在臉上,我看見,夜的瑩白修長手指,在棺材上一推,那裝載着沄逸身體的棺材,就從他的手中推了出去,朝着懸崖直直墜下。
我心魂欲裂,在空中扭身撲了出去,“沄逸……”
我的手指已經觸碰到了那檀木的邊沿,一股力量捲上我的腰身,拽回了我的身體,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棺材從我的指尖滑落,朝着山崖墜下。
幾乎就在一眨眼間,剛剛脫離我手掌的棺木中竄起一股火焰,“轟!”
巨大的烈焰,甚至烤捲曲了我的髮絲,火焰的溫度在夜迅速的動作中差一點燒上我的臉,我翻滾着,倒在懸崖邊。
“沄逸……”
我嘶叫着,眼前那升騰的烈焰在瞬間落回崖底,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獨獨已看不到那裝載着沄逸的棺木。
痛,撕心裂肺的痛。
我已經認了,沄逸離開我了。
我只想,讓他安靜的走,我只想,讓他的美麗永遠的延續。
莫不是老天的殘忍,就是不讓我擁有他?用這樣決絕的方式來報復我的貪婪?
我的沄逸,爲什麼,在你承受了那麼多苦痛的時候,還要被人如此對待?
你的美麗,難道註定不能留在人間?
耳邊,是夜淡淡的聲音,“在一個死人和兩個死人之間,我選擇前者。”
我知道,夜沒有錯,他在保護我。
可是我無法剋制那種痛,那種比割去我肉,拆我的骨肉還要深的痛。
我嘶啞着嗓音,仰天狂嘯,那聲音,如此的蒼涼,如此的悲哀,我轉頭尋找着那些對我偷襲的人,可他們,在夜出現的那一刻,死的死,能跑的,全都跑了,只留下一地的荒涼和蕭瑟。
我擡起頭,夜還是那一身飄搖如妖的紅,媚豔的在風中獵獵,“你終於還是來了。”
“我不想贏了,我來幫你贏得賭局。”他丟下的話語,嘆息散開,“走吧,一切都結束了。”
“是啊,一切都結束了,該走了。”我忽然站起身,再也沒有看一眼懸崖下,“我護送鳳後出了這麼大的岔子,現在
是皇姐算計我,只怕下一刻大隊人馬就要來找我了,這裡離神殿近,我現在有傷在身,你輕功比我高替我去接月棲,我回府去接流波,你帶着月棲來王府匯合,我們一起走。”
“好!”夜只留下一個字,身影朝神殿的方向掠去,而我同時身形一動,往反方向縱去。
在身體飛掠過山腰後,我回首,再也看不到夜的身影。
臉上的平靜變爲決絕,我身子一動,轉換了方向。
夜,你也終於被我算計了一次,對不起。
我,不會就這麼走的,沄逸的公道,我不能不討。
穆家的精英,能指揮的,除了穆水如還能有誰?可穆水如聽從的是誰?我的皇姐,上官楚璇!
我不能不信當初夜的分析,就算不信,我自己的腦子也能告訴我這個呼之欲出的答案了。
今天,我不能去‘寒雪峰’,我要去的地方只有一個,就是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