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那光是什麼,冰翊不知道,可是身體中母蠱的本能,卻在告訴他,這光,該是極危險的,該是會讓他後怕一生的東西。
光圈,已經變成了七道,如同彩虹般,耀目至極。天際都彷彿被印上了七彩之色。天翼城的城門守衛,正趕緊對着上級報告道,“將軍,城西方向的天空,出現異光!”
如今正是兩國開戰前夕,對於一切的異常情況,洛國的將士自然重視萬分。今晚當值的將軍在知道這事兒後,二話不說,當即點了一隊人馬,自己親自率隊前去一探究竟,同時還差了一個信使,往宮裡報個信兒去。
此刻的將軍自是不知道,在那光芒的正前方,他們的鳳帝陛下,正死死地盯着這七彩光芒,臉上是一種無窮無盡的恐懼。
這光……和記憶念魂中他曾見過的光,是何其相似。若不是這光,2000年前的鳳炎天不會那麼絕望,以至於殺戮天下。鳳玥一直以爲,這光在當時之所以會出現,只是湊巧罷了,畢竟鳳炎天的記憶中,都不明白這光是怎麼來的。
可是現在,鳳玥卻明白了,那是墨晶玉所發出的光,難道說,2000年前鳳炎天所愛的女子,也是……沒來得及想下去,他的瞳孔猛然地緊縮着,七彩的光芒迅速地融爲了一體,變成了濃重的黑色,空氣中,傳來了撕拉的破裂聲。那是——
“時空裂縫!”冰翊和非雨不約而同地倒抽了一口氣,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時空裂縫迅速形成。
猶如黑洞般的時空裂縫中,驀地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對高小圓來說,這股力量是一股吸力,可是對非雨來說,這股力量卻是重重的斥力。把他向着相反的方向推開。
“不!”鳳玥整個人朝着高小圓衝了過去,而冰翊卻是捂着心臟,整個人幾欲倒下。
眼看着高小圓整個人快要被時空裂縫完全吸入,突然聽到一聲叱呵,“別想就這樣死了!”一股寒氣,席捲而來,水化冰,而冰凍迅速凍結住了高小圓的半個肩膀以及她的右手。
冰柱的拉力,穩住了她的身子,卻並沒有完全地把她拉出時空裂縫,而冰柱的另一頭,拉住她的人,卻是非雨。
非雨用神力凝結成的冰柱,猶如一條粗大的繩子,死死地拽住了高小圓。時空裂縫的斥力,不斷地撕裂着冰柱,而非雨只能不斷地輸出神力,填充着冰柱被撕裂的部分,形成着新的冰。
呲啦!
時空裂縫的黑洞進一步擴大着。
非雨的額頭汗珠越來越多,而他的臉色則越來越難看。神力的不斷輸出,卻無濟於事,只能稍稍地阻止這女人被時空裂縫繼續吸入,卻完全不能把她拉出來。等到他神力一旦耗盡,她被徹底吸入時空裂縫是遲早的事。
身子像是要被撕碎了一般,兩股力道,在互相拉扯着,高小圓痛得要命,也冷得要命。半邊的身子都似被冰凍地給麻痹了一樣,幾乎快完全沒有知覺了。
“爲什麼要這麼做,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死嗎?”她忍着渾身的疼痛問着非雨,不明白這個瘋狂的少年,到底是怎麼想的。
非雨吃力地回了一聲,“高小圓,你還真是天真,若是你死了,我還怎麼得到公子!”
她一怔,是啊,她還真是天真了。若是她死了,那兩人,又怎麼會落得如此狼狽的地步呢?高小圓的眼,望着正拼命想要靠近,卻被時空裂縫的斥力所阻止的鳳玥和冰翊。
一瞬間,腦海之中,竟然浮現出以前和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總說,人在死亡臨近的時候,會想到許多以前的事兒,而她現在,是要死了嗎?
這一刻,高小圓的腦海,思路竟然異常的清晰。耳邊,聽到了冰翊那苦苦哀求的聲音,“非雨,別鬆手,只要她無事,無論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冰冷的嗓音,與哀求的口吻是如此的不合拍,當初鳳鳴城中背棄他的時候,她曾聽過他用着這樣的聲音求着。她狠下心離開,卻也時時噩夢不止。
冰翊,這樣高傲的男人,卻一而再地說着這本不該屬於他說的話。
“冰翊……”高小圓吃力地道,“我……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值不值得,該是由我來決定!”心臟處的母盅,蠕動得更加厲害,帶來一陣陣的痛楚。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就像是在告訴他,不該放手的!
不該在鳳鳴城放開她的手,不該在繁城放開她的手……他以爲她總會受不住痛的來求他,可是他錯了,他真的錯了,她沒有來求,求的人,卻是他!
踉踉蹌蹌地,冰翊拼命地朝着時空裂縫奔去。他不是神力者,所以時空裂縫的斥力對他無效,他也不是侍神者,所以裂縫不會對他產生任何的吸力。
只是……他卻怎麼都沒辦法抓住她的身子。即使他站在裂縫的邊緣,努力地伸長那完好的左手,卻依然夠不着她身體的絲毫。
“把手給我。”冰翊的脣顫着,對着高小圓喊道,而他的身子的另一側則貼着非雨神力所凝聚出的冰柱。在非雨用神力修補冰柱的時候,直接擠進冰的裂縫之中。
只是眨眼的功夫,冰翊的右肩連同右手都被封在冰中。因爲身體的一邊被固定了,所以他的左手,以着最大的限度,朝着高小圓探去。
高傲冷豔的面龐上,絲毫沒有流露出被冰封住的痛楚,有的只是不安、焦急與濃到掩不住的乞求之色。非雨怔忡着看着在他心中,一直如天人般的公子。
那麼傲氣的男人,這會兒卻在爲這個女人而給了他承諾。他該高興的,因爲公子已承諾,只要高小圓無事,那麼無論什麼條件,公子都會答應。
可是……爲什麼他竟沒有絲毫的喜悅呢,反而有着一種徹底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