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劍靈對她赤果果的嫌棄,肖笑涎着臉嘿嘿笑道:“早知道你這麼神通廣大,我就不會黯然傷神了,天知道我爲了這些破事兒熬死了多少腦細胞!”
劍靈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似是想起了什麼,面色稍稍一緊,沉聲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這裡的魔性太強,極有可能會影響你的心智,準確的說,是極有可能會改變我的心性,造成你的殺孽。你最好早點離開這裡,否則一但你無法控制自己的心魔而起了殺念,到時候神仙也難救你!”
肖笑凝神想了想,道:“我知道了,等到舉行入殿儀式的那一天,我會伺機去尋找伏誅神劍。等我拿到神劍,我會馬上離開這裡!”
劍靈蹙着眉望着肖笑,似乎有話想對她說,但迎上肖笑清靈的眸光時,他又抿住脣,無聲的轉過身去,眼裡愁緒漸濃。天機不可泄露,有些事,有些人,都是她命裡該有的劫難,他無力阻止什麼,還是聽天由命,由她自己去抉擇吧!
解決了埋在心裡許久的難題,肖笑還是不能安枕入眠,這會兒她還激動着呢!
翠雲軒的另外幾間房裡,三兩盞清燈伴着窗外的冷月,幾顆孤心也正沉浸在自己的心魔之中,黯然銷魂。左邊第一間房裡,南宮辰羽難得的獨自舉杯邀明月,濃眉緊鎖,臉上愁緒亦正濃。這一回他是真的遇到了大難題,比起當初奉命與齊天雪聯姻,這一次的選擇更令他左右爲難。
一邊是南宮世家的千秋霸業,一邊是心愛的女人,該如何取捨,他真的犯了難。伏誅神劍的秘密現在只有笑笑和他兩個人知情,如果他真的一無所知也就罷了,偏偏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天大的秘密,他只要把真相告訴宗主,笑笑一定無法阻止南宮世家得到神劍。如果是這樣的話,南宮世家一定會拋開齊豫皇族,將神劍據爲己有,到時候他該如何面對笑笑,如何面對天澤?而笑笑一定也會因爲愧對天澤而怨恨他的自私自利。
可如果裝作不知情,他又該如何面對宗主和大司宗的殷殷期盼?如果三神劍真的被笑笑得到,她會一統玄真大陸嗎?到時候他要如何向南宮世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如何向大司宗謝罪?如何面對宗主?
想到這裡,南宮辰羽緊鎖的濃眉蹙得更深,一杯一杯的烈酒竟然無知無味的進了肚,直到滿室酒香,直到天色微曦,直到醉倒在桌上。
隔壁房間裡的齊天澤也好不到哪兒去,桌上的酒水被下人送去熱了三次,他卻是一口也沒喝,只是坐在桌前黯然傷神。二十年前的那場殺戮至今沒能查出真兇,笑笑終有一天會知道當年發生的事,她會原諒父皇的無心之過嗎?她會介懷齊豫皇族當年犯下的過錯嗎?她會因此而怨他恨他嗎?她會的,滅族之仇,喪親之痛,世人都不會忘記,笑笑又是那樣的愛憎分明,他又怎能奢望她不會耿耿於懷呢?
他愛她,卻又不得不向她隱瞞當年發生的事,可是這樣善意的謊言究竟能瞞多久呢?什麼王權富貴,什麼君臨天下,什麼江山霸業,都是浮雲,如果失去笑笑,那纔是他生命的終結。歸根到底,他只要伴在她的身邊,能夠隨時隨地看到她對他回眸一笑的風情和溫柔。
西側轉角處的房間裡,休元和小白君也一臉的凝重,兩個人都不開口說話,表情卻一個比一個沉重。
“記住,不要告訴她,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告訴她,如果她知道我已被冥夜的噬魂大法所傷,她一定會找冥夜拼命,到時候誰也阻止不了她大開殺戒!”小白君第三次說出深埋在心裡的秘密。
休元默了默,擡頭望一眼小白君,斂着眉心沉聲問道:“你是上古神獸,真的沒有辦法解除體內的魔性嗎?我只會煉製丹藥,可這些丹藥根本治標不治本啊!”
小白君苦笑一聲,道:“我在封住靈力的情形下被噬魂大法所傷,那個時候的真身太弱小,根本無力抵禦魔性的侵蝕,雖然你及時出手阻止魔性擴散,可冥夜的魔功還是傷了我的心脈,已經迴天無術了!現在唯一的辦法是殺死冥夜,或者解除我體內的封印,將我的神力釋放出來,這樣我才能擺脫體內的魔性。”
“封印不能解除!”休元堅定的道,“一旦你泄露上古封印的神力,你在凡塵的歷劫也就結束了,你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笑笑會失去你,你忍心看到她痛不欲生的樣子嗎?”
“我當然不忍心,所以我們要想辦法儘快解決了冥夜,在他意圖用魔功控制我的意念以前,我們必須先殺了他!”小白君凜然的道。
休元沉默了,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可是冥夜的修爲極高,眼下白兄又受了魔性的侵擾,他們根本不能硬拼。除非找到神劍,以神劍之力來對付冥夜。
小白君與休元的想法一致,他緊握着雙拳,眸光濯濯的道:“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幫笑笑儘快找到神劍,絕不能讓神劍落入他人之手,就算是南宮世家與齊豫皇族也不能從笑笑手中奪走神劍!”
休元怔了怔,想起南宮辰羽與齊天澤的身份和地位,抿了抿脣,困難的道:“白兄,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笑笑對三神劍勢在必得,辰羽和天澤會怎麼做?笑笑又該如何面對兩大家族帶來的壓力?”
小白君眸光閃了閃,輕聲道:“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笑笑想做的事,我會毫不猶豫的支持她,我們與笑笑已經同爲一體,沒得選擇。至於辰羽和天澤,一開始就註定了他們之間有太多的是是非非和糾葛,他們必須在家族和笑笑之間作出取捨!”
休元心中明白,雖然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但卻是永遠擺在他們面前的難題。儘管他們曾意志堅定的作出了選擇,但面對三神劍的神力和誘惑,他們卻很難抵擋家族帶來的巨大壓力。
這是一個死局,註定的死局,他們解得開、避得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