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子衿養成記
我倚着窗邊的搖椅,晃着手中的酒杯,悠閒的看着窗外一縷月光播散在窗臺,遠遠的還能聽到亭臺水榭處的輕歌曼舞聲,調笑聲,勸酒聲,飄飄渺渺的就象這月光一樣。?.。。
子衿遠遠的坐在地毯上,青紗覆着一角桌沿,被他雪白的手指壓着,長髮未綰,悠閒的散在身後,他靜靜的執着筆,不知道在寫什麼,蠟燭噼啪一聲,他的容顏在燭光中跳動,投射在牆上清麗婉約。
在我又一次回到‘怡情閣’之後,那被痛揍的包子早不知被誰擡了回去。閣主匆匆而來,在看到我的面容後突然瞪大了眼睛,未出聲我的銀票已經塞進他的手中,“本人遠道而來,久聞子衿大名,不知能否做得幾日入幕之賓?”
他看看手中的銀票,再看看我平靜的表情,“子衿願委身客官,是我‘怡情閣’的榮幸,告退。”
很好,風塵中打滾的人,自有他的利眼生存之道,他不道破,我不說明,彼此換個安生。
“爲什麼是我?”看着他的側臉,冰雪玉肌惹人憐愛,更難得的是那份從容安穩的氣質,不囉嗦不鬧騰,我不說話他也不打擾,顯然久摸人心,知道我不欲人探索的性子。
我沒忘記,他那句三年前爲我所包清白之軀的話,開始以爲是他借個名頭自保之語,可是他在看見我第一眼時的激動讓我生了疑慮,他認識我,而且真的思念了不算短的日子。
手指一頓,他沒有繼續寫下去,放下手中的筆,優雅的轉身,微笑而起,“王爺可願聽子衿一曲?”
我微笑着,慢慢點了點頭,輕啜着手中酒,“別喊王爺,我早不是王爺了,楚燁,燁,隨便你挑。”
他抱着琴,嗓音如韻,“再怎麼樣,您身份高貴,我不過是青樓之人,這樣不合規矩。”
我知道他不是矯情的人,只是這直呼其名,別說我曾經的身份不允許,就算是普通人家家主,也絕不準正夫側夫喊名字,更何況他還沒有任何地位可言。
“你不是早是自由身了嗎?說什麼青樓中人,我也不是王爺,既無家產也無錢財,還靠你收容纔沒慘到睡街邊,所以你是我的貴人,如果讓你喊嬌客貴娘什麼的,我怕你明天就把我掃地出門了。”
裝無賴是我的拿手好戲,那擠眉弄眼的表情明顯在告訴他我心情極好,他噗嗤一聲笑,在我腿邊坐下,琴架在雙腿上,手指一劃,清泉流水般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我的表情一頓,掩飾不住的驚豔。
點點珠落,滴滴水流,我似乎聽到了一曲仙音順着月光流淌。
所有的嘈雜聲都不見了,連自己的呼吸都靜止了。
彷彿心底最深處的湖水,被飄落的樹葉打破,慢慢的盪漾。
看碧波載着葉子,柔柔的撫摸,飄蕩遠去,湖水中淋漓月光,晃動着。
他的手指,象是跳動在花瓣尖上的雨滴,飛快的掠動,透亮無瑕。
他的發,落在我的膝頭,散發着蘭花的香氣,我捧起一縷,順滑的從指縫中流下。
我知道他是誰了,因爲這縷琴音,因爲這發。
四年前,我在‘怡情閣’喝酒玩小美男,一下興奮過頭灌的太多,暈頭轉向跌跌撞撞的找着茅房,在回來的路上爲了醒酒坐在廊下吹風,不期然的聽到斷斷續續的琴聲。
琴聲悠揚,如月光般水華白練,這是我當時的第一反應,看着月光,吹吹下風,真是愜意,卻被不識相的打罵聲亂了悠閒的氣氛。
“不行,這麼清淡的曲調怎麼能討客人喜歡?你是個小倌,不是頭牌名伶。”喝罵夾雜着荊條抽下的聲音。
那是小倌被調訓的地方,換做以往我看都不會看一樣,因爲我玩歸玩,卻絕對沒有蹂躪稚嫩少年的愛好。
也許是酒被風吹上了頭,也許是那琴聲的確讓人不捨,在這靡靡場所能聽到這樣的音律,難得。
於是我豪氣大開的一腳踹開門,順勢把老頭丟到角落,顛顛倒倒的試圖看清楚眼前的小倌。
可惜,我除了那頭披散着的長髮和琴絃上斑斑傷痕的手指,真的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記得那身體的孱弱和瘦小。
醉鬼眼中的世界是什麼?
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我握着他的手,居然甜甜蜜蜜的放在嘴邊不斷的摩挲親吻,死死的抱着他,指着角落裡瑟縮的老頭,酒氣沖天,“你她媽的懂個屁,他本來就是個花魁名伶的料,你非,非要往污水裡推,你知不,知不知道,男人除了臉,就是手最重要,你居然打他的手,信不信,信不信王爺我剁了你的爪子。”
巨大的響聲引來了無數的人,也包括這‘怡情閣’的閣主,當看見鬧事的人是我,他一邊苦笑一邊還要對我道歉賠不是。
我把懷抱裡的人往他手裡一推,指着他的鼻子,“給我就這麼養着,不許教淫詞豔曲,還有,找教娘教他讀書習字,吟詩做畫,三年內,他要不成京城第一花魁,我,我上官楚燁跟你姓!”
然後,我酒勁衝腦,啥也不知道了,醒來後懷裡的銀票少了最少萬兩,想想好像是被我甩給了閣主。
這事,就小小的帶過去了,我照樣喝我的花酒,早把那場酒後鬧事拋到了腦後,沒想到,他的琴聲,倒帶給我一段早已淡忘的往事。
不知道是我眼力獨特還是他真的有這份潛力,總之,四年後我見到的,是不沾染一點風塵氣息的子衿,那份氣度即便是大家閨閣也未必有,更何況那份青樓中鍛煉出來的識人之能。
我出了銀子,替我養成,自然也就有了所謂的王爺欽點,這三年還真不是假的。
“楚,楚燁。”他的聲音,拉回我走失的神智,依稀還能聽到門外樓下被繡球砸到頭般的興奮大喊。
“聽見沒,子衿的琴聲,我真是太幸運了。”
“太美了,只聞其聲便醉了。”
……
……
他的頭低垂着,手指輕蓋在琴絃上,一如當年廊下的少年。
我的手,蓋在他的手上,他一顫,旋即平靜。
我執着他的手,仔細的觀察,根根瑩白,如水蔥玉段,透着粉紅的色澤,指尖有些薄繭,是長期習琴的結果。
放在脣邊一吻,我笑着,“還真是沒有半點傷痕,不然我豈不是真的要剁了那老頭來兌現承諾?幸好,幸好,我可沒那個膽子。”
他擡起頭,清朗的笑了,放開了他男子獨有的溫潤氣息,“您記起來了?”
我的手撫摸過他的臉頰,勾着他的下巴,“我如果早知你有這麼美,說不定就不會等上這麼多年了。”
“您不會!”他看着我,堅定的吐出幾個字,“不管別人怎麼評價,我心目的楚燁,風流而不下流,雖非潔身自好卻絕不會沉迷酒色,你喜歡子衿,絕非因這張臉。”
“是嗎?”我心頭一震,色迷迷的貼上他的臉,嘴脣刷過細緻的肌膚,滑膩的觸感讓我險些失了神智。
他紅了臉,眼神卻沒有逃避,“是!”
“何以見得?”我哼哼唧唧,不老實的手已經伸上了他的腰間,有一下沒一下的繞着他的衣帶,綾穗已經被我挑開。
“因爲沉迷酒色的人,不會有您那樣一雙清明的眼。”他依然溫柔低語,聲音卻如重錘般打上我的心口,所有的動作在瞬間停止。
我從不指望有人能看懂我,更不喜歡有人看懂我,因爲那是我一個人最後殘留的保護,或許曾經有人看透過,但是她聰明的選擇不點破,那個是夜。
現在,卻被一個才相處不過數個時辰的男子看穿我,讓我開始嗅到危險的味道。
他閉上眼,揚起了下巴,將雪白的頸項送到我的掌中,顯然對這看穿我這件事被點破早有了心理準備,“他人用眼看您,子衿用心看,自然看到與常人不一樣的地方。”
“那你爲什麼要說出來?”我的手指微微一用力,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我不說,就永遠沒有機會走入您的心。”靜湖般的聲音,坦陳着他的想法,他睜開眼,與我目光相對,讓我鋒利的眼神直入他的眼底,心中。
“我不求讓您疼,只求您累了的時候,讓子衿疼愛。”他微微一頓,“楚燁的心,很苦……”
下一刻,我用實際行動表明了我的想法。
狠狠的吻上那柔嫩的脣,肆意的欺凌着香軟的脣瓣,挑開他的齒縫,熟練的勾引着他的舌,在幽香入鼻的瞬間,重重的啜吸着。
他雙手勾上我的頸項,沒有逃避,反而迎向我瘋狂的需索,生澀的動作輕易燃燒起我心底的火焰,我用力的汲取着他甜蜜的汁液,劃過他深處每一處嫩壁。
我的動作是粗魯的,他只是柔柔的迎合,任我發泄着,一如剛纔他所說的話。
他聲音雖輕,眼神卻堅定,人雖溫柔,性子卻剛烈。不過數個時辰,我也懂了他,不過那剛烈,是對別人,他把所有的溫柔,留給了我。
若無這樣的心智,他不配在我身邊,若無這樣的眼色,他也不配在我身邊,他給我溫柔,因爲他知道,我緊繃的弦,需要一個放鬆的地點,而他,願意。
除了那個人,我有多久不曾如此放鬆心懷了?
這個看似溫柔如水的男子,在我重歸的第一天,讓我沉溺在他的池水中,不求我疼,只求疼我。
他說的沒錯,我喜歡他,絕不是因爲這張臉,而是心底某種契合的聲音,眼神交流間,彼此已懂。
我渴望一個能容納我的湖泊太久太久了,我是強勢的女子,我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試問誰敢說要疼愛我的話?
我的脣,咬上他的頸項,幾下吮吻,紅紫的痕跡浮現,我看着水漬亮光,有些懊惱自己力量的釋放。
“對……”纔剛一字出口,他的脣已迎了上來,將所有的話堵了回去,手指小心翼翼的觸碰着我的敏感,點燃激烈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