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高小圓心情忐忑,想着玄帝之前病發的時候,那種虛弱得彷彿一碰就會碎的模樣,心中竟不由得擔憂了起來。雖然是因爲他的一句話,她不得不呆在這神秀所,不得不要參加那什麼大選。可是不可否認,他對她,至少是好的!
更甚至可以說,在她來到這個時空後,玄帝是少有的對她以禮相待,且如此溫柔的人。
高小圓忍不住地問着王仲,“陛下這次發作的厲害嗎?”
王仲回道,“姑娘去了便知道了。”
等入了歲央宮,看着坐在檀木椅上翻看着書冊的墨離,高小圓覺得自個兒被王仲耍了。這哪裡是病發的模樣啊,分明是好的很啊!他除了面兒上帶着一些蒼白外,無論是坐姿還是氣色,都無虛弱之感。黑髮紫玉冠,身上是暗金長袍,一條三彩絲攢結腰帶扣在他的腰際,腰帶下還墜着一塊玲瓏剔透的翡翠玉。
之前沒有細看,高小圓如今才發現,玄帝的腰還是挺細的,不知道這樣的腰摟起來是個什麼樣的感覺。正當她腦子裡想着這些有的沒的時,卻瞧見墨離已經揚起眸子朝着她望來,那好看的薄脣正掀起淺淺笑意,“過來。”他朝着她招了招手。
王仲已經退到了一旁,高小圓走到了墨離的身旁,眼睛的餘光無意中掃了一眼他手中的書冊,卻登時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因爲此刻玄帝陛下所看的書冊,赫然是那本今天鬧出過事兒來的春宮圖。
老天!這東西怎麼會到了玄帝的手中?!高小圓心中一聲哀嘆,墨離似是發現了她的異樣,揚了揚手中的書冊,“小圓可有什麼想說的沒?”
高小圓咬咬下脣,不安地瞅着墨離,“你都知道了?”
他伸出手,撫着她的脣,也撫向了她咬着脣瓣的貝齒,感覺到她身子的一顫,他輕輕道,“鬆開。”
她一怔,不自覺地半張着口。
修長的手指,輕撫着那脣瓣上的牙印,“別咬着自己,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這樣小心翼翼。”
脣開始發燙,高小圓不是沒注意到過,墨離從來未曾在她面前自稱過“朕”。正如同小鳳凰在她面前,會刻意地用“我”來自稱。只是她可以在小鳳凰面前做回無比自在的自己,卻不代表她能在玄帝面前也如此。
看着高小圓垂眸不語的樣子,墨離的眼神微一黯淡。不急,他不能急,他已經等了如此久了,而如今,她也再他面前了,他伸手可觸,隨時可以把她變成他的,又怎麼會在意這點時間呢。只要守着她,終有一天,她會不懼不畏他的。
一瞬間,墨離心思百轉,把高小圓拉到了自己的身旁坐下,“這事既然鬧出了些動靜,想要讓人不知道,卻是不太可能的。秀神所中,盤根錯節,自有不少人的耳目在其中。”只是沒想到不過兩天,便有人會出手對付她,倒是比他想象地更快些。
“你也有耳目在那兒?”這話一出口,她隨即發現自己問了個傻問題。要是沒耳目,這春宮圖能到他的手中,他能這麼快知道這事兒?
墨離卻大方承認道,“沒錯,我是有耳目在秀神所,本想着是不是要出面幫你解決了此事,卻不想你居然已做了自保的準備。”
這話,說的高小圓面兒一紅。
這春宮圖,是她早一天便發現被人藏在她牀的夾板之中,她雖然沒有任何宮斗的經驗,卻也知道這書被人發現了肯定會惹出事兒來,之所以沒有立刻把書銷燬,而只是在上面動了手腳,也是動了幾分想要找出幕後之人的心思。
“只是你想過沒,若是那交出此書的宮女在交書前,先把此書翻看一下,或者暗中又偷換了,你又該怎麼辦?”墨離繼續道。
高小圓啊了一聲,墨離的一句話,直指了問題的要害,若是如此的話,她的那點心思就是白折騰了!一下子,她的身子僵直住了,心中忍不住地翻起一陣陣的後怕。
如果真的如他所說的話,那麼她現在的下場很可能就和那個被打得滿嘴鮮血的宮女一樣了,不,甚至會更慘。
一隻手撫上了她僵硬的肩膀,那清潤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就算有人真的敢對你出手,我也不會允的!有我在,莫怕。”他的手指一遍遍地撫着她的後腦勺,似是在安撫着她的不安。
“那爲什麼還要我去秀神所?我根本不適合那樣的生活。”十七年的生涯不曾接觸過這樣的勾心鬥角,如何讓她僅憑看過幾篇宮鬥文,幾本宮鬥電視劇,就真的能成了宮斗的高手?!
“我知道,這本不是你要的生活。”他的語氣有些黯然,半俯過身子,下顎落在了她的肩膀處,把她摟在了懷裡,“可既然你來了,我總想着,讓你可以更熟悉這宮裡頭的事兒。否則將來縱有我在一旁護你,總怕還是會吃些虧的。”
護她?高小圓很想質問墨離,既然要護她,又爲什麼非得把她丟進秀神所裡去體驗着各種勾心鬥角。爲什麼非要逼着他參加大選,更甚至,他是想逼着她當他的小老婆之一嗎?可是這些話,到了嘴裡,最終吐出的卻是一句,“是……因爲我的靈氣嗎?”
他搖搖頭,“你的靈氣本是我意料之外,只是當日國師推算出你身具靈氣,這纔會讓蘇將軍帶着靈晶前往蓬萊森林去尋你。”
“那你又怎麼會知道我在蓬萊森林?”她問着這個一直壓在她心底最大的疑惑。
他眸子斂了斂,脣角邊的笑意卻是更加柔和,“有些事情,將來我會告訴你,卻不是現在。”
“可……”她還想再說什麼,一旁的王仲端着一隻托盤小步的走上前,托盤上擺着一隻玉色的碗,扣着碗蓋,“陛下,該先用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