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倒還不曾想過,若是將軍不願,該怎麼辦。”言下之意,卻是不願也得願。
霎時之間,已有蕪國的士兵大罵,“欺人太甚!”
“這裡是我蕪國止境,洛國之人憑什麼索討東西!”
對着下方的謾罵聲,赤玦只是輕抖了一下手中的焰鞭,霎時之間,整條鞭子上的火焰更甚,而蘇慎之右手上的皮膚,已經開始有着燒焦的趨勢。
“將軍!”蕪國的士兵叫了起來,甚是擔憂着他們的將領。
蘇慎之神色未變,只是右手上所握的長劍同樣灌注着神力,而劍尖抵着蛋繭的錶殼,似是隨時會一擊及破。
蘇慎之的此舉,無疑讓那些洛國的人面色緊張了起來。而他只是仰着頭,看着半空中的那紅袍之人,似是譏諷地道,“但不知鳳王爺要的是本將劍下的這枚蛋繭,還是曾經被王爺帶走過的那位侍神者?”
此話一出,高小圓只覺得呼吸一窒,因爲赤玦已經轉過了頭,這一次,他是在明明確確地看着她。
那是一種淡漠到了極致的眼神,彷彿她在他的眼中,不過是螻蟻而已,不值得他花費一絲一毫的精力。心口又是一陣壓抑,高小圓驀地發現,原來她和赤玦的距離,已經很遠很遠了……
“一個無心之人,本王何必要帶走。”赤玦淺笑着,口吻卻是平淡得很,就連嘲諷都不曾有,只是像在說着一件事實而已。
胸口間那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更明顯了,她看着他收回目光,看着他再度面對着蘇慎之,只留給了她一個側面。
所以,這樣也不錯!高小圓在心中暗自對自己道,至少她不用再像貨物一樣,被兩邊搶來搶去了,至少在她最擔心玥玥的時候,赤玦來了,而以赤玦的本事,想必玥玥會無事吧。
“這麼說,鳳王爺要帶走的只是本將劍下的這枚蛋繭了?”蘇慎之又道。
“那蘇將軍肯不肯給呢?”這句話,卻是明白的表示了所要蛋繭的意圖。
蘇慎之把劍尖又往前遞進了一分,“若是我不肯呢?”
他的這一動作,令得赤玦的面色微微一沉,而那些洛國的人,早已臉色大變,一副欲衝上來的模樣。
“蘇將軍莫非以爲,在本王的眼皮子下,能帶着這蛋繭安然回到豐都?”赤玦輕哼道。
“自是回不了豐都。”蘇慎之淡淡道,“不過卻是能毀了它。”
赤玦的眸子微微眯起,硃色的脣瓣中,一字一字地道,”蘇、慎、之!”
“或許王爺你是想知道,究竟是王爺的鞭子先斷了本將的左手呢,還是本將右手的這把劍,先破開這蛋繭!”
劍尖上,一道光芒猛然閃起,只能得一聲細微的“喀拉”之聲,蛋殼的表面,已顯示出了細細的裂痕。
這聲音極輕,裂痕也極淺,遠處的人根本察覺不到這變化,只是隱約地看到蘇慎之剛纔的劍尖光芒大甚而已。
赤玦的眸子沉得嚇人,定定地盯着蘇慎之片刻,火焰幻化而成的長鞭倏然消散於無形。這一來,卻是蘇慎之佔據了主動,而赤玦處於被動的位置。
只因爲蘇慎之可以不在乎地舍了左手,而赤玦卻無法不在乎鳳帝。
“你待怎樣?”臉上的笑意斂起,赤玦冷聲問道。
蘇慎之看了也看自己被燒地重傷的左手,仰頭回着赤玦,“還望王爺封了神力,帶着你的人離開蕪國。至於這蛋繭,是留在蕪國還是送給洛國,自有我蕪國玄帝陛下來定奪。”
封神力,這無疑是讓赤玦處於更被動的狀態。在當侍神者的這段日子,高小圓自是也瞭解了一些關於封神力的知識。一種是神力者自己給自己下禁制,另一種是別的神力者在自己的體內下禁制。一旦下了禁制,神力就會被封住,而普通人無異。
而封神力,大多會有一個時效期,過了這個期限,神力自會開啓。根據所下禁制的不同,這其間又是千變萬化了。
赤玦沉默不語,似在思量。而洛國的那些人一聽蘇慎之的話,便大喊道,“王爺,不可!”一旦神力被封,那便真只能是任由對方搓圓捏扁了。
而蘇慎之,只是在靜靜等待着赤玦的答案。
漆黑的鳳眸輕斂着,赤玦那媚然的臉龐上,帶着一絲凝重。倏然,眸光一閃,硃紅色的身影,已經從半空中的雲翅馬身上躍了下來。
一瞬間,蘇慎之也像是想到了什麼,身影一晃,向着某個方向衝了過去。
然而還是遲了一步,冰涼的指甲,抵在了高小圓的脖頸上,原本還站在她周圍的西彥和蕪國士兵,皆以倒在地上,哼哼着半天起不來。
脊椎僵直着,身上的寒毛一下子豎了起來。高小圓看不到赤玦的臉,可是卻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很近……很近……近到讓她能夠輕易地回想起初來這個世界沒多久的那段日子,她似乎也常常和他會靠得如此之近。
“蘇將軍,你覺得用這人,換你手中的蛋繭如何?”
她的耳邊,聽到了他的聲音,在談着一筆交易,而她則是買賣的商品之一。
“你不會。”蘇慎之很是篤定地拋出了這三個沒頭沒腦的字,旁人聽不懂,可赤玦卻是懂的。對方分明是在說,他不會殺了高小圓。
輕輕地搖了搖頭,赤玦冷笑道,“蘇將軍難道以爲,對待曾經背叛過洛國和鳳帝陛下的人,本王還會有憐惜之情嗎?”
赤玦的指尖輕微移動,高小圓只覺得脖頸一陣刺痛,便已破了皮,一絲血痕清晰的顯現在白皙的脖頸上。
明明只是指甲,卻鋒銳得像是利劍一樣。赤玦是不是很恨她呢?高小圓自嘲地想着,卻又聽得蘇慎之說道,“你傷了她,不怕鳳帝的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