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良開車離開了梅芸的村子,沿着道路行駛了一陣子,然後就駛上一條鄉間小道,行駛了一陣子,就來到了姐姐的村子邊。
還是辛良住在鄉下的時候,他每年都要去姐姐家裡好幾次,自從調到縣城之後,因爲事情忙,來姐姐家裡的次數就明顯減少了,每到春節的時候,纔去他們家裡一次,等到去省城學習,後來又調到了市裡,就幾乎沒有去過姐姐家裡了。
辛良有時候也在心裡責問自己,對姐姐是不是太不關心了,這麼說她是你的親姐姐啊。因此每次從市裡回來前,心裡都想着回去後一定到姐姐家裡去看看,可是一到了家,和他的佳麗們一廝混,就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辛良一面開着車,一面就拷問着自己的良心。他就覺得自己實在做得太不像話了。長時間以來只顧着在官場和情場上摸爬滾打,把人間的真情忘記得一乾二淨了。辛良問自己,他不到姐姐家裡去,還不是因爲她家裡窮嗎,如果姐姐姐夫也是政府官員,或者是腰纏萬貫的老闆,他就不至於不到他們家裡去了吧。
看來他的那顆曾經純真善良的心,已經在潛移默化中被社會這個大染缸給染成黑色的了。
辛良一面良心自責這,一面就沿着村路朝着裡面開去,兩隻眼睛不停地注視着街道的兩旁,事實上,他已經記不大清姐姐家的位置了,只依稀記得姐姐家的大致方位。
他想下車問問街上的人,可是如果別人知道他連自己的姐姐家都不知道了,一定會笑話他的。
走了一陣子,正在爲找不到姐姐家兒煩惱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農村婦女扛着一個鋤頭從一個衚衕裡走了出來,辛良眼見,一眼就認出那個女人就是他的姐姐,姐姐也站在那裡看着汽車,當然她想不到是弟弟來了。
辛良急忙把車停在了路邊,從車上下來了,向着姐姐走過去。
辛良的姐姐看到一個英俊的小夥子從車上下來了,向着自己走過來,還以爲是打聽路的,就站在那裡等着年輕人的過來。
誰知道,那個年輕人來到跟前,向着她笑了笑,就喊道:“姐姐,我是良子啊。”
他姐姐這才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才發現眼前的年輕人真的就是他的弟弟。一時間激動的不知所措起來。
“良子,真的是你啊,走,快到家裡.”
這個時候,辛良一下子就認出了姐姐的家門,就在衚衕口的第一戶。
“姐姐,真的是我,咱娘讓我來看看你。’“良子,快到家裡去。”
“姐姐,我車上還有給你買的東西呢。”
“來了就來了吧,還拿什麼東西呢。”
這姐弟倆就來到小車邊,辛良打開了後備箱,他姐姐一看,裡面放着那麼多東西。
“姐姐,拿吧,這些都是。““買那麼多啊。“辛良就一件件地提出來,交到姐姐手裡,剩下的幾件,他就拿着,蓋好後備箱蓋子。
村裡的人沒有見過大世面,一見街裡停着一輛小汽車,就紛紛圍攏了過來,問辛良姐姐道:“嫂子,這是誰呀。“辛良的姐姐無比自豪地說:“這是俺弟弟,在市裡上班呢,回來看看俺。“說完就和辛良一起回家裡去了。
姐姐家裡和頭幾年沒有太大的變化,依然是五間磚瓦房,三間陪房帶一個街門兒,房子半新不舊的。
院子裡拴着十幾頭樣,有一個大大的豬圈,裡面喂着五六頭大肥豬,院子裡十幾只雞子在跑來跑去的。
辛良的姐姐說:“弟弟,院子裡不乾淨,屋子裡坐吧。“兩個人就來到了堂屋裡,就把東西放在牀上,在一張小低桌跟前坐了下來,姐姐爲他到了一杯水,辛良就喝了幾口,然後就掏出煙抽了一支。
“姐姐,姐夫呢。““他剛纔才往地裡去了。你坐着,我給他打個電話,他帶着手機呢。你姐夫回來,陪着你喝點兒。““姐姐不要費事了,我坐一會兒,看看您就回去了。““好長時間不來家裡啊,多說說話兒吧。”
他姐姐就到隔壁的房間裡去打電話了,過了一會兒,就過來了,手裡端着一個塑料筐子,裡面放在剛剛洗好的幾隻蘋果。
“良子,吃吧,是自己家樹上結的,紅富士。”
辛良就拿了一顆吃起來。
他姐姐說:“和你姐夫打通電話了,他一聽說你來了,高興得什麼似地。馬上就回來了。”
辛良說:“姐姐和姐夫真辛苦啊。““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農村的人還不都是這個樣子啊。”
“這麼多年了,家裡的房子還是這個樣子啊。”
“本來想蓋房子的,可是你外甥一個考上了本科,一個考上了專科,年年都要交學費,就蓋不成了。家裡有兩個學生,就把家裡上窮了。”
“窮是暫時的,將來就會好起來的。”
“等兩個孩子大學畢了業,還不知道會是過什麼樣子呢。”
“姐姐放心,兩個孩子的工作我就包了。”
“也只有靠你了,靠你姐夫,他一個老百姓,能有什麼能耐。”
辛良接着說:“姐姐,我來的時候,咱爹咱娘說,如果姐姐家裡不忙,就到縣城地住兩天。正好我開着車來了,來回也方便。“他姐姐說:“怎麼會不忙呢,你也看到了,家裡喂着一大堆的豬樣、羊,還有雞子,還有十來畝地。不過就是再忙我也和你一起過去。我頭陣子家裡不忙,去了幾趟縣城,和爹孃說了說話兒。可惜你不在家。““我聽娘說到了。““往後我這個做女兒的一定多去看看爹孃。良子,咱爹孃找了你這麼個好兒子,算是享福了。”
“我也回來的少啊。”
“你是有工作的人嗎,當差不自由。對了,良子,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麼還不結婚啊,咱爹孃一提到這事兒就心裡不高興。”
“我這一次來就是爲了這事兒。”
“你要結婚了。”
“是的。五一結婚。”
“那沒有幾天了。”
“到時候。你和姐夫都過去,在市裡的大飯店招待。”
“那真是太好了。到時候我和你姐夫一定去。”
姐弟倆正說着話,辛良的姐夫就回來了,他一手提着一兜子菜,一手提着一捆啤酒,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子裡走來了。
見姐夫回來了辛良就急忙站了起來,和姐夫打招呼:“姐夫,你回來了。”
他姐夫就憨厚地笑了笑說:“你姐姐給我一打電話,說你來了,我放下鋤頭就回來了。““姐夫買那麼多東西幹什麼啊。““辛良,你好不容易到家裡來了,咱們兩個人還不喝一點兒。“辛良姐夫把啤酒放在地上,就把買回來的一兜子菜交給了辛良的姐姐,叫她趕緊切一切裝在盤子裡。然後,他姐夫就到臉盆裡洗了洗手,就坐在了桌子跟前,這個時候,姐姐已經裝滿了五個大盤子,放在了桌子上。
“姐姐,你也坐下吧。”
辛良的姐姐就也坐了下來。
辛良姐夫就打開了兩瓶子啤酒,爲辛良和自己各倒上了一杯,給辛良姐姐倒的時候,他姐姐說:“你們喝吧,我不喝,喝過一次,那味道跟刷鍋水似地。”
他姐夫就舉起杯子說:“辛良弟,來,咱們乾了這一杯吧。你來了我心裡高興。”
辛良就舉起了杯子,和姐夫碰了碰,兩個人就一口喝了下去。
有喝了兩杯,辛良的姐夫就掏出了一盒煙。
辛良急忙就掏出了自己的煙,說:“姐夫,吸這個吧。”
就放在姐夫的面前,他姐夫拿起一看,見是大中華,就說道:“大中華啊,一盒幾十塊呢。”
他姐姐就說:“再貴吸了也是冒一股煙啊。”
辛良的姐夫說:“這你就不知道了,抽菸也是身份的象徵,什麼樣的人抽什麼樣的煙。像我辛良弟弟,開着帕薩特,那車就二十來萬呢,那都是縣級領導才能坐的上的車,辛良弟,我說的是不是。”
辛良笑而不答,看來他的這個姐夫在農村裡也不算太孤陋寡聞的了。
辛良的姐夫就掏出了兩支菸,辛良一支,自己一支,然後就點上,抽了起來。
辛良的姐夫接着說:“良子弟,你現在是什麼官銜兒。”
辛良說:“我在是教育局。算副局長吧。”
“那到縣裡頂得上一個副縣級了吧。”
“嗯,差不多吧。”
辛良的姐夫就興奮了起來,感嘆道:“怪不得開這麼好的車,抽這麼好的煙呢。良子你真是有出息了。”
“有什麼出息呢。”
辛良的姐夫看着辛良說:“辛良,我說一句話,你不要不高興。”
“說吧,姐夫。”
“叫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該結婚了。”
辛良的姐姐說道:“良子這一次來就是告訴咱們,他五一就要結婚了。聽爹孃說,那女孩子漂亮得跟天仙似地,父母也是大官兒。”
辛良的姐夫就說道:“良子弟,你對象在哪兒上班啊。”
辛良看得姐夫高興,心裡想,乾脆讓他徹底高興一回吧。
就告訴姐夫說,女朋友在市政府上班,未來的岳父是市政府秘書長,岳母是一家房地產公司的會計。
辛良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姐夫就興奮的樂不可支起來。
撫掌說道:“哇,那真是太厲害了。良子弟,這麼說你今後也要有本事了。你有了大本事,你的兩個外甥將來工作的事兒就不用發愁了。”
辛良姐姐說:“良子剛纔還說,兩個外甥將來工作的事情他全包了。”
“好,好,來,良子弟,咱們再來一個。”
兩個人就又端起來喝了下去……